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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二太太上下打量柳二老爷,见柳二老爷果然无恙,放心的同时就又想到了柳玉汶。
“汶儿那?”
这个时候,柳若姒已经看见了柳玉汶。柳玉汶正被一个婆子背在背上,头脸都裹的严严实实的。柳若姒的心跳就停顿了半拍。果然是出了事吗,事情并不是出在柳二老爷身上,而是出在柳玉汶的身上!
“汶弟。”柳若姒忙就叫了一声,并疾步上前。
“母亲,姐姐。”这个时候,柳玉汶就在那婆子的背上动了动,露出头脸来,一面还让那婆子放他下来,他要给柳二太太和柳若姒见礼。
“背进屋里去。”荣成翰直接吩咐那婆子,一面这才告诉柳二太太和柳若姒,“汶弟的脚伤了,幸好没有大碍。”
“这次老天保佑、祖宗保佑,多亏了成翰。”柳二老爷就道,“咱们屋里说话。”
看柳二老爷和荣成翰的脸色,柳玉汶的伤似乎并不那么简单,众人就忙簇拥着往上房来。
大家在上房落座,柳若姒和柳二太太就先看柳玉汶的伤。这一看,先就把柳二太太给心疼坏了。柳玉汶的额头有一块红肿,还擦破了皮,这也是为什么刚才在外面为什么裹住了他的头脸的缘故。另外,柳玉汶的一只脚也肿了起来。柳二太太轻轻碰了碰,柳玉汶就疼的咧嘴,一面还怕柳二太太担心、心疼,硬要装出没什么事的样子来。
“我刚才看过了,应该只是扭伤,并没有伤到骨头。”荣成翰在旁忙就说道。
“已经打发人去请太医了,成翰在北边,各样的伤势见的多了,他说的错不了。”柳二老爷一边也忙说道。
“不是很疼,很快就没事了。”柳玉汶强作笑脸,也安慰柳二太太和柳若姒。
担心了半晌,柳二太太就有些虚脱,柳若姒忙就扶着柳二太太在炕上坐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柳若姒就问。
“……出门时还嘱咐跟着的人,要好生照顾你。把他们都叫来,这次我一个也不会饶过。”柳二太太一边拿帕子拭泪,一面恨恨地说道。柳二太太这样柔顺心软的人,也说出这样的狠话来,显然是真的心疼,同时也很生气。
“并不关伺候的人的事。”柳玉汶就对柳二太太道。
“跟着汶儿的长随,还有车夫也都受了伤,另外做了安置。”柳二老爷就道。
“是马车出了事?”柳若姒就问。
柳二老爷和荣成翰交换了一个眼色,就都点头。
“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马车就出了事?”柳二太太问。
“你来说吧。”柳二老爷就对柳玉汶道。
“宗学里放了课,我就坐了车回来……”柳玉汶就告诉柳二太太和柳若姒。从柳府到宗学之间的路,跟着柳玉汶的这些人是早就走熟了的,今天虽然路上有积雪,走的慢了些,但也不至于出什么事。不过,走到鼓楼前的时候,路却被堵住了。柳玉汶就打发人去看,才发现是一辆从城外进来送炭的车,不知怎地侧翻在了那里,将路给堵住了。行人倒还罢了,只是车辆却实在过不去,而且那送炭的车一时半会也收拾不利落,两边的车都只好绕路。
柳玉汶的车也只好绕路,改从鼓楼后头走。
正当柳玉汶的车走在鼓楼后的一条偏僻的小胡同的时候,前面的十字路口突然有两匹惊马突然奔了过来。跟随柳玉汶的人都是猝不及防,眼看着那两匹马跑到跟前,就要撞上柳玉汶的车。
跟随的人这个时候要跑都来不及了,何况是坐在车里尚年幼的柳玉汶,眼看就命在旦夕。
即便是柳玉汶此刻好好地就在眼前,听到这里,柳若姒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曾经经历过一次马车的事故,那还是自己拉车的马突然倒闭,她和柳二太太虽万幸没有受伤,但都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如果是对面撞上来两匹惊马,被惊马踩踏的后果,柳若姒几乎不敢想。
“多亏了成翰哥……”这么说着,柳玉汶也有些惊魂未定,就感激地朝荣成翰看了过去。
“成翰,是你救了汶儿?!”柳二太太就问。
“哦……”荣成翰面色肃然,似乎正在想着什么。
“汶弟是因为路被堵住了,走了不常走的小路。……怎么会这么巧?”柳若姒狐疑地看着荣成翰。
“并不是巧合……”荣成翰摇头,目光在屋内扫了一眼。
“……都是可靠的人,”柳若姒也四下打量了一下,此刻屋中伺候的都是心腹,“有什么话,尽管说无妨的。”
第二二一章并非巧合
“是这么回事……”荣成翰听柳若姒这样说,才开口道。
原来荣成翰办完了差事,心里打算先去找找荣成翔。不过走到街上,看着还在飘飞的雪花和地上的积雪,荣成翰就改了主意。荣成翰打算顺便去宗学里接了柳玉汶,然后再去翰林院找柳二老爷,一起先往柳家来。要找荣成翔,也并不差在这一天。
因为积雪难行,荣成翰赶到宗学的时候,柳玉汶已经坐马车先走了。荣成翰就带着人沿路追赶,走到鼓楼前,发现行人车马乱糟糟的,就让手下去打探。
这个时候,那侧翻的马车已经被人抬了起来,正在收拾散落在地上的炭。荣成翰就催马到了跟前,并且马上觉察到了不对劲儿。
那赶车的人似乎是有些着急,对于散落在地上的炭也不大在意,虽然这人打扮的像个乡下讨生活的人,但是这样的举动却并不像个讨生活的人。荣成翰就有些警觉,打发人要叫了那车夫过来盘问。
那车夫却是做贼心虚,听荣成翰的手下人说出荣成翰的名号来,他就害怕了。荣成翰询问了几句,更加发觉不对,等荣成翰知道柳玉汶的车刚才经过,因为道路堵了,只好绕到鼓楼后面的小巷,他天生警觉立刻让他做出了决定。
荣成翰让人看住了车夫,一路带着人继续追赶柳玉汶。在惊马就要冲撞、踩踏柳玉汶的马车的时候,荣成翰正好赶到。
接下来的事情不过发生在转眼之间,但起惊心动魄的程度却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荣成翰说的倒是轻描淡写的,不过是骑马上前,击毙了惊马,并在柳玉汶的马车倒翻在地上之前,将柳玉汶从马车里救了出来。
被那两匹惊马所吓,拉着柳玉汶的车的那匹马也惊了。
柳玉汶捡了一条性命,只是碰伤了额头。还扭了脚,其他有跟随的人躲避不及,其中两个伤势颇重。
“……成翰哥从天而降……天神一般……”柳玉汶絮絮地跟柳若姒描述着当时的场景。柳若姒就注意到,柳玉汶对荣成翰的称呼已经改了。叫的越发亲近起来,而且看着荣成翰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敬仰,甚至带了些孺慕之情。
“苍天有眼、祖宗有灵,多亏了成翰……”柳二老爷就又感慨道。
“爹,你没遇到什么事吧?”柳若姒忙又问柳二老爷。
“我并没遇到什么事。”柳二老爷就道,他从翰林院出来,也是因为看着风雪天、道路难行,就略绕了个弯儿,想着能在半路上遇到柳玉汶。柳二老爷遇到柳玉汶的时候,荣成翰已经带着柳玉汶从鼓楼后面的胡同出来了。荣成翰就跟柳二老爷说了大致的情形。并让柳玉汶跟柳二老爷同坐了马车一起回来。
至于打发出去迎柳二老爷和柳玉汶的那些人,由于是按着平时的路线走的,所以就跟柳二老爷和柳玉汶错过了。后来,因为荣成翰要处理后续的事情又耽误了一段时间,所以才会这么迟。
至于后续的事情。可并不简单,荣成翰也没有隐瞒,都对柳二太太和柳若姒说了。
“那两匹马是有人带着故意等在路上,故意弄惊了,要害汶弟。”荣成翰救了柳玉汶,马上就派出手下人四处寻找。
京城里头,这样的天气。这样偏僻的路上,竟然同时出现两匹惊马,发生这种事情的几率有多大?荣成翰几乎是在看到惊马的同时,心中就起了怀疑。因为荣成翰如此机敏的反应,那放出惊马后就躲在旁边小巷子了等着看结果的人还没来得及逃走,就被抓住了。
荣成翰当即又叫了先前的那个车夫来又细问了一番。先有马车拦路。接下来是惊马冲撞,这些都并不是偶然发生的事情,是有人精心设下的连环计,要取柳玉汶的性命。
“怪不得我这右眼一直跳。”柳二太太听得惊出一身冷汗来,看着柳玉汶。又万分的庆幸。
真是苍天保佑,当然,最要感激的还是荣成翰。如果没有荣成翰,如果荣成翰不是对她们的事情这样上心……
柳若姒飞快地瞟了一眼荣成翰,即便是心中不愿意,她也不得不承认,荣成翰这次又帮了她们的大忙。如果没有荣成翰,如果荣成翰不是这么的……
柳若姒微微垂下眼帘,拒绝再想下去。
然而,眼前的事情还是要面对。
“是谁要害汶弟?”柳若姒问。
“那车夫和放出惊马的两个人,都是为人收买。”荣成翰就道,“他们三个愿意戴罪立功,以减轻刑罚。我已经让周百户带着他们三个,去捉那背后主使的人去了。”荣成翰从北边回来,一同回来了还有刘程等几个军中的兄弟。其中一些住了些日子,就各自赴任去了。刘程留在了京中,另外还有两个则是打定了主意要跟随荣成翰。
其中一个杜兴周杜百户,如今就在荣成翰麾下的龙骧卫中任职,另一个周百户,本来就是永靖王府的家将之子,干脆就留在王府中做了护卫统领。如今在京城中,经常跟着荣成翰左右护卫的,就是这位周百户。
荣成翰的话音落地,屋里顿时就安静下来。
半晌,柳二老爷和柳二太太都微微的叹息。柳若姒往柳二老爷和柳二太太的面上瞄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柳二老爷和柳二太太和她一样,心中都已经有了猜疑。
柳玉汶小小的年纪,又没跟谁结下什么仇恨,会有谁这么处心积虑的想要害死他?害死了柳玉汶,谁能得到好处?
答案的指向似乎已经非常明显。
“老太太刚才打发人来问,三太太那边也等着消息。”柳若姒想了想就说道,“这件事,还是跟老太太禀告清楚了。”
柳二老爷和柳二太太想了一想,也都点头。这次的事情,危及到柳玉汶的性命,那背后主使之人的心狠手辣不能不让他们既恼怒,又忌惮。不管那背后主使的人是谁,这次的事情一定不能善罢甘休。现在先去禀明了柳老太太,正是最明智之举。
大家就到柳老太太的院子里来,见了柳老太太,将一应的事情都说明白了。柳老太太听了,也是心惊肉跳。
“是哪个畜生,这样胆大妄为,做下这样没天理的事情来。抓住了他,送到衙门里,决不能轻饶了他。”柳老太太就道,一面又说了许多感激荣成翰的话。
柳二老爷和柳二太太好不容易过继了这么一个儿子,要不是荣成翰,这次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分内应当,不敢承谢。”荣成翰对柳老太太的感激,回应的很诚恳也很低调。
柳老太太满意地点头。
很快,柳大老爷和柳三老爷都听到了消息赶了回来,等听完事情的始末,也都十分震怒,都说抓住了背后的真凶,一定要严惩。
众人在柳老太太的屋子里又坐了半晌,外面的天就渐渐地暗了下来,屋内掌了灯。众人正在焦急之时,外面有人进来禀报,说是周百户已经抓了人来,在外面听候吩咐。
“快请进来。”柳大老爷听了,忙就道。
“让他把人带进来吧。”荣成翰就道。
一会的工夫,就听见院子里靴子响,周百户带着人来了。两个王府的护卫押着一个人,那人背倒帮了双手,脸上还套了个袋子。
“……属下带着人在城外抓了这个人回来,证据确凿……”周百户就向荣成翰禀报道。
“好。”荣成翰仔细地听了,就点了点头,一面看向那个被押进来的人。
一屋子人的目光,也都落在这个人的身上。大家难免都有些狐疑了,抓了这个人来,为什么要遮住他的脸面。
“掀开来,看看这个畜生到底是谁?”柳大老爷就道。
荣成翰就对周百户使了个眼色,周百户上前,揭掉了那人头上的布袋。众人的目光就都落在那个人的脸上。
屋子里,除了惊讶的吸气声,就是死一般的沉寂。
吸气的是柳老太太和柳大老爷,尤其是柳老太太的脸上,完全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个被押进来的人,分明就是柳玉江。
“属下在外面听令。”周百户揭掉柳玉江头上的布袋,随即又将柳玉江嘴里的布巾取出,然后就带着王府的护卫退了出去。
“怎么、怎么是大郎……”柳老太太在榻上就坐不住了,慌张地四顾,似乎是要寻找什么支持一般。
“老太太救我,我冤枉。”柳玉江面无人色,扑通一声跪倒,就向柳老太太喊冤。
“大郎、你……”柳老太太颤抖着手指看了柳玉江半晌,就又将目光转到柳大老爷等人的身上,“怎么会是大郎?这、这是抓错了人了?”
这最后一句话,却是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