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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军吗?这是所有大臣都不敢妄议的事情。
杨锐把日军增兵一百万和日军进入延吉等地侦察的情报一股脑的给了俄国,俄国的强硬派则拿着这些东西向维特这些和平派施压。驻清公使璞科第出身于财政部,是维特的亲信,被人称作狡猾的国际间谍,他在俄国国内的督促下,不得不把第二次日俄战争拿出来恐吓满清一番,他的说法是:日本一直在筹划第二次日俄战争,如果满清不站在俄国这一边遏制日本的话,那么战争很快就会到来。他话说完就把复兴会军情局提供的照片、文件之类的东西一股脑的扔给了那桐,那桐则把这些东西一股脑的带到了内阁会议上。光绪拿着这些翻译成汉文的情报愁眉不展。日本人对结果不甘心全天下人都知道的,看这形势,现在日本变成了之前的俄国,俄国现在变成之前的日本,作为想成为一个直追康乾那样的皇帝,要是日俄两国再在东北打一次,那他该怎么办?前面那次还可以推到慈禧身上,那这一次该推在谁身上?家真是难当啊!光绪放下那些威风凛凛日本军队的照片无力的想到。
内阁会议的次日,梁启超就去找了一次林权助,试探日本对第二次日俄战争的看过,林权助对于梁启超所问的日本再次进攻俄国大笑,而后表示这完全不可能,不过当梁启超拿出一份的日军扩军表之后,他却愣住了,不过外交官的功底俱在,他立即断言这一定是露西亚人在造谣,现在的日本已经没有办法进行第二次战争,先不说情报是不是真的,即使是真的,那也是为了提防露西亚人。
林权助言辞切切,要是梁启超没有去过日本的话那对他说的一定相信的很,可是在日俄战后见识了日本民众狂热的梁启超是怎么也不像信林权助所言是事实,不过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又叙话良久之后才回去。
御书房内,梁启超被赐了坐,待旁人走开,光绪便急切对看着他道:“日本人是怎么说的?”
“回皇上,日本公使称这件事是俄国人造谣。”梁启超看着面前的光绪心中叹气,只想到几年前的戊戌变法,这么一个急切的皇帝,能治得好国吗。“不过,卑职认为日本人确有发动第二次战事的可能,昔日朴茨茅斯条约签订,全日本的民众都反对这一条约,当时暴乱更很多洋人被攻击,教堂被焚毁,当时所有的日本人都说这一次要俄国人赔款十万万不止……”
“哼!”光绪站起身很是生气,梁启超说的赔款又让他想到了甲午之战,要不是那些奴才不卖力,我大清怎么能可能会赔两万万两!“日本蕞尔小国,野蛮的紧,见有便宜可占那就是要占到底的。朕不是老佛爷,绝不会再在做中立之举!”
一听到这个皇帝又着急上火了,梁启超立马给跪了,道:“皇上,要想东北不再战,适时引入米国人才是万全之策啊。届时三国都在东北有利益,才能相处无事,打不起来啊。”
“好!好!那就马上准了这条铁路,让美国人和日本自个儿争去。”打战是光绪所不想的,要是再输了,那可又是一个甲午之战。
“不行啊。皇上!”梁启超见光绪这么草率就决定,又是一阵心纠,忙道:“这事情还是要先问过英国公使才能最后定夺啊。万一日本抗议,英国会帮着说话,那才能稳妥啊。”
“那要是英国人也不支持修路呢,那怎么办?”光绪终于绕过这个弯来了,这日本人虽凶,却还是要听英国人的。
“回皇上,那我们就拖着,现在皇上励精图治,日本真想打,那也要多多顾虑才是。”这事情绕了半圈还是绕道英俄那边去了,梁启超只觉得之前的路白跑了。
英国公使朱尔典是一个汉学家,之前虽在中国短暂任职,但很快就调到朝鲜去了,随着日本逐步吞并朝鲜,在去年秋天,朱尔典接替萨道义成为驻清全权公使。通化铁路他早在朝鲜的的时候就看在眼里,在去年刚接任驻清公使这个位置的时候,他现在很有兴趣的看着中国佬又把事情闹了出来,和上次扯着美国人、英国人打压俄国不同,这一次是扯着美国和俄国打压日本,真是狡猾的清国佬。
在收到侍从的报告说皇帝的秘书亲自登门拜访的时候,朱尔典一边前往客厅一边想着梁启超的来意,他相信一定是为了东北的那一段铁路而来。
“公使先生。”梁启超知道他懂得汉语,便直接招呼了,不过他没有用中式的礼仪,而是像西方人那般热情的握手。
“哦。梁先生。”朱尔典汉语流利,握着梁启超的手很客气的道。“请坐,请坐。”
梁启超微笑的坐下,熟知西礼的他很快就说起了此行的目的:“公使先生,现在日俄两国在东北都已经撤军,但我们一直担心局势会再次恶化,有消息称日本人将会准备第二次日俄战争,我非常希望能听听公使先生对此的看法。”
“对不起,梁先生,我并没有收到这方面的信息,就我本人而言,远东的和平是我最大的期望。”朱尔典或许并没有收到日本人扩军的情报,或许并不象表示自己对远东日俄纠纷的态度,说了这么一句废话。
梁启超并不死心,也不像以前那样喜欢旁敲侧击,而是直接问道:“公使先生,如果日俄两国再次在东北发生战争,那么贵国将会如何?”
“我国将会对事态表示严重关注。”朱尔典滴水不漏的说道,然后再反问道:“梁先生,你这次来就是问这些的吗?”
“是的。公使先生,有消息称日本人将发动第二次日俄之战,我们很担心上一次的悲剧会再次上演。现在通化铁路公司正准备修建一条铁路,我想了解公使先生对此事的看法。”梁启超索性把来意都说明白了,他想听听英国人到底会怎么说。
“梁先生,对于东北新建的铁路,我们认为这将……”朱尔典说到这里的时候,侍从正好把茶水端上来了,趁着这片刻的延迟,朱尔典想到正在伦敦谈判的着英俄协约,他忙把之前要说的话吞了进去。毕竟,以清国官场的泄密程度,自己的表态很快就会传到俄国人那里,到时候一旦自己反对的态度传到俄国,那么势必会影响即将签订的英俄条约,这个费了近两年功夫终于要签订的条约对于英国来说至关重要。
茶已上,端着茶细品之后,朱尔典慢条斯理的道:“梁先生,对于东北的变化,我们将密切的关注,对于任何破坏这一地区友好稳定的人,我们都予以将谴责。”
“任何破坏这一地区友好稳定的人,我们都将予以谴责。”梁启超在心里回味着朱尔典的话,心中顿时大定,这就是英国人的态度,这样的话可以回去复命了。
目的达到,梁启超便告辞了,而朱尔典便把这边的情况马上发到了伦敦,他虽然是驻清全权公使,但是权利还是在伦敦而不是北京。伦敦的外交大臣格雷很快就回电:“……远东的稳定是西亚和谈的前提,在适当的时候应该遏制日本人的野心。”
丁卷第三十三章不争
外交辞令从来都是模棱两可的,要想理解它最关键的是明白说话人的立场,在认为日本会发动第二次日俄战争的光绪等人看来,英国人的话针对的是日本。而日本其实也确实有被英国谴责地方,那就是去年的十月,陆军首脑山县有朋在不和内阁商量的情况就上奏天皇要求建立五十个师团,今年又提出要增建两个师团,成为军部和内阁争论不休的议题。现在日本大肆扩军被列强所知,面对谴责自然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此形势下,即便是肃亲王善耆在他的日本朋友川岛速浪的要求下苦劝,也不能扭转光绪的决定,修筑梅长铁路很快就准了,但是折子一时半会却没有发下来,而是留在内阁想看看各国的反应。
清国站在了米国和露国的这一边,使得日本大发雷霆,此时接任林权助的日本驻清公使阿部首太郎对清国发出了战争威胁,不过很快美国公使柔克义便有了针锋相对的言论,并宣称美国代表和平的白色舰队将在今年晚些时候从佛吉尼亚州的汉普顿海军基地起航,进而访问亚洲,以表达美国对亚洲人民的友好之情。美日矛盾由来已久,在日俄战时双方友好了一段难的的时间,但是终究因为对朴茨茅斯条约的失望,让所有日本人想起了新仇旧恨。随着日俄矛盾的加剧,这一次,内心惧怕日本人的罗斯福不得不表现的强硬了一些,说话温和的同时,大棒也亮出来了。
美国人强硬的表态,俄国的璞科第却大谈和平,亲俄的法国表示遗憾,英国则因为和俄国递交协约只能沉默不语,环视所有列强都不支持日本,而此时在圣彼得堡进行的日俄谈判,又被俄国外交大臣伊兹沃尔斯基拿住了日本的把柄,即在日本吞并朝鲜这一件事情上拿捏到了分寸,朝鲜代表是从海参葳前往荷兰海牙参加世界和平大会的,如果日本对此不妥协,那么俄国将支持朝鲜代表进入会场列席并发言。铁路之事无法阻挡,那就只能让其修建,但是日本驻圣彼得堡公使本野一郎也就此提出了要求,即不支持有美国人背景的通化铁路公司修建这一段铁路,而是希望俄国贷款修建它。
列强间的勾心斗角,京城里的一日三变,都让杨锐就像一个掷出骰子的赌徒,只只能静观其变,等老天开眼。在他等侯北京批文的这一个多月里,诸多人找了过来,美国那边见着中国佬通过爱丽丝获得罗斯福支持,哈里曼找到了虞自勋后友好的承诺将支持通化铁路公司向北延长的决定,并且希望和通化铁路公司进行更加密切的合作;日本人这边,安东的冈部三郎和满铁的第一任总裁后藤新平拜访了杜亚泉,双方相谈甚欢,过程不但友好而且有益,但是在此次交谈之后,那些来洽谈购买煤炭出口日本的商人们忽然跑了个没踪没影;最后找过来的是俄国人,找的是还在圣彼得堡的陈去病,意思是铁路最好使用华俄道胜银行的贷款修筑,早有准备的陈去病对此并不拒绝,但是因为铁路属于民办,所以贷款可贷,但钱不能用在铁路的修筑上。
风云变换的一个月后,梅长铁路的呈文批了下来,而后顺带的吉长铁路也被批了下来,获知此消息的杨锐却笑不出来,因为这段时间的朝廷里的打点花了三十多万两,而华俄道胜银行五厘息,五百万卢布九三折的贷款又让他损失了不下于一百万。同时,通化铁路的不少股票也转给了哈里曼,他现在不但是股东,还签订了铁路租赁协议。整件事情,除了铁路可以连通东清铁路以外,好像什么好消息都没有。有所得总是有所失的,即使早对此有所准备,但杨锐还是被纽约和圣彼得堡来的电报上的嚣张口吻气的发晕,真他妈的狗屁世道。
朝廷的旨意一下,梅河口这边的十几万大军就开始动工,路基早就已经铺好,枕木、钢轨都已经备齐,接替陈大发位置的一个广东人许诺三个月内全线通车。杨锐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这都是计划好了的,只是他要求务必要把铁路找借口修到东清铁路西面去,不需要修多远,起个头就行,至于俄国人是不是反对那就修了再说。
东北的夏天树林郁郁葱葱,即使是大热天走在林子里也不觉得的热,坐镇敦化已久的杨锐在嘱咐防火防盗防日本之后,便前去桦甸见一见复兴军的烟雾弹韩登举。敦化到桦甸近四百里路,他走了七八日才走到,在见过韩登举并被他热情的带去参观了装机器的金矿之后,杨锐忽然见到了一个想不到的人,他在心中反复思量之后,让陈广寿出去把那人请到屋子里来。
“遁初,别来无恙啊。”看着一副日本人打扮的宋教仁,杨锐笑了起来。
同盟会诸多举事都是失利,即便是影响最大的一次萍浏阳醴起义也是如此,举事都是由孙汶执意发起,但是粮饷不济的情况下失败,责任大多都归罪于那些为富不仁者。比如南洋那些华侨还有钱从来没有缺过的复兴会。前者派方君瑛去开枪吓唬了几回,还是弄来了两三万元,但是恶名从此传开之后同盟会的声望一落千丈。现在的南洋富绅要么投靠已经鸡犬升天的保皇党,要么就加入不要捐钱一起发财的复兴会。除了一些没钱的华工,和在美国一样,同盟会已经没人支持了,可即使是有这些华工,但在自己生计愁苦之下又能捐出多少钱呢。
宋教仁在去年国旗之争的时候就看透了孙汶刚愎自用、独断专行的本性,再加上现在同盟会前景堪忧,他想起某次在日本报纸上看到了关于间岛独立之国的描述,便一心想着来东北联络马贼、发展组织,不过今年四月份开始他在安东等地转了两个月,没有找到一个马贼,北上奉天之后停留良久,他又到吉林桦甸夹皮沟求见韩登举,不过韩登举对他所畅言的革命并不支持。正要回去的时候,却忽然见到了杨锐。
“文先生也是风采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