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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静一通鼓动完,何瀚澜问道,“阿静,你说吧,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支持革命?”
他此言一出,陈弘毅、伍自立几个也是问道:“是啊,党有没有吩咐我们要怎么做?是不是要大举义,推翻杨竟成、打倒狗皇帝?”
“同志们!不要着急。”李静见大家都被鼓动起来,很是欣喜的道:“中山先生要我们忍耐,以等待党的命令。在这个时候,大家一定要注意保密,可千万不要忘记了,杨竟成可是有东西两厂的,这些讨厌的走狗哪里都是,我们稍有不慎就会掉入他们的陷阱,同志们,要保密!党需要我们的时候,就会通知我们。我们要做的是时刻准备着!”
安全局负责国内,情报局负责国外,这种东西虽然不在报纸上刊登出来,但其中的分工稍微懂些政治的人还是知道的。也正因为此,加上明朝本身的历史,有人把负责国内的安全局戏称为东厂,负责国外的情报局则戏称为西厂,至于督察院那些调查贪官污吏的调查员,则戏称为锦衣卫。这些本是戏称,安全局和都察院都是要依照国内法律行事的,而情报局是负责国外,对付的本不是中国,也就无所谓法律不法律了。
虽然如此,可有心人还是借用这种戏称,说复兴会搞的是特务政治,这种说法在反对派们,也就是士绅们当中极为流行,同盟会这边只要是说复兴会不好的,不管是谁说的,反正就拿过来用,是以东西两厂之类,便成为他们口中的常词了。
李静在说着要小心东西两厂的走狗时,东厂的提督刘伯渊‘刘公公’正在向杨锐汇报着南京海军的变化,“先生,同盟会诸人已经在海军当中活动了,他们携带了大量的现金支票,在收买各个舰长。按照我们的探查,他们收买的目的是为了劝说那些舰长举义,只是举义的时间未定。我们是不是要提前动手,省得到时候被动?”
“终于是忍不住了。”杨锐叹道,“具体的举义计划有没有查清楚?”
“没有。”刘伯渊摇头道。“我们只知道同盟会的联络人方声涛要那些舰长等消息,但到底什么时候有消息,就不知道了。”
“那就盯紧一些。”杨锐吩咐道。“还有现在国会议员都已经到了北京,明天就要祭天。京城里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
“我明白,已经都安排下去了。该盯的人也盯好了,不会出什么乱子!”刘伯渊重重的点头,他完全知道这几天的重要性。半年多准备,这国会终于是要开会了。何谓开国?这就是开国!按照之前商量好的仪式是,国会议员以及文武百官,明日都要跟着朱宽肅告天、祭地、祀鬼,而后再弄些个其他什么仪式,便可宣布国家成立、国会召开了。这是礼部章太炎那些人想出来的古里古怪的东西,但虽然古怪,却也是被大家认同的。
“先生,就是……就是我们查到,同盟会的方君瑛昨日来了京城。”说完前面那些事情,刘伯渊又匆匆的把这件事情报了上来。
“哦……”杨锐有些诧异。方君瑛以前是和程莐搭档的,程莐离开同盟会会后,她就成了独行侠了,凭着半自学的狙击枪术,在南洋的时候还恐吓过亲保皇党的华侨。他皱着眉问道,“她来做什么,有没有去见过……?”
“她没有见夫人。”刘伯渊道。“来的很是诡秘,而且也只是公使区活动,我们怀疑她是孙汶派来执行刺杀任务的。至于……至于刺杀的对象,我们推断。如果不是先生,那就是朱宽肅。”
“嗯!”刘伯渊说完,杨锐一点也不吃惊,同盟会那些人会干什么、能干什么。他都是能猜到的。“宋教仁那边有没有问题没有?”
“宋教仁?”刘伯渊奇怪道,他不明白杨锐为何老是关注宋教仁的安危,“先生,他那边安全的紧,我们的人都在看护着,一点儿也没有问题。他也算是同盟会的老人。黄兴和他关系也不错,他虽然和孙汶政见不合,可他们也不会杀自己人吧?”
“难说!”杨锐道,“杀了宋教仁,然后倒打一耙,说是我们杀的,这不就是一石二鸟了吗?既清除了会中的反对势力,更把我们打下了十八层地狱。到时候他一旦死在京城,我们谁能说得清?宋教仁那边还是要小心为妙。即使出事,凶手也要活捉为好,省得我们被栽赃陷害。”
“明白了,先生。”刘伯渊虽然对杨锐如此小心宋教仁很是不解,但依然领命,而后他又问道,“先生,那方君瑛那边该如何处置的好?”
“如何处置?”杨锐声音不善,“她要是敢在京城动枪,那就毙了她!”
杨锐这边吩咐完毙了方君瑛,等他回到王府后院寓所的时候,方君瑛却正在他家里和程莐聊天。看着有些不解的杨锐,方君瑛大方的起身笑道,“大总理是不认识君瑛了吗?”
她如此说,杨锐倒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只在客套之后便一个人回屋子了。方君瑛既然来了自己家,那就说她不是同盟会的刺客,毕竟刺客是不会这么招摇的,可不是她,那陈其美到底会安排了谁呢?他又是如何安排的?是刺杀自己,刺杀朱宽肅,刺杀宋教仁?这些到底是要演哪一出?
杨锐想不通同盟会诸人的布置,但不管想的想不通,第二日的祭天都要照常开始,按照以往新朝开国,都是要皇帝先登基,而要皇帝登基,那就要先劝进,这劝进不是一次两次,而是要劝三次,皇帝退让三次,这才扭扭捏捏的登基。前明朱元璋只是劝了一次他就答应了,根本就没有三来三回那么麻烦,而现在的朱宽肅则因为杨锐昔日的叮嘱,是劝了七八次都是不行,最后弄得无法,礼部只要把规制降了一等,先把国开了再说,反正也不担心是什么帝国、还是王国,反正国号上没有这个东西。
“你见到杨竟成了吗?”方君瑛拜别程莐,回到公使区的客栈,刚进门程家柽就冒了出来,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只把方君瑛吓了一跳,看来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见到了。”方君瑛道,“怎么,你当心我和程莐有旧,明日下不了手?”
“哪里的话。”程家柽说道,“润如为了革命几度生死,我怎么会信不过你!”
“知道就好!”方君瑛眉毛一挑,“枪送来了吗?”
“哦,枪?”程家柽忙道,“早就准备好了,刚刚才送来。”他转身就拿起一个木盒子递给方君瑛。和一般的步枪不一样,这枪做的很是精妙,枪机之后的枪托是折叠式的,加上用的枪管是马枪的枪管,整支步枪的长度还不到两尺。
折叠的枪托是方君瑛自己想出来的,倒是和复兴会的保卫用枪很是雷同,不过复兴会狙击手用的是瑞典制毛瑟96步枪,是全钢枪,很是精准,而这把枪明显是日本金钩步枪,只是当她摆弄一阵之后,才放下道:“也算是好枪!枪校过了吗?”
“校过了!武田……他们说这枪校过了。子弹也是特制的,绝对精准,”刚才方君瑛整枪的时候,程家柽只觉得又一股强烈的杀气,再忽然被她一问,不由把不该说的东西说了出来。
“校过就好!”方君瑛语焉平静,“不过用这种金钩步枪,日本人就不担心万一刺杀不成事泄,会把他们牵扯进来吗?”
听方君瑛说日本人会被牵扯进来,程家柽神色一呆,而后干笑道:“天下那么多金钩步枪,总不能说因为是日本枪,这事情就是日本策划的吧。”
事情似乎越说越乱,程家柽暗骂自己的时候,方君瑛忽然笑道:“我只是问问,别无他意。只希望后来的人能记得我们这些为革命而死的人。”
枪是日本枪,还是日本人送过来的,方君瑛即便是再傻,也明白这事情和日本人有关。她虽然不赞成如此,但革命之后同盟会的裂变、复兴会的打压,还有那明显被诬陷的杭州案件,只让她心中很是迷茫,她真是不明白为何同是革命党,都是为了这个国家民族,两个组织怎么就不能有兄弟之谊、一起建设这个国家呢?
对此,中山先生的说法是因为杨竟成要一会独裁,复兴会赢得大选就是明证,立皇帝就是明证,借泄密一案审判吴仰曾、章鸿钊就是明证。方君瑛本半信半疑,但今日见到程莐却忽然感觉这是真的。现在的杨竟成已经不是往日的杨竟成了,程莐如今虽然衣着光鲜,笑颜如花,但眉间的愁苦她却一望便知,家里更不知道怎么还有一个二夫人,或许男人有权就会变坏吧。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程家柽点着头说道。他正想多说两句宽慰的话时,方君瑛却提着箱子出门去了,只等房门哐当一声的关上,他在抹一把汗的同时又大舒了一口气,终于把这女瘟神送走了。
在屋子里缓了缓神,程家柽又匆匆的出了客栈往电报局而去,他没估计身后东厂的探子,只在电报上写上‘西风雨’三字,付款之后交由电信员发了出去。
戊卷第八十七章大典
开国大典是一件宏大却麻烦的事情,尤其是杨锐要求仪式必须古今结合,告天祭地祭祖和阅兵式都要在此过程后体现。不过后世的阅兵式是在天安门之下长安街之上,而现在天街即在,长安街上阅兵是不可能的,拆了整个天街也是不可能,所以阅兵最后认为或许能安排在正阳门下举行。
话说如此,可一到正阳门就知道正阳门也是举行不了阅兵式的,那正阳门前楼之下本就不是直街,而是一道弧形街道,瓮城的东西两边还是火车站,东边是去天津的,西边是去保定的,两站还有铁路经过正门相通。即便是把正阳门下的街道修直了,这正阳门前楼也要拆掉,因为这本来就是军事要地,有那些射箭孔在,阅兵时诸人将无法观礼,而且相对于六十米的承天门来说,这三十多米的前楼太窄了,就是拆除了上面的建筑,观礼时也站不了几个人。
天街拆了章太炎诸人不乐意,因为这是皇权的象征,没天街就没皇帝,并且这还要改变历史旧观——承天门下金水河要盖住,玉带桥要拆除,甚至连华表也要挪位置,弄到最后看到改过的样子杨锐也是不赞同;而正阳门前楼拆了杨锐也不愿意,这是历史古迹,一点也动不得;最后还有个办法就是在正阳门后、大明门前面再建一个类似承天门大小的城楼,然后把棋盘街扩宽,这样什么都不要拆,可问题是棋盘街东边就是公使区,即便是建了一座阅兵观礼的城楼,那阅兵也只能阅西面的这一半,东面根本就过不去。
开国大典没有办法举行阅兵式,这是杨锐没有预想到的。不能阅兵,那就是不能展现肌肉,不能威慑洋人,这让他很是不满。是以当国会代表提议有皇帝就必须要有年号的时候,杨锐便建议那些文人们务必要在年号上加一个‘武’字。以展现新中华的气势。总理大人有命,诸人不得不从,他们最后从易辞上‘古之聪明叡知,神武而不杀者夫’这一句里遴选出‘神武’二字。做年号的同时,也拍了杨锐的马屁,意思是说总理大人英明不凡,神武天授。当然也有人想出‘圣武’二字,但当即就被章太炎否了。这和‘昭武’一样,是属于反贼叛逆用过的年号,很不吉利。
杨锐没想到那些文人的用心,只想要一个威武的年号彰显国威,神武初听不如朱元璋的洪武,但也就是那么个意思,当下就觉得可以,不过自己一个人不妄定年号,只把这事情甩给国会和朱宽肅去想,最后诸‘武’之下。他们选的还是‘神武’二字。
从各地前来京城授勋的千名军官士兵因为不能参加阅兵式,只好在大典当日分立皇城干道两边,以这样的方式被检阅。在他们中间只有少部分人在开国仪式完成之后,将进皇极殿受封爵位,而剩下的则在郑亲王府由杨锐亲自颁发勋章。封爵只是念个圣旨,而授勋则是要一个个的挂勋章,但幸好这不是杨锐一个人颁发,不然近千人他就是颁到第二天天亮也颁不完。
除了封爵授勋,新朝太庙的规制也被改动了,之前配享太庙的只是皇帝的亲眷还有一些文武功臣。现在的规制则是只要是为国而死的,都可以配享太庙、以受祭奉。杨锐本对这种虚的东西毫无兴趣,但看到章太炎提出的时候,一边听着的李子龙居然连呼吸都停顿了。顿时明白配享太庙制度对这个时代人们的吸引。这还不是一个厚黑拜金的时代,而是一个重礼知辱的时代,真要是战死者也可入太庙,那部队的战斗力会如何?怕不是要变成敢死队吧。
1912年的开国大典似乎是前朝开国大典的翻版,但实际上跟着朱宽肅祭天的不再是文武百臣,而是六百名国会议员。这虽是有体现皇权将全部授予国会的意思。更有杨锐不想半夜三更起来跟着朱宽肅去天坛跪跪拜拜的意思。
三月初九这一天半夜三更,天坛这边礼部的官员就开始忙活,郊社令、良酝令等官员将祭酒装在尊爵之中,大祝官也将祭祀用的玉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