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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夜一直认为，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痛苦不能忍？现在他知道了，生命并非真的没有不能承受之痛，而是因为痛得太轻，万一上面的酷刑发生在他身上，不如死了算……
柒夜实在忍不住了，最后一点杀手的傲然也失掉了，接连让林枫停止。
“想清楚了吗？愿意帮我的忙了吗？反正对你也没坏处，我还发你酬劳，何乐不为？虽然这样对你的杀手生涯有不利影响，但是你可以直接不当杀手。现在我建立的枫堂在蓬勃发展，你要是全心跟我干，以后可就是枫堂的大佬、元老级人物呢！”
柒夜仿佛渐渐从林枫所描述的酷刑带来的阴影中出来，陷入了沉默。
林枫说得不假，只不过帮忙打架一次，就能得到酬劳，还能活命，更重要的是不用承受那些惨无人道的酷刑。
至于林枫所说的枫堂，柒夜并没有放在心上。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能建立什么厉害的势力？就算在这种势力里当个头目，又有何用？
所以，柒夜现在最纠结的是，他一旦服软，一旦臣服于林枫，就意味着失掉了绝命堂杀手的这层身份。这一次失败过后，就没脸再回绝命堂了。
就算柒夜厚着脸皮再去绝命堂当杀手，绝命堂也不会要一个刺杀失败的叛徒。
柒夜陷入沉思，林枫也不催促，静默地站着，等待柒夜的答复。
林枫已经用尽了各种手段，软硬皆施，强硬的威胁和客气的商量全都用过，也答应给柒夜好处。林枫相信，柒夜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良久，柒夜终于深深吸了一口气，胸口起伏，道：“我答应你。至于酬劳什么的我就不要了，你没有杀我，这已是对我最大的酬劳，我不会恬不知耻地再问你要什么酬劳。”
柒夜的不经意间露出沧桑之色，语气没有了先前的傲气。
既然已经决定帮林枫做事一次，柒夜就不想再和林枫争执了。他想通了，人生多艰，总有需要迂回服软的时候。
“办事拿钱，天经地义。”林枫道，“我看得出来，你很缺钱，只要你帮我把这场硬仗打完，酬劳一定要给你的。只是我很好奇，以你的修为，有必要为了钱而当杀手吗？”
林枫看得出来，柒夜的本性其实并非邪恶，所以忍不住问道。
“反正我们现在已经是合作关系，我就告诉你。”柒夜叹了一口气，道，“我拼命地想要赚钱，并非为了我自己。如你所言，以我的能力，并不需要为了钱这么拼命。我为的，是我的师傅。”
柒夜露出回忆之色，脸上有些伤感和痛苦，仰望远方的天空，道：“我的师傅，把我从战乱中救了出来，教我修炼，带我成人，我视之如父。”
柒夜并没有花费过多的言辞来描述自己的师傅，不过仅是这短短的话里，就流露出对师傅的无尽尊敬和感激。
提到师傅，柒夜的神色更加怆然，怆然之中，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奈：“由于一次意外，师傅中了一种奇毒。这种毒并不致命，呵呵……不致命，却胜似致命。师傅中了这种奇毒，生不如死，需要每天用大量的灵药来压制毒素。”
“这种毒也是奇怪，没有解药，也不会让人直接毙命，就是需要不断用灵药来压制。一旦灵药跟不上，毒素就会爆发，让师傅痛不欲生。唯一万幸的是，压制毒素所需的灵药并没有特别的要求，只要是灵药都行，当然越珍贵的灵药效果越好。所以，我拼命赚钱，就是要购买大量灵药来为师傅压制毒素。”
“师傅最开始中毒的时候，需要的灵药并不多，每天大概花费几百到一千灵石购买灵药就差不多了。随着日子推移，所需的灵药越来越多，到了最近，老师每天为了活命而消耗的灵药要花费一万灵石。为此，我不得不接受更多的刺杀任务。”
“老师知道我的难处，甚至多次要求自我了断，不愿拖累我。但是，我怎能放任恩师自生自灭？只要我柒夜活着一天，我就要赚钱给师傅续命，就要想尽办法为师傅彻底解毒。为了阻止师傅自杀，我甚至威胁师傅，如果他自杀，我就为他陪葬。这么多年来，我的修为进步还算快，早已经超越了师傅当年的最强境界。我要师傅看着我不断变强，看着我成家立业，看着我为他彻底解毒。所以，师傅才勉强安心，才有活下去的勇气。”
“忘了说了，自从师傅中毒，他的修为就不能寸进，至今一直停留在一武皇。若是师傅没有中毒，三十多年来，以师傅的天赋，早已有希望达到武圣境界。可是……”
说到这里，柒夜的声音有些断续，终于说不下去了。
第294章 信任第五更）
“柒夜兄……”林枫的语气缓和了许多，道，“就凭你对师傅的这份情义，我都要称你一声柒夜兄。我很庆幸先前没有太过为难你。”
林枫从柒夜的回忆中，得知了柒夜拼命赚钱的原因。
他当杀手，他赚钱，根本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师傅。整整三十年，柒夜三十年如一日，侍奉师傅，花费无数心力为师傅压制毒素。
为了师傅，柒夜正值壮年却没有成家立业，一是实在无心顾及私情，二也是担心万一自己成家立业、生儿育女，师傅就失掉了最后的期望，选择自我了断。
柒夜没有明说，林枫依旧能听出柒夜的心意。
这是个忠义的好汉子，拒他是个杀手，拒他要杀死林枫，但是，他作为一个徒弟却是尽心尽责、无可挑剔。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句话在多数情况下仅仅是一句话而已。然而在柒夜这里，却是一生的追求。
林枫的一声“柒夜兄”远是柒夜始料不及的，柒夜苦笑一声，道：“你为何这么相信我？你我前不久还是敌人，现在不怀疑我吗？”
“我相信你。”林枫认真地道，“有些感情，是装不出来的。”
不但林枫感觉得出柒夜那份难以伪造的感情，在柒夜说出这些往事的时候，苏然一直在关注柒夜的精神波动，苏然擅长精神力，如果柒夜撒谎，难保会在精神波动上产生微妙的异常。
连苏然都觉得柒夜没有撒谎。
再者，柒夜这段话如果是谎言，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博取同情？迷惑林枫？不论哪种都不能给柒夜带来好处，也不会给林枫带来坏处。
“谢谢你相信我。”柒夜把思绪拉回，稳了稳神色，道。
林枫笑了笑，道：“柒夜兄，我有些东西想给你。”
说完，林枫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了一些灵药。这些灵药，是典天罡在晶岩塔收获的一小部分，本来林枫打算拿去出售的，现在有了更好的用途。
“这是……”柒夜有些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灵药，道，“幻韵岩竹，金焰花啸莲，月冷藤……这几样，全是价值不菲的灵药。”
林枫道：“柒夜兄，这些灵药，送给你了。”
“啊？”柒夜吃了一惊，道：“这是什么意思？我还没干任何事，怎么能接受如此厚赠。”
林枫摆了摆手，道：“柒夜兄，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至少算是半个朋友？你对你师傅的情义，令人佩服。这些灵药的价值，大约也就是十万灵石，权当是预付给你酬劳，你先拿去为你的师傅压制毒素。”
柒夜的脸上有些挣扎之色。
柒夜知道，自己没资格收下这些灵药。且不说他差点要杀了林枫，就算他没有和林枫有过节，也不能无功受禄，拿人灵药。
可是，这一堆灵药却让柒夜难以拒绝。拒收下灵药令柒夜不能安心，但他还是心中挣扎，难以启齿。
最近，柒夜师傅压制毒素所用的灵药就快要断档了，这也是柒夜更加拼命赚钱的原因。
如果柒夜不收下林枫的这些灵药，很可能无法及时搜集到足够的灵药给师傅使用。毕竟现在柒夜连绝命堂都回不去，除了当杀手，到哪里去弄足够的灵石来购买灵药？
“柒夜兄，你收下这些灵药，等到你帮完了我的忙，就不再发你酬劳了。你也不用有不安。距离大战开始，还有接近一个月，你先用这些灵药安顿好你的师傅，及时赶回来就行。”林枫劝道。
柒夜犹豫地道：“你就不怕我带着这些灵药跑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林枫笑道，“你若是真的跑了，就当我林枫瞎眼看错了人。我损失的，不过是些许灵药，不过是财物而已。而你，得到了这点灵药，却要失掉做人的尊严，失掉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甚至失掉了为你师傅彻底解毒的机会！”
柒夜如同听到了一声晴天霹雳：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一个为师傅彻底解毒的机会！
柒夜突然产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这个少年，真的能让我飞黄腾达，真的能帮我彻底解决掉老师的毒素。
“林老大，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柒夜把林枫赠送的灵药收起来，随后双手抱拳，重重地道。
林枫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对。”
林枫知道，当柒夜叫出这一声“林老大”的时候，柒夜才真正心甘情愿地跟随林枫。
这种跟随，并非帮林枫打一次架，而是跟着林枫大干一场！
林枫给了柒夜足够的尊重，给了柒夜足够的自信，也表明了自己的野心，柒夜此时已经真心真意地决定，跟着眼前的少年拼搏一把。
最关键的是，林枫透露出有望帮助柒夜的师傅解毒。
这一种毒，不但折磨了中毒之人三十年，更折磨了柒夜三十年。如果师傅要一生活在毒素的折磨下，柒夜一生也会活在折磨中。
所以，柒夜最大的心愿就是让老师恢复健康。
“老大……请恕我无礼，我还是忍不住想问你，你有很多解毒的门道吗？师傅的毒，我甚至根本都弄不清到底是什么成分。”柒夜犹豫着道。
林枫回道：“你师傅的毒，连你都束手无策，我仅靠自身恐怕也无能为力。但是你别忘了，我有一个身份是炼丹师，我的老师又是丹王，炼丹师，在解毒方面有着很大的优势，而且，我有一些百年不遇的奇药，对于解毒的帮助很大。最关键的一点是，我和东州的毒王有些交际，等到日后再遇到毒王，可以拜托毒王替你的老师疗毒！”
随着林枫的讲述，柒夜的心脏在不断剧烈跳动。
拒林枫没有说能百分百解毒成功，但是就凭林枫说出的这些条件，柒夜相信，如果连林枫拜托毒王都不能为师傅解毒，那么此毒就真的无解了。
所以，林枫现在是柒夜最大的希望，并且柒夜相信，林枫真的有很大可能做到。
这个少年身上，已经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是林枫说的话。柒夜也是这样想的，既然他选择跟随林枫，那就要付出信任。
第295章 心甘情愿
林枫送出的这些灵药，对柒夜而言不仅仅是价值十万灵石那么简单。
单从金钱角度而言，就算给柒夜更多灵石，也买不来这么多灵药。
柒夜用钱的根本目的还是买药给师傅使用。如果林枫直接给柒夜十万灵石，柒夜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买到这么多灵药，这些灵药虽然有价，却很罕见，柒夜要花费大量时间去搜集、采购。
而林枫直接给柒夜灵药，则是解决了柒夜的燃眉之急，不用他浪费时间去搜集灵药，只需直接把灵药交给师傅。
这些灵药，更代表着林枫的信任。
柒夜当了多年的杀手，很久没有感受到别人的信任了。
一名杀手，有什么值得信任的？
可是，林枫真的如此信任他，随便就把大量灵药赠送出去。
柒夜原本就是个真性情的汉子，此刻遇到林枫这样豪爽正直的人，更加涌出一腔热血：人生难得一知己，更难得一善主。此次刺杀失败，何尝不是我的福气，甚至说不定是我人生的转机。当个枫堂的高层，岂不是比当个杀手要风光得多？
柒夜已经想清楚了，林枫真心待人，又拥有看不透的底牌，更能给柒夜带来无穷的好处，就连两名武皇境界的绝美女子，都愿意跟着林枫做事。如此一来，柒夜有何理由不好好跟着林枫混？
从最初柒夜想要刺杀林枫，到现在真心真意地打算跟随林枫，柒夜不免觉得人生的际遇变化真是难以捉摸。
但是柒夜知道，自己的选择很正确。
在绝命堂当杀手，一辈子都是杀手，而师傅也一辈子要靠灵药维持生命，总有一天，灵药的需求会暴增到让柒夜彻底束手无策。
相反，加入枫堂，柒夜可以得到一个正面身份，还能得到辉煌的前程，更可能让彻底解决师傅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