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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莫行难以置信的是,在这几十座山峰的上方半空,一座方圆足有数百里、上宽下尖像是一巨大倒立三角状的灵岛,正端正悬浮。这座巨岛上同样仙山、瀑布,灵花、异草,以及各类珍禽异兽遍布,在一座座仙山之上,也建有一座座或磅薄或精巧或雅致的宫殿,——这些宫殿,与刚才莫行所见的灵域外门子弟居住的宫殿,无论建筑材质还是规模、样式,都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这座灵岛如此巨大,却不知因何能悬浮半空不坠,反而像是怕它漂移走了一般,下方几十座山峰,每座山峰都有一条十余米粗细的乌黑锁链伸出,牢牢扣在浮岛上,将之给固定住。面对这片云海、以及海面上的几十座仙山,莫行还不至于太过惊骇,然而看到这座浮岛,——这座浮岛无形中一股浩荡宏大至极的威压,隐隐散发,以沛然不可挡之势对他卷来,令他不由心头震动,脸色微变。
姬璇玑在一座山峰最顶端的一块巨大岩石上落下身来,将莫行放在身边,见他虽脸色有些发白,却仍旧能够保持镇定,不由暗暗点头,清声道:“这儿,才是我们碧霄灵域真正的核心所在。这些山峰,共有三十六座,每一座都被一名真传子弟占据,因此灵域内真传子弟人数都是固定的,永远只有三十六名,只有其中一名晋升为长老,离开山峰,才会在下方内门子弟中,通过测试、选拔,重新升任上一位。当然,还有另外一个法子,下方内门子弟拥有随时挑战真传子弟的权利,一旦胜了,也可以取而代之成为真传,当然如果输了,代价也很惨重,就需要付出他的性命。真传子弟固然风光,在门派权势极大,但与门中长老一比,又根本算不得什么了。”姬璇玑说着,眼神中一丝炙热流露而出,仰望着半空中的那座浮岛,道,“只有成为长老,才会被允许进入这座‘悬浮圣岛’中长住、修炼,据说在圣岛上居住、修炼,不但人将永生不老,并且修为更容易突飞猛进,有着无尽的好处。我们灵域内的域主、以及各大长老,都居住其上,平日根本不露面的。”
莫行垂手而立,不住默默消化着姬璇玑话语中蕴含的信息,这时忽然开口道:“域主与长老不露面,那下面外门、内门子弟,又由谁来管理?”
“我们三十六位真传子弟,一人一个月,轮流担任主事,处理灵域中的俗务,——这是我们身为真传的义务。也就是说,我们真传子弟每三年中,必须拿出一个月的时间来打理灵域,而圣岛上的长老,却可以真正清静逍遥,不问俗事,除非灵域遭遇到重大危机或变故。”姬璇玑说着,再次将炙热眼神投向上方的圣岛。
“师父,你一定会成为长老、甚至是域主的。”看着姬璇玑眼神中的渴求,莫行心神一跳,热血一阵涌动,大声道。而在心下,他暗暗下定决心,以后无论遭遇何等艰难,他都一定要助姬璇玑达成愿望,进入圣岛修炼。
“成为长老还有可能,至于域主……”姬璇玑摇了摇头,转而对莫行正色道,“好了,现在碧霄灵域的全貌你已经见识过了,以你的资质,只要勤苦修炼,终有一日,你也会像为师一样成为真传、仰或长老的,那时也不负为师对你的一番教导你,到时为师面上也有光不是?我成为真传不过半年,你是我的第一个徒弟,因此你一定要为我争光,否则让我在真传子弟面前丢了颜面,我就、我就、哼……”
姬璇玑“我就”了半天,也想不出如何惩罚这个丢了她颜面的徒弟,只得不甘以一个充满威胁的“哼”字收场。
见她一个貌美如花的少女,强装出老气横秋的师父模样,莫行不由心下暗笑,而这时也明白她之所以带自己前来观看碧霄灵域的全貌,目的就是让自己见识到碧霄灵域的真正高层,从而激励起自己的上进之心,免得自己坐井观天,不知天高地厚,从而自恃资质不求上进,碌碌终生,心下不由甚为感动。
“师父请放心,弟子一定会好好努力,不辜负你的期望,争取早日成为真传。以后谁敢对您不利,弟子也一定不饶他,将他碎尸万段,为师父出气。”莫行带着一丝宣誓般的意味,举起一只手肃然道。
这是莫行第二次这么说了,姬璇玑不知自己收的这个徒弟包藏祸心,将主意打到了自己这个师父的头上,反而大是满意,大感自己眼光不差,收的这个徒弟一片丹心,事师至诚。
“难得你有这份孝心,为师很受用。”姬璇玑点了点头,坦然受之道,“接下来,我开始传授你术士的修炼诀要,你不得懒惰贪玩,一定要好好修炼。”
莫行一怔,道:“这么急?”
姬璇玑沉声道:“不是我急,是你的时间不多了,不抓紧怎么行?根据碧霄灵域的规定,像你这等刚入灵域的子弟,只能跟随师父学习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后,仍旧要回到外门,与外门万千名子弟一起修炼;只有在三年举行一次的外门子弟大赛中,进入前十,你才会进入内门,成为内门子弟,也才会真正成为我的徒弟,——我们真传可只允许收取内门子弟为徒,因此现在的你,不过是我的记名徒弟而已。你没有听到余苍茫临走时的威胁?他死了弟弟,为何那么轻易就放手,显然打得就是你回到外门后、好好炮制你的主意,因此你不抓紧时间修炼,回到外门能有一定的自保之力,怎么能够在他的阴谋下活下来?”
第十七章 无尽豪情
莫行听到不到半个月,就要离开姬璇玑,不由一阵失望,至于她所言的余苍茫针对他的阴谋,他倒不怎么放在心上;然而看着姬璇玑眼神中的期许与担忧,他心头忽然又无尽豪情涌起,傲然道:“请师父放心,即使回到外门,我也一定不会给你丢人,我一定会进入内门,成为你真正的徒弟;至于余苍茫,让他放马过来吧!”
不就是修炼吗?前世在云华宗自己可是修炼速度第一,被誉为“最具潜质的子弟”,怕得谁来?阻挡自己重回师父身边的混蛋们,看我如何收拾你们!莫行暗自道,接着他又想起一事,对姬璇玑担忧的道:“师父,你击杀了那内门子弟余独行,余苍茫说你会受到门规制裁,不知是什么惩罚、要紧不?”
被莫行豪气感染,姬璇玑娇嫩无暇的脸上也一丝犀利锐气生出,拍他的肩头道:“有志气,这才是我姬璇玑的徒弟!至于门规惩罚,为师是真传子弟,又有师父叶清流长老撑腰,量也不敢过分,不过就是罚为师一些不痛不痒的符丹而已,——好了,这些不是你现在能担心的,废话少说,我们开始。”
在这座山峰上,同样修建有无数座宫殿楼宇,姬璇玑抓起莫行,身形一晃,已自峰顶飞掠而下,进入了一座宫殿的一个密室之中。
将莫行丢在密室内的一个蒲团上,自己坐在另一个上面,姬璇玑刚要开口讲解,就见莫行东张西望,不住好奇打量,不由一阵气怒,晨星般寒亮的双眼霎也不霎的盯着他。
莫行见整个密室不过二十平米大小,除了坐着的两个水晶丝编制成的蒲团,再无一物,四周墙壁质地完全是蓝水晶的,地上更铺了一层青玉制成的玉砖,纤尘不染,置身其中宛如在梦境中一样,不由伸手摸着青玉砖,不住“啧啧”称奇着。忽然他一抬头,见师父姬璇玑正一瞬不瞬逼视着自己,双眼中隐约有火焰在跳动,不由吓了一跳,忙端正坐好,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姬璇玑嘴角一丝微笑泛起,随之面容一肃,檀口轻张,将碧霄灵域的术士修炼法诀、连同她以前修炼时的参悟,一一传给了莫行。
莫行收敛心神,专注记忆、领悟,一边暗暗修炼,很快完全沉浸在一个玄妙难言的崭新境界中,从而将外界所有一切尽数遗忘。
将整篇法诀修炼不过三遍,莫行立即明了,这个世间所谓术士阶段的修炼,不过就是锻炼、凝练神识,使得神识变得精纯强大、灵动如意,从而在成为大术士时,神识能够将灵兽或者灵禽体内元丹蕴含的五行精髓给炼出。当然,说起来容易,真个修炼起来却是艰难无比,通过各类诀窍、法门,凝练、扩展自己的神识,就像是以外力生生将一个牛皮囊给撑大、将之潜力完全给发挥出来,仅仅想一想就让人头皮发麻,这个过程疼痛、疲劳、苦不堪言也就罢了,严重者,一时不慎神识受损,就此成为白痴,都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正因为术士阶段主要是修炼神识,因此术士是没有多少攻击手段的,与普通人相比没有什么两样,而神识不够强大、不够精纯者,虽然拥有术士潜质,终生也就只能停留在术士阶段,根本无法进入下一个大术士的境界。但一旦术士将神识修炼到大乘境界,能够将灵兽或者灵禽元丹蕴含的五行精髓给炼出,转化成盔甲覆盖身上,立即战力大增,击杀普通人如杀鸡,因此大术士才是术士与普通人的真正分水岭。
术士修炼,每一个阶段都分下乘、中乘、上乘、大乘四个境界,下乘就是要将神识凝练成实质银丝,自眉心激发而出,长度不得短于两米,才算成功;中乘则要银丝纵横交错,交织成网,面积至少要达到四平米以上才可;上乘则要银丝相互交织,编得更密,直到织成实质银幕为止,面积较之中乘是要扩大一倍,覆盖八平米地域;至于大乘,则要银幕包裹住至少三十斤重的实物,比如金、银、铁锭等等,将之卷到半空,坚持十分钟以上。
以上都是最低标准,只有将神识修炼到以上程度,在晋入大术士之境,才能够炼化灵兽或者灵禽元丹蕴含的五行精髓,不至于一举溃散,功亏一篑。
将神识修炼法诀彻底把握通透,莫行暗中长吐口气,对这个世间开创出术士修炼一道的大能,心头充满了无尽的敬仰与崇拜。
通过修炼姬璇玑传授的这篇功法,他才发觉这个世间的术士对于神识的修炼,简直到了一个玄妙难言、深奥至极的地步,上个世间的修士是万万不如。而通过他将术士修炼法诀与上个世间修士的修炼功法相互比较,他也终于完全弄清,上个世间的修士可以说是通过吸纳天地元气入体来修炼,将天地元气炼化成真元,易筋伐髓,改换体质,从而一举一动拥有莫大威能;而这个世间的术士,则是通过精炼、强大神识来修炼,利用神识再炼化五行元素的本源或精髓为种子,来催动天地五行元气,以此拥有莫大威能。简单来说,就是前世的修士,重躯体修炼而轻神识,这个世间的术士,却是轻躯体而重神识,两者完全走了两条截然不同、井水不犯河水、最终却又称得上是殊途同归的路途。
“自己前世是修士,这一世是术士,如果能够将修士、术士的修炼功法,兼而修之,那日后又会是什么光景?岂不将登峰造极,真个开辟出一条崭新道路,即使达到永生之境也并非没有希望?”一念及此,莫行不由心“怦怦”直跳,一时间热血似沸。
见莫行神色肃穆,双眼微闭,很快进入修炼状态,领悟、修炼着自己传授的法诀,怔怔看着他清秀而不乏坚毅的面容,姬璇玑心头微叹。在这一刻,她心头再次一阵忧虑泛起。半个月后,莫行就要回到外门,与所有外门子弟一起修炼,也就是说,自己根本不能够再庇护住他,一切都要靠他自己;而他拜自己为师,与余独行之死又脱不了干系,等于直接将另一位真传余苍茫给得罪死,到时余苍茫又那里会放过他?虽然余苍茫不会亲自出手,但他只要轻轻一示意,外门中自有很多想要攀附于他的子弟,会主动出头,折辱、甚至击杀莫行去讨好他。那些子弟可不乏出身各大术士修炼的世家古族,早早就开始修炼神识,加上有家族的倾力支持,这时一个个都早已突破术士,修炼到大术士的地步,莫行以术士的修为进入其中,又那里有丝毫自保之力?
如此想着,姬璇玑忽然双眼一丝冰冷彻骨的杀机泛起,心头暗自下定决心:既然自己收了他为徒,就要对他负责到底,自不会眼看他落个没下场,余苍茫真个敢搞小动作,自己大不了直接逼他上“光明金顶”,与他决一死战就是。
第十八章 把功法当儿戏
就在姬璇玑打定主意之时,一直专注修炼的莫行,忽然睁开双眼,一丝狡狯、戏弄的眼神掠过,皱眉故意叹了口气,道:“师父,这修炼功法似乎没有多少难度,我已经修炼会了,现在给你演示、演示,你看我修炼的对不对?”
姬璇玑一听,怒气上涌,差点没有一巴掌扇在他头上,——刚修炼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说会了,当这术士神识修炼功法是什么了?大街上卖的《童子算术》,一学就会?
姬璇玑黛眉挑起,恨恨道:“混小子,你胡说什么,把功法当儿戏,信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