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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厂花男友-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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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那是本王多事了,徐厂臣请自便吧。”
    高昶唇角微微撩起,忽然上前两步,俯身探下双臂,向上一抬,竟将高暧抱了过去。
    徐少卿蓦然一惊,有些愕然的昂起头,见对方并未起身,那张铁青的脸仍俯在近前,双目如利剑般瞪着自己。
    “本王要带皇妹回城静养,便不多陪了,徐厂臣且好自为之。”
    “是,臣恭送殿下。”
    徐少卿只作未见,避开那眼中怨毒的锋芒,起身打了一躬。
    高昶见他竟似浑不在意,唇角不由又抽了两下,鼻中一哼,便转身跃上马背,怀抱高暧,引着一众骑兵疾驰出谷,踏尘而去。
    待他们走远,隐在左近的东厂档头和番役才现身出来,飞奔到近前,躬身道:“属下等来迟,督主大人恕罪。”
    徐少卿再也支撑不住,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整个人软倒在地,唇颌间一片殷红……
    “督主!”
    东厂众人大惊失色,赶忙上前扶住他,其中一名档头哆嗦着从怀中摸出一只墨青色的小瓷瓶,倒了枚丸药,喂入他口中。
    丸药落腹后,徐少卿轻轻摇手,示意不要出声打扰,闭目调息了好半晌,又吐了两次血,眉宇间的青黑之气才渐渐转淡。
    众人见他重又睁开眼,这才凑上前来,却不敢言语。
    “你等在哪里遇上晋王?”他喘息着,有些吃力的问。
    先前那进药的档头道:“回督主,属下等奉命护送车驾先行,却仍是不放心,只恐猃戎人去而复来,便让龙骧卫洪盛那厮护着銮驾继续前往秣城,咱们自己兄弟便沿路寻回来接应,半路上便见旌旗招展,一队人马由东北而来,竟是晋王的护卫司队伍。我等不便避开,又心念督主大人安危,便引他们前来了,擅专之处,还请督主大人责罚。”
    徐少卿接过旁边人捧上的水囊,连漱了几口,吐出那满嘴的血腥,又用帕子拭了唇角颌下,不觉清爽了些,面上也恢复了原本的沉冷,于是扬手轻轻一抬:“若非你们带人来救,此刻公主殿下与本督早已无幸了,当记大功一件,怎会有罪?”
    这本是句好话,但却说得语调平平,听着疏无几分嘉许之意。
    东厂众人暗地里面面相觑,顿感如芒在背,一个个都把头垂得更低了。
    只听他话锋一转,又道:“这里虽是西北,却并非边镇,此处山谷又如此荒僻,竟会两度遭遇猃戎人,只怕没那么简单吧?”
    这话一出口,众人才稍稍松了口气,为首的档头赶忙应道:“属下明白,即刻着人去查。”
    “慢着,晋王殿下原来已经返回西北封地,沿途为何没人报上来?下面又出了什么岔子,也好好摸一摸底,若不然咱们这一路还不知有多少事被蒙在鼓里。”
    “是!”
    ……
    入夜,秣城。
    晚风骤起,云遮了月,映着内院晦暗。
    檐下一溜儿风灯摇曳,红彤彤的光散晕着,却似是些摆设,压根儿照不清几步。
    一袭青蓝道袍的身影由当先挑灯的内侍引着,疾步穿过回廊,来到东厢偏殿门前。
    两名宫人见状,急忙上前蹲身见礼。
    “公主现下如何?可醒了么?”
    “回殿下,公主殿下用药后安睡了半日,方才初更时才醒来,奴婢们正把些汤水,四味补血粥服侍。”
    高昶“嗯”了一声,抬手推门而入,径直来到内中寝殿,便见那纤弱的身影斜靠在绣榻的软囊上,头缠抹额,换了一身鹅黄色的中衣,俏丽的小脸依旧苍白,却还带着几分讷然,目光散乱,不知在望哪里,只当近旁宫人舀了粥水喂过去时,才稍稍张口吃下,却也不见如何咀嚼。
    他不禁眉间皱起,轻叹了一声,近前柔声问道:“皇妹觉得怎样,敢是哪里不舒服么?”
    高暧怔了一下,似是这时才回神瞧见他,脱口叫了声“三哥”,便欲撑起身子行礼。
    “皇妹有伤在身,不必多礼了。”
    他连忙阻住,随即清清嗓子道:“这里不用伺候了,你们都下去吧。”
    几名服侍的宫人赶忙应了声,行礼退出殿外。
    待她们出门之后,高昶脸上立时便现出欢容,拉了张椅子过来,在绣榻边坐了,微笑着叹道:“唉,总算是醒了,白日在山谷中刚见时,可真真吓死三哥了,现下伤口可还疼么?”
    高暧见他满面关切,立时便想起千钧一发之际,遥遥望见的那玉冠金甲,骑跨白马的身影,不由得心生暖意。
    又觉肩背伤处只是有些麻胀,却不再疼痛,自己也宽心了些,便轻轻颔首道:“多谢三哥救命之恩,我已好得多了。”
    高昶只觉她这话颇有些疏离,没多少亲近之意,眉间又是一皱,但仍笑道:“这叫什么傻话,三哥救你乃是天经地义,难道还想着叫胭萝感恩戴德么?”
    她脸上微微一窘:“是我失言,请三哥恕罪。”
    这反应仍嫌有些淡然。
    高昶心中暗自不乐,却又想她定是伤重无力,再加上受了惊吓,才这般迟迟的。
    如此一想,便觉释然了。
    瞥眼瞧着案上那深绛色的四味补血粥仍是平平的一碗,倒像几乎未动,便伸手端了起来。
    “胭萝,你那伤口挺深的,流了不少血,如今正该好好补一补,就算没胃口,好歹也要吃一些。来,三哥喂你。”
    高暧闻言一愣,心念神驰,竟不由得想起那晚在北五所的寝殿,徐少卿也曾这样端着碗,亲手给自己喂着汤水。
    那时节,她仍是矜持自守,只与他稍稍凑近,便觉面红耳赤,心乱不已,现下想来不免有些好笑,又有些甜蜜。
    她发现自己已经无时无刻不再想他,就在刚才还在询问宫人他如今身在何处,只可惜那些人竟都懵然不知,害她竟无端的揪心起来。
    高昶哪知她心中所想,只顾从碗里舀了一勺,放在唇边轻吹了几下,又凑近试了试温,这才朝她递过去。
    高暧却仍在出神,全没留心,待那汤匙挨到唇边,才反应过来,竟似被吓到了,缩身一躲,却不料蹭了一下。
    那汤匙登时歪斜,粥水洒在了鹅黄的衣襟上。
    她“啊”的轻呼着,不由呆住了。
    高昶却也吃了一惊,还道是自己失了手,赶忙搁下碗勺道:“哎呀,瞧三哥这笨手笨脚的,可烫到你了么?”
    说着,便掏出巾帕要帮她擦拭。
    才刚伸到半截,却意识到那粥水淋淋漓漓,正洒在她胸前,这要擦拭甚是不妥,那手便停住了,顿在那里竟有些不知所措。
    高暧却也是尴尬万分,抬眼看了看他,便接过帕子,垂首一边擦着,一边解说:“不是烫,是我自己没留神,倒叫三哥见笑了。”
    顿了顿,便又道:“多谢三哥关怀,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不需喂的,且放着吧,由我自己来吃。”言罢,低头继续擦拭。
    那中衣料子甚是纤薄,粥水早已将前襟处濡湿了不大不小的一片,将玲珑起伏的肌肤贴印了出来。
    高昶看在眼中,不觉脸上一热,连耳根都撩得红了起来,当即应了声“好”,把眼别过去,却也有些坐不住了,便起身踱到不远处的博古架旁,假作去瞧松柏景簇的盆栽,却又忍不住拿眼角偷偷觑她动静。
    高暧擦来擦去,只觉胸前那一片愈发显得凌乱,粘湿的贴在身上极不舒服,可这时宫人们都出去了,想换套衣衫却也无法可想,只得叹了口气,将那碗粥端起来,慢慢地吃着,竟有些不知其味。
    两人就这般静默了好半晌,却不交一语。
    高暧终于有些忍不住了,重又将碗勺搁下,抬头叫了声:“三哥。”
    高昶愕然回头,随即心中一喜,温声问:“何事?”
    “也没什么,我是想问……徐厂臣人在哪里?”
    提起他,心头便突的一跳,没来由的慌乱起来。
    高昶听她竟问起徐少卿,先就不豫,又见她红晕上脸,面色便沉了下来。
    “胭萝问他做什么?”
    高暧垂着头,没瞧见他神色,却也知不能太着形迹,当下勉力掩饰着心中的羞喜,抿唇道:“徐厂臣此番护我北上,途中便已受过伤,今日在那谷中又差点丢了性命。当时我见三哥径奔谷中而来,便昏过去了,也不知他后来怎么样,是不是也在这里养伤……”
    高昶怫然干咳了一声,清着嗓子道:“我倒是邀他同来府中养伤,只可惜此人脾气倔得紧,不领你三哥的情,已和东厂的人径自去了。”
    “自去了?去了哪里?”
    高暧心中一惊,这话脱口而出,抬起头来却见高昶面色沉冷,先前的温柔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胭萝,三哥倒是不知,你与那阉竖有何交情?”
   

第64章 双入梦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便如迅雷忽至,令人猝不及防。
    高暧愕然望着他那陡然沉冷的面色,这才省起徐少卿与这位三哥颇有些不睦,自己方才只顾挂心竟忘了。这样贸贸然的问起,又是如此急切,想来定然是犯了忌讳。
    自己为何念着徐少卿,这般心思自家心里清楚,可话却不能对旁人说。
    她不禁有些后悔,可话既然已经出口,便更改不得了。
    再者,自己此刻也着实念着他,若不问出个究竟来,那颗心便无论如何也定不下。
    略一沉吟,便故作讶然道:“三哥如何这般问?我奉旨回宫才只有半载,其间不过是上次由徐厂臣护送前往夷疆平叛,这趟又是他随行北上,因此姑且算作相识,何曾谈得上什么交情?只不过得蒙他数度舍身相救,心中便有些感念他尽忠职守罢了,却不知三哥此言是在疑心什么?”
    这话说到后来,懵懂错愕中已有些生冷之意。
    高昶不由怔住了,他原本也是见她忽然问起那个人,心中便觉不豫,才口不择言,不自禁的说了出来。
    现下想想,自己堂堂的宗室藩王,竟被一个奴婢无端端的乱了心神,实在是可笑得紧。
    只是她那副情至关切的样儿,瞧着着实让人生疑,可现下场面尴尬,却也不好再问了。
    此刻见她俏脸上满是不解,隐隐似是还有些嗔怒,却又说不出的娇丽可爱,不禁胸中砰跳起来。
    当下清着嗓子歉然道:“胭萝误会了,三哥不过见你提起那……嗯,提起那徐少卿,一时心中奇怪,便随口问问而已,哪里会有什么疑心?既是他尽心尽责,谨守臣仪,又曾救过你,问几句也是人之常情。当时在谷中他不愿随我回府,便领着东厂的人自去了,如今便是不在城中,想也在左近不远。”
    他顿了顿,似是有些话不吐不快,想想便轻咳一声,续道:“你是公主之尊,他不过是个刑余奴婢,精心护卫乃是恪尽本分,左不过再借此赚些功劳,好在陛下那里邀宠,胭萝也不必过于在意。何况他是东厂提督,其中牵涉复杂,莫说不宜结交,连近也近不得,胭萝可千万记下了。”
    东厂的人便要不得么?
    高暧暗自一笑,自然也听出他是一番好意,可自己与徐少卿之间纷扰牵缠,早非结交接近这么简单。
    她望着高昶,竟不由自主的问了句:“三哥,东厂真像坊间传言的那般不堪么?”
    高昶不料她竟会忽然问起这话来,挑眉眨了眨眼,点头道:“煌煌炎日,朗朗乾坤,好与不好,天地自有公论,若不是多行不义,又怎会徒然世人非议?”
    他说着,背手踱近几步,眼望着半启的轩窗外,叹道:“当年太、祖、爷爷一统江山,定鼎天下,便制铁牌悬于宫门外,严令后世子孙不得使内侍执要过多,更不得专权干政。只可惜,未及两代便此令不行了。其后历朝愈演愈烈,不少奴婢也愈加专横跋扈,冤狱乱政之事所在多有。父皇有感于此事大大不利于江山社稷,当年裁减司礼监和东厂,终于有些成效,却不想到陛下这里竟又……唉,数十年辛苦,还是毁于一旦。”
    言罢,摇头又是一阵叹息。
    高暧却也沉默了,社稷江山,权谋博弈的事她不懂,历代内侍做下多少祸国构陷的龌蹉事,她也无从知晓,只是觉得奇怪。
    若内侍真的如此不堪,为何历代祖宗还要一力重用他们呢?而像徐少卿这样的人,算得上专横跋扈,祸国殃民么?
    当然,这话不便出口,所以也就没再应声。
    高昶凝立在窗前,出神了好半晌,才回过头来,有些尴尬地笑道:“瞧我,没来由的对你说这些做什么?天晚了,你又受了伤,不宜劳累,我去叫人来服侍你安歇。”
    高暧却也没什么要说,撑起身子,就在床榻上行了个半礼道:“三哥慢走,恕我不能相送。”
    高昶又笑了笑,便转身出了门。
    她坐在那里愣了片刻,那几个王府宫人便又走了进来,服侍她换了身新的中衣,盖好衾被,放下罗帐,点起熏香,又熄了灯盏,这才纷纷退到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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