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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捉洪秀全!天宫王爷坐!”有初级军官嘶哑着嗓子大喊,几名战士立时跟着附和,渐渐的,喊声越来越响,“活捉洪秀全!天宫王爷坐!”声震云霄,刚刚从乌云中露出一线的红日似乎也在这惊天骇地的喊声中抖了抖,渐渐暗淡下去。
口号粗鄙,却是数不清的军官战士此刻情绪的宣泄,数万将士都沉浸在这奇妙的情绪中,奋力呐喊。
巨大的黄色照壁旁,王爷仪仗下,有人打出旗语,渐渐的,喊声才慢慢平息。
哈里奇一脸凝重,正同叶昭禀告:“是,前几日开始,伪王宫就接连送进去几十车木炭、劈柴。”
叶昭缄默不语,最担忧的事就要发生了,洪秀全分明是要在最后关头点起熊熊大火,与这天王宫一同化为灰烬。
另一侧枣红马上,红娘道:“尚没寻到伪王洪仁纤踪迹,听降兵,他没有进伪王宫。”
叶昭默默颔首。
看子看天,雨怎么就停了?若天王宫里洪秀全真的点起了火,那就一发不成收拾。
“准备强攻吧。”叶昭摆了摆手,到了此刻,已经犹豫不得,就算炮火下天王宫被炸得狼藉,总比被一把火烧光来的好。
在广州,尚有消防马车和消防队,这南京城,又哪里寻水龙去救火?
哈里奇无奈的点颔首,:“是,奴才这就去传令。”
此时就见天宫内突然飘起了黑烟,叶昭摇摇头,功亏一篑,这天王宫,前生只能从幻想图片上领略其雄伟,看来今世也难以保全了。
就在此时,突然听得天王宫内枪声大作,却又不是墙头红巾攻击围城军队,本正准备传令炮兵开炮的哈里奇一怔,就缩回了手。
枪声越来越响,好似有人大喊,喧哗声不竭,却听不清在喊什么,天王宫内黑烟好似也渐渐淡了。
终于,枪声好像响彻宫门之前,城墙上红头巾们或跌下去,或好像在举械投降。
“有人反叛。”叶昭等人心里都出现了同样的念头。
终于,那深深壕沟之前,巨大的铜钉红木门“吱扭”,发出苍劲绵长的声音,慢慢的被拉开。
门前,伫立着几十名汉子,看衣服自是太平军装束,只是头上的红巾皆被扯去。
无数步枪瞄准了宫门,这些汉子自不敢前进,就那样站着。
“好像是周大哥!”苏红娘眼力极尖。
果然,那为首大汉喊道:“苏师妹在么?苏红娘苏爵爷!们去传话,我是周立春!天王已经自尽,宫内皆是降兵,盼们遵守许诺,莫枉杀!”
红娘急忙策马奔去,数不清的灰军装官兵海潮般向两边一分,露出这位红色戎装,英挺美艳无比的女将军。
当红娘引周立春来叶昭马前叙话时,一队队步兵队已经开始进入天王宫,大概有数百队之多,肃清顽敌,接受战俘。
“王爷!”来到叶昭马前,周立春拱手,脸上微有傀色,不管怎么,投降都不是大丈夫所为,可天王已然服毒自尽,死前逼他命令兵卒燃烧焚宫,宫内早已广泛木炭火药,降生入死的兄弟们,都要跟着殉葬,他死不足惜,可眼看着兄弟们全部要葬身火海,他实在不忍,心。
哈里奇眼殊子就瞪了起来,匪逆,竟然这般无礼。
叶昭却是一笑,道:“周将军辛苦了,快些回家去吧,夫人想来等得急了。”周立春未必能被自己所用,以后安安分分过日子即可,倒也不消强求,免了天王宫火焚之灾,已经是奇功一件。
“王爷果然宽宏。”周立春笑着拱拱手,转身离去,身边自有四五名平远军战士陪同,似他这等人,现今自然要严密监控,这也不消掩饰。
苏红娘看着他背影,笑道:“他转不过这个弯儿。”
叶昭一笑:“是,谁能及娘子大智大勇?”
哈里奇讪讪的,也不敢赞同,究竟?结果这是王爷和福晋的体己话。
宫门处,起事的红头人和战俘络绎不断的被押解而出,两三个时辰后,负责肃清伪王宫的队也一条条消息传出来,伪王尸体在金龙殿上,宫中女子数百名服毒,其余大概千人左右,被看管在伪王御花园,伪王幼主洪天贵福和姐姐天二金躲在地窖中被寻到。
实际上,天二金云云,是天王要他的臣民们对二公主的尊称,以此类推,大公主是天长金,三公主是天三金等等。不过平远军士兵谁耐烦分清这个,听着这名字滑稽,自也跟着叫了起来。
“恭请主子入伪王府邸,为其正本清源,还此府朗朗乾坤!”哈里奇翻身下马,跪在一旁。
叶昭微微颔首,望着这座巍峨的宫殿,心里突然有些乱,纵横天下席卷残山剩水的太平军竟然最后是被自己平定,虽其余部尚存,但实际上,天京的陷落,天王宫的陷落,已经代表着太平天国走到了尽头,李秀成和石达开就算日后尚能排山倒海,太平军却已经失败了。
不知道后世历史,会如何评自己?
而看着王爷金黄麾盖在仪仗蜂拥下慢慢向天王宫移动,天王宫四周这密密麻麻看不到尽头的灰军装军官兵车,心内都是激动无比,用力握着枪械,攥着拳头,却不知道如何宣泄自己的情绪。
邪神降世,令天地失色伦常尽失的巨变,被王爷一鼓而平,诸路邪王,在平远军铁蹄下一个个倒下,神州大地,谁是平远军抗手?谁能招架王爷轻轻一击?
马蹄轻响,眼见前方就是那肃穆凝重的黄铜钉红木宫门,策马跟在叶昭身后的哈里奇突然催马快行几步,也不知道从哪抖出了一件黄袍,披在了叶昭肩头,叶昭一怔之际,哈里奇已经翻身下马,磕头大声道:“王爷万岁万岁万万岁!”
旁边立时几十名将军跟着下马跪倒,齐声大喊:“万岁万岁万万岁!”显然,是排练好的。
数不清的灰军装军官士牟海洋,立时海浪般矮了下去,排场之壮观无以伦比。
“王爷万岁万岁万万岁!”人人脸上激动难言,每个人都觉察,原来这就是自己要宣泄的工具,喊出来,心里是那么的舒服。
“万岁万岁万万岁!”震耳欲聋的喊声如惊涛骇浪,冲击着这座古老的国都。
天上飞鸟盘旋,金羽耀目。
叶昭微微蹙眉,这可真不是他授意的,将黄袍扯落,扔哈哈里奇,策马走向宫门,现今天京刚刚平定,东南百废待兴,各路虎豹虎视眈眈,又哪有精力再在南朝展开一场割裂之战?但此时满城士兵确实需要渠道宣泄激动的情绪,哈里奇却是寻的好时机。
看来,尽快扯起各部衙门已经是当务之急,也算给这些军人、官员们一个交代吧,奋勇尽忠,不克不及总是这种格局,连番胜利之余,功臣猛将,更需要加官进爵,从古至今,莫不如是,否则必定人心涣散,步队,可就欠好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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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虎父犬子
第七十四章虎父犬子
“真神殿”中,叶昭踱着步,打量着金碧辉煌的殿宇,转了一圈,这天王宫委实比自己在广州的王府奢华万倍,也是,在时人眼中都可与紫禁城分庭抗礼的宫殿群,自己的王府又哪里和其在一个档次上?
半个时辰前,坐镇西城肃清敌寇的韩进春也赶了来,大殿中,红娘、哈里奇、韩进春三大统帅俱是一脸凝色。
八角宫灯洒落柔和的光芒,殿中黄澄澄一片。
“不消想了,也没什么。”叶昭笑着,他知道,三人都在琢磨刚才黄袍加身之事,毫无疑问,这三人城市坚定的站在自己一方,而这般大的消息,是不成能不传出去的。
看了眼哈里奇,叶昭就笑:“老哈,过去就过去了。”
见王爷笑容亲切,哈里奇才松了口气,委实抹了把额头的冷汗,今日劝进不成,不得就是砍头抄家的大祸,可看王爷神态轻松,哈里奇就知道主子心里有底,更能保住自己,一颗心这才慢慢放下肚。
“禀主子,李大人到!”门外侍卫探身单膝跪倒。
“有请。”叶昭就是一笑,李蹇臣和特别查询拜访委员会成员三日前到的前线,自是城破后马上就可以展开“查询拜访”。
李蹇臣越发清健,更满脸红光,显然陷落天京,他兴奋无比,对毁孔庙常的太平军,他一向深恶痛绝,实认为千百年来中国之大劫难。
“王爷成绩不世功业,震古烁今!臣恭贺王爷!”李蹇臣趴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叶昭苦笑,定然也听黄袍加身之事了,这“臣”之一勉强可以解释为他的自称,这也是他伶俐之处,不露痕迹表白心志。
叶昭摆摆手叫他起身,道:“先从东王开始吧,也不要罗列虚假罪名,发匪之乱,他乃首恶之一,此一罪已是死罪。”
“是。”李蹇臣起身,恭恭敬敬垂手肃立。
而外面七八名侍卫很快将穿戴锦袍的一男一女推了进来,按两人跪在殿内,男的十来岁左右,女的不到二十岁的少妇,都清清秀秀的,正是洪秀全的儿子洪天贵福和女儿天二金,此刻都吓得瑟瑟颤栗,好像待宰的羔羊。
突然,一股怪味传来,洪天贵福身旁的侍卫微微蹙眉,但自然不克不及去捂鼻子,更不克不及喝骂他,却是洪天贵福吓得屎尿,拉了一裤子。
看着这个十来岁,吓得脸色惨白,裤管处滴滴答答淌尿的男孩,叶昭心里不由轻轻叹口气。
前世叶昭看过洪天贵福的供词,实则他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从就住进深宫,不曾出宫门一步,更被天王以男女有别为由,禁止他去看自己的母亲和姐姐,在供词中,他提到几次偷偷去看自己的母亲和姐姐,而外间官员进献的一只会话鹦鹉,显然对他意义非同寻常,不长的供词中,他三次提到这个鹦鹉,会什么话他都背了下来。
看这供词时叶昭就有些心酸,恍如就看到了那个从深居内宫想念母亲姐姐的孤单孩童儿,或许根本就不知道产生了什么事,跟着残部逃亡,波动流离,最后却被清军抓住,凌迟处死。
此刻,这孩童就跪在自己面前,看着他,叶昭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李蹇臣凑上了两步,低声道:“王爷,竖子难以成事,又非首恶,王爷慈悲,下官认为,可处以绞刑。”
叶昭没吱声,看着洪天福贵,良久后,缓声道:“今年多大?九岁?十岁?”
“十一……”洪天福贵牙齿都在打颤。
“十一……”叶昭沉吟着踱步,踱了几步,回头看向他:“从此之后,不消波动流离,对倒也是一件好事,有姐姐相伴,也不孤单,或许几十年后,们还能有重见天日之一天。”
洪天福贵吓得厉害,根本没听清叶昭什么,天二金却愕然抬头,惨白的脸上全是震惊,甚至忘了恐惧。
“王爷,这……”李蹇臣想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劝起。
哈里奇和韩进春对望一眼,都不吱声。红娘却是心下一笑,孩童,相公要放在眼里倒也怪了,也就们这些老夫子,还真以为天王是个人物?这幼天王会成为惑乱之源么?
叶昭看着李蹇臣,道:“仪轩,我知道想的是什么,无非是斩草不除根,留有后患罢了,但要我,”指了指洪天福贵,“他不过是个普通孩子,甚至他父亲也不过寻常书人罢了,闹出这么大消息,是因为什么?这根儿可不在他们呢。”
踱了两步,叶昭又道:“仪轩,南朝以法立国,株连之罪已经拔除,洪天福贵虽然是逆贼之子,但却也罪不至死,与他姐姐终生圈禁,如此才是本朝法治典型,如果有人要反,有没有他,终究还是有人反的。仪轩,我相信,几十年之后,这寰宇早已变了样子,他们在或者不在,何足道哉?”
着话琢磨着,道:“现今就在南京城中寻个所在,建造监牢,以圈禁匪首家眷之用。”
李蹇臣恭恭敬敬道:“是。”却看了哈里奇一眼。
叶昭知道他心中所思,侧首对哈里奇和韩进春道:“这孩子,我了不消死,们可听清了?”
“喳!”哈里奇和韩进春齐声承诺,这两人刚才可都寻思,转头怎么想体例把这孩子弄死,酿成一场意外即可。
至此李蹇臣再无怀疑,知道王爷是真要留这伪王孽种一命,愕然之余,心神渐渐清明,回思王爷一路作派,所言所行,渐渐的痴了,显然许多话,到了今日印证起来,他才知道是什么意思,才真正明白王爷所法治之精髓。
大智慧,大气魄,李蹇臣有些忸捏,慢慢垂下头,自己号称当世大儒,可同王爷相较,却是浅薄的可怜了。
天二金傻傻看着叶昭,突然就转头,按着弟弟脑袋,:“快,快给王爷磕头谢恩!快!”
洪天福贵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极听姐姐的话,忙用力磕头,天二金边磕头边道:“王爷宽宏,我姐弟定吃斋念佛,了此残生。”
叶昭微微颔首,挥了挥手,侍卫随即将他二人推搡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