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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规劝不了我,下面的流程会变得很简单——我的军团会和塞浦路斯与埃及的舰队挑衅开战,而后再撤走,我希望到时候阁下能和两位被感化的忠心奴仆能坐上艘速度快点的船只,这样不至于留在罗德岛,被贝奈尼基与他的丈夫所俘虏。”
“你这是在胡说八道,李必达乌斯。”那边的布鲁图很生气地喊叫起来。
“我可没有胡说八道,丝毫的!你以为如此我就无法杀去埃及吗?可笑,我在法老那儿可还有两千塔伦特的资产(这真是胡说八道了),我能即日离开以弗所,前去西里西亚雇佣一大批海盗桨手,而后我带着凯撒的书信,去和叙利亚的塞琉古阁下交涉,借道自西奈半岛杀入埃及。什么荷尔马希军团?我的军团完全有自信杀败他们,最多一年后我会帮着法老重新入住工亚历山卓的宫殿,但总督阁下你呢,那时候你无外乎两个结局,一是躲在拜占庭战战兢兢,根本在任期内无所建树,那样就算回罗马城后你也难逃克劳狄的问责;二是英勇地留在罗德岛,身边连个百人队的卫队都凑不出,我相信贝奈尼基那位美女肯定对那你的尸体撒气很有兴趣。”
然后,李必达突然转身,对准备继续插话的布鲁图喊到,“还有别指望那个犹太商团了,只要我竖一根手指头,别说一亿塞斯退斯,他们连半个阿司都不会贷给你们的,这些人全都来自优伯特尼亚王国对吧?如果不相信,你们大可以试试!”
这会儿,整个场面都凝结住了,只有法老在对着李必达的威武啧啧不已,狄林默悄然进来,递给了布鲁图一张犊皮纸,哲学家看完了后,垂下脑袋说,“行了,我们还是继续合作吧,但是战利品所得范畴,我们要的是塞浦路斯岛,埃及归你。还有,还有个条件是,李必达乌斯你随后不得留在法老宫殿里担任官职,以及即刻将军团归还共和国,因为这些军队不是你的私产,共和国可能会把十三军团调往局势紧张的叙利亚,归比布鲁斯总督监管。”
“这纸条是外面的喀西约写的对不对?”李必达眯着眼睛,发问道。
布鲁图急忙解释说,喀西约并没有偷听我们的谈话,这点还请放心。
结果复辟军司令官也说,当然没有偷听,他是了解喀西约的作战规律的,这些后招他应该是早就想好的。
“后半部分我完全同意,但是我对前半部分有所保留,那就是——不管是塞浦路斯,还是埃及,战利品我们各自一方一半。”李必达狡诈地说,和我玩这种文字游戏,你们也太嫩了点,从这个附加的条目里就能看出:塞浦路斯的财富一定有彩头。
第9章上陆(上)
“他们蔑视我是个暴发户,我却鄙视他们毫无价值;他们以我的社会地位羞辱我,我更因他们的各种丑闻而羞耻。”——马略对贵族元老的讥讽
小加图走到外甥的面前,低着头和他轻轻私语了几句,而后很有礼貌地对着卧榻上相伴坐着的李必达与法老说:“既然司令官同意了后半部分,那我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可说,我授权你出兵塞浦路斯,但希望喀西约与布鲁图跟着你,特别是布鲁图他必须要跟着你上岛,围攻首府萨拉米斯。”
“安心,这点操守我还是有的,既然摆明了战利品各分一半,我绝不会仗着拥有军团欺负我们的哲学家,也是我的好友布鲁图的。”李必达把话说得正义凛然。
“可是舅舅您……”
布鲁图的话语被小加图抬手打断,说“塞浦路斯行省的政区太怪异了,还包括达耳达诺斯海峡角的拜占庭,刚刚被授予拉丁殖民市的身份,据说罗马的移民与希腊的原住民这段时间也闹了矛盾,再加上难缠的色雷斯的酋长国王们,阿谢尔马上会陪伴我前往那儿调停。所以狄林默和坎耐迪斯就跟着你,把账本簿子保管好,任何缴获都要登记入账。”说完,舅舅的手沉沉地按在布鲁图的肩膀上,“好好干,你是可以的。”
这一按非同小可,布鲁图直深呼吸,连连带着颤抖的声音说我必当全力而为。小加图此举深意,李必达当然明白,他想得到丰足的金钱回罗马城。但又不愿意损坏自己的清誉。另外既然外甥和自己是好朋友。想来也不会过分刁难。
但李必达这样的判定只是转瞬间的事,他的目光很快捕捉到了新的情况,在加图提及坎耐迪斯追随他外甥上岛后,在角落里拿着海绵棒的穆纳久斯,眼神明显复杂起来。
哼,也对啊,罗马人是最看重主人和门客间的庇护关系的,一面这种契约要求门客无条件为主人的利益服务。另外一面严禁主人对不起或欺骗门客。即便在法庭上,门客完全可以凭借这种身份关系,拒绝指证主人的罪行,相反也是一样。别看现在穆纳久斯算个不大不小的官,但当小加图便秘时,他还是要为主人调制通便剂,要为主人用海绵棒擦屁屁,不过李必达相信穆纳久斯认为干这一切是毫无心理负担的,他信任自己与主人间的深厚感情。
不过当加图让坎耐迪斯去岛上,穆纳久斯就受不了了。为什么啊?凭什么啊?我和主人什么关系,他坎耐迪斯又是什么关系?难道主人不再信任我了。我好酸酸桑心这类的情感,就咕噜咕噜冒出来,生动地展现在他的眉宇之间了。
哼,有破绽。
但现在还不是挑拨的时候,李必达咳嗽了两声,说还有件事要商量,那便是马上犹太商团借贷给你们的一亿塞斯退斯,必须要有三千万拨为我十三军团的军费。
小加图耸耸肩膀说没问题。
“还有,塞浦路斯的托勒密必须得死,没什么爱神庙的祭司给他去当了,这样共和国也能节省笔长期的开支。”
这时,法老对着小加图点头,意思说李必达这个请求确实是他的方案,布鲁图便趁机也加了砝码,“那我同样有伴随你前往埃及,监督战利品清点拍卖的权力。”
双方“很爽快”地达成了一揽子协议。
在返回以弗所的航船上,海洋上透着点点阳光的横帆下,李必达安静地在甲板上,蹲在托勒密父女的面前,悄声问“尊敬的法老陛下,您必须得告诉我实情,那就是——塞浦路斯岛上是否有数目极大的财富?”
法老和克莱奥帕特拉对视了下,接着小艳后主动发话了,“这就是我叔父背叛父君的原因,父君年轻时遭逢国难(现在是第几次了?),曾前往叔父王国避难,携带了大批的金银财宝,其后为复国,就把这些财产留在了塞浦路斯岛,自己前往本都国王那儿去请求援兵。”
当然,当然,这个故事我当然是之前听我的庇主金枪鱼说过的,所以我才知道这个岛国战争内里牵扯的东西不会简单。
“但后来我父君复辟后(那现在是第几次复辟了?),叔父却垂涎这笔财产,将其扣留了下来私吞,开始和夫君对立,这也是先前他和我姐姐站在同一阵营,并与罗马为敌的根本缘故。”克莱奥帕特拉说出这些话显得很艰难,毕竟她明白,现在不管是小加图还是李必达,都开始关心这笔本该属于我埃及王室的宝藏,就算打败塞浦路斯。。。。。。“我的朋友李必达乌斯,这笔财产我不欺瞒数目,足有七千塔伦特!”
这下,李必达的眼睛发直,喉结飞速上下滚动,七千塔伦特,七千塔伦特,这大概是埃及托勒密王朝几百年来国库的精华,正是因为丧失了这笔财富,托勒密为了报仇雪恨,筹划远征塞浦路斯岛,才开始白手起家横征暴敛,结果又被二度轰走。只要能拥有这些金钱,哪怕真的按照和加图的协议均分,那也是三千五百塔伦特,老天爷,我就会与凯撒、庞培和克拉苏并肩了!加图这货色要愿意把这笔钱上缴国库,捞取政治资本随他的便,但我有了这些钱,就把老婆和波蒂接出来,也不回高卢了,都去小亚的阿狄安娜王国发展,十年后我必将能抗衡罗马,还管什么叛国罪,好笑?
但他看了看法老,又看了下小艳后,心中又犹豫起来,特别是小艳后那可怜巴巴的眼神,心中便又转念一想,按理说法老原本是不会把这个惊天的秘密告诉自己的,但克莱奥帕特拉既然说出来,想必也是无可奈何,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自己身上。对,还是放长线钓大鱼的好,舍弃三千五百塔伦特,赢取对一个强大国家的暗中操控,选择啊选择,又是选择题。
“安心,我唯一感到不满的是,大概只能为法老陛下取回一半的金银了,但是重建国家,偿清凯撒的债务应该是足够了。”李必达最终的这个回答,让法老两颊流泪,把脂粉都染花了,紧紧握住司令官的双手,抖抖地表态,“李必达乌斯,您将来不但是我的财务大臣,还会成为我儿子与女儿的监护人。”
这,又当上监护人了?
第9章上陆(中)
李必达走在以弗所药神庙后面的街道当中,这座城市说真的——比肮脏而拥挤的罗马城好多了,虽然希腊佬的屋舍是长条形的,只有个院门是对在外面的,但好歹整齐划一,街道也是那种足够四五匹马同时通过的,兼有水管和排污沟,两侧还有照明用的灯柱,点着鱼油等燃料,主要的花费都是市政司用圣地奉纳与旅游税收来解决的。
罗马城这时候是什么模样?除了拉水拉粪的车辆(这些车辆在白日基本不出现,因为街道实在太窄,过人都拥堵不堪),就是成群打着火把的奴仆,护送着主人安全回家,或者去给其他人戴绿帽子,要不就是三三两两游荡的醉鬼暴徒,在黑影里像僵尸般晃来晃去,随时准备抓住个过路人殴打一顿。
在邻街的第七处房舍,李必达单身走到那儿,回头看看空荡荡的巷子两头,似乎都没什么人,偶尔传来几声狗警惕的叫声,大概是冲着自己来的。他是偷偷溜出军营的,安排了其他将佐在里面宴会,来麻痹港口营地里的布鲁图与喀西约,而刚回以弗所,犹太商团的首席约瑟夫就很爽快地把一亿塞斯退斯贷给了加图方,而后便齐齐返回优伯特尼亚,所以布鲁图还不知道他和这个商团究竟有什么密切的联系,也懒得继续询问了,钱到手能运转事务就是好的。
而他本人今晚来此,就是要和优伯特尼亚王国的实权者,好好“谈谈”。
敲打了几下门面后。打开门的是举着火把的毕都伊塔。他靛蓝色的脸面是很好辨认的。待到李必达进来后,发现狭窄长长的四面墙内,站着十余名加拉太蛮族剑士,都在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
“进来吧,女主人在等着你,虽然她一直不愿意这么承认,这时候她早该回优伯特尼亚的冬宫去了。”毕都伊塔将火把斜插在门阍后的壁架上,而后就对其余人使了个眼色。纷纷退了出去。
狭长幽深的屋子里,家具很少,倒有个长榻横在内外室间,垂着丝线和贝壳做的帘子,长榻边是几个米利都秀气的绣图陶罐,里面居然插着几根已然枯萎的郁金香,李必达取出来看,顿时觉得有意思,他在罗马城和高卢从来没见过这种花卉,想必是在安纳托利亚高原种植出来的。尚未传入罗马。李必达便坐在长榻上,将一朵耷拉下来的花用胸针别在了领口处。又慢慢站起来,在烛火里等着阿狄安娜那小娘,好慢。
这时楼梯响动,一个披着松软栗色头发的“戏者”缓缓走了下来,烛火里她用修长的素手,将戏演用的假面遮挡在容颜之上,就在李必达想回头时,“戏者”突然吟诵起来,“这城市陷落多久了。”
李必达背对着她,呵呵笑了起来,之前他与阿狄安娜一起观赏过这幕喜剧,欧里庇得斯的《海伦》。。。。。。
“啊,差不多果树已经七度结实了。”李必达接了下句台词,他知道阿狄安娜这是讥讽他回罗马城后,把曾经二人的诺言给淡忘了。
“那之前你在特洛伊呆了多久?”
“我只知道月亮沿着它的轨道走过了无数个十年,但我始终认为,它就是当年在黑海女皇锡诺普上空的那轮,卡拉比娅。”后半句是李必达加上去的,当他看到阿狄安娜的脚步落在楼梯的中间,静静对着他不再移动时,便走上去,取下了她的假面,对着清丽的面庞说到,“海伦啊,不管那来客是谁,千万别把他的话当作完全可靠。”
这下,阿狄安娜禁不住噗嗤下,笑了起来。
二楼的房间,两面墙上的板窗都被放下,但是床榻前还点着摇晃的烛火,“吱吱呀呀”声中,阿狄安娜垂着长长的栗色头发,背对着李必达,腰肢和胸部被对方强健的胳膊自后方笼住,眼神迷离地坐在她男人的大腿间,对着前面的镜子轻轻地上下颠动着,就像骑着匹温顺的大马。
“猫头鹰一定会很高兴见到你,虽然它现在在港口营地里拴着。”精疲力尽的两人,裹着毯子细细交谈着,整个长屋里因为板窗关闭,而十分的封闭,这时李必达头扭了下,居然看到那件带着毛茸茸尾巴的狼皮祭司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