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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布鲁图就低下头垂着眼泪,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慢慢伸开双臂,而后强作出笑颜,对着叙涅西斯哽咽着说,“我觉得,此刻还是欢笑着离别比较好,所有的埃托利亚人都保重吧,带着古代的邦国荣耀好好活下去,身为同样为邦国而自豪的罗马公民,绝对能够体会你们的感受。”
结果这让叙涅西斯僵在了那里,他拒绝与布鲁图拥抱,而后转身对着所有的部族骑兵队长们说到,“虽然埃托利亚联盟已没落很久,但是它的荣耀和信义还必须得由我们来维护,我在这里以邦国执法官的名义下达命令,军队里有家有口的男子,即刻可以打点行装与犒赏返回去;而单身的战士,继续跟随我作战,我本人不再回去了,如果罗马和我朋友的共和灭亡的话,那我也遵守信诺,不再苟活在这个世界上。”说完,叙涅西斯将自己头盔上的那根月桂枝叶郑重取下,交到了自己十七岁的儿子手中,“带着它,回去告诉你的母亲,就说埃托利亚麦加蒙特家族的叙涅西斯,没有辜负诺言和责任,即将长眠在他处的战场之上。”
第8章没有会面的会面(下)
“留在战场上的人,要为离开战场的人更加奋勇杀敌!”叙涅西斯眼眶里闪现着泪光,双手高举着佩剑,对着所有人高呼起来。
布鲁图等人也纷纷拔出剑来,高声祈求密涅瓦和阿波罗等神祇的庇佑,让他们在希腊这片催生所有民主共和制度的热土上战无不胜。
接着,布鲁图当众自主宣布了决议,“放弃对布加罗图姆的攻打,全军留下一个军团在营地里坚守,其余暂时后撤二十罗马里,明天就实行,无须投票表决——我们在雅典和犹里庇斯地区游走,在罗马城的情报显示,李必达是将许多军团分路进击而来的,他们之间相隔着海洋和高山,难以互相支援,这给了我们各个击破的时机,我决心一旦任何敌人出现在我们的攻击范围内,就毫不留情将他们歼灭——所以要和喀西约的人马汇集一处,并且即刻再派遣一个军团返回罗德岛去,全部夺取它,以逸待劳,好好痛击李必达这个国贼。”
不过,这一切似乎晚了,在罗马奥斯蒂亚河港,经过整修后的“卡拉比娅号”静静停在彼处,得到酒肉和金钱犒赏的船工们正三三两两坐在河港仓库,行政院旧址下的走廊里,乐呵呵地赌博喝酒,“马提亚、梅塞纳斯,你们手脚麻利些,将地图、沙盘、星历、星图这些东西交给导航员们,我们的速度要快,在春季出兵,那是散播出去的假消息,我现在当然希望布鲁图能萎顿在布加罗图姆城下损兵折将。但是完全将战胜的愿望寄托在敌人的愚蠢上。这绝非我的性格。”李必达打扮得就如同位普通的船商般。几位奴仆小厮在他的身后擎着阳伞,举着精美的匣子和食盒,周围的人们来回穿梭,但是没人哪怕是他自己的船工,认出这位就是整个七丘之城的权柄者,大祭司兼首席执政官。
不久后,李必达就踩着梯子,登上了正在升帆的卡拉比娅号的甲板。他回头看去,当年为小鸽子所树立的灯塔,依旧熠熠生辉,运河上来来去去的运货船、驳船和游船交织如梭——罗马这个世界已经开始走出内战和破坏的阴影,开始重新繁荣起来了,“以后你就作为世界上重要但是不唯一的大都市,高高兴兴地运作下去吧!”李必达在心中暗自说了这句话,接着就走入了舱室内,在那里马提亚正在恭候着,大祭司看了下海图。就指着马耳他说,“经过这个岛屿时。我希望逗留半日的时间。”
由于整个伊庇鲁斯和科孚岛的严寒,连带着马耳他岛也是片萧索的景象,黄褐色的岩石上,图里努斯依旧按照惯例,和兵士的操练同时间,出来慢跑一番,结束后他就坐在了最突出的那块巨大岩石上,望着海面,虽然按照习惯,巡哨的船队要到很晚的时刻才会到来,但由于今天图里努斯将诗卷全部提前抄录完毕了,故而他就坐在那里,来舒散下近日来无聊的心情。
很快在天际的海面上,图里努斯看到了桅杆、风帆和船只,他努力地想要让自己镇静下来,因为得救出去的希望几乎是无限等于零的,在这支船队进入视野,定睛看去后,图里努斯发觉领头的船只上悬挂着努马王画像的风帆,顿觉心中一沉,接着又剧烈地跃动起来,上面是李必达乌斯,还是利奥,还是其他什么人?前来的目的,是要释放他,要把他流放到更远处,还是要将他直接害死?
图里努斯呆坐在原地,他想要挣扎起来狂跑,但这个突出的海岬,又有什么地方可去呢?他扶着生长在岩石缝隙里的小树和灌木,瞪着惊恐的眼神,一口气翻到了后面那个比较大的岩石当中,在那里他躲到了个深深的凹陷处,这是他闲暇时光“游玩全岛”时发现的。
发现此处后,他就像个危机意识极为强烈的小兽,在这个天然凹陷处“大做文章”,他先是趁着夜晚,偷偷放了几个盛着清水的罐子在里面,接着又把手杖和几块风干的面包放入进去,“要是有人来抓捕我,来杀我,我就暂时藏匿在此处,将衣服给撕开缠在树干上,让人误以为我跳崖落海死去了。”有时候,图里努斯也觉得自己此举简直是蠢到可笑,他在想要是在以前自己做出这样的行为,科琳娜、姐姐还有利奥都会报以善意的微笑的,但在这里,又能怎么办,又能怎么办?图里努斯在夜晚里,不敢大声咆哮哭泣,只能将低低的声音压抑在夜幕下,他现在变成了一文不值的野兽了,不是吗?每隔很长时间,看押他的冯特尤斯会派遣个理发师来,随后伴同来的百夫长会用种特殊的座椅,带着手铐和脚铐的座椅,将他完全给固定起来,让理发师将他绵密疯长的头发和胡须给细心处理干净——技术不错,平心而论,图里努斯认为自己享受到了很好的待遇,理发师是不错的,送来的妓女也不错,饭食酒水乃至书籍也都很充足,但他心中的恐惧和不安却滋长起来,他害怕有朝一日,真的适应了岛上的日子,就这样烂死在此处,那又该如何?
图里努斯不敢多想。
而这时候,伏在岩石上的他,就这样看着白帆的船只慢慢驶近了,但是在邻靠岸边的时候,那船只却停了下来,不再前进——军营里的兵士纷纷跑上塔楼,对着那船只大声呼喝着什么,还有人燃起了火焰。
李必达慢慢走到了船首,在海水涌动间的荒岛上,他看到了一小点,穿着褐色破烂斗篷的图里努斯,在藏身的岩石后跑出来,看着自己,眼神极其复杂。这时候,大祭司的泪也流了出来,他为图里努斯这个年轻人感到唏嘘,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当年陷于军营当中为奴的岁月,只不过那时候他还能救助自己,但图里努斯却没有了,他也不会允许对方有如此的机会——同情归同情,但泛滥的泪水沉淀下来后,却让心中的那根刺更加灼热痛楚。
“你坐着小艇,去告诉冯特尤斯,叫他给这孩子这个东西。”李必达说完,将手中的字板交给了马提亚。
里面只刻着一行字,就是“你放弃吧。”
第9章卢菲奥(上)
“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像英格兰有那么多小偷和抢劫犯。”——14世纪一位意大利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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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完字板后,大祭司便面无表情起来,他轻轻用修长的手指弹去了泪水,对导航员吩咐说,“起锚扬帆,我们前往下个岛屿补充下淡水,休整下后在明日继续前往昔兰尼。”
鼓点和划桨声里,这支船队迤逦离开了马耳他,图里努斯继续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它们的离去,很久之后才缓缓回到自己栖身的石头屋子里,满是惊魂未定的模样,接着就开始动笔给母亲写信,絮絮叨叨地将今天所见的“大事件”给叙述了番,并且他开始分析局势说:
“众所周知,我昔日的监护人,现在共和国的权柄者,请允许我如此称呼尊贵的他,埃米利乌斯家族万岁(图里努斯已经怕了,他的每封信件都会以此为开头)——母亲,我在思索着未来希腊的战局,我通过各种局限的手段得到的消息,大祭司派往南部阿非利加和利比亚的,只有三个军团左右,那么他将选择在什么地方进攻布鲁图呢?我觉得会在伯罗奔尼撒,因为他的军力是有限的,而彼处又是个狭窄的地方,这样他可以使用少量军力与敌人对战,而利奥则会带着大部主力渡海,和阿格里帕的军队会合,在正面推平雅典与优卑亚地区,顺带着配合本都王国,夹攻灭亡优拉贝拉。”
但是图里努斯的信件。现在在罗马城当中。就像死水里的一丝波澜。是起不到任何效用和反应的。时日就这样拖延了下去,直到一个月后,雅典城才知道了李必达的动向,在昔兰尼。
布鲁图急忙与喀西约商议后,更改了部署,他将四个主力军团横着布置,在科林斯左近,要凭借山隘。阻止李必达于伯罗奔尼撒的登陆,现在各项情报都清晰地指向这一点,“我要将李必达的军团包围在狭窄的阿卡迪亚平原给歼灭掉!”这就是布鲁图与喀西约的想法。
而后喀西约再度折腾回去,他带着一个军团,急速趁着开春的洋流,坐着舰船急速重新返回罗德斯城,要部属对卡密洛斯城的攻击。
而另外方面,优拉贝拉也带着一个军团,开始蚕食吕底亚平原地区,准备破坏李必达方城镇的春耕。
但是。很快李必达堡的萨博军队有了迅速的动作——阿狄安娜带着新组建的“模范军团”,与雇佣来的卡帕多西亚骑兵队。进驻到了交通要道塔克屯,对比提尼亚与以弗所地区虎视眈眈,而后她又将另外个“优伯特军团”,放在阿基里斯的舰队上,输送到了李必达堡,与萨博的十六、二十八和四十八军团(萨博在马其顿与色雷斯地区新征募的新兵军团)会合。
“四十八军团留驻在李必达堡,其余两个军团追随我出征。”萨博带着两个精锐军团继续以阿基里斯舰队为载具,浩浩荡荡突袭了夹在希腊和小亚间的爱琴海,赖斯波斯岛和希俄斯,及萨摩斯等强大的海上邦国,立刻望风降服。接着,萨博分遣各个大队和船只,驻屯坚守在这些岛屿上,等于割断了布鲁图和优拉贝拉部属间的联系。
而这时,在春季来临后的昔兰尼加上,农人们正在广袤肥沃的土地上刀耕火种着,青烟到处弥漫,新的五城之国现在已经成为了贸易的枢纽,布伦迪姆新城当中织造工坊鳞次栉比,整齐划一的店铺里,出售着犀牛角、象牙、紫水晶,带着圆帽的税吏们提着钱袋来来去去走在街道和官厅间,越来越多的民众放弃了游牧生活来此定居,想要实现自己的“布伦迪姆之梦”,城门和码头上,驼队和商船正在将货物运往希腊、意大利和埃及等地。
在新城外的大校场上,云雀军团、十二军团和七军团正密密麻麻地站在其间,接受大祭司极其副将加利乌斯将军的点阅,不过在他们的旁边,还有两个满编的军团,这些军团全部穿戴着希腊式的铜质胸甲,举着圆形盾牌和宽刃剑,轻装步兵背负着锐利的投矛——是的,他们全是先前阿狄安娜送来的两个军团,即三十三军团和三十四军团,李必达没有叫他们前往西班牙战场,而是呆在了布伦迪姆休整待命,就是为了现在的征伐做准备。
现在,李必达还将托拜厄斯养育出来的战马,武装了这些本都人军团,叫他们使用了新的操练战术,并且给予丰厚的薪资,让这两个军团能够安心为自己充当前驱。
“很好,所有的人都可堪大用,不过在正式出征前,我还有个事情要做。”坐在凉棚下的李必达很是开心地说,接着他要求麦德捷卫队追随着自己,急速前往埃及的边境地区。
在那里的一座祭祀塞拉匹斯的神庙里,李必达向埃及艳后克莱奥帕特拉发出了邀请函。
邀请函里的语气极其热情,称自己要想拜谒下凯撒的小儿子凯撒利昂,以及这孩子的母亲,“现在图里努斯已被放逐,凯撒利昂理应在这个帝国的份额上,有自己的一杯羹,我已经准备在昔兰尼的布伦迪姆,建造你们母子的行宫,并且在消灭布鲁图后,拟将克里特岛、塞浦路斯岛还有利比亚部分地区馈赠给你们。”
信函在轻骑传令的携带下,仅仅花费了两天三夜的时间,就送抵了亚历山卓城的法老王宫里,在那里坐在狮腿椅上,披着纱丽袍子的克莱奥帕特拉翻阅开来了李必达的信件,她的脚前,梳发侍女正趴在地上,供凯撒利昂当马骑。
“一派胡言,李必达这种毒蝎子和蝮蛇,他所说的每个字都需要审慎判断,我连他内里的字母都不相信。”艳后冷笑着,将字板很快抛入了鳄鱼池当中,这时宫廷侍卫长狄奥图索斯看到这一幕,不做声地叫奴仆用搭钩重新将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