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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反应和策划组的王志豪一样也无可厚非——任何人看到这么小的剧本家,都会怀疑她究竟是不是在闹着玩的。
“我带了自己的小说过来,你要看吗?”周颜问。
“嗯嗯,看看看。”简瞳有些兴奋的搓着手,看样子似乎是想“教育”面前的小萝莉一番。
不过赵诺知道,尽管写作方向不同,“鬼神剧本家”的创作能力,肯定不会输给简瞳,应该还要更强一些。
“哦。”
周颜应了一声,然后立刻掀开自己的海盗外衣,露出大块的白皙肌肤,拿出插在腰带里的一沓纸张递给简瞳:“就是这个。”
“喂,你在干什么啊,都被人看光了啊!”简瞳吃惊的盯着周颜的脸。
“没关系,没有外人。”周颜说。
“拜托,这里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大男人啊。”简瞳叹了口气,转向赵诺:“还是我和这个女孩一起工作吧,让她和你呆在一起太危险了。”
“你把自己的弟弟想成什么人了……”赵诺无语的走到简瞳身边,也打量着她手里那份由“鬼神剧本家”亲手撰写的小说。
纸张被左侧的订书钉装订的整整齐齐,第一页是用猩红的字体书写的标题:
《极度残忍的哲学家》。
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使用的,是完全不符合周颜外表的飘逸行书,和《死亡密室》游戏中笔记上的字体一模一样:
“张洛是个自由职业者,同时也是一名摄影师。过着平静的生活,直到三天前,他的噩梦开始了。”
“那天晚上,睡的正香的他,听到了神秘的声音……”
接下来的故事内容,充斥着怪诞与疯狂,但和单纯的鬼故事不同,却又能作出合理的解释。
鬼神剧本家的功力果然非同凡响,就算是饱经恐怖游戏洗礼的赵诺,也觉得这个故事非常有感觉。
和简瞳一起一言不发的读完了这个残酷的故事。看完那绝望无比的结局之后,赵诺的心中都莫名升起了一种沉重感。而简瞳更是面色阴郁,本来的好心情都无影无踪了。
“这真的是你写的?”简瞳平静的发问。
“嗯,怎么了?”周颜问。
“这么小的小孩子,还是写点比较阳光的题材好点吧,你写的这种东西太致郁了,自己不会受影响吗?”简瞳把手稿放在旁边的办公桌上。
事实上,赵诺也对表姐的话有同感。
——周颜的故事不仅充斥着黑暗残忍的剧情,就连结局也总是无比绝望的。
她和一般直接让主角死去的“低级虐主”不同,已经达到了先让主角彻底绝望,然后再用最残酷的手段杀死主角的“高级虐主”境界。
这种剧情的故事没有丝毫的希望可言,完全是一虐到底。尽管充斥着才气,但除了某些有特别爱好的人以外,正常人肯定都不会喜欢的。
而要使用这种剧本改编游戏的话,无疑会对公司的声誉造成不好的影响——就算是恐怖游戏,也没人愿意花钱买这种虐到吐的剧情。
“啊,我只会写这种故事啊。”周颜说道。
“以后跟姐姐一起工作吧,我会让你看到世间的美好事物的。”简瞳怜惜的摸了摸周颜的脸颊,看起来很痛心的样子。
“你有百合倾向?”赵诺问。
“去死吧,笨蛋弟弟。那个,小妹妹跟我一起去剧本组的办公室吧,里面有你的位置。”简瞳说着拿起手稿,拉着满脸不情愿的周颜走人了。
……
无语的目送二人离去,赵诺继续在自己的电脑上安装游戏。
才刚把光盘插进光驱,他注意到地上掉落了一支笔,于是走过去打算把它拾起来。
这时,赵诺突然意识到,这支笔不是自己办公室的。
公司里除了美工组的普通员工,配备的都是同一个牌子的黑色水性笔,这支看起来圆滚滚的红色外壳“彩笔”,显然不是属于自己的。
他也没见和自己住在一起的简瞳用过这种笔,看来这东西,只能是属于周颜的了。
随手打开笔盖,赵诺用笔在桌上的a4白纸上划了一笔,想看看是什么颜色。但是……
没有颜色,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坏了?等一下……”
想到了某个恐怖的可能性,赵诺的面色霎时间变得无比阴沉,他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自己以前带来的紫外线灯,打开开关,在白纸上照了照。
纸上出现了淡淡的绿色痕迹,这毫无疑问是一根荧光笔。
那个女孩平时随身携带荧光笔做什么?而且再配合她的阴暗思想,难道说……
本来赵诺完全没怀疑过那个女孩,但现在他也不敢肯定周颜完全没有嫌疑,立刻把手中的荧光笔塞进办公桌的抽屉,然后给自己身为刑警的舅舅打了个电话。
“喂?是小诺吗,有事吗?”电话那头传来张航疲惫的声音。
“我想问一下,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在门上做记号的荧光笔是什么颜色的?”赵诺立刻问。
“绿色的……怎么了,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本来还无精打采的张航,也马上便提起了精神:“你有线索吗?”
“……”
赵诺沉默了片刻,然后小声说道:“没有。”
“哦,有线索的话一定要马上和我联络啊,舅舅现在忙的焦头烂额的,现有的证据整理的都差不多了,但就是找不到突破口。”张航像是很忙的样子,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放下电话,赵诺眉头紧锁的盯着还在安装游戏的电脑屏幕。
——拥有“鬼神剧本家”名号的苍白少女,真的会是那个在西城区不断杀人的恶魔吗?
不过怎么可能呢?以她的身体素质,怎么可能入室连续杀人?能杀掉一个就算不错了。
而且,光凭这种线索就判定一个人有罪,也是完全不现实的。
所以自己还是暂时按兵不动比较好,再观察一下周颜的动向,如果真有问题的话……
赵诺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若是真的走到那一步,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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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夜行幽灵
在家里吃过晚饭,赵诺开车来到市区西郊。
和猛哥说了一声,把车停在腾龙洗车房之后,他便拎着一个深色的旅行包,走向郊外的山区。
要确认周颜到底是不是和杀人案有关系,自然是用自己的眼睛亲自确认最靠谱,至于该怎么确认……
以前自己购买的游戏周边,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步行了大约二十分钟,赵诺来到了周颜的小屋所在的山脚下,确认了附近没人之后,他躲到旁边的一颗大树下,打开了自己带来的旅行包。
在休闲装外面加了一套《细胞分裂》男主角所穿的黑色作战服,在黑色手套上挂上《gta》里出现过的格斗用指虎,随后戴上之前为了在飙车时隐藏自己身份的骷髅面罩。
最后,赵诺把很久以前花了大价钱网购的双目夜视仪戴在头上,接着打开了开关。
眼前的景象化作一片跳动的绿色,随后很快清晰下来。
赵诺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确认已经调到了静音模式之后,开始慢吞吞的向山上进发。
很快,山间小屋的轮廓,便出现在夜视仪的视线中。尽管拉着窗帘,但赵诺还是能看到屋子是亮着灯的。
“看来周颜应该还在屋子里。”赵诺隐匿在距离木屋大约二十米左右的树木阴影中,观察着屋子的情况。
此时他的外表就像是《幽灵特工》的主角,不过当然不是来进行暗杀的。而是想先试验一下这种监视模式到底靠不靠谱。
尽管在游戏里,经常有身穿夜行衣的特工横扫军事基地的剧情,但在现实世界中,赵诺感觉自己就像个猥琐的偷。窥狂,一股不舒服的感觉油然而生。
“要不干脆算了吧,等明天白天直接在公司问她就好了。”
脑海中涌现这样的念头,赵诺正打算转身离开,却突然听到木屋的门发出“吱呀”声。
飞快的蹲伏在树木的阴影之下,他看到木屋的门开始缓缓打开,身穿平时那套休闲装的少女站在门前。
灯光从周颜身后投过来,令她的身影在夜视仪之下显得有些模糊。但赵诺还是能看到,那女孩的手里握着长方形的东西。
——那是……折叠匕首?
认出周颜手中的东西,赵诺立刻紧张了起来,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手握刀具的少女,心情也变得极其沉重。
现在的时间应该是晚上十点半左右,一个独身居住的女孩,拿着匕首打算出门,怎么看都不正常。
——就算自己再怎么不愿意相信,现在看来周颜就是杀人魔的可能性,开始变得越来越高了。
在隐藏在阴影中的赵诺注视之下,少女像是在给自己加油一般,站在原地抬起头深呼吸。
随后,她把手中的匕首揣进口袋,快步向山脚的方向走了过去。
在夜色的掩护下,赵诺也立刻跟上。
现在要做的是观察动向,若是自己想多了自然是再好不过。但如果确认周颜真的就是杀人魔,赵诺会立刻把她打昏,然后打电话通知警察。
肤色苍白的少女,手里握着一把小小的手电,踏入夜间的郊外盘山道。
她并没有向着赵诺预料中的市区方向前进,而是继续走向荒郊野外,不知是要去做什么。
这时,赵诺想起了之前和这个女孩分析连环杀人案时,她所说过的话:
“凶手趁着夜色,从小区内部的下水道口爬出来,然后行凶。”
如果没记错的话,在三年前被废弃的污水处理厂,的确就建在市区西郊的河畔,难道说……
赵诺的心中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沉默着在大约五十米开外的地方进行跟踪,前面的少女独自一人走在无人的盘山道上,在第一个岔路的地方拐了个弯,径直走向下方干涸河床旁边的废弃污水处理厂。
意识到自己的猜测正在被证实,赵诺悄无声息的握紧了双拳,跟着周颜继续前进。
没人会在深更半夜来到这种鬼地方,幸好荒草丛生的路边发出的虫鸣,令这里不是一片死寂,否则赵诺也无法保证自己不会被发现。
注视着眼前破败的建筑轮廓愈发扩大,赵诺也是再次提高了警觉。
——就算周颜真的是杀人魔,以她的小身板想独自作案也实在太过困难,肯定会有从犯之类的人物同她配合。
即使不愿意相信周颜就是凶手,不过以现在的情况,如果用游戏的计量条来看,周颜的嫌疑已经完全达到了“红色危险区”。若是被警察碰到,也百分百会被当做嫌疑犯拘捕的吧。
但是,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现在,也只能祈祷那种可能性了。
一边默默的思考着当前的形势,赵诺继续跟随着周颜向前。看着她走到污水处理厂前方漆黑一片的空地上,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随后大声说道:
“出来吧。”
和平时冷漠而又纤细的声音不同,此时周颜的声音格外响亮,像是压抑着某种抑制不住的激动,也可能是……怒气?
就在赵诺还在推测真相的时候,却发现周颜突然把目光投向后方,自己所在的方向!
“出来吧!我看到你了!”少女喊道。
意识到周颜好像发现了自己,躲在道路旁边的灌木丛中的赵诺,顿时吃了一惊。
——要不要干脆站出来面对她?
突然,他听到从污水处理厂中,传出一个沙哑的男性声音:
“小姑娘,大晚上的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和老年人常见的沙哑嗓音不同,那声音虽然沙哑却相当年轻。在赵诺听来,大概和自己差不多年纪。
“别装了,你白天跟了我好一阵,是想杀掉我对吧?”周颜掏出口袋里的折叠匕首打开,银色刀刃在月光下闪出危险至极的锋锐光芒。
“没有啊,我只是顺路去商店买点东西,咱们应该可以算邻居。”声音沙哑的年轻男子只是在说话,依然没有现身。
然后,周颜冷笑了一声,声音里透出平时从未有过的愤怒:
“既然敢杀人,为什么不敢承认?你想杀了我对吧,来啊!”
听到这里,赵诺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另一个猜测成真了:
周颜并不是杀人魔,但是身为悬疑剧本家的她,却找到了真正的杀人魔。而且……
这名柔弱的少女,竟然天真到想和杀人魔进行正面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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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摊牌
如果赵诺没记错的话,市区西郊的污水处理厂,直到五年前还在运作。
但是在四年前的干旱中,这条本来就不怎么宽阔的河流竟然直接干涸了,附近的化工厂却还在继续往河床里排放废水,导致这里变得臭气熏天。
于是这间污水处理厂,也就顺理成章的停止了运作,但由于里面的设备是从外国进口的,一时没人会拆卸,所以被留了下来。
新的污水处理厂,应该是在市区的北郊。
而在主要排污口的位置更换之后,西郊附近的大型排水管道也被废弃,取而代之的是向北边排水的新管道。
那么,如果周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