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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饕餮号称吞天之兽。”
血枫这样说着，将饕餮之骸放在地上，骸骨瞬间放大，变成了足足有一座两层别墅的大小。
“据说，因为太过贪食，饕餮会吞噬它看得到的一切事物，甚至连自己的身体也不放过。因此，饕餮其实是有首无身的。”
“而被封印之后，它没有其它东西可以用来满足自己强烈的吞食欲望，便开始吞噬时间。”
“吞噬时间？”我有些莫名其妙，看不到摸不着，概念上的东西怎么能被吞噬？
“怎么说呢……”
血枫摸着下巴想了想，似乎是在组织语言给我解释。
“就像是人类科技中所说的，宇宙里有一种名为‘黑洞’的天体，可以靠着它强大的引力吸收光线，甚至扭曲时空，而饕餮所做的事情，其实和这并没有什么区别。”
“也就是说……被封印的这上万年，饕餮它一直在啃噬时间？”
“没错，但是即便是它，也没办法影响到别人的时间，它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吞噬属于自己的时间罢了。因为这个，恐怕它是四大凶兽之中最早死的吧？”
血枫摸着身旁柱子般的，骸骨的獠牙，感慨似的说道。
“我大概明白了……”
看着眼前的饕餮之骸，我说出自己的猜想：“恐怕，饕餮它吞噬的这些时间，我们是可以加以利用的？”
“很敏锐嘛小子。”血枫微微有些惊讶，说：“不过还是有一点偏差的，骸骨里面的时间已经随着饕餮的死亡而消逝了，我们并不能利用这些时间，但是靠着饕餮的力量，我们可以让时间变慢。”
“变慢？”
“没错。”
血枫点点头，走到骸骨的正面，对着骨头上失去了下巴的巨口，单手向前一伸，一道小小的白光门出现在那里。
“在这饕餮之骸内部，有一个独立存在的空间，只要在这空间里，时间的流逝速度就会慢得许多。虽然说还不是完全静止，但是大概算下来，应该是只有现实世界里的五百分之一左右吧。”
“也就是说……”
我立刻会意，走上前去，伸出手触碰这那道白光，道：“剩下的这两年时间里，如果我待在这里面，就能有一千年的时间用于修炼了？是吗？”
“没错。”血枫点头。
“一千年……”
抬头仰视着眼前这只剩下骨骼的巨大头颅，我只觉得它黑洞洞的眼眶也正直视着我。
一千年啊，就算我天资再差，有了如此漫长的时间，也绝对可以化不可能为可能的吧？
我心里的激动之情愈发浓郁，这感觉并不是一下子出现的，而是仿佛我每走一步，都会让这种感觉强势一分，而当我抚摸着这骸骨的时候，我几乎要叫出声来。
怎样形容呢……
在失望，绝望中，抓住了一丝希望的微光，并且知道这便是我的全部了——大概就是这样一种感觉吧？
“我说你……有这么好的东西，倒是早点拿出来啊？害的我白担心……”
终于稳定了一下情绪，我平复了呼吸，一面转过身，一面对着血枫说道。
这厮刚刚搞出的那副严肃脸和一反常态的样子，真心把我吓得不轻。
然而，当我转过身，看到血枫现在的表情之后，却是又说不出话来了。
并没有任何变化——倒不如说比起之前的样子更显落寞。此时的血枫，依旧是那种如同冰川一般的严肃表情。
“小子……你想的太简单了。”
只见他悠悠一叹，将目光抛向远方，道：“一千年啊……会那么好过吗……”
他说这话是，句子拖得很长，不知道是在对我说，还是喃喃自语。
“闷热，沉重，空无一物……”
血枫转向我，“我曾用灵识探查过那片空间，那里是个绝对死亡的世界，比地狱更接近死亡。”
“那里都有什么？”我问。
“什么都没有。”这次，血枫没有任何考虑，便直接说出了回答。
“一眼望去，什么都看不到，完完全全的一片空白，甚至连视线的落脚点都找不到……那空间似乎是没有尽头的，也就是没有尽头的空白……”
“没有尽头的空白……”
我重复着这句话，脑中回忆起了之前曾和小毯相遇的那个世界——那种无尽的空虚感，失去了可以支撑之物的恐谎感，以及那时扑在我怀里哭泣的小毯，在我的记忆中一清二楚。
“小子，这也正是我劝你放弃的理由。”
血枫道：“虽然那个世界里没有任何可以夺取你性命的敌人存在，但是这也正是你最大的阻碍。”
“因为你的敌人，就是那整个世界。将没有人站在你这一边，没有人是你的同伴——甚至连你自己都不是，倒不如说，你心中的死寂感以及精神压迫会最先压垮你的脑袋。”
“小子……放弃吧。那可是整整一千年啊！整整一千年的流浪，一千年的枯燥，最重要的是，那可是一千年的寂寞啊！”
“如果你放弃的话，最起码还能痛痛快快地过完剩下的这几年，不是吗？”
血枫不断地说着劝说的话语，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地觉得有些好笑——那时候无所顾忌，堪称冷血的上古神将，此时却成了一个苦口婆心的老妈子。
而没有掩饰的，一个古怪的笑容出现在了我的脸上。
“小子！你听清楚我说什么了吗？”察觉到我走神了，血枫的脸上现出一丝怒意。
“只要走过这里……就能进入那片空间了吧？”
我走到骸骨中央的白光门前，伸手试探着。
“没错，但是进去的话没有足够的实力是不可能出来的。小子，听我说，就算你真的承受了这一千年的寂寞，但是以你的天资，是很难……”
“我说血枫。”打断了对方正在讲的话，我转过身去，道：“能告诉我吗？你帮助我的理由？一直以来……”
……
血枫原本还想说什么，听到我的话却是一下子愣住了。随后，他的嘴唇很快地动了几下。
“我知道了，真的，多谢你了。”
冲着他笑了笑，我转过身，走向了那奇异的白色光门。
血枫似乎是本想要阻挡我，但是向前伸出的手却停在了半路。
而在他身后，一直没走，而是躲起来偷听的纳兰雨洛，正向着这边狂奔过来。
“道格！别——”
“刷！”
当我被光门传送走之前的那一刻，这是我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这也是我听到的，属于这个世界的最后的声音。
第332章大战再临
沙玦已经走了两年了。
一切的一切，正如当时所预料的那样。
天界炼化了三颗女娲石，玉帝利用这种丧心病狂的歪门邪道，获得了无人可挡的力量。在他宣告炼化成功的第二天，十万天兵天将，以及数百万天界的法术傀儡，便从东方神族的天庭开拔，攻向了三界的各个角落。
起初，所有人还曾对天界抱有一丝幻想，以为玉帝的目标只是西方神族，凡间的万物最多只会受到一些池鱼之殃罢了。
“只要苟且偷生，最起码还是能活下去的吧？”所有人，包括我，都曾这样想过。
然而，当第一名天将冲破云层。
当密密麻麻的傀儡遮蔽了太阳。
当人类的城市在肆虐的法术风暴中化为废墟。
我们知道，我们错了。
没有人知道玉帝的目标是什么，也没有人清楚他在将这个世界化为废墟之后要做些什么，我们唯一知道的是：天界的士兵和傀儡正在步步紧逼。
于是，为了存活下来，三座仙山再次联手，并且扩大声势，吸引了来自各方的散妖，组成了几百年以来的第一个妖界联盟。
我还是头一次知道，原来三座仙山都是可以移动的，而且能够互相吸引，最终化为一个整体！
说真的，从青木山上往下看其它两座仙山的风景，还真的是挺奇异的。
虽说，原本我们的联合只是微不足道的力量，但是我们没有想到的是：当三座仙山联合起来，化为一个整体之后，师傅，菲雅姐姐，以及黑山上的夜老，他们居然说出了一个我们从来都不知道的秘密，那便是三座仙山可以合力发动一个强力的上古法术结界，而这结界的力量是如此强大，居然一时挡住了所向披靡的天兵天将们。
在这结界的保护下，我们就算再撑上一段时间，应该也是没有问题的。
而在玉帝的攻势下节节败退的西方神族，为了寻求帮助找到了我们，并且提出了联合的邀请。
此外，就算是在东方神族之中，也有着保持清醒的神决意阻止玉帝的疯狂行径，斗战圣佛——也就是当年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太上老君——据说是我们现在修行的道法的创始人，当年比玉帝老儿还要强悍的角色，以及二郎真君杨戬——他说现在的天庭已经不是他当年服侍的那个了，便找了个机会救出沉香，前来投奔我们。
尽管因为首创联盟的是我们，所以各方散妖以及天界诸神都是用“投奔”，或者“邀请”这类字眼来寻求我们的力量的。但是说真的，现在我身边的这些家伙，每一个都是比我要强悍上百倍的存在，和他们的相处简直比和天界傀儡战斗还要让我喘不过气来。
要不是那时的混沌大神终于出山，外加上有三座仙山联合气来形成的上古法术结界在这里，我们别说挡住天界的侵袭，就算是以平等的姿态面对这些神明，都是不可能的。
……
废话貌似说的有点多了，今天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做。
师父说下午要召开一个作战会议，部队所有的长官都要出席，我虽然职位不高，但是却作为师父的护卫而要站在他身边。
而在我身边就是各路诸神，西方神族的主神奥丁，火神赫拉克勒斯，战神阿瑞斯和雅典娜，雷神托尔……还有那些只有在神话里才听过名字的神明……天！我从没想过我会有朝一日和他们站在同一队伍，尽管他们压根就不会注意到我的存在。
不过，即便如此，我也代表了凡间妖族颜面的一部分，无论如何，加油吧！
要说的也差不多了，只是……
按照惯例。
早点醒来吧，沙玦。
你是我们的希望啊……
……
“啪！”
用力合上手里的日记本，紫渊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昨天夜里神族又照旧派了士兵侵袭法术护罩，虽然兵力一直并不算太多，但是却还是能引起联盟的在意。
玉帝并不是个心急的人，当他发现一时强攻不下三座仙山之后，便开始使用这种疲劳战术。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一个月，一个月以来，紫渊，以及在外围负责守卫的各路妖怪，没有一个，没有一天睡好的。
每天晚上看着一大堆的傀儡在护罩上撞得粉碎，紫渊忍不住猜想玉帝手里的傀儡其实是无限的。
要真是那样……可就麻烦大了。
“搞得好像现在都是些小麻烦似的……”紫渊自嘲似的笑了笑，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环视了一下四周。
在这顶小小的帐篷里，仅仅够放下一张轻便木床外加一把椅子，甚至连多一张桌子都摆不下。为了写字，紫渊只得将本子垫在床上。
因为结成了联盟，三座仙山上原本的空间显然有些不够用，结果原本的村落被拆除，现在所有人都住在这种节省空间的皮质帐篷里。
“真不知道这种日子还要过多久……我还真是有点想念以前那座丑的要死的木头小屋了。”苦笑一声，紫渊暗自嘀咕着，走出了帐篷。
……
一推开帐篷门前那道薄薄的帘子，清凉的雨点打了过来，紫渊抬眼便看到了远处正站在雨里，眺望着帐篷外面的纳兰雨洛。
在紫渊的记忆里，他和纳兰雨洛的交集其实是算不上多的，尽管说是自己挚友的女人……或者说妻子？主子？管他呢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那么复杂……尽管如此，但是紫渊却很少会和纳兰雨洛单独说什么。
并不是因为担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是单纯的因为……
如果擅自和其它女人搭讪或者聊天的话，多半会被纸鸢打死……
尽管说如果有第二次机会，他肯定还会选择救那时的纸鸢，但是这次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傻得把自己的家庭住址留下了……
当然，这便是另一个故事了。
……
“希望那家伙没有在一旁看着。”
紫渊这样自言自语着，上前走了几步，冲着纳兰雨洛喊道：“纳兰姑娘！下雨了，还是先回去吧！待会要召开联盟的战斗会议，有没有兴趣过来看看？”
紫渊刻意放大了声音希望纳兰雨洛能听到，然而纳兰雨洛却只是缓缓地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便再次将视线抛向了远方。
自从沙玦走了之后，纳兰雨洛的表现就和紫渊记忆中的样子完全不同了，她很少说话，很少像以前那样胡作非为……也再没有笑了。
默默地站在雨里，紫渊又向着纳兰雨洛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不觉有些不是滋味。
“沙玦啊……有人在等啊，你快点回来吧……”
在心里默默想着这个，他暗自叹了口气，便转过身，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