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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这词就被陈赟她埋在了心里最深处的地方。
外头一阵清风吹进软轿的帘子,探进一双指骨分明的男人手,那一方素袍上绣着富贵的图花纹。高门大宅什么的,陈赟她从来不曾想过,就更别提宋国公府那样的豪门。
宋陵面如冠玉,清风明月:“到了。”
“爷。”陈赟低下头轻轻的唤了一声。
昨夜,陈赟同宋陵说的话,其实还有些下半段。
陈赟直了直身板,在外头站正。宋陵瞅着她十指纤纤:“怎么,这么凉?”
陈赟的手还在那人掌心之上,她屈了屈膝对着宋陵福了福:“多谢爷关怀,妾身无碍的。”
陈赟正想收回手指。
“你不高兴,我带你出来?”
宋陵不依紧攥住陈赟的手指,贴住她滑腻的面颊吻上去。
陈赟低低的唤了一声,心里的湖水荡来荡去:”爷,怎么会呢?”
陈赟是第一次跟宋陵出门,虽没有比较,但这次出来,宋陵感觉对陈赟有些不一样。具体是哪里不好一样,陈赟还真是说不上来。
宋陵看的她目光特别柔,出手格外的大方。
牙婆曾经说:“对你舍得花钱的大爷,十有八成是看上了你的身子。”
陈赟摇摇头,都是些胡说,宋陵他还嫌弃她来着。
那红珊瑚的架子上挂着一串浑圆的洁白明珠。
不就是买买买嘛,又有何难的:“都好。”
陈赟这事做起来越来越顺手,只道是宋陵给她买的。
宋陵这厮垂着眼,兴致淡淡:“不急,先都拿出来看看吧。”
宋陵陪着陈赟从胭脂水粉铺子,逛到首饰铺子,再慢悠悠的逛到了成衣铺子。
“这茜水红色不错。”宋陵指着一匹蜀锦问她,眼里笑意很浓:“你可喜欢?”
那匹茜水红色的蜀锦做工精美,就是料子薄了那么一些,透视了那么了那么一些。
宋陵揽着陈赟的细腰,嘴唇时不时的擦过在她的耳脊:“只穿给爷一人看。”
陈赟一个激灵,百穴像是被金针扎过一般通透,一阵酥麻从脚底传遍整个身子,脚下一软被宋陵抱了全,宋陵深沉的看她。
陈赟只感觉浑身透不上一口子气,化作缠缠绵绵剐心肠的刀。
宋陵说的什么,她一个字都听不清楚。
陈赟只能木纳地点头:“嗯,喜欢。”
掌柜上前来,拿起另外一匹梨花色的织布,询问陈赟道:“这花色也好,不知姑娘觉得如何?”
陈赟搀着宋陵的手臂,娇柔的倚在他身上,眼眸都不曾抬:“嗯,好。”
“爷,全要了。”宋陵低头闻到陈赟身上的甜香,宋陵垂下手臂勾起陈赟的手,与她十指紧扣:“其余的,都包起来送回家去。”
掌柜笑的眉开眼笑:“那是!那是!姑娘穿了一定美绝上京。”
“掌柜说错了,她并不是你家姑娘,而是你家主子。”
宋陵回身,纠正那掌柜的话。
“哦,哦,主子,主子定然美颜上京!”
陈赟被宋陵揽着往外头走,等走出了成衣铺子。
陈赟才回过神来,这买了半天,敢情这些铺子都是宋陵名下产业啊!
酒楼生意兴隆,
陈赟坐的还是那个老位置,她点的东西也和以前一样。可大家似乎都没有听说的兴致,貌似都在看她和宋陵?
“咳咳咳。”
宋陵侧目:“卿卿。”
陈赟又是一阵咳嗽,目光憨涩:“爷,你方才喊妾身什么?”
那双其黑点墨似的眼瞳,正笑着凝视着她。
一秒,两秒,三秒。
“你,瞧着我做什么?”陈赟脸颊上又是一红,不自然的避开了目光。
“自然是卿卿好看。”
宋陵伸出手握住陈赟的手,放在掌心揉捏:“卿卿脸红,也甚是好看。”
宋陵还真是性情多变,让人捉摸不透。昨晚他俩不过就是睡了一觉的功夫,这人对她的态度怎么又变了。
“哐当”一声,隔壁座的客人失手打碎了茶壶。
“人家再看。”陈赟从宋陵的掌心里挣扎出来,低着头继续吃酥饼。
“怕什么,爷就是想让大家都看你这不好的脸。”
宋陵可真是没脸没皮的。
陈赟转念一想,他都大大方方的说了,自己何必这般闪闪躲躲的?有什么大不了问个清楚!
“在想什么这般出神?”
“妾身方才想到一句话,不知出自何处。”
宋陵挑眉看她:“何句?”
陈赟轻启朱唇念道:“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
宋陵把手撑在头上:“这几日,你在我书房里倒是没白看。”
陈赟道:“爷这句子是不是在说,自己尊重别人,别人自然亦也是会尊重自己。”
宋陵淡然一笑:“是也不是。”
“妾身是这般想,这话说的尊重非彼尊重,臣子就是臣子,君王便是君王。”
宋陵把茶盏慢腾腾的放到桌上:“爷瞧你这一路忧心忡忡,现下又来你这没头没脑的话,你可想对爷说什么?”
他终于看出来了吗?
可那后半段话,陈赟却不知为何说不出口。
扪心自问,宋陵,他算是她的夫君吗?
陈赟垂下头:“我跟着你,不是为的这些通天的富贵,我以为我昨夜说的那些,爷已经听得很清楚,很明白了。”
“你昨夜同爷说什么了?”宋陵诱着她说下去。
陈赟募地抬起头,眼瞳有些水雾:“我。”
宋陵俊美无双,整个上京都找不出比他更好看的人,这样的妙人儿,如今正在笑着问她:“你是不是爱上爷了?”
“我。”陈赟咬着嘴唇,偷偷去瞅宋陵。
“如何?”
陈赟她见他目光灼灼,双眼里恨不得种上两株闪人眼的桃花树!
浪荡!轻浮样!
那两株桃花树,这是要树种到哪里?
宋陵笑眼盈盈,肯定至死:“你爱我。”
她爱他?她爱他!
绝无可能!
陈赟慌乱的打翻手上的茶盏,湿漉漉的一桌子。陈赟不敢再去看宋陵,她咬上一大口酥饼,忙着咬上几口又被噎住:“咳咳咳。”
她拿起拳头捶了捶胸口:“妾身,要回家!”
“吃完东西,自然要回去。”宋陵倒了一壶茶,递给陈赟:“你慢一些吃。”
“嗯。”陈赟喝了一口,润了润喉。
那外头来了一个士兵模样的人,对着宋陵行了一礼,道:“爷,方才太子爷看到您的马车便让小的派来问问。”
宋陵蹙眉:“你们这是在查什么人?”
那士兵知道这事瞒不住宋陵,他走近对着宋陵说道:“侧妃,被劫走了。”
宋陵已经起身随着拿士兵出去,但想到什么,他转身对着陈赟道:“爷去去就来,你先在这里吃些东西。”
“嗯。”陈赟乖巧的点头,心里却五味杂陈。
萧列都出面了,宋陵非得去吗?
他前一刻,还在问她是不是爱上了他,后一瞬,就要离她而去。
陈赟笑了,笑得明媚,笑得绝望,那手腕之间的赤血色玉镯散发着奇异的光芒。整个酒楼的人都呼吸一滞,不愧是传言当中那受宠的狐狸精转世,看看那宋陵停滞不前的脚步,这是勾了宋陵的魂。这世间还有如此绝色!
宋陵走回来,低下头深情的凝视着陈赟:“爷回来同你解释。”
“爷去是因为陈倩吗?”
宋陵抿着唇不回答,只是拿手背拍陈赟的脸颊,温柔的说道:“记着,哪里都不许去。”
“嗯。”
她的心都要卑微的死掉了,还能再去哪里。
陈赟拿起茶盏喝茶,入喉像陈年老酒。
卖花的小丫头拿着一筐子的走进:“神仙姐姐,你买不买花?”
“不买。”
陈赟盯着那小丫头只看了一眼,她摇了摇手上的银珠子,铃铛响动:“神仙姐姐,你买不买花?”
陈赟话却在嘴边转了弯:“我再想想。”
小丫头鬼灵精怪的说:“神仙姐姐嫌弃这些花不好,那就随我来好了,我带神仙姐姐去见很好看的花。”
陈赟没自觉的站起身来,头脑晕乎乎的:“好。”
第26章 。。。
这是哪儿?
陈赟睁开眼;床边是一道浆洗许多遍的白纱幛;勾着的金钩做工粗燥;看这里的陈设算是个客房吧?却更像是一个临时腾出来的。
这床也睡的她浑身不舒服,陈赟跟着宋陵这些时日,也变得甚是挑剔。
“谁让你把她带来的。”
有人在说话;陈赟闭着眼假装还在昏迷之中。
“这陈家女儿忘恩负义的狐狸精!公子爷;我们还留着她做什么?”
“放肆!”那男人却是一声斥责。
“公子爷;以德报怨;可我就是这么爱计较!”那丫头被训了话;竟然一丝怕都没有:“再说了刺杀不成高明帝又不是我们的过错,那位生气归生气,但不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们身上啊!如今公子爷被困在上京城里;多是一天就是多一天的危险;那位就算不管我们死活,也不能断了我们的活路啊!”
陈赟听得入神,其中还参杂着好厉害的信息。
高明帝何时被刺杀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出来。
还有;那小丫头口中说的那位?
“你怎么把人弄来的就给我弄回去,那位可是叮嘱过不准碰他身边的人。”
“那位可真是奇怪,原先安排好的可不是这样的计谋;我们要劫的也不是太子侧妃,敢情这床上的女人。”那小丫头收住了话,又开始疯言疯语起来:“公子爷好久不近女色,不如先睡了她验明正身了,到底是不是狐狸精转世!”
男人的目光缓缓的落在陈赟的单薄的身上;她的身子一僵。
“公子爷,她醒了呢!”那小丫头嘻嘻哈哈的笑。
陈赟看过去,那床前站着一位长满络腮胡子的汉子,他的个头和宋陵一般高,眼神时不时的往里头看过来。陈赟暗叫不好,别过脸去,却与那汉子对了个正着,他的双眼锐利似刀,又如鹰眼般凶猛。
这不是个普通的男人。
“妹妹不是说要看花,不知花在何处?”陈赟别过脸,故意同那小丫头说话。
“看花?当然是骗你的!”那小丫头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你个憨货!”
络腮胡子的大汉一眼扫过小丫头,她立马将嘴巴捂住:“我家公子爷长得如此俊美,可不是就是一朵鲜花!你这个不识货的蠢物!“
这位,确定她们之间的审美观是一致的嘛?
陈赟颇有些尴尬,她下意识去看向那络腮胡子的大汉,俊美?鲜花?
不好意思,陈赟怎么一点没有看出来。
这人,是谁呢?
好似很眼熟的模样。
陈赟的眼神刚扫到那污浊的粗布衣裳,她就将目光仓皇的闪了开来,在心里默默的念上三遍,非礼勿视。
那小丫头幸灾乐祸道:“这下可不能就这么送回去了!公子爷!”
陈赟道:“妹妹,妾身同你无冤无仇,为何害我?”
“啊呸!”那小丫头瞬间爆炸了:“哪个是你家妹妹,大娘子我已经三十有二!”
三十二岁的小丫头?
陈赟瞠目结舌,她上上下下去瞅那娇小玲珑的身子,神奇。
沈英跳上床,匕首出鞘擦过陈赟的脖颈儿:“你这眼瞳儿长得真是好,不如我挖出来给我做成玻璃弹珠儿!”
陈赟骇得往里一缩,身子往后退,手脚发麻倒在床边:”女侠,饶命!“
“啊呸!你们陈家女儿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沈音往地上碎了一口:“满嘴的油腻,我还以为你是个好的呢!没想到和那不要脸的倩娘一样,再多和我说一个字,我就斩了你的耳朵给我下酒!”
“那个,姑娘!不,大娘子!你不能仗着你是天生童颜,又会一身武功,就来这么欺负我啊!”
沈英一脸古怪的看着陈赟,小脸居然一红:“谁让你和我说话的,哪个是你家大娘子!陈家的女儿就是不要脸。”
呃,明明就是她先说自己是大娘子的。
陈赟紧咬嘴唇,还是将目光转向了那人:“你们想要多少赎金?你们知道宋国公府的宋陵吧?就是先前同我在酒馆里那位爷。”
“宋陵,他是你何人?”
陈赟被这那络腮胡子大汉一问,陈赟一下子没了头脑。
这问题,委实有些难回答。
在之前,陈赟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想法。直到酒馆里那宋陵要走,她不知从哪里凭空冒出来的自卑感,狠狠的给了她一道重击,如拨开云雾见明月般。
便是在此时此刻,陈赟混杂的脑袋里,只有这个名字密密麻麻在心头。
宋陵知晓了没有?他会来救她的对不对?他在哪里?
宋陵,宋陵,宋陵。
“他。”陈赟狠下心:“他是我夫君!”
“是吗?”那络腮胡子大汉沉吟不语:“我方才还想放你回去,此刻却改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