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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越有些尴尬:“不是,不是。”
“不是吗?要我说,也不必这么麻烦,宫里头不是有一个挺合适的姑娘吗?还是太后跟前的红人,虽然比你大了几岁”陆显随口调笑。
“你说明月郡主?”郭越微惊,连连摆手,“你傻了么?她是皇祖母正儿八经认的孙女儿。上了玉碟,昭告天下。那她就是我堂姐,我跟她怎么可能?我要娶她,那岂不是,岂不是”
“乱。伦”两个字到底是没能说出口。
陆显自悔失言,挠了挠头:“也是,是我疏忽了。”
郭越又道:“你以为太后为什么不在宗室中为明月郡主选个夫婿?”
都说到这份上了,陆显还有哪里不明白的?他心中惭愧至极,小声道:“知道,知道。”
他也是忘形了,原本他才是有理的那一个,现在倒被郭大占了上风。
马车缓缓行驶,向书院而去。
而长宁侯府里此时一切如常。
韩嘉宜出了练功房,就回了自己的院子。才刚坐下没多久,陈静云就来了。
陈静云颇觉歉疚,几乎要哭出来了:“嘉宜,今天的事情对不起。我没能替你瞒住”
“没事没事。”韩嘉宜连连摆手,“这本来就不是你的事儿。我娘亲自去问,谁也骗不了她啊。你别往心里去,再说我娘也没责怪我。”
此事原本跟静云没多少关系,是二哥让静云打掩护,把她牵扯了进来。要道歉也该是他们向静云道歉才对。
“沈夫人真的没怪你吗?”陈静云眼睛微红,小声问道。
韩嘉宜摇头,她轻笑:“没有。那是我亲娘,又怎么会怪我?”
陈静云也跟着笑,只是笑得有些勉强。她也有亲娘,不过她的亲娘有时会怪她。
“静云,说起来这回是我的不是,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没道理你再反过来向我道歉。”韩嘉宜笑了笑,“我们不想这件事了,好不好?”
陈静云略一迟疑,缓缓点了点头,继而又问起嘉宜今日出门的趣闻。
韩嘉宜有意让她开心,就略带夸张说了自己扮成男装,连二哥都瞧不出来。本来三分的趣味,硬生生给她说成了七分。
陈静云咯咯直笑,心里的不快一扫而光。她略坐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去。
刚送走陈静云没多久,韩嘉宜正打算歇一会儿,丫鬟雪竹就过来告诉她,说是夫人来了。
韩嘉宜打起精神,将母亲沈氏迎了进来:“娘。”
沈氏缓缓坐下,接过女儿亲自斟的茶,笑了一笑,慢悠悠道:“嘉宜,娘今日来找你”
她刚起了个头,目光便被韩嘉宜放在桌上的玉砚台所吸引。她不可置信地盯着砚台,嘴唇微微颤抖,没再发出声音。
韩嘉宜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心念一动,知道娘是认出了这砚台。她心绪复杂,小声道:“娘”
沈氏慢慢握住了女儿的手,她手心冰冷,神色却渐渐恢复了正常:“嘉宜,这砚台,是从睢阳带过来的?”
韩嘉宜也不瞒她:“大哥让人去睢阳给我迁户籍,顺便带了这个回来给我。”
她下意识隐去了徐玉树这一节。
沈氏露出恍然的神色来:“是,锦衣卫的人去了睢阳,我倒差点忘了。”
得知嘉宜的户籍已从睢阳迁出,沈氏还特意去向陆晋道过谢,也问了一句睢阳现状。大约陆晋不曾亲至,说的很简单。当然,也没提到这玉砚台。
沈氏松开女儿的手,轻轻抚摸着砚台,眸中闪过一丝怀念之色,她轻叹一声,移开了手:“这玉砚台,娘在睢阳时也用过。”
她与韩方刚成亲时,感情极好,夫妻恩爱,羡煞旁人。韩方是个少年才子,精通诗词,也常指点枕边人。
后来迫于无奈和离,她回了娘家,心里未尝没有一丝幻想。但是才两个月,她就听说了白氏给韩方议亲的事情。她伤心难过,犹胜刚和离时。
正好兄长沈修要赴京上任,她随兄长一家上京,自此再不过问睢阳的任何事。
直到今年嘉宜进京,她才知道韩方并未续娶。说来也好笑,当初白氏拿性命相要挟,迫得她与韩方分开。后来韩方也学了这一手,拿性命要挟表示不肯再娶,竟然十分管用。
沈氏听女儿含糊说过,韩方还在世时,曾多次打听她在京城的状况。
如今沈氏已嫁到候府八年,和长宁侯感情和睦,但是想起韩方,感慨之余,又隐约有些愧疚。明明当初说好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可得知他居然没再娶,她不免心绪复杂。
韩嘉宜不知道母亲此刻在想旧事,她只“嗯”了一声:“这是我爹的旧物,所以娘看着眼熟。”
沈氏移开了视线,轻咳一声:“娘这次来,就是跟你说你爹的事儿的。”
“什么?娘,你说。”韩嘉宜身体微微前倾,做认真倾听状。
“你爹过世也快四年了,如今你人来了京城,自然也不能到他墓前祭拜,我想着,不如就在崇光寺给他设立一个往生牌位,让你爹听经闻法,你也有个祭拜的所在。”沈氏轻声说道。
韩嘉宜闻言微微一怔,她以前也听人说过立往生牌位的事情。很快就要到父亲的忌日了,娘说的很有道理。
她点了点头:“行啊,那就按娘说的办。只是”她犹豫了一下:“崇光寺的往生牌位,难立么?”
若人人都要立往生牌位,崇光寺哪里放的下?
沈氏轻笑:“别人难立,咱们家不难立。这样,我找人看个吉日,咱们一块去。”
韩嘉宜点头:“好啊,这种事情我不大懂,还得娘多操操心。”
她前几日还在想着关于爹的祭拜问题,那时想着天下是通着的,实在不行就遥祭一下。
沈氏很快请人看好了吉日,同女儿一起前往崇光寺。因为是要给韩嘉宜的生父设立往生牌位,也就没再叫其他人陪同。
出门前,韩嘉宜特意将大哥赠的能箭矢不入的衣裳穿在里面,外罩一身素净衣裙。
母女俩带了一些随从,乘马车前往西山崇光寺。
庆幸()
马车缓缓行驶;想起今日的目的;沈氏心情有几分沉重。她轻叹一口气;偏了头去看女儿;见其正襟危坐;兀自出神。
沈氏心里蓦地一软;柔声道:“嘉宜;想什么呢?”
“嗯?”韩嘉宜抬头,“没什么。”
她今日内穿大哥赠的衣裳,明明穿在身上并无多少奇怪感觉;偏偏她手脚都不知往何处安放。
沈氏只当她不愿多讲,眸光微黯,也不再多问。
等马车到了西山的崇光寺;已经是大半个时辰以后了。母女俩下了马车;却发现崇光寺门口有不少侍从把守。
“咦?”韩嘉宜诧异,“寺庙里今日不能上香吗?”
沈氏轻轻摇一摇头:“怕是有贵人在。”
她在京城数年;知道贵人出行;普通民众大多避让。今日侍卫把守;不见其他香客;多半是有人事先清了场。
沈氏暗暗有些悔意;她应该命人提前打听打听的,谁想到就这么巧。但她们母女今天人都到这儿了;也不能直接打道回府啊。
略一思忖,沈氏命随从上前询问;是哪一位贵客。
过不多时;随从回复:“夫人,是东平公主和驸马来还愿。”
“东平公主?”沈氏皱一皱眉,东平公主她自然是知道的,因为世子陆晋的缘故,两府也有点来往。
不如去和东平公主打个招呼,沈氏摇了摇头了,她也不愿多事。
正踌躇之际,忽有小沙弥上前询问:“女施主是来上香的吗?”
“是想立个往生牌位。”沈氏答道。
小沙弥双手合十:“里面请。”
“不大妥当吧?今日贵客在此”沈氏面露迟疑之色。
小沙弥微微一笑:“贵客并未封寺,施主若觉得不妥,不妨从小道走。”他说着虚虚一指,解释道:“之前有不少香客,都是自此地借道去上香的。夫人想立往生牌位,海智师叔就在殿内。”
沈氏点一点头,心想这样也行,不打扰东平公主,也能设立往生牌位。这一趟不算白走。
于是,谢过小沙弥,沈氏与女儿一同入内。
小沙弥给他们详细指明路线后,重又回寺庙门口守着,为新来的香客指路。
沈氏母女则按照他指的方向,去找那位负责往生牌位的海智大师。
崇光寺有些年头了,早年又出过圣迹,香火甚是旺盛。大约是今天有贵客在的缘故,寺庙里香客不多。
青墙白瓦,古松森森,偶尔有鸟鸣虫语,更添清幽之意。
韩嘉宜环顾四周,深吸一口气,感叹道:“倒是个好所在。”
沈氏暼了女儿一眼,小声提醒:“佛门圣地,慎言。”
韩嘉宜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不过,她真觉得这是个好地方啊。
不止她觉得这是好地方,东平公主也是这样认为的。
东平公主成婚多年,一直无儿无女,她几乎都接受了今生今世没有子嗣这件事了,今年三十三岁的她,却忽然被诊出有了身孕。
请了太医再三确诊后,东平公主与驸马异常开心,两人一合计不由地想起了崇光寺,先前他们曾在崇光寺上香,如今真有喜事,可以去崇光寺还愿。
东平公主有孕的好消息被远在书院的郭越知道了。郭越喜不自胜,他立即告假,从书院赶回来,还要陪姑姑一块去寺庙还愿。
东平公主一向疼爱他,当然应允。公主有孕在身,难免比平时更小心一些。随从开道,侍卫陪同。
到了崇光寺以后,香客寥寥无几,倒也清静。忽然就下人来报,说是长宁侯府的夫人小姐也来这边上香,走了小道。
东平公主听闻此事立刻让人去把她们请过来叙话。她别有深意看着一旁的侄儿:“是那位韩姑娘和她母亲。”
郭越心念微动,自告奋勇要去请她们。
东平公主意味深长看了侄子一眼,含笑说道:“带几个人,显出咱们的诚意来。”
侄儿每每听到韩嘉宜的名字,就两眼放光。在东平公主看来,这很明显就是有意了。
她还是第一回见到侄儿对一个姑娘这般。
郭越带着几个人去找韩嘉宜她们。而韩嘉宜这个时候刚和母亲一起穿过幽静的长廊。
忽然,墙头上跃下来一个黑衣蒙面人拿着刀就朝她砍过来。
韩嘉宜在看清他的打扮时,就暗道一声不好。看见他手中锃亮的刀,她心里怯意更浓。
沈氏见一个黑衣蒙面人人举刀刺向自己女儿,她惊呼一声,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将女儿挡在了身后,口中喊道:“嘉宜,快跑!”
韩嘉宜的眼泪在瞬间流了出来。还在睢阳的时候,虽然爹经常说,娘很爱她,可她总觉得这份爱不算太重。
可是当母亲用自己瘦弱的身躯,来护住她时,她再也控制不住泪水,低低地喊了一声:“娘”
她迅速转身,一把抱住母亲,将自己的脊背留给了黑衣人。
黑衣人的刀落在她肩头。
疼痛如预期而至,却和想象中的并不相同。
是那种钝钝的,闷闷的疼。
她的外衫被砍开了一道口子,没见到有血液流出。
“嘉宜,嘉宜!”
沈氏被女儿紧紧抱着,泪流满面。
这是她女儿,是她唯一的骨血,也是她这世上亏欠最多的人。
她懊恼极了,若是她不提议今天来设立往生牌位,若是方才就直接打道回府了
可是,她的女儿正用身体给她挡刀。
“嘉宜,松手!”
黑衣蒙面人再次举起了刀,刀尖直指韩嘉宜后心。
沈氏惊呼一声,挣脱了女儿的束缚。
黑衣蒙面人一把推开她,手上动作不停,准确刺进韩嘉宜心口。
危急关头,韩嘉宜竟然出奇的冷静。刺客推开了娘,要杀的只有她韩嘉宜一人。
她思绪急转,身体顺势歪向一旁。
与此同时,郭越及其随从已经赶了过来。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愤怒。
“来人啊,救命!”沈氏喊的凄然,看见有人来,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
黑衣人看见来人,身形微微一顿,又看一眼已经“得手”了的韩嘉宜,提刀便欲跃墙逃走。
郭越神情冷然:“拿下!”
他一声令下,身后随从齐齐追了上去。
郭越这才急急忙忙去看沈氏怀里的韩嘉宜:“嘉宜妹妹,妹妹”
沈氏此时无心去计较他对女儿的称呼,抓着他袖子:“王爷,你快救救她!”
女儿此时双眼紧闭,脸色煞白,沈氏心里怕极了。她失而复得的、这一生最珍贵的宝贝,千万不能有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