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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记 作者:华玫(晋江2014-01-01完结)-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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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听到他嫩着小嗓子喊自己“贵妃娘娘”,她的心,象被大锯来回地拉扯,血淋淋地疼。
  不成想,最终,还是慕容麟动了手,还了桃子一份公道。她暗暗地松了口气,为自己不必造孽,深感庆幸。可是,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去了。
  抬起头,望向前方,杨欢缓缓地叹了口气,脑中现出了小皇子的模样。漂亮的小皇子,兴奋又紧张地摸了一下胖宝的脊背,胖宝先是娇声娇气地叫了一声,紧接着,又懒洋洋地一甩尾巴尖。于是,小皇子开心地涨红了脸,扭头对自己母亲说,“母妃,你看!”
  目光轻闪间,杨欢掉出两串眼泪。
  很久之后,空旷的房中,响起她平静的声音,“桃子,这样的结果,你满意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回 偷人

  最近,慕容麟的心情很是不好,烦心事一件接一件。
  萧贵嫔疯了。小皇子死后,慕容麟把她从咏恩宫放出来,让她见了小皇子最后一面。她把小皇子的尸首紧紧地搂在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哭到最后,她昏了过去,再醒过来,人就不正常了。
  慕容麟看她可怜,取消了她的禁足令。即便不取消,估计也没人来看她。她很小的时候,就死了生母,萧孚也一直没再继弦。萧孚本人因为丢了官职,上了一股火,成了半肢疯——半边身子没了知觉,瘫在榻上,地都下不了。
  疯了的萧贵嫔成天抱着个大枕头,又颠又哄,又哭又笑,口中嘟嘟囔囔,念念有词。要么是教大枕头背《论语》、背《孟子》,要么是跟大枕头说闲话:问大枕头渴不渴,饿不饿,困不困?告诉大枕头要乖要听话,这样父皇才会喜欢……
  慕容麟去看她,她也认不出慕容麟。慕容麟想把大枕头从她怀里拿走,她一手紧紧地搂着大枕头,一手对着慕容麟连推带搡,一双眼睛,惊惧地望着慕容麟,同时又透出母兽护仔的凶狠。
  小皇子夭亡没几天,赵贵嫔死了,大约是在梦里去的。因为,头天晚上入睡时,她还是活着的。待到第二天早上宫人发现她时,人已经硬了。
  流产造成的血崩,对她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心中愁苦,又使得她终日里不言不语,茶饭不思。慢慢的,精神也变得恍恍惚惚,整日里躺在榻上,蜡黄着一张脸,人渐渐地瘦脱了相。
  慕容麟来看过她两次,看过之后,他吩咐太医好生医治着。太医们也确实尽了力,然而百病可治,心病难医。
  赵贵嫔的病,是打心上生发出来的,最是难治,任太医们用尽了珍贵药材,也难以平复赵贵嫔的失子之痛。
  死,对她而言,未尝不是解脱。
  她死后,慕容麟下诏,谥其为“惠”,附葬他尚在兴建中的山陵——平阳陵。
  这天,下了午朝,慕容麟没像往常样乘辇回宫,而是只带了陈弘和四名贴身侍卫,溜溜达达地往回走。
  天很晴,偶尔地刮阵小风,十分凉爽。
  如此天气,正合他意。这段日子里,他心里,总像是烧着把无名火,烧得他心烦意乱。
  一行人行经一处偏僻甬道时,远远地,就见两名身强力壮的内侍,一前一后,抬着只大木箱,吭哧吭哧地,朝他们这边走来,二人身旁,还跟着个指挥的,看服色,也是个内侍。
  指挥的内侍,比两名抬箱内侍要瘦一些,瞅面相,也比抬箱的二人要大上几岁。此人边走边不时四顾,一副怕人瞧见的模样。
  陈弘一眼认出,该人正是步云宫的内侍头子,周晏。
  慕容麟给陈弘丢了个眼色,陈弘会意,迎着三人紧走几步,把这三人拦了下来。慕容麟觉得这三人和那只木箱,有问题。不为别的,就看周晏东张西望,贼头贼脑的鬼样子,就有问题。
  陈弘把周晏带到慕容麟面前。
  慕容麟遥遥地对着箱子一抬下巴,“里面装的什么?”
  “回陛下,是些绢帛,这几天,我们娘娘想要作几件新衣裳,就命小臣出宫去采买。”周晏答得滴水不漏。
  慕容麟问,“都是你挑的?”
  周晏恭恭敬敬地一躬身,“是,都是小臣挑的。”
  慕容麟不动声色地一点头,“去,把箱子打开,给朕瞧瞧,你的眼光如何?”
  说话间,他毫不意外地在周晏的脸上,看到一丝慌张。
  周晏似乎有些不大情愿,慢吞吞地把手伸进怀里,摸出把黄铜小钥匙,然后,他命令两名抬箱内侍抽掉木杠,把绑在箱子外面的绳子解开。
  待两名内侍作完这一切后,周晏走上前去,弯下腰,把钥匙插/进了箱外的一把黄铜大锁上。插钥匙的时候,他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喀哒”一声轻响,锁头开了,周晏拖泥带水地往下拿锁头。
  陈弘在一旁催促,“快着点!”
  这一嗓子力道很足,震得周晏一哆嗦,他下意识地一抬手,箱子盖向后翻去,“咣当”一声,磕上了箱子的背板。
  慕容麟和陈弘上前一步,齐齐朝箱中看去。一眼过后,慕容麟皱了下眉。箱子里,密密麻麻地,码着好几卷绫罗绸缎,瞅着并无异常。
  然而,慕容麟并不死心,直觉告诉他,这箱子一定有问题。他淡声命令周晏,“把它们都搬出来。”
  周晏的脸开始抽筋,人,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慕容麟一挑眉,“怎么,难道要朕亲自动手不成?”
  一听这话,周晏再也扛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慕容麟的脚下,两名抬箱内侍,也见样学样,紧跟着周晏跪了下去。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周晏咧着嘴,哭咧咧地磕头如捣蒜,“不关小臣的事啊,全是陈贵嫔自己的主意,真的不关小臣的事啊。”
  另外两名内侍也跟着他磕头,喊饶命。
  在这三人鬼哭狼嚎,哭天抹泪的时候,陈弘已命乾元宫的侍卫,把箱子里的布料,搬了开来。
  随着布料的搬离,慕容麟的直觉得到了证实,箱子果然有问题。布料只是掩护,掩护周晏他们真正要运送的东西。
  布料下是块和箱子等大的木板,搬开木板,真相随即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下。
  陈弘向箱子里瞄了一眼,随即倒抽了一口冷气,下意识地转脸去看慕容麟,“陛下……”
  轻描淡写地往箱子里扫了一眼,慕容麟容色不改。
  箱子里,藏了个人,一个细皮嫩肉的男人。
  男人,多说能有十七八岁,眉目清秀,肤色白皙,佝偻着身子,侧卧在箱子底下,人事不知。
  周晏全招了。
  箱子里的男人,是他从宫外物色来的,用途很简单——给陈贵嫔“泄火”。
  人,是他物色的,不过,主意却是陈贵嫔出的。
  陈贵嫔是他的主人,主人让他物色,并且还给了他一笔数目可观的赏钱,他能逆了主人的心意吗?当然,赏钱的事,他没跟慕容麟说。
  找到合适人选后,先用迷香迷倒,然后装进箱子,抬进宫来,送进步云宫中的密室。
  该密室极为隐蔽,只有他和陈贵嫔,以及抬箱的两名内侍知道,室内没有窗户,若是不点灯烛,伸手不见五指。
  “猎物”醒后,他再摸黑给“猎物”灌一碗春/药,待药性发作,就是陈贵嫔登场之时……
  这些“猎物”会在密室里呆上几天,几天后,他再打着为陈贵嫔采买的幌子,把“猎物”迷昏,装进箱里,送出宫去。
  呆在密室的几天里,“猎物”是个捆手捆脚的造型,他负责给“猎物”送水送饭,送马桶。送之前,他要先往脸上戴个昆仑奴的面具,如此,就算密室里点上灯烛,也不怕被“猎物”看到真面目。
  为了防止“猎物”大喊大叫,被旁人听见。除了吃饭,“猎物”的嘴里一直用汗巾子堵着。
  周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交待着,边交待,边在脑子里“噼里啪啦”地狂打小算盘。
  此事既已被慕容麟撞破,能保住小命,都算他老周家祖坟冒青气。惟今之计,只有实话实说,争取宽大处理。并且,还要尽可能地,把责任往陈贵嫔身上推。
  到了这个时候,什么主仆之义,全是扯淡,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周晏哭唧尿嚎地交待着,慕容麟负着双手,极目远眺,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待到周晏的交待告一段落,慕容麟保持着远眺的姿势,淡声问,“一共找了几个?”
  周晏抹了把鼻涕,“三、三个。”
  慕容麟望着天,没再言语。
  他知道,自己是让人戴了绿帽子了。按说,他该气得暴跳如雷才对。别说他是一国之君,就算他是个普通老百姓,平白地让人戴了绿帽子,也是件难忍之事。
  可是,他现在心跳平稳,情绪镇定,一点也不生气。他甚至在周晏交待的时候,努力地酝酿了一下,想要酝酿出点激动的情绪来,然而,很遗憾,一丁点也没有。
  他想,这大概是因为,自己从来没喜欢过,这个给他戴绿帽子的女人。可是,不喜欢不动气,不代表他不在意,不代表他能够容忍。
  他命人将少年从箱子里搬出来,送出宫去,然后,他一撩袍襟,一抬腿,自己迈了进去。
  进箱之前,他告诉周晏和另外两名抬箱内侍,把鼻涕眼泪擦一擦,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抬他去步云宫,表现得好,或许,他可以考虑留他们一条小命。
  三个人闻言,趴在地上,“咣咣”又磕了一气头,然后,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手忙脚乱地吸鼻涕擦眼泪,一边把面部表情往正常了调整,随即又开始绑箱子,插杠子。
  一切收拾停当后,两名内侍颤颤微微地抬起箱子,在周晏的指挥下,一路晃晃悠悠地,往步云宫行去。
  陈弘和两名乾元宫的侍卫跟在这三人身后,保护着慕容麟,另外两名护卫送少年出宫去了。
  曲膝弓背地侧躺在漆黑的大木箱里,慕容麟的心,一下下,跳得稳稳当当,平平静静。
  不大功夫,箱外传来“咣当”一声轻响,同时,慕容麟感到自己的身子向下一沉,他知道,到地方了。
  他在箱子里闭着眼,静静地等着。
  很快,箱子外面,传来陈贵嫔喜滋滋的声音,“快点打开,让本宫瞧瞧,这次这个,有没有上次的好看。”
  箱子里,慕容麟缓缓睁开了眼,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比“上次的”好看,他只知道,这将是他和箱子外面的女人,最后一次见面。
  “咔”的一声开锁声后,箱子盖,被人掀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慕容麟眯起了眼,不等他把眼睛重新睁回到原来的大小,一张精描细画的大白脸,闯进了他的视线。
  大白脸似乎是没料到他会在箱子里,刹那的错愕后,大白脸见了鬼似的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电光石火的一霎后,大白脸骤然消失在了箱子的上方,紧接着,慕容麟听到一声短促地惊呼。
  平静地从箱中坐起,慕容麟向上一伸手,立时,另一只手从箱外伸来,接住了他这只手,轻稳地握住,向上提去。
  借着这只手的力量,慕容麟从箱子里站了起来,一抬腿,他迈出了箱子。
  陈贵嫔作梦也没想到,箱子里装的,竟然会是慕容麟。一手捂嘴,她那两只小眯缝眼瞪成了大眯缝眼,肥胖的身体,筛糠般,凌乱地抖着。人,不由自主地,步步向后退去。
  她步步后退,慕容麟踩着她的脚印,步步向前,面色阴沉,一语不发。慕容麟觉得不可思议——这么一个不堪入目的女人,自己居然临幸过她。
  脑中,他和陈贵嫔的初夜情景,极不识趣地蹦了出来,这让他大大地皱了一下眉,硬是把那情景皱了下去。
  最后,陈贵嫔退无可退地抵在了墙上。手,已从嘴上拿下,后背紧紧贴在墙上,陈贵嫔恨不得自己一下子生出些法力来——要么变成个小飞虫,一翅膀飞出步云宫;要么使个穿墙术,一下子穿墙而出。总之,只要能马上逃离慕容麟的视线就好,逃得越远越好。
  虽然,她一直很想见慕容麟;虽然,她一直很想像现在这样,和慕容麟离得很近,四目相视。
  不露声色地作了个深呼吸,压了压心中的厌恶之情,慕容麟低声开口,“怎么?看到朕,很吃惊吗?卿倒是说说看,朕,有没有‘上次的’好看?”
  陈贵嫔的脸“腾”一下子红了,不过,因为脸上的粉,敷得厚厚,表面上,倒还一点看不出来。她的脑子嗡嗡地响成了一窝蜂,完了,完了,她恐惧而绝望地想,陛下要杀我了。
  想到这里,陈贵嫔两腿向下一弯,“窟嗵”一声,重重跪倒在地。随即,她四脚着地,快速爬到慕容麟近前,一把抱住慕容麟的小腿,紧紧搂住,仰起直往下掉渣的大白脸,咧着通红的大嘴,声泪俱下地开始讨饶,“陛下,臣妾知错了,饶了臣妾吧,臣妾只是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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