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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没什么……”
“欺君之罪。”
宁溪月:……
“好!皇上这可是您自己非要听的,不是臣妾后宫干政,反正咱们只是闲话家常,出了这门儿,不对,下了这床,臣妾说过什么,一概不认。”
“笨,朕要想治你的罪,你说什么都得认。行了,就当咱们闲话家常,你给朕说说。呵呵!后宫不能干政,可哪朝哪代?这后宫不是和前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明着不干政,暗地里也要摆布。”
“嗯,既然皇上都明白,那臣妾也就不怕了。其实也不过是些寻常消息,大小官员们都知道的。无非海贸、北匈、税赋之类。臣妾只是有些感慨,皇上,您才二十出头啊,寻常百姓家这个年纪的小子们,大多还是愣头青呢,您却已经要为这偌大帝国殚精竭虑,压抑天性,逼迫自己成熟稳重。如今北匈虽退,可国库空虚;藩王虎视眈眈;海贸却因为触及一部分人的利益,难以推行;辽东部落众多,不好融合,三天一小仗五天一大仗,以至于沃野千里却荒无人烟,好好的白山黑水鱼米之乡,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浪费,不能发展。百姓要休养生息,可天灾人祸就没有断过;偌大版图,百废待兴。这些担子全都压在您身上,有时候臣妾都不敢深想,想一想都觉得不寒而栗,这些担子,任何一样压在臣妾身上,大概都会把我压垮。可皇上肩负着它们,没有发疯没有放弃,平稳带着这个国家向更好的方向艰难前行。呼!都说皇帝是真龙天子,可能真的是吧?若非天选之才,哪里能承受住这样的重重压力?”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这是宁溪月说完这番话后,谭锋心里第一时间浮现出来的想法。
他目光淡淡看着枕上两人缠绕在一起的乌黑发丝,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后宫所有的女人都在仰望他,他是她们的夫君,是她们的天,她们看着他,也盯着他能够带给她们和家族的荣华富贵。却从没有人想过,他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没有人想过,他为治理这个国家付出了多少心血和精力?他被所有女人崇拜,可真正心疼他的,除了母后之外,恐怕也只有这个单蠢的女人。这才是真正结发夫妻才会有的感情,既是知己,也是良人,一体同心,相濡以沫。
长长舒出一口气,少年天子心中忽然有了从未有过的倾谈欲望,他从仰躺翻成侧身,将宁溪月搂在怀里,盯着她的眼睛认真问道:“既知我有这些烦恼,可能为我出谋划策?朝堂上的臣子,包括你爹,想的都是各属集团的利益。只有朕和你,我们的利益集团就是这个家国天下。”
“皇上,后宫不得干政。”
宁溪月老实摇头,然而谭锋根本不理她这个茬儿,接着认真问道:“北匈已平,内阁三位大臣同时上书,请朕裁撤军队,削减军权。自古以来,天下太平后,重文抑武便是常态,你怎么看?”
我擦嘞!姐看过的历史知识权谋小说竟还能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宁溪月激动了,立刻将“后宫不得干政”的原则抛诸脑后:皇上明摆着要她畅所欲言,这时候要是遮遮掩掩,说不定还要惹他不高兴。管它呢,我反正只负责出谋划策,定大方向和基调的有这个变态家伙,我还怕给大夏拖了后腿怎的?
这样一想,宁溪月便立刻整理了一下思路,沉声道:“重文抑武,是太平时代巩固皇权的必要手段。然而前朝那么多血淋淋的例子告诉我们,武事靡费绝非祥兆。须知北边和西边的强邻从未灭绝过,一时太平,又焉知数十年后他们不会卷土重来?而且因为文官们没有武力,便容文官集团权力过大,这就一定是好事?我看不见得吧。”
谭锋点头道:“朕也是这么想。然而没有战争,不需保家卫国,武将曾经的忠心耿耿难免会变质,这如何破?”
宁溪月笑道:“皇上英明睿智,对人心把握炉火纯青,都快修成读心术了,难道还怕这个?”
“少贫嘴。”谭锋没好气哼了一声:“似你这么单蠢的女人,怎么能和那些老狐狸比?有数的,知人知面不知心。”
“皇上,为何不轮换呢?所谓坐大,是抱团之后的成果。只要不让兵将抱团,让士兵只知忠于国家君王,不对那些手握兵权的将军产生归属感,是不是可以一定程度控制下那些大将的野心?不但士兵可以轮换,将军们也可以啊。在边疆戍守到一定年限,便调回京城。一来可以让人享享清福,是皇恩浩荡;二来,将军手下没了大军,还有什么心思可想?至于怎么操纵文武平衡,这就要看皇上的手腕了,臣妾对您充满信心。”
谭锋:……“朕怎么听着这么不像好话呢?”
“怎么不是好话?这不是说皇上城府深沉阴险狡诈,而是说您英明神武睿智天成……”
不等说完,就听谭锋咬牙道:“所以你心里,朕就是城府深沉阴险狡诈是吧?”
宁溪月:……“皇上,咱可不带这么扣锅的啊,还能不能好好聊会儿天了?您不是逼着臣妾以死明志吧?”
“噗!你这算哪门子的以死明志?”
“不对,我用错词了,应该是自证清白。”宁溪月恼羞成怒,嘟囔着就要转身:“不聊了不聊了,好嘛,才聊这么几句,我就要以死自证清白,再聊下去,是不是就要罪犯欺君了?”
第六十一章 指点江山
“欺君怕什么?朕恕你无罪。”谭锋哈哈一笑,被宁溪月瞪了一眼,只听她悠悠道:“皇上刚刚可是说过,后宫规矩要有的,这一点您也要尊重皇后。”
“对啊。”谭锋一点头:“后宫的规矩,是皇后说了算,朕也得给她几分面子,不然她还怎么管理后宫?但欺君不欺君的,这是朕的事,朕说了算,皇后也没有置喙余地。”
宁溪月:……墙都不扶就服你,皇上,您这双标简直玩到家了。
“来来来,继续说说。”谭锋却是谈兴正浓:“对海贸之事,你是怎么看的?”
宁溪月眨巴眨巴眼睛:“皇上如果要杀我,应该不用费尽心思按什么后宫干政的罪名,对吧?”
“没错。所以你就放心大胆的说。例如你刚才提出的军权轮换制,就很好,虽然想法尚嫌幼稚,但推敲商榷后,未必不是一条可行之策。不愧是宁风起的女儿,你没有你爹爹的精明世故,但思想却往往另辟蹊径,从这点上来说,也算是另一类的天才。所以朕想听听你对海贸的意见。”
“其实这事儿用不着臣妾的意见。海贸对国家究竟是利大于害,还是害大于利,皇上心里比谁都清楚。现在的问题在于,皇上手中的筹码,能否和那些暗中从事海贸垄断的利益集团相对抗,并且完胜。如果能胜利,海贸当然要牢牢抓在皇上和朝廷手中,不但要抓牢,还要发展。如今海外番邦年年来朝,臣妾听父亲说,远在万里之外,有好多海盗漂流在一望无垠的大海上,逍遥生活。未来青史,对大海的争夺控制权一定会是重中之重,但如果现在因为连年征战导致国库空虚,皇上的力量尚不足以和那些大家族抗衡,那便要谨慎行事。或许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也未为不可。”
谭锋冷笑一声,沉着道:“连你都看得通透的道理,那些反对开海禁的臣子竟然看不到,论聪明机智,他们个个胜你百倍,偏偏在这件事上,竟是愚蠢透顶,冥顽不灵,你说这是什么原因?”
“皇上心里明白,还用得着臣妾说?一旦朝廷开了海禁,那些暗中走私的大家族还如何牟取暴利?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因海贸得了巨大利益的家族,自然要在朝廷中寻找代言人。朝堂上反对开海禁的大臣越多,就说明这些家族的势力越大。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皇上要断他们的财路,他们必定会拼死反抗,所以臣妾才说,皇上在这件事上,定要谨慎小心,量力而行。我想,这件事争议了这么久,恐怕也是皇上在评估两方实力。”
“溪月,你这句话说的没错,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能让那些富商巨贾拼死反抗,可见海贸利润何等丰厚?如今国家正是着重发展经贸之际,朕岂能纵容他们附在大夏的身躯上吸血吃肉,却一毛不拔?”
“皇上。”宁溪月瞪大眼睛,谭锋这最后一句话陡然带了一丝杀气,让她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溪月,你刚刚说,朕要量力而行,这话没错。不过你也不要太高估那些大家族,在国家和朕的意志面前,他们不过是一头头养肥的猪,但凡心中还有一点家国利益,朕不介意驱使他们,互惠互利。可若是不知好歹,吸血成瘾,只知索取不懂付出,这样的肥猪,恰是最适合用来宰杀过年的,人为财死,既然他们为了财富不惜舍命相拼,朕便成全他们。”
“原来皇上心中早有决断。”宁溪月倒吸一口冷气,怔怔看着谭锋,却见他眼中杀机退去,面容柔和下来,笑着道:“怎么?害怕了?发现朕也有冷酷一面,全不似在你面前的温柔风流,所以怕了?”
“确实挺意外的。”宁溪月选择实话实说:“不过我也没有害怕,皇上是天子,天子一怒,血流成河。您本就该是狂霸酷炫拽的存在,这就是您的魄力,是这个至高无上位子的魅力所在,有什么可怕的?”
“真的不怕?”谭锋惊讶了,他刚刚其实有些后悔,不该和宁溪月谈得这么深入,让她见识到自己冷酷的一面,万一把这女人吓破胆子怎么办?或许以后她就没有这么可爱率真了。
却不料答案再次出乎他的意料。似乎这女人总是会给他一些意外的惊喜,就如此时,听见自己这么问,她竟然还哈哈笑出声来,欢快道:“为什么要怕?其实皇上并没有您想的那样冷酷,不然那些站错队的臣子包括我们家,早就血流成河了。不知进退的人自寻死路,您成全他们,为这江山和百姓谋福利,这是正道,有什么可怕的?”
“你……”
谭锋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但心中确实轻松不少。伸手在宁溪月脸上摸了摸,皇帝陛下打了个哈欠:“好了,和你说了半天话,明儿还要早朝呢,若是朕没有精神,便都是你这宠妃误国,红颜祸水啊。”
“皇上,臣妾只是贵人,离宠妃之路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请不要随便扣锅,谢谢!”宁溪月没好气翻个白眼,心想若论甩锅的本事,皇上您认第二,大概没人敢认第一。
“嗯,果然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和红颜祸水这种词沾不上边。”谭锋闭上眼睛,想象着宁溪月偷偷冲自己咬牙瞪眼暗挥粉拳的模样,忍不住微笑起来。
“素云,让你们小主再睡一会儿,别耽搁了给皇后请安就行。”
谭锋叫住正要去叫醒宁溪月的素云,摆摆手道:“她一向讲究早睡早起,偏偏昨晚和朕说了大半宿的话,这会儿还没睡足呢。”
“是,皇上。”素云福身行礼,心想我们小主这恩宠,大概也是宫里头一份儿了。真是,皇上对您好,但您不能恃宠而骄啊,晚上侍寝,早上也敢睡这么沉,被人知道,难免又是一番议论眼红。
心里想着,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问谭锋道:“皇上想用点什么?小厨房备了各色细粥小菜和点心牛奶。”
“你们小主很喜欢牛奶啊,好像每天早上都要喝。”谭锋微微一笑:“那行,就各样都给朕上一些吧。摊上个好吃的小主,你们小厨房摆弄出来的东西想必不差。”
“是,奴婢这就去吩咐人摆饭。”
素云答应着下去了,须臾间和几个宫女在外厅摆好饭菜。
看着皇帝陛下孤单一人用餐,几个伺候的奴才都有些恍惚,暗道这是后宫?这是皇上?我们小主呢?我去啊她到底是长了几个胆子?皇上一个人用膳,她在屋里睡大觉。
对比奴才们的震惊,谭锋倒没有任何不悦之心,本来就是他不愿意让那女人睡眼惺忪的起身。昨晚歇得晚了,那是个能睡得,万一因为睡不足,在皇后妃嫔们面前表现不妥,徒惹麻烦,后宫可是打个呵欠都能引来一阵妖风的地方,何苦害她?
因用完早膳,也不让于得禄去传仪仗,主子奴才两个穿过御花园,自往乾坤殿行去。
天刚蒙蒙亮,御花园中已经有宫人在各处洒扫,没人发现幽长小径上如闲庭信步般的谭锋和于得禄。新雨之后,花香袭人鸟鸣阵阵,好一派明媚春光。
谭锋正欣赏的得趣之时,忽然就听不远处一声惊叫,他立刻停下脚步,皱了皱眉头。
于得禄见状会意,正要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就听一个尖厉的声音没好气叫道:“嚎什么?活见鬼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