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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做梦啊?
她昏昏沉沉,也不知睡了多久,更不知时间几何,外面天黑还是天亮。
突然间,耳边想起了一个温柔如水的声音:“小兰若,醒醒。”
谢兰若听这声音是将离的,立马睁了个眼缝,就见暖黄的灯光下,将离一袭青衣坐在床沿上,目光少了那时的冷漠疏离,多了温润亲切,手上还拿着个玉碗。
“君墨哥哥?”谢兰若见了他,一时激动难忍,可是奈何动弹不得,没办法扑上去把他抱住。
将离唇角微勾,目光更是柔和下来,伸出手,先将谢兰若额头上的帕子拿开,把她从床上扶起,磁性的声音说着:“来,我喂你喝药。”
谢兰若怔怔的盯着他看,真怕一闭上眼他就没了,可再怎么努力的睁大眼睛她还是觉得视线模糊。
将离扶她半坐起来,揽她在手臂上靠着,然后一手拿着药碗,一手拿着药勺,盛出一勺碗里黑乎乎的汤药,慢慢的送入谢兰若毫无血色的唇中。
谢兰若只顾目不转睛的盯着将离,这药一送到嘴边,她就下意识的张开嘴,把汤药含进嘴里,然后眼也不眨的吞下。
药很苦很苦,谢兰若嘴里虽然没味儿还是觉得苦,可是眼见是将离一勺一勺喂下来的,她心里别提多甜,甜得几乎忽略了嘴里的苦药。
她第一次这么想多喝一点药,这样将离就可以喂得久一点,一直喂她也没有意见。
喂药的时间毕竟还是短暂,不多时,这碗里已经空了,还顺手给她又喂下了几粒药丸。
喂完药,将离把谢兰若放平,正要起身去放手上的药碗。
“别走。”谢兰若一把将他的袖子抓住,紧紧捏在手里不肯放开。
将离拍了拍她的手:“我去放药碗。”
谢兰若摇头,还是不肯放手,喃喃重复着:“不要走。”
将离无奈摇头,只得随手将药碗先放在一旁不远处放花盆的架子上,回身坐在床沿,将她那纤柔却滚烫的小手握入了手心。
谢兰若感觉得到他的手冰凉沁骨,也能感觉这手心里的丝丝温暖,寻思片刻,她又问:“君墨哥哥,我是不是在做梦?”
“小傻瓜,你是在做梦。”将离失笑,伸出手,骨骼分明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的发迹,将一缕凌乱的发丝撩开。
这一举一动,使得谢兰若脑子里就立即映出了印象中楚君墨的那张脸,此刻将离满目柔情,总算是和楚君墨毫无差别了。
这一刻,即使是做梦,谢兰若也觉得心甘情愿。
“君墨哥哥,我好想念你。”谢兰若手上死死的攥着他的衣服,怕让他给跑了,不管做梦也好现实也好,她都不愿让他离去,至少要多看几眼。
将离满目宠溺,道一句:“我何尝不是。”
“……”
夜深人静,不知几时,谢兰若猛然惊醒,呼吸急促,满头大汗,神经紧绷,嘴里喊了一句:“君墨哥哥。”
眼前光线昏暗,床前已不见了将离的身影,只有空荡荡的纱帘微微晃动了一下,幽静的夜里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见她自己的急促喘息声。
他不见了,还真是梦么?
听见动静,在外屋守夜的铃儿惊得跑上前来,衣服也没来得及穿,就来到床边询问。
“姑娘,怎的了?”
谢兰若坐起来,扫视一圈屋内,除了铃儿,再没见到其他人,她呆滞的问:“铃儿,可有人来过?”
铃儿疑惑的左右环顾一眼,摇头摆脑回答:“今日除了老爷夫人他们一起来了,再没别人来过。”
因为谢兰若生病的事情封锁了消息,外面的人一概不知,所以也没其他人来探望她了。
谢兰若皱起了眉:“那谁喂我喝的药?”
她记得好像将离来了,还喂她喝药来着。
铃儿苦笑:“姑娘你还真烧糊涂了,当然是我喂的药啊,这里哪还有别人?”
“是吗?”谢兰若突然失望的低下头,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球一样,刚才那几分精神已经全不知哪儿去了。
呵呵,还真是做了个美梦。
不过铃儿打量一眼谢兰若,看她坐在床上,忙上前探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惊喜的笑了出来。
“太好了,姑娘,定是药起作用了,你额头没那么烫了呢!”
谢兰若感觉身上有些凉,才发现里衣都已经被汗浸湿透了,床上也有许多汗渍,一股汗味儿浑身都是。
“给我换身衣服吧。”现在还头昏脑胀的不舒服,虽然退烧了一些,但病却没好,不然谢兰若定要好好洗一个澡。
随后,铃儿叫来其他丫鬟,几人快速的帮谢兰若唤了身衣服,还换了床单,这才让谢兰若再次睡下。
待谢兰若睡着都已经鸡鸣破晓了,铃儿吩咐其他几个丫鬟去休息,她在屋里善后。
临走前,她过来帮谢兰若盖了下被子,无意间看着摆在床边架子上的玉碗,过去拿在手里瞧了一眼,一时有些纳闷。
喂了药之后,她记得明明收走了药碗啊,怎么会跑到这里来?难道是记错了?
稀里糊涂的,铃儿也没多想,收走了药碗,离开了房间。
第19章 默认
谢兰若这一觉直睡到第二日的傍晚,总算是清醒了过来,感觉脑袋没那么沉了,也恢复了些力气勉强能够起床。
“姑娘,你终于睡醒了,来把药趁热喝了吧。”铃儿知道谢兰若睡醒,端着药碗进屋来到床前。
只见谢兰若翻坐起来,凝神片刻,捂着嘴就发出阵阵咳嗽,险些咳得喘不过气来。
铃儿微惊,将药碗暂且放在旁边,上前来扶住谢兰若,拍打她的背替她顺气。
这谢兰若睡了一整日,高烧是退了,可是咳嗽不止,似乎情况并没有好转多少。
“姑娘,可要我去叫大夫来看看?”铃儿皱起了眉,听着咳嗽的声音都有些心疼,她这个样子,估计暂时没办法喝药呢。
谢兰若微微点头,不过吩咐铃儿先备好热水,洗个澡,再让大夫来瞧瞧病情如何。
突然这么大病一场,痊愈自然没那么迅速,大夫又给谢兰若换了药方,继续让她好好服药,过些时日便可康复。
晚上,铃儿将新开的药方煎好,又给谢兰若喂下。
喝完药,谢兰若咳嗽着,声音有些沙哑的询问铃儿:“我睡着的时候,没什么事发生吧?”
铃儿有些窘迫,眼珠子转来转去没有回话。
谢兰若咳嗽了几声,定睛问:“怎么了?”
“呃……姑娘你突然病倒的事情,不知怎的还是传了出去,现在满城皆知,大家都说你皇后生辰那日不会去比琴了,都在笑话你呢……”铃儿犹豫再三说了出来,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也不知说出来会不会让自家姑娘动怒。
“是么。”谢兰若翻了个白眼,倒是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
想来,谢府也不是什么能藏住消息的地方,就某些人随便拿出去一说,自然就闹得全世界都知道了。
铃儿顿了顿,又交代道:“你睡着的时候有人来看过你。”
谢兰若心里第一个想到的是将离,忙问:“谁啊?”
“顾姑娘,不过她见你正睡得熟,进屋看了一眼,放下带来的东西就走了。”
谢兰若微微失望,回神又问:“她带了什么?”
“不过是些蜜饯,她说让你喝完药吃一些,免得那么苦,我这就去拿过来。”
“嗯。”
铃儿转身出去,拿来顾月见送来的蜜饯,回到床边,喂给谢兰若吃。
谢兰若尝了两块,没什么胃口,也就放在了一旁,又掩着嘴咳嗽了起来。
话说这一天一夜,她除了喝药都还不曾进食,没有任何胃口,铃儿给她熬了粥,她也只尝了尝就放下了。
铃儿在旁边犹犹豫豫的开口说:“姑娘,有件事,不知该不该问。”
“说吧。”
铃儿才问起:“姑娘,那个君墨哥哥是谁啊?”
谢兰若惊诧铃儿怎么会知道,反问:“他怎么了?”
铃儿低声解释:“你半昏半睡的时候,叫了好多次这个名字。”
其实铃儿也觉得奇怪,她跟了谢兰若好些年,就从来没听过身边有个叫君墨哥哥的人,以前也没听谢兰若说过,只是这一次,谢兰若昏睡之时时不时便喊着这个名字。而且,重病成这样都还喊着这个君墨哥哥,这个人一定就是谢兰若的心上人吧。
谢兰若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只得捞了捞头,摆出一脸疑惑的样子:“奇怪,他是谁?为何我会喊他呢?”
铃儿吃惊:“姑娘你也不知道他是谁?”
“或许做梦梦到的吧。”谢兰若装糊涂的摇头,也正好,她喉咙发痒又咳嗽个不停,这一咳起来好像喉咙都要破了。
……
后来谢兰若躺下休息,铃儿被打发了出去。
不过,谢兰若到现在还没能搞明白,昨晚将离给她喂药,前晚将离与她相见,这两天晚上的事情到底是做梦还是真实。
思来想去,她决定今晚装睡,看看将离是不是真的会来,就知道到底是不是做梦了。
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恍然之间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结果,还没等到将离来,她就已经困得不行,不知不觉睡着了过去。
一觉睡得模模糊糊,谢兰若感觉好像有个手掌盖上了她了额头。
她猛然惊醒,一把抓住了额头上的手腕,睁开眼睛一看,就见是将离立在床边,青衣墨发,气度不凡,弯腰下来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估计是看她烧退了没有。
“君墨哥哥,真的是你!”谢兰若欣喜一笑,噌的一下就从床上跳了起来,扑上双手搂住将离的脖子,几乎是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双腿弯曲垂下。
将离本以为她睡熟了,谁知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倒是被吓得吃了一惊,一时哭笑不得,怕她掉下去,只好顺势用手臂将她搂住。
“活蹦乱跳的,看来病是好多了。”将离低声道。
谢兰若紧紧抱住他不放手,傻笑了两声道:“见到你什么病都好了。”
不过刚说完,谢兰若又连连咳嗽了几声。
将离拍拍她的背,道:“先下来,吃药。”
“我已经吃过药了啊?”谢兰若有些疑惑不解,记得睡觉之前铃儿就喂过她喝药了,怎么将离见了她,又让她喝药。
将离却道:“多喝点好得快。”
虽然没听过药喝得多就好得快的道理,不过,有将离喂谢兰若喝药的话,不管喝多少她自然都愿意。
于是她松开双手,盘腿坐在床上,瞪圆水灵灵的眼睛打量着将离,一边咳嗽,一边看着他痴痴的笑着。
“君墨哥哥!”谢兰若看了看他,又咬着嘴唇掩饰不住喜悦。
“嗯?”将离正从身后拿了碗药出来,正盛了一勺要喂过来。
这药分量很少只有半碗的样子,喝上去也和铃儿喂的不太一样,不过谢兰若也无心顾及,只管喝下就是了。
她喝了药,看了看将离认真的模样,一时窃喜:“总算被我逮到你了,我就知道,我不是在做梦呢!”
将离淡定的继续喂药,也不说话。
倒是谢兰若,大概因为白天睡了一整天,现在跟打了鸡血一样的头脑清晰无比。
于是就见这屋内,灯火昏黄,将离一勺一勺沉默的喂着药,谢兰若则坐在那里死死盯着将离,像个小孩子一样傻乎乎的发出“咯咯”笑声。
汤药喝完,依旧服下了几粒药丸,随后将离自怀里掏出一颗手指大小的东西,剥开上面白色的油纸,给谢兰若塞进了嘴里。
谢兰若本还以为是药丸,可这东西入口香甜,有股浓浓的奶味儿,喝完药嘴里的苦味儿立即便消失无踪了。
“好甜,这是什么啊?”谢兰若含着嘴里的糖,这甜味儿从舌头上一点点顺流而下,滑入喉咙,流进了心田里。
“是一个朋友自西域带回来的奶糖,吃完药嘴苦,若是吃上一粒就不苦了。”
“真好吃。”谢兰若笑着点点头。
将离叮嘱道:“白天就不要喝药了,等我晚上过来。”
谢兰若不解的歪着脑袋:“为什么啊?”
将离反问:“你知道你为何生病了么?”
谢兰若疑惑摇头:“不知道。”
其实她也奇怪,好好的,其实也没怎么吹凉风,怎么就突然病倒了呢。
将离坐到床边,伸手摸着她脑后柔顺的长发,解释道:“前天夜里你突然晕倒,我便先找了个朋友替你看过了,说是你被毒虫咬到,中了毒,这种毒特征似是温病,会使得体温异常之高,降温之后也如同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