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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些纳罕的汉斯克,也不顾去追问总督阁下为什么要这样说如此做,而是头也不回地夹紧马腹,喝啦喝啦地朝阿里米隆城疾奔而去。
本能感受到战争来临前紧张氛围的阿尔普,则举着李必达的努马王画像旗标,不安地询问说到底出什么事了,这时候周围农庄和山麓,都是鸟儿在乱飞。
“不要紧张阿尔普,不要紧张——继续走下去,保持惯常的速度就行。”李必达没有直接回答什么,而是慢悠悠地将马鞍下挂着的镀金指挥棒摸摸,随后就继续朝前走着,其余的扈从与卫队也只能纳闷着,跟着总督的步伐开步走。
这时候,蹲坐在朱庇特神庙前的奴隶与匠师们,已经看到了雨云铺天盖地过来了,便纷纷起身,希望在下雨前能将刚刚镌刻好的铜表给运进去,结果这时候有一个身穿紫边长袍的元老,忽然带着束棒扈从站在他们的面前,带着得意轻佻的语气说,“这个铜表今日不宜安置进去,因为刚才的马路拉斯护民官,在天空里发现了雷电的不祥预兆,所以马上元老院要在茱莉亚会堂召开紧急的聚会。”
“是,茱莉亚会堂?”某个坐着的工匠,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特选父亲这么多天,不是一直都窝在卡皮托儿山上不敢动的吗?
“是的,是在会堂聚会。”监察官司平泽尔万分激动地说到。
而后,虽然天空里阴云密布雷声阵阵,但从罗马城中的豪华别墅、宅第里,一个又一个的元老扬眉吐气地走出,在武装奴隶的前呼后拥下,纷纷朝着会堂走去。
而安东尼也神情复杂地站在会堂的门廊前,看着人群不断涌入,雷声里隐隐觉得情态不对的群众,有不少人围了上来,询问安东尼到底要在此聚会为了什么,“为凯撒复仇的事情到底如何了,凶手会不会得到应有的审判和惩处。”当大家都七嘴八舌时,安东尼有些忍受不了了,他当着民众的面,将袍子给拉开,接着所有人都赫然发觉,他的内里蒙着的是锁帷子,意思是自己都快自身难保了,于是民众便发出了阵阵愤怒的喊声,针对元老院的指责也汹涌起来。
待到人员陆续坐定后,在门口的扈从便用束棒不断敲打地板,示意所有人安静下来,倾听今日值班的司平泽尔的发言与提案。
“诸位,原本在这样的天气里,我是不会将大家召集来议事的,但是方才我才得知,在整个共和国发生了件十分恐怖的事情。有一位前任的独裁官副手,企图重走凯撒的覆辙,在国家边境与和战问题上欺骗了所有元老,企图借此摄取军权,构筑铁血的新的独裁统治。”
第13章公敌(上)
“我情愿正大光明治理一个贫穷的国家,也不愿用暴虐和不义的手段谋取财富。”——古罗马皇帝佩尔蒂纳克斯,在位一年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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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大部分元老和预先得到指令似的,都故作惊慌地大喊大叫起来,还有的人几乎都要昏厥过去。而站在席位边角的巴萨图斯和埃布罗,却真的要昏过去了,他们这才明白,李必达是中了特选父亲的奸计了,特别是埃布罗都要凄惨地哭出来,要知道他才从逃亡的凄惨境遇里摆脱,返回罗马还没有一个月的光景呢!
但是司平泽尔明显没有停下的意思,在嘈杂声里他将手抬高,几名奴隶将支架文书给摆了出来,“诸位请看清楚,这是前任骑兵长官,现任马其顿总督李必达乌斯在三日前呈献给元老院的报导。在上面,大伙儿看到了没有,没有错,一行行的文字,都详细地列举好了达契亚的兵员驻地、要塞地点、各个部落邦国的特性、国王与将军的喜好,以及草拟的进军路线——没有错,李必达早就将这场战争预谋好了,达契亚战争对于他来说,不是临危受命,而是场从头到尾的策划,他需要这场战争为自己铺路,为了这场战争的爆发是不择手段。多么愚蠢,一个异邦归化公民也妄图称王,这不正表明现在共和国已经处于何种危险境地了!”
“战争贩子,非法战争罪!”许多元老即刻鼓噪起来。而巴萨图斯与海尔西乌斯也站起来。大声喊着“否决抗议”的口号。其中海尔西乌斯更是用浓浓的西西里土腔,不停地说到“声称色雷斯、马其顿与山南高卢边境遭到达契亚入侵的,可是元老院本身”的辩解之语,但是根本无人理睬,而后司平泽尔又要求出示“最关键的证据”。
这时候,凯撒党派的人员大部分在抗辩着,安东尼则坐在原地,表情变幻不定。而更多的元老则高呼着要治李必达乌斯的罪行,布鲁图和西塞罗坐在了对面的席位上,也沉默不言,整个场面充满了躁动与诡异。
司平泽尔的证据,居然是达契亚的使节团,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罗马城的,根本无人知晓,这群蛮子披上了希腊人会穿的长袍,使用生硬的希腊语和司平泽尔对谈。
“你们的意思是,达契亚很早前就派遣了和平使者前来。但是先被凯撒,而后被李必达所阻拦截杀吗?”
“是的。我们的国王使用了各种方法来探测与罗马开战后的命运,血祭、占卜,还有请来迦勒底占星官,但结果都是一致的,那就是开战会导致覆亡的命运,所以我们很早就撤离了边境上的军队,归还了原本占据的领土,并希望睿智的罗马执政官员能够原谅我方一时的鲁莽之举,伟大的布雷比斯塔陛下希望成为罗马的忠实盟友,双方互不欺骗,互不兵戈相见,陛下愿意在共和**事行动里,提供三万名仆从军,只是贵国应该允许给我方一个表达申诉和诚意的机会。”
达契亚使节团的话语,激起了更大的声浪,司平泽尔对所有元老说道,“哲学家曾经说过,朋友永远比敌人可贵,再坏的和平也胜过最好的战争,更何况我们的共和国而今蹒跚艰难,莽撞无谋的战争只会催生养肥越来越多的野心家,先前有马略、凯撒,以后不可以再重蹈覆辙了。现在我们不谈李必达的行为,只要求所有人投票,议论与达契亚的战和问题,是的没错,我请求所有人现在就此事务做出表决,马上再交给百人团和祭司团履行。”
“反对,因为今天当工匠要把新铜表送入朱庇特神庙时,监察官您曾经说过,按照护民官提供的预兆,今日是不可以安置铜表的,那么同理,今天也是不可以进行外交事务的表决的。”巴萨图斯与埃布罗起身抗议说。
“我想前任的执政官,你误解了马路拉斯的意思,他是说按照天气和星象的走向,安置铜表会让共和国的敌人得逞,而现在我们的敌人究竟是谁已经一目了然,所以我们现在的表决,恰好是为了向神表示国家对他警示的莫大尊重。”旁边的卡斯卡回敬说,“但是我不希望见到有任何怀有私心的人士,阻扰元老院正常的议事流程,假如再继续有人胡乱实施否决权,我就将他拖出去关入监狱里去!”
不少凯撒派的元老,都移到了安东尼的身边,高声要求他来镇抚这个局势,因为要是李必达的“非法战争罪”定案的话,那么他会成为公敌身份,官阶、财产乃至生命安全都不会得到保障,“他会被元老院流放到达契亚人的王国去,任由对方怎么处置他!”
但安东尼却不发一语,只是蹲在原地,犹豫而痛苦地咬着自己的指甲。
不久,表决的结果出来,以六百三十一票赞同,二百一十八票反对,其余弃权的局面,宣告了罗马共和国愿意与达契亚媾和,双方签订盟约。
“我相信李必达的罪行,会在随后公正的审判当中水落石出的,但现在不管如何,那就是马其顿行省已经成为了完全和平的地区,我建议原本拨归给李必达的六个军团,即行省两个驻守军团,以及十军团,还有准备复役的十三、十六与二十八军团,全部撤销行军指令,全员朝布林迪西港集结,全部由共和国指认专门人员接手。”司平泽尔说,“另外,即刻发出元老院的通牒敕令,传唤正在路途上的李必达乌斯返回罗马城来,接受问讯!”
“抗议!”
随后,海尔西乌斯当场就被束棒扈从们给拉了出去,随后巴萨图斯也起身发表演说,“诸位,我们千万不要被眼前的利益蒙蔽了眼睛,罢黜并草率宣判李必达有罪,无异于是刺杀凯撒悲剧重演,这样只会让共和国陷于更大的动荡,而不是让现在暴乱和战争苗头偃旗息鼓,诸位请听我说。。。。。。”但巴萨图斯也无法继续说下去,在一片叫嚣声和纷飞的手势手语里,他也被几名扈从给架走了。
“马路拉斯,带着人手去追捕李必达回来,现在可以剥夺他水与火的权益了。”司平泽尔冷冷地当众宣布说,“如果他敢于反抗的话,就地处死。”
所谓剥夺水与火的权益,就等于宣判李必达极刑了,这样整个意大利地区都不能给他生火,也不能提供饮水给他。
第13章公敌(中)
到了如此时刻,再加上安东尼的态度**,所有的凯撒派元老都鼓起了腮帮,于惊惧和愤懑里呆坐下来,不敢再发出任何声响,而安东尼本人则怔怔靠在了坐席上,双手无力地张开,不发一语,但是那个神态是明显默认了元老院派的处置。
于是司平泽尔与卡斯卡更加得意了,他们举高了手臂,带着不疾不徐的语调宣布,“那么,我再补充一句,既然李必达乌斯已经被特选父亲们宣判有罪的话,那么先前的铜表也就不用再继续安置进入神庙了,我们可以修正个新的,诸位人员也不用惊慌,我们只不过是将民众和国家的自由权利还诸而已,但是凯撒生前列举官员的备忘录我们还是可以继续承认三到五年的,循序渐进,共和国自此便会安若泰山。”
就在大部分元老都发出舒心的鼓掌声后,谁想到布鲁图却站立了起来,高声说,“我反对,我希望形成个新的动议,来挽救阻止这一切,趁着马路拉斯护民官还未出发前。”
“马路拉斯护民官已经出发了,布鲁图。”似乎早有准备的卡斯卡,冷笑着说。
“你们本身要求护民官处理这个事务就是极端不合法的,因为护民官的权力只限于城市周围一罗马里内,他又有什么权力来追召名已经接受任命的行省行政长官?”
“我们已经使用了凯撒生前的委任便笺,临时委任马路拉斯为都城法务官了。”司平泽尔举出了那张便笺,“上面还有尤利乌斯的印章。”
场上顿时哗然。特别是凯撒派的元老。他们愤怒地瞪着司平泽尔手中的便笺。但上面清清楚楚地刻着委任的内容,表示这是由尤利乌斯。凯撒与诸多特布里斯氏族联合决定的,印章也是赫然无比。
接着,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转向了脸色发青的安东尼,因为谁都知道,凯撒的地产、契约、文书与印章,在其死后全部由科尔普尼娅交给他管理的,现在这份委任便笺的出现。等于将安东尼的叛卖行为表露无遗。
“如果要对抗独裁与暴君,就不要使用与他们一模一样的手段,那样只能将我们所热爱的共和国推向无穷的深渊,我憎恶你们,我诅咒你们,我为自己与你们站在同一面旗帜下感到无尽的羞辱。”布鲁图情绪也激动起来,他跳跃下坐席,很快和冲上来的其他元老与扈从打成一团,“共和国完了,共和国完了!”他大笑大哭大叫着。直到被打得头破血流,也被拖出去为止。
待到会堂上大部分人散去后。几位核心人物,还意犹未尽地坐在了席位上,这时候门廊上,埃提乌斯也带着诡异得意的笑容,出现在了彼处,接着在掌声里,走上了属于自己的席位,连连自语说,“完美,真是太完美了,我们就像布匿战争时期的汉尼拔与西庇阿那般,成功地将敌人一击毙命。”
“率先叫传令官骗取了李必达的印章文书,再找到匠师加以窜改,将六军团提前调派去了卢卡尼亚地区,随后指令他在海洋对岸的其余军团,急速朝布林迪西集结,这样整个罗马城周边就剩下了安东尼的五军团,等于翦除了李必达的武装。”埃提乌斯开了个头。
随后卡斯卡接着说到,“而后再利用时间差,先是谎称边境遭到达契亚的入侵,叫李必达紧急去行省赴任,将他调离罗马,而后再接见真正的达契亚使节团,定了他的非法战争罪,在他接触到自己军队前,将他给处置掉。”
“接着给安东尼那个蠢货几个高帽子就结了,再找到恰当的时机,也把他给根绝掉。”司平泽尔抚摩着指环,开始思索着下一步的动作,“干脆教唆他和山南高卢的狄希莫斯自相残杀好了,两败俱伤后我们再收拾局面,反正这两个与李必达,在我眼中都一样厌恶。”
高级祭司长美鲁特一直在旁,宛如个学习的小学生般,不断睁大讶异的眼睛,鼓掌喝彩。
这时候,角落里忽然传来了轻微的掌声,众人被吓得一激灵,转头看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