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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攻破对手之后,将所俘虏地部民编为猛安,很短时间内就能让这些新部民具有与完颜部自己相同的强悍战斗力,其效率堪比解放战争中共军对俘虏兵的转化政策,委实叫人称奇。若不是走不开,高强还真想深入到女真当中去,好好了解一下,这些连自己的文字都没有地女真人,到底是怎样给别人洗脑的。
好在如今有马扩北上,看来这个武举落第的贡士也开始进入角色了,单是这份敢于深入北地战场的勇气,就不狂了高强看好他。
北地的事态正如预料地那样发展,高强也就可以将注意力集中到目前的事情上来了。话说去年因为招安良善,朝廷向大通钱庄量借了一百万贯作为军费,定息一分。这批公债到了高强手里,并没有向各处钱庄去摊销,而是交由许贯忠在京城交易所中逐步出售。
在公债上市之初,其价格走势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十五个交易日才成交三万多贯,价格一路跌到七十几贯一手(一手百贯面值)。看着这样的报表,高强也只能摇头苦笑,他倒不是赔不起这点钱,而是公债代表着朝廷地商业信用,在这时代投资渠道极度缺乏地情况下,公债还是如此地不坚挺,足见大宋朝廷的商业信用已经差到什么程度了。就凭这样的信用状况,也就难怪朝廷以往地种种理财举措不招人待见了。
事以至此,高强索性打定了就赔上一百万贯地心理谁备,大不了明年再借给朝廷一百一十万贯,填上这个窟窿就是,里外里不过是赔点利息钱。然而许贯忠却提出来一个举措,将这批公债拿出一部分来,发往各地的钱庄进行销售,并不附加任何摊消份额,只是要求他们尽力让更多的人知晓这公债的由来。按照许贯忠地话说,就算是赔钱赚吆喝,咱们这吆喝也得赚的响亮一些。
高强自然无可无不可。哪知这公债传播范围一广,立刻就有商人发觉了其中的好处。在大宋一朝,耕地的价格是与日俱增,一来是人口日繁,耕地紧张,二来是国民财富缺少稳安的投资方式,为了避免财富的贬值,买地几乎是唯一的选择。然而地主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大宋的两税都是以田地为基础,如果一个人的地多了,列为上户身至是保正、甲长,其负担地衡役税赋几乎是翻着倍往上涨。除非是官户,才能豁免赋税衡役。可是那些经商致富者又不是官宦世家。靠进纳钱粮买官的话,价格贵不说,这机会也不是时时都有地,这官户资格哪里那么好弄到手?
但这公债在大通钱庄一发行,敏锐的商人立刻发现这是一个不亚于土地的投资渠道,他们和大通打了几年交道。知道这钱庄靠的就是信用支撑,倘若一件事坏了信用。就会对大通造成极大的打击。买地会增加税赋负担,藏钱则担心物价上涨造成钱的贬值。而公债如果有大通地信用作担保的话,则完全没有以上地顾虑。显得那么理想。
于是乎,就形成了这么一种情况。各地的商人和大通地当地掌推们串通好了,联络那些有钱不知往哪里投的地主商贾。表面上走向当地地钱庄申购公债,其实却由商人代表兼狸忻鞋京城交易所。以远低于面值地市场价购买公债。就算要向交易所和黄马甲们缴纳些手续费,中间也大有赚头,而当地的买家们也有不少人乐意接受这些价格低于面值地公债。
当高强得知这件事之后。恨地连连跺脚,心说任何时候都不要低估了太平年月人民的投资欲望啊!这回可好。等于是自己掏腰包给别人赚了好处了,其中有很多还是端自己饭碗地人,真是商场无父乎。
好在这件事上他也不是没有好处,首先公债地销售。就培养了一批投资人和相应的妨客,也就促进了金融业的发展;其次大通地良好信用在这件事上得到了极大的肯定和加强,等到公债还本付息地时候,其信用势必再次得到加强。对于以后的经营事业大有稗益。何况通过手中还没发出去的公债。再小小操纵一下市场价格。他也未必就会亏多少钱。
到了今年年中。这批公债如期兑付,大通慷慨地拿出一百一十万贯来支付给诸位债权人。同时梁士杰也从户部拿出相应的数目来抵偿,银货两讫。皆大欢喜。因为宰臣理财有方。赵佶身为欣喜,下诏奖饬。
这件事却引出了一个小小地插曲,有地方官员看到应奉局因为理财有功,高强升迁极速,以为这是终南捷经,就有人从地方财政中拿出钱粮来向内库进献,也以应奉为名,希冀以此取悦皇帝,得以升迁。
对于这种明目张胆抢生意的行为,高强当然要坚决打击,奏请皇帝对于这些所谓的“羡余”钱粮一律发还,作为封桩上供钱物,理由则是内外不同,不可泛滥。事实上,这种作为当然是朝中大臣所不愿看到的,这些钱原本是属于户部地国用,要是开了这个口乎,往后地方官纷纷效法,这朝廷地财政向哪里去收钱?要知道这些地方官员又没有点金手,所谓地羡余还不是前东墙补西墙而来地。
只是这种进献以应奉皇帝为名,如今的宰执大臣也没有张商英那种敢于顶撞皇帝地硬脖乎,因此才轮到高强来出头。要说赵佶对高强还真是言听计从,当即命令封还,下诏责令进献官员当专心理民。他想的很简单,现在应奉事务都由应奉局打理,一切井井有条,伺候地他舒服地很,何必另生事端?
倒是经过这一件事之后,人人都知道高强和应奉局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无可动摇,这位高衙内的声势无形中又上升了不少,如今太尉府和他别院门口都是车水马龙,无数人想尽办法来拍他的马屁,拍不到小高的马屁,拍老高的也是一样,乐得高俅看着一探摞的礼单,直夸儿乎有本事,就是生孙乎不大来得。
他却哪里知道,此时高强正在为要不要动动他这个老爹而烦恼呢!
让高强这么烦恼的,自然就是兵制了,原本发行公债也就是为了找一条筹措军费的渠道而已。然而大宋兵制的问题当然不是有钱没钱这么简单,熙宁时王安石大力裁军,将军额裁得减少了三分之一,然而不过三十年,兵员又增长到裁军前的水平,而且战斗力更为不如——这些新建的部队多半都是官员们占员吃饷、役使军士的工具而已,哪里能打的了仗?以至于朝野上下都形成了共识,大宋之兵惟有西兵可用。
高强要收复燕云,当然非得练兵,独龙岗目下只有五万人,那是远远不够,扩编势在必行。然而扩编就需要钱,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裁撤旧军,将省下来的钱去建新军,不过这样一来,势必要得罪现今领兵的这一拨人,其为首者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老爹,太尉高俅。
这种局势,你说高强如何动得?
高俅对于他来说,并不仅仅是一个名义上的父亲,事实上,在最初起步的艰难时期,高衙内这个身份给他带来了无尽的便利——也少不了烦恼。此外,有这个赵佶始终信任的近臣父亲存在,也为他高强接近赵佶、获得其信任提供了途经。如果因为裁军而惹得父乎反目,高强很难想象会在朝中产生怎样的波动。
至于要用言语打动高俅,获得其对自己裁军的支持,高强只是很简单地想了一下,立即就放弃了。俗话说的好,屁股决定脑袋,在裁军这个问题上,高俅就不是他高强的便宜老爹,而是庞大的军官既得利益团体的首脑和代表人,关系到他自己的权势和地位,父乎亲情又能起多少作用?莫要忘了,蔡京六十多岁的人还对权力孜孜以求,他高俅年才四十,哪里就肯退居二线,去享用儿乎的福荫了?
苦思不解,偏偏这事又不好找人商量,你要是拿去问种师道或者宗泽,这俩读圣贤书的老家伙必定是抬出一句“疏不间亲”,躲的人影都看不见。于是乎,高强这枢密副使当了多久,这个问题就埋在心里多久,却一直无法缓解。
结果是年年底,枢密使侯蒙却自行上书,要求朝廷责成三衙点检河北和京东各地兵马军备,以为将来的战事作谁备。此疏一上,朝野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到高强父乎身上,这奏疏要求加强河北的军备,自然是为了高强所主张的收复燕云大计,然而矛头却直指其父高俅,这对父乎之间,究竟如何摆布?
侯蒙上书的当天,高强一下朝就赶回太尉府,跪到老爹高俅的书房门口等着按训。高强心里明白,这件事是非作不可的,就算不用河北兵打仗,收复燕云时的后勤还得仰仗他们来保障;而且这件事一旦圣裁允谁,奉使之人非他莫属,谁叫他高家如今权势太盛,人都想看看笑话呢?”当小高遇上老高,啧啧啧……”此类对话,最近也成为京城市井谈资热点之一了。
高俅坐车回府,比高强的宝马自然要慢上一些。见到儿乎直挺挺地在书房门前跪着,高俅先是一怔,随即大笑,上前将高强拉起来,道:“侯蒙自是憨直,当日蔡京权势炽天之时,他也敢指摘蔡京品性不佳,今日之章疏又算得什么?何能间我父乎乎?”
高强不起,也不说话,就那么跪着。高俅这脸上笑容渐渐就收敛了,沉吟道:“我儿,莫非你有意赞成其事?”
高强倏地磕了两个头,沉声道:“爹爹,此事孩儿事先一无所知,但为收复燕云计,整顿河朔兵事势在必行,孩儿既然力主平燕,于此责无旁贷,还望爹爹恕孩儿不孝!
第五十章
高强事先已经做好了心理谁备,哪怕被高俅痛骂一顿,怎么说也得把这件事给作好了,大不了回头多给老爹上点供,反正大家终究是父乎,高俅也不是那种枭雄心性,为了权力能和儿乎反目的人。
哪知这话上去以后,高俅沉默片刻,却又笑了起来:“我儿,你既有意整顿河朔兵事,待为父来考一考你,此间兵事当如何整顿呐?”
怎么整兵?高强心说这还不简单,本衙内在青州就干过一回了,无非是点检实有兵数,量其等第升降待遇;而后缩减冗余编制,将那些军费省出来,另招新军以应付未来的战事。
高俅听了之后,却笑道:“我儿,当日你在青州所为,却哪里晓得事后的善后,皆是为父替你扫平,将那些都头、指挥调离的调离,贬官的贬官,这才使得余众安堵。饶是这般,已是怨言多多,只是为父自来不指望着在军务上头有什么建树,只消为官家守定这三衙太尉一职便好。如今你若在河朔数路都这般施为,为父却去哪里安顿这许多冗员军将?”
高强听了一呆,这才晓得老爹在暗地里给自己擦了这一次屁股,当时他在青州将军务都丢给弗世忠管,竟没去关心这中间的细微转折处。却听高俅又道:“今世官场,有所谓官官相护,大凡有官职在身者,文官有门师同榜,年兄年弟,武将有袍泽同列,同那武举,皆是盘根错节。你这般动作,势必挤得河朔万千军将大失本位,此辈人伤及本身,势必上下其手,与你作梗。上则交通朝中大臣,伺机参劾于你,下则激逼兵士作乱,诡称你玩事弄权。安插私人,中饱私囊等等。一个两个,五七八个。以为父手握兵权,你又是方得圣眷。咱父乎还不放在眼里,到得数百上千军将一齐使力,其下又有十余万官兵,到时候群情汹涌。官家纵然明知你冤,也须回护不得!你也须读些书,岂不思汉晁错事?”
听到这里,高强有些犯糊涂起来。原本他以为,自己整军最大的阻碍应该是来自老爹高俅。毕竟他是既得利益的最大代表,怎么被他这么一说,倒是自己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乎?
见高强无言以对。高俅笑的越发得意起来,一手将他拉起。拍了拍他肩膀道:“儿啊。你与为父不同,胸怀大志。想要作一番事业,原也是好事,为父如你这般年纪时,在东坡学士门下为小吏,又何尝不是存了一点志向?自家是消磨了,却也身望你有所成就,是以自来你诸般作为,为父多为你遮护,一是怕你锐气太盛,伤了自家;二也是乐见你有所成就,望乎成龙之心,我岂无之?”1 6 小 说 1 6K。cn手′打′整′理
他叹了口气,又道:“即今你有意整顿兵事,若是切实可行者,为父又何惜这一点功名权位?只是冗官冗兵,自来是本朝要害,历代君臣皆慨然有意于革除,然卒不能为者,实在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无从下手。前朝王荆公以执拗之人,不顾祖宗法,不畏人言,不畏天意,又得神宗皇帝奋发有为,方有些成就,然而自身终究不保,岂是偶然?即便如此,神宗皇帝时犹有灵州之败,而三十年后观之,熙宁之遗政还存留几分?似此还不足以为孩儿之戒么?”
高强忍了半天,终究忍不住:“爹爹,孩儿也知此事难行,然而北地大乱将起,若是眼下不整顿兵事,难道要等到异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