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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失望来,“……我就是想不明白,我与姨太太无怨无仇,她怎么就能狠得下心来这样对我……”
“你虽与她素日无怨,可你的身份。却阻碍了即将进门的那位贵为县主的杨家次媳呀!”郭老姨娘脸上的笑容更盛,伸手握住阮蕙交叠在一起的手,“哎呀,你这孩子,手怎么这般冰凉沁骨?是不是有什么不适?”
“我没事……” 阮蕙因郭老姨娘说出的那句话而更加肯定了心里的猜测,当下就轻轻抽回手来,淡然笑道,“就是想着姨太太这般待我,心里有些难过……”
“好孩子。别难过了,有老侯爷和侯爷他们疼你……她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郭老姨娘嘴角微翘,露出一丝冷笑,“老侯爷他们纵着她,不过是看在慷儿的面子上,那孩子,跟恪儿一样倒是个好的,只可惜托生在了她的肚子里。生生让她给毁了……”
就算黄姨娘十罪不赦,只要杨慷不知情,又与他有何干系?更谈不上毁了他。阮蕙略垂眼睑,作出十分难过的模样,“世子爷不在,还要祖父和您老人家为我做主。”
“这个不难,等回了长乐,我自会跟老侯爷说明。”郭老姨娘满脸笃定,缓缓站起身来。“你受了伤,就多歇息歇息,明天一早,咱们就回长乐。”
阮蕙知她要走,便也离座起身,轻声说道,“怡儿出阁在即,我想……还是等她出了阁,再跟祖父他们提这事吧!”
郭老姨娘回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旋即露出微笑,“你呀,就是个心善的孩子……怡儿出了阁,慷儿就要完婚了,在慷儿完婚之前再揭露此事,也算为时不晚。”
阮蕙这才扬声叫采青送郭老姨娘回屋。
郭老姨娘的贴身嬷嬷二丫候在门外,就向阮蕙笑道,“不过几步路而已,哪用人送?有奴婢在就行了。”
阮蕙望着二丫略显福态的脸庞上憨厚的笑容,就含笑让她好生侍候郭老姨娘,任她们去了。
眼见她们进屋,她这才折回屋里,复又坐下,唤了采青芍药进屋,低声吩咐了几句,待她们应声而去,她便脱鞋上。床休息。
大白天,她没有睡觉的习惯。
可她要制造假象。她受了伤,又受了惊,还受了骗,如此众多的打击突然而至,就算她是个意志坚韧的人,也不能不被打倒,更何况她一向以怯懦的面目示人?躺在床上,是最好的选择,既能迷惑别人,也能安静地想一些事情。
经过一天一夜的冥思苦想,她已经理出了一些头绪。
不管是牛膝粉还是失足摔伤,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有人要害她阮蕙。
她到长乐不过两月有余,与人交往有限,就算杨府的下人,她都不曾得罪过,怎么就到了别人非要致她于死地的境地?所以她基本上可以排除仇家寻仇的可能。
那就只能是另一种可能了。自己的存在,影响了那人的利益。也就是说,若是自己死了,或者残了,受益者是谁,谁就有最大的嫌疑。
严格说来,自己影响的人,也不多,仅仅那么几个而已。
一个,便是黄姨娘,也可以说是杨慷。作为挡在袭爵路上的世子夫人,如果突然遭遇测,他们应该不会怎么难过。
另一个,就只能是秦秋水了。她一心想嫁给杨恪,听怕做妾也愿意,自己若突然挂掉,她会不会立马求皇帝改写圣旨转嫁杨恪呢?这个,只怕还真有可能。
再一个,便是远在晋阳阮家的当家主母李氏。虽然她们距离遥远,可也难以隔断彼此间的仇怨。李氏自然更是巴不得她阮蕙早日香消玉殒的。
再往下,似乎就没有了。
关于杨恪的至亲老侯爷和长乐侯,包括杨怡,到现在为止,她还是没有理由对他们产生怀疑的,毕竟,血浓于水,他们就算对自己不满,也不会作出这样的缺德事来。
至于神龙不见首尾的郭老姨娘,阮蕙决定暂时按兵不动,一切等杨恪回来再作打算。
105、盼君归
回程十分顺利,比来时足足少用了一个时辰。申时刚过,一行车马就到达了长乐王府,门房认出人来,忙开了角门请他们进去。
出去时人人都是意气风发,回来时个个脸上虽有笑容,却看起来有些勉强。这就是黄姨娘在见到阮蕙一行人时的第一印象。难道是……如此一忖,不免向阮蕙多看了两眼,但见她面容虽显倦怠却并没有什么异样,当下心中更加忐忑,就势挽起她的手来,扶她回了桃花源,对走路一跛一跛的郭老姨娘竟视而不见。
平日里两位老、少姨娘交集不多,一向相安无事,见了面不过点点头笑一笑,就算是打了招呼,似现在这样的情形倒不多见。阮蕙眼角的余光掠过郭老姨娘的面孔,瞥见一丝若隐若现的冷笑,心里不由得微沉——看来此次新关之行,竟让两位姨娘之间开始了明争暗斗。
老侯爷倒是十分关心庄子里的情况,晚饭过后就派人请阮蕙去胜仙居说话,还特意叫上了杨怡。
郭老姨娘十分罕见地又没有陪在老侯爷身侧。
待丫头斟上茶来,老侯爷挥手让她出去。
此时屋里已掌起灯来,闪烁的烛光里,老侯爷的脸忽明忽暗,脸上的笑容也不如平日里那般和蔼自然。
杨怡向来粗枝大叶,似乎并没有发现老侯爷的异常,一坐下便开口把阮蕙失足摔伤的事说了。
阮蕙并没有拦住她的话头。郭老姨娘虽然答应在杨怡出阁之后再在老侯爷提起此事,可谁知道她会不会遵守约定?如果老侯爷事先知道喜脉是假,必定就会追究此次失足与牛膝粉这两件要事,倘若他认真追查下来,自然事半功倍。
杨怡清脆的声音停下良久,老侯爷都没有出声说话。
屋里除了摇曳的烛光,几乎连几人轻微的呼吸都能听得清楚。
这样的情形,让阮蕙心上心下,不敢轻易判断老侯爷的心思。
好半晌,才听见老侯爷微显低沉的噪音。“明日请常妙春过来给蕙儿看看……”
难道,郭老姨娘竟说了假话?!若果老侯爷明知喜脉是假,又何必再请常妙春来一趟呢!阮蕙心下暗忖。
杨怡则连连点头称是,“大嫂的陪房,那个叫于长江的。虽说懂得一些医理,但终究比不得常先生,还是再看看放心些……”
老侯爷拈着美髯随声附和,“明日一早就叫人去请常妙春吧!” 说着又问起了庄子里的收成情况。
阮蕙如实说了。“……玉米长势甚好,小猪仔也都壮实,预计年底可以出栏……”
虽然这些微不足道的收入对老侯爷来说算不上什么,但孙媳的勤勉还是值得赞扬的,再说了,经营农庄。总比经营商铺的名声要好得多,至少不会给重返朝廷的杨恪拖后腿。他当即满意地点着头,还顺势夸奖了一番,又想着杨怡即将出阁,不免多嘱咐了几句,看到阮蕙神色略显疲倦,这才命两人回去。
阮蕙走在杨怡身后,临出门时忽然想起什么。回身向老侯爷说道,“今晨在庄子里做了新鲜的玉米糕正放在蒸屉里,呆会儿让采青送一碟过来给您老人家尝尝吧!”
一般的老年人晚餐都吃得不多,怕消化不良。老侯爷一听就连连摆手,“不用了……”忽瞥见阮蕙灿烂的笑脸,脑中念头一闪,便硬生生地改了口,“也好,农庄人家自己做的糕点想必味道不错。回头你就叫丫头们送过来。”心里却猜度阮蕙必是有什么话不好当着杨怡这个未出道的闺女的说。
阮蕙这才定下心来,与杨怡相偕而去。
一回桃花源就让采青送了两盘玉米糕到胜仙居。
回来的时候,已到了戌时一刻。桃花源里的丫头婆子们已经熄灯歇息了,只余了阮蕙房里一盏烛光。
采青进门,悄声与阮蕙说话,约摸半刻钟后,也熄了灯。
整个桃花源就渐渐沉寂下来。
既然老侯爷已经有所觉察,不如干脆把喜脉的事告诉他,也趁机把失足和牛膝粉的事捅破了。她相信老侯爷是睿智的长者,不会轻易下定结论。阮蕙躺在床上。一双眸子里在暗夜里熠熠生辉。该来的总会来,与其退缩不前,倒不如迎难而上,说不定还能抢在敌人的前头。
果然,吕嬷嬷一大早就到了桃花源。
相对于两位老、少姨娘,吕嬷嬷显然更值得阮蕙相信,老侯爷让吕嬷嬷前来跟阮蕙商议如此重要的事情,也足以说明她在老侯爷心目中的分量是两位姨娘所不能比拟的。
吕嬷嬷走后不久,老侯爷就差人去请常妙春,直至晌午时分,常妙春才姗姗来迟,跟随仆妇进了桃花源。
待郭老姨娘赶赴桃花源时,常妙春已经问诊完毕,正随芍药去书房开药方。天青色的帐幔里,半倚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只看一眼,郭老姨娘便怔在原地,还是阮蕙主动解释说采青昨夜受凉有些发烧,郭老姨娘就过来伸手抚了抚采青的额头,觉得入手滚烫,这才松了口气。
黄姨娘随后也光临了桃花源,不过她来得太迟了,不仅常妙春开完方子告辞了,就连郭老姨娘都走了好一会,得知采青染了风寒,便热心地张罗丫头们为她熬药。
倒是杨怡,听说昨夜突然采青染了风寒,就想起了她晚间还曾给老侯爷送过玉米糕,只觉有些意外,不过她素来不喜议人是非,也就一笑了之。
经过常妙春亲手号脉,证实了阮蕙的脉象只是与喜脉有些相似,并不是真正的喜脉。对于先前关志的误诊,常妙春也没有表示过多的歉意,只是重复了两遍她的脉象异常,兴许是身体有些失调所致。
阮蕙在一阵失落之后,心平气和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接下来的日子,喜庆中略带焦躁。一则因为杨怡即将出阁,二则因为杨恪迟迟未归。
一天一天过去,终于到了八月十四,距大喜之日仅仅只有一天了。
按长乐的风俗,这一天女方要将嫁妆送去男家,次日再由女方至亲送嫁至男家,女方至亲在男家留夜,再次日返回。
这天秋高气爽,和风习习,天色十分宜人,倒是个大好的日子。
因太夫人逝世未满期年,杨怡的婚事也没有大肆操办,除了新娘吉服和嫁妆上的大红彩绦,一律用的都是素色。
杨府上下人等,虽则显得喜庆,脸上却都带有几分凝重。
阮蕙坐在杨怡房里,陪她说话,脸上有着淡淡的忧郁,既为杨怡的出阁在即,也为杨恪杳无音讯。
就连老侯爷那里,也没有杨恪的消息传来。
阮蕙就痛恨起这个时代的落后来,恨不能化身成信鸽飞去长宁一探虚实。
杨家的嫁妆已经送去苏家,足足的七十二抬,全由老侯爷亲自出面操办,连一向中持中馈的黄姨娘都退避三舍,足见老侯爷爱孙心切,让阮蕙想起自己当初出嫁时的情形,不由得百感交集,更加想念起杨恪和远在晋阳的阮蒙来。
入夜,月上树梢,夜凉如水,皎洁的月光洒进院内,满院光华,更显院内寂寥无比。
比起往年的每一个中秋,今年似乎更显特别。除了因为出阁的原因,便是她至亲的人,都不在跟前。
夜深了,室内依然烛光摇曳。
月光透过轻薄的窗纱洒进屋内,泻下一地清辉,让阮蕙心头的思念更加深了几分。
斜倚在床头,思绪万千。
门外恍惚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侧耳细听,再无动静。
她苦笑一声,原来是自己的幻觉。
采青的声音却传入她的耳膜,“少夫人,世子爷回来了!”
她倏地坐直身子。
“少夫人,您睡着了吗?” 采青叫了两声不见应声,就推门进来,一眼看到阮蕙端端正正坐在床上,不由得一怔。
“世子他……回来了?”阮蕙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采青脸上露出笑容,侧过身子往后一指,“您看——”
顺着采青的手看去,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阮蕙面前。她只觉呼吸一滞,随即手忙脚乱地跳下床来,几步冲到门口,想确认是不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杨恪一身锦衣,默然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妻子。
略显清减的脸庞衬得整个人风姿绰约,脉脉含情的双眸隐含泪光,凌乱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更多出几分随性娇慵,没有盛装以待,也没有深情相拥,只有四目相对,默然无语。
采青见状,悄然退出门去,并顺手带上房门。
此时无声胜有声。
夫妻俩人相对凝望,千言万语就这样哽在喉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杨恪才伸出手来,将阮蕙圈入怀中,低靡的嗓音在她耳畔柔柔响起:“……让你受苦了……”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胜过万千情话,在阮蕙心里荡起阵阵涟漪,眼泪似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滑落在杨恪的肩头,片刻间就浸透了他的华丽的锦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