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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留得意大笑,向后一躺,以手为枕,望着浩然皎月抒尽胸中快意:“阿采,若有朝一日我跃马疆场,你可会为我挂念?若有朝一日我登高振臂,你可会为我欢呼?”
华采幽抱膝而坐,仰起头,对着那轮银盘响亮答道:“会!”
此时此刻,月朗风清,魏留的眼中唯余一个长发及腰的背影,有些单薄,不够窈窕,却让人想要拥在怀里,再不放开。
缓缓伸出手,在距离那背影仅余一个指尖处,停下。
“阿采,你托我查的那件事,有眉目了。”
华采幽的身子明显一僵,依然维持着原先的姿势:“忆儿的父亲,是谁?”
“我……不能说。”
“连你也不能说……”华采幽微微低下头,默然了好一会儿,轻轻叹口气:“那么,就不要说了吧!只当我从来没有拜托过你,你也从来没有去查过。”
魏留的手,一点一点收回,放于脑后,黯了眸子,涩了声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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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魏留的‘自私’,华采幽胃里没有酒取暖发热,在房顶上冻了个够呛。于是爬下来后,明明已近天亮,身体也困倦得一塌糊涂,精神却亢奋得厉害。
横竖睡不着,便进了萧莫豫的书房。
没有点灯,在屋子里漫无目的踱了一圈,最终停在了一排书架前。
犹豫足有半柱香的时间,才抬起手,摸索着按在一个毫不显眼的凸起处。一声轻响,书架向两边散开,留出一面空白的墙壁。再按住一个拇指大小的凹陷,便弹出一方暗格。
这是萧莫豫存放密件的地方,平日里开启关闭倒也并不避着华采幽。只不过华采幽对那些所谓的秘密一点儿兴趣也没有,早已明白表示除非自己的脑袋被门夹了才会想要知道那里面究竟放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萧莫豫对此一笑置之不置可否。
没想到,她的脑袋这么快就被门夹了……
暗格不大,一尺见方,摆着一沓书信还有一摞画稿。
华采幽的手在两者之间稍一徘徊,最终选择先拿出了后者。
步至窗边,在日月交替的朦胧亮光中打开,一张一张翻过。
是些出自萧莫豫手笔的肖像画,工笔者有之,写意者有之,水墨者亦有之,幅幅惟妙惟肖仿能跃画而出。
画中的人物是女子,从垂髫孩童到豆蔻韶华,或笑或怒或哭或恼,或坐或立或跑或跳,或舞枪弄棒或大马金刀……
这似乎画的,都是同一个姑娘,从小到大。
而且这姑娘,好像还很眼熟……
华采幽走到屋角的盆架前,俯身看着脸盆清水里映出的容颜。
眨眨眼,咧咧嘴。
将几十张画稿整理好,按照原样放回暗格,没有再去动那些书信。
推开窗户,深呼吸,让寒洌的空气直抵肺腑。
不查了,不疑了,糊涂些,又有什么不好?
她只要他的一份真心,至于别的,既然过去了,便都散了吧忘了吧……
晨曦下的山庄寂然无声。
萧莫豫的房门被打开时,便分外惹人注意。
看着从中闪出的那抹俏丽身影,华采幽摸了摸鼻子……
正文 第四十章 圣父和尚
“女流氓施主放心,男流氓施主目前暂无能力行流氓之事。不过,女流氓施主若是仍存怀疑,贫僧倒不介意代为检查一下。夏施主曾经说过,一夜翻云覆雨后在身体上会留下欢爱的痕迹,尤其是女子,因其皮娇柔嫩则更加明显。当然,以男流氓施主的皮肉精细度来看,应该毫不逊色。不如,待贫僧两方面都细细查看过后,再将结果告诉女流氓施主?”
“……真要查的话,也轮不到你去占这个便宜……”华采幽趴在窗台上看着缓步而来的和尚,不禁感慨万千。
东升的旭日将朦胧的薄雾驱散,纯白的僧袍被霞光镀上淡淡的金边,俊眉朗目的面容带着超凡脱俗的浅笑,修长挺拔的身形周围散发着普渡众生的祥瑞之气。
在世人的眼中,这是一个圣僧。
而手中所抱着的那个粉雕玉琢的娃娃则为其又增加了一个耀目的光环——母性。
于是,这其实是一个‘圣母’。因为生理上的性别,亦可称其为‘圣父’……
华采幽直接跃窗而出,把娃娃接过来使劲亲上几口:“乱来,你这么一大早的把忆儿带出来做什么,小心冻着。”
“卯时起,戌时睡,现在是小施主起床后呼吸新鲜空气的时间,男孩子不能娇养,否则将来无法担当重任。”
“哦……这几天宝贝儿乖不乖?”
“每日哭闹一到两次,发脾气三到四次,使性子五到六次。在这个年纪看来,尚属乖的范畴之内。”
峦来回答得非常认真极其沉稳万分正常,‘圣父’的熠熠光辉闪得华采幽两眼直发黑。
要说忆儿最不待见的人自然是萧莫豫敢认第一无人敢认第二,至于小家伙最待见的人则在经历几度变化后目前锁定的乃是后来居上的峦来。
也不知是不是对出家人那颗寸草不生的脑袋特别有兴趣,总之忆儿的小手在那光脑壳上摸了几把之后便立马叛逃扑进了和尚的怀抱,将华采幽这个老鸨干娘以及高粱地那个冰山叔叔无情抛弃。
而峦来居然对忆儿也表现出了令人惊悚的爱意,之所以说惊悚,实在是由于这份爱意太过正常,一丁点儿也不乱来。
每日里不仅牺牲了不少‘堪破色戒’的时间常常与粉团子待在一起,还对小家伙的衣食住行等各个方面提出了堪称严苛的要求并亲自督导执行,除此之外,甚至抽出了专门的时间为连话都不会说的奶娃娃讲述一些很正统的基础理论,而且深入浅出讲得很是不错,让对此颇有造诣的萧莫豫大为佩服赞许。
反正在华采幽看来,估计就算是皇帝老子当年都没享受过这种可怕的幼教方式……
“乱来呀,昨儿个晚上没出去找姑娘快活快活?”
“阿弥陀佛,女流氓施主怎能当着孩子的面儿说这种不堪俗事?实在是罪过罪过!”
“……他又听不懂,况且,你自己刚刚不是也说了?!”
“幼童只是口不能言,耳却能听,目却能视,心却能想,脑却能记。所以千万不要以为他们真的什么都不懂,否则,必将悔之晚矣!况,贫僧方才心无杂念一心只想为女流氓施主解除困惑,小施主心思纯净自然能够分辨得清。还望日后女流氓施主能拿出身为长辈的意识,莫再信口胡言以免教坏孩子。”
说罢,义正言辞的峦来将咯咯直乐的忆儿从目瞪口呆的华采幽手中抱过,一步三摇的飘然远去了……
被‘圣父’狠狠教育了一顿的华采幽深感痛心疾首,于是化悲愤为食欲,一口气喝了两碗小米粥吃了四根油条两张煎饼,然后摸着滚圆的肚子晃进了萧莫豫的卧室。
理论上,一个人在生病的时候心情会比较低落,尤其是带点文艺气质的那种小青年,就更会变本加厉的自伤自叹自哀自怜起来。
然而,萧莫豫虽卧病在床,高烧完了低烧不退早咳晚咳几乎咳出了肺,倒是一直都笑嘻嘻的,看上去心情很是不错。
许是因为身边有个温婉可人解语花一样的表妹衣不解带的服侍照顾着,不仅细心周到还能时不时弹个小调唱首小曲绘幅小画写阙小词的满足一下精神方面的需要,实在比紫雨和云舒加在一起还要厉害一些,就是不知道如果再算个风艳的话能不能照样胜上一筹……
“姐姐来啦?”薛凝见华采幽推门而入,微笑着打了招呼,手下却是没停,扶刚刚净面洗漱完毕的萧莫豫坐好,又端起药碗,顿了顿:“姐姐来喂表哥吃药吧?”
华采幽连连摆手,乐呵呵走到案几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还是要麻烦你,我可从来没有伺候过人,别一不小心把咱们的大少爷给呛出个好歹来。”
薛凝于是也不推辞,熟练而细致地让萧莫豫服了药漱了口,收拾好东西后便告辞出去了。言行举止大大方方妥妥贴贴,任谁看了也只能赞一句‘兄妹情深’。
在忙得跟灰孙子似的华采幽满城乱窜的时候,病中的萧莫豫便一直都由薛凝悉心照料着。这是华采幽出面安排的,萧莫豫对此并无异议,薛凝亦然。
房门开了又关,无声无息,就如刚刚莲步轻移翩然离开的女子,安静得几乎没有了存在感。阳光自紧闭的窗户透入温暖的室内,照出空气中漂浮着的细小尘埃。
倚在床头的萧莫豫轻咳几声,看着笑得跟朵盛开的烂白菜一样的华采幽:“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华采幽翻脸比翻书还快,顿时一沉:“你也知道我没空?那你还好意思就这么病着?”
“……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是我自己非要生病似的……”
“我不管!你再这么病歪歪下去,我就撂挑子不干了!”
萧莫豫笑着将发飙的‘烂白菜’拉到床边坐下:“我知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不过你做得很好啊!两边奔波而且两边都能兼顾,这就说明,你的潜力很大哦!”
“去你的潜力!我要无所事事!我要混吃等死!我要吃喝嫖赌!”
“……除了最后一条的第三点之外,别的待我痊愈之后倒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我要嫖美男!”
“不行!”
“我要被美男嫖!”
“不行!!”
“我要和美男互嫖!”
“…………”
萧莫豫磨了磨后牙床,按下了以嘴封嘴的冲动,抓着振臂高呼的华采幽的手腕,一使力,将她拉得猛然前倾,一张脸结结实实埋入了自己的胸膛:“要不是怕把病传染给你,我一定让你的两片唇变成两根香肠!”
“我不怕。”
“什么?”
“我不怕被传染……”华采幽扬起脸,定定地看着萧莫豫淡到无色的唇瓣:“这样,我就能知道,你究竟生了什么病。”
萧莫豫一呆,旋即莞尔,屈指刮了一下她的鼻梁:“你想吃我的豆腐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
“小墨鱼,就算你前段时间受伤没有得到好生调养,紧接着便随裘先生去邻城办事,回来后又要费心找我导致操劳过度,身体终因太过亏损于是病倒,但已经这么多天了,为何丝毫没有起色?你千万不要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萧莫豫失笑:“听你这么说,我好像不是中毒就是重病重伤,只能一命呜呼了?”
华采幽大怒:“你敢死试试看,我不把你百年家业败得精光我就不是油菜花!”
“在你没本事掌管诺大萧家之前,我才不放心驾鹤西去。况且……”萧莫豫展臂将她揽在怀中:“你还没给我生下个儿子呢!“
华采幽忽然觉得有些冷,便索性踢了鞋脱了外套,钻进被窝,搂着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口:“生女儿不行吗?反正……咱们还有忆儿。不如这样好不好,若是女儿,便让她做忆儿的媳妇。将来他们俩一起长大,定能互相了解彼此信任,不会跟我们似的,要兜那么大一个圈子。”
萧莫豫的身子明显一僵,轻轻叹了口气:“油菜花,忆儿毕竟不姓萧,也……不能姓萧。至于他的婚事,将来自有其父亲做主,哪里能轮得到我们操心?所以,还是乖乖给我多生几个儿子吧!”
“那也要你有本事让我生才行啊!”华采幽在他清瘦得已然有些过分的身上捏了两把,小嘴一撇:“就你这小排骨身板,按照夏先生的说法,办事的时候那是既没有力度又不能长久,而且质量还差。就算瞎猫撞死耗子让女人怀上了,生出来的也是个先天不足的劣质产品!”
“…………”
萧莫豫被刺激得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咳得背过气去。
华采幽一边给他顺气一边还不依不饶继续凉凉地说道:“还有啊,刑妈妈说了,通常男人在一场大病过后,至少要休养个一年半载才能恢复元气,这期间即便行了房事也万万不能怀孕,不然,还是容易生残次品的。所以我决定,你就算过些天身子好了,也得等到明年油菜花开的时候才能与我把房事办了,我可不想吃那些药物来避孕,别一不小心给吃成不孕了。不过呢,如果你实在忍不住的话,我倒也不介意你去找别的女人先来败败火顺便练习一下技巧。咱们楼里面那么多的姑娘,总不至于满足不了你。或者……”咧嘴一笑,露出上下四颗尖尖的虎牙,闪着幽幽的寒光:“眼前不就正好有一个,你干脆成全她得了,反正人家也不介意为妾。”
此言一出,萧莫豫好不容易才缓上的一口气差点儿又岔了,两手在她的痒痒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