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其实生男生女,阮蕙倒是无所谓的。虽然这个时代重男轻女,男尊女卑,可从自己这个堂堂长乐王世子夫人肚子里出来的,不论男女,都必定地位尊贵,论不到别人说三道四,当然,如果是个龙凤胎,那就更遂了她的心。
午时刚过,杨恪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位须发如霜的老人,说是从太医院特意请来为阮蕙“看病”的太医,也没有惊动杨慷夫妇,径直进了他们自己这边的书房,与杨恪小谈之后,便去为阮蕙请了脉。
开了方子之后,杨恪便亲自送了太医出去,少时回来,满脸喜色,当着采青芍药的面,就笑微微地说道,“你知道刚才严太医怎么说吗?”
阮蕙笑着摇头。虽然不知道,但从他兴高采烈的神情来看,一定是件好事。
果然,杨恪就压低声音,俯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严太医说,你的脉象有些奇特,如果不出意料,肯定是对双胎。”
“太医真的这么说?”阮蕙也不由得有些雀跃。如果是真的,那就算得上如愿以偿了。
杨恪煞有其事地点头,“当然了,难道我还骗你不成?”说着直起腰来,轻声说道,“只是将来生产的时候,怕是要辛苦你了。”
离那里还远得很呢,这时候就着起急来了。阮蕙不由得嗔了他一眼,心里却浮起一丝甜蜜。这个男人,虽然没有什么花言巧语,可往往一两句贴心的话,就让她心生涟漪,荡起阵阵感动。
芍药几个偷偷瞄了阮蕙夫妇两眼,虽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却从他们满脸喜悦的神色上看出一定是令他们高兴的好事,当下也暗暗为他们感到高兴。
次日,杨恪便请了告老在家的严太医前往长乐,还特意让杨林带了几个厮儿护送,临行时阮蕙交待杨林,若是蒙哥儿伤势实在严重,就干脆让他留在长乐温书,没必要把他带到长宁来了,但老太太和李氏那里,是一定要“关照”几句的,省得她们以为阮蕙现在疏忽阮蒙了。
接下来的日子,但是焦急的等待。
当然,伴随着等待的焦急,也有好消息传到阮蕙这里。
这个好消息,便是杨恪被孝宗亲自晋封为佑王。
这样非同寻常的赐封,让阮蕙在初闻喜讯的激动过后,就生出淡淡的不安来。
不是她不淡定,而是她觉得政。治太过残酷,每一个细小升擢或者贬降,背后都有着或多或少的阴谋,或者算计。
原本,她不喜欢过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可是她嫁的人,是杨恪,注定不会甘于平凡的男人,虽然没有攥夺政权的野心,但正常人渴望拥有的权势之心,他还是有的。
所以,不管她喜不喜欢,愿不愿意,目前来说,她都得接受这样的生活,面对这样的生活。或许在不久之后的将来,她可以远离,但目前,却是绝不可能的。
杨恪本人也表现得平平,似乎并没有被越级赐封而有多少欣喜,他更关注的,是阮蕙日渐凸显的肚子。
还有一件,便是杨怡的事。
杨怡自那天贤王六十寿辰之后的第三天,便出现在杨府门口,后面还跟着宜春,满面憔悴,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颇有失踪重返杨府的心酸。
至于失踪的原因,依旧是在襄中的那套说辞,阮蕙也没有细问。毕竟,整件事情,都是杨恪的主意,若杨怡心中本已不快,自己又何苦再为她添上一份烦恼?
因为苏定还没有从襄中赶来,杨怡便住进了阮蕙隔壁的一间空房,日间与阮蕙闲话,手里还拿着针线,照着采青特意为她描摹的花样子飞针走线,颇有闺阁弱质女子的潜质。
阮蕙不问,杨怡也没提。秦秋水倒是憋得有些吃力,好几次当着阮蕙的面都差点问出口来,却被杨怡轻描淡写地岔了开去。
在阮蕙看来,失踪这件事,杨怡此时应该已经知道一些首尾了。要不然,“失踪”的那当儿豪情万丈,显然为自己能够参与杨恪的计划而兴奋不巳,这会儿却如同枯心素缟的老妪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这座宅院本是以杨恪的名义买下,而且房契也在他手中,银两也是由他支付,所以这宅子,完全可以算得是他一个人的财产,而住在他左右的邻居,一个是妹妹,一个是兄弟,虽然都是外人,可毕竟还是姓杨的,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加上阮蕙刻意避免与他们产生矛盾,也没什么波澜,日子过得无惊无险。
秦秋水看着阮蕙日渐变大的肚子,心里却琢磨开了。这家,是时候要搬了。秦仁德虽然因贤王府行刺之事而被牵连,却因那供首之人当晚就在天牢暴毙,便没有了确凿的人证,因而就被搁置起来,加上皇后娘娘终日以泪洗面,时时在孝宗面前哭得梨花带雨,让孝宗终于答应放了他父亲。秦仁德不是官身,又是巨富,自然在各处都置有房产,长宁是帝王脚下,如此繁华之地,他自然更是不惜巨资在黄金地段购置了多处宅院,以作租赁和自己的临时住所。
所以,秦秋水得了父亲从天牢里出来的消息,第一时间就想着要把他接来与自己住在一处。虽然皇宫里头还有个做皇后娘娘的姐姐,但那不是等闲人可以随便入住的,自然就只能跟自己住在一起了。
145、喜相逢
碧玉早从丫头们那里打听到了宋氏与宋云礼之间的决定,将丫头们添油加醋的话对莫忧又叙说了一遍,莫忧得知仅半月工夫自己的亲事便要确定下来,这一夜翻来覆去睡得很不踏实。
晚间碧玉又从媳妇婆子们口中得知,江家二公子江珂之所以无缘皇榜,竟是因为科考那日突然昏厥不能参加应试所致,清醒之后时辰已过,众人皆道他是命中注定与功名无缘。莫忧想起自己还曾在他怀里哭过一场,那张焦急关切的俊脸仿佛就在眼前,她心里不禁涌上一阵莫名的失落感。
这日,正值秋高气爽,凉风习习。莫忧玉正在窗下绣一幅鸳鸯戏水图,就见柳儿喜气洋洋地冲进院来嚷道:“恭喜姑娘,贺喜姑娘!”
“瞧把你乐的!有什么事儿值得你这般嚷嚷的?”碧玉不禁嗔道。
“哪就不值得嚷嚷?咱们姑娘可要成为江家的少夫人了,这还不值得高兴吗?”柳儿一撇小嘴,跑到莫忧跟前,笑道,“姑娘,你可真是有福气的人,江家二公子要娶您为正室呢!”
“是么?此话当真?”莫忧手腕一抖,只觉指尖一阵刺痛,那绣花针已然扎到肉里。她将手指含在嘴里吮了一会儿,才慢腾腾地说道:“这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不会是那些小丫头们随口胡谄的吧?”
“这话可是大夫人跟前的容儿姐姐亲口告诉我的,哪里还会有假?”柳儿不服气撅起嘴儿说道。“姑娘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去问容儿姐姐。”
“哦。”莫忧淡淡应了一声,眸光落在还未绣得完整的鸳鸯绣图上,只觉一阵心酸。终究还是来了!这一切终究还是逃不过去!我该如何是好?是该奋起反抗,还是该认命屈从?难道这一生。就这样嫁给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男人,从此远离仇恨,远离过去了吗?
碧玉见她痴痴地盯着那绣图发呆,知她又想起了伤心往事,当下低声叫柳儿下去了,自己走到莫忧身边。柔声说道:“姑娘。你如今也大了,这些事儿尽早是要面对的,你还是想开些的好。”
“嗯。我知道。”莫忧忽然抬起头来,望着碧玉。盈盈笑道,“我若是不嫁给江二爷,只怕你们这些丫头们都要笑我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碧玉知她心中难过。在她身边蹲下,又温言相劝:“听说这珏哥儿的脾性挺好,江府上下无不称道。他不仅一表人才,还满腹经纶,且又以正室之礼娶您进门,您还有什么不如意的呢?将来做了江少夫人,总比在这府里做姑娘要好些吧!”
“那是——在这里,终究名不正言不顺的。”莫忧轻唉一声,“还是嫁了的好。”
“姑娘能这么想。奴婢心里也就踏实了。”碧玉舒了一口气,“听说江府那边三日之后便来下聘。姑娘也该准备准备了。”
莫忧微微冷笑:“有什么好准备的?难不成还要我去跟大夫人要陪嫁?”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姑娘你可别想岔了。”碧玉忙解释道,“以后姑娘改了姓氏,万事就顺了。”
莫忧只淡淡一笑,低下头瞅着那幅鸳鸯戏水图便不再说话。碧玉见状,也不敢多说,悄悄起身去了。
晌午时分,莫怜满面笑容地带着两个丫头也来到院里,进屋见了莫忧靠在榻上看书,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禁说道:“听说江家三日之后便来下聘,你怎么竟无半点高兴的模样?”
“莫姨娘说的当真有趣儿,难不成整天要我乐呵呵地奉人便说我要嫁到江家做少夫人?”莫忧冷嗤一声,“我就没瞧出做江家少夫人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忧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要是爹娘在世,看到你如今的这副样子,不知道会有多伤心!”莫怜不由得嗔道,“先前你是多么善解人意,多么惹人喜爱一个小人儿,怎么现在竟变成这样了?”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莫忧一把扔下手中的书,大声说道,“难道你也让我变成你那副样子,忘记从前的一切事情,变成一个任人揉捏的泥人儿?我做不到!”
屋里的丫头们听见莫忧猛然提高的声音,当下都知趣地退了出去。
莫怜见了她愠怒的样子,言语中句句讽刺自己忘记了爹娘之事,心知她还记恨着自己不提爹娘死因,顿时也觉心酸委屈,再也说不出话来。
屋里一时寂静无声。
半晌,莫忧才抬起头来,望着莫怜略显憔悴的脸儿,缓缓说道:“我知道爹娘的事儿不能操之过急,我方才言语太冲动了些,你别往心里去。以后我去了江府便不能时时跟你在一起了,你……要学着自己保护自己……若受了委屈,便到江府跟我说说,总比憋在心里好……”说到这里,她心里也是一酸,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嗯。”莫怜此时已不能自制,泪珠儿扑扑簌直往下掉。
莫忧上前抚了她瘦削的双肓,两人拥在一起,良久也未分开。莫怜握住莫忧的手,满眼地不放心:“你这样子嫁到江家去我还真有些担心,往后你还得改改性子,嫁了人可比不得在家做姑娘,凡事都要万般小心,莫让人耻笑了去。”
“我省得,你就放心吧,听说江家的人都挺好,你甭担心我,我自会小心谨慎,绝不会给咱莫家丢脸,自然也不会给你丢脸了。”莫忧拍拍莫怜的手,柔声安慰她。
姐妹两个在屋里又说了一会知心话,莫怜方才告辞去了。
。。。。。
三日之后便是过喜贴的大日子,江家的媒人进门,带来了整整十大箱下聘订盟之礼外加大贴与婚书,一时让整个宋府上下喜气洋洋热门非凡。
莫忧躲在屋内也不出门,碧玉奉命打探消息,少倾便回来报喜:“姑娘,江家下聘之礼可真是丰厚,这上上下下的人都称道不已呢!听碧莲说,姑娘大喜的日子就定在冬月初六,离现在不到三个月的光景了。”
“哦?”莫忧漫不经心地应道,“反正都准备嫁了,江家就是不送聘礼过来,我也是要嫁的了。”
元丰四年冬月初六,天气晴朗,阳光和煦,是冬季少有的好天气。
宋府上下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气氛远比四姑娘宋冰清出嫁时要热烈喜庆得多。
一则是因为莫忧本不姓宋,宋家的长辈们自然也没有那分伤别离情;二则莫忧如此低贱的出身竟能嫁到世代为官的江家作少夫人,宋府上下无不为她感到欣慰。
莫忧一身盛装,在宋府上下老老少少的注视下,行过告庙与醮女礼后,便与众女眷回到闺房静待江家花轿的到来。
莫怜此刻也静静地坐在闺房里,看着一身红妆艳光四射的莫忧,想到她此后便随了夫家的姓氏,两人若再相见愈加不易,又想到爹娘早逝没能看到她今日风光体面地出嫁时,更觉心头难过,不住地用帕子揩去眼角泪痕。
碧玉与另几个陪嫁丫头因也要随莫忧一起进入江府,心中既兴奋又忐忑不安,都围着莫忧叽叽喳喳地跟她说起嫁妆如何丰厚比当年四姑娘出嫁的那份不差分毫;又说姑太太为人如何宽厚,将来待她也肯定不错……
莫忧穿着大红花钗大袖礼服,发鬓高耸,鬓旁斜插碧玉瓒凤钗,鬓边两边各簪了一只支掐金丝镂空孔雀簪,肩若削成不盈一握,肤如凝脂气若幽兰,淡扫娥眉眸光流盼,娇媚妖娆艳若桃李,她那张经过精心妆扮吹弹可破的俏脸上始终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浑身上下流露出一股从容淡定的高贵气质,在一群穿红着绿的女人当中更显耀目,犹如鸡群里傲然而立的金凤凰。
可她的内心,却不及她脸上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事已至此,她并不在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