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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安静地偏房里,她栓上门,迅速换了衣衫,简单挽个发髻,也不施脂粉,匆忙将换下来的衣衫放入包裹中,走出房门。
陆晋虽然决定带她去见一见沈氏,但是对她并未完全放心。她在偏房换衣裳,他就在门外。想来她也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
听到响动,陆晋立时看了过去。十四五岁的少女眉目清丽,身形窈窕。她眼中笑意盈盈,冲他福了福身:“兄长。”
陆晋双目微敛:“别叫这么早。”
还没认呢,这就喊起来了。
韩嘉宜从善如流:“是,大人。”
只要不拿锦衣卫的十八种惩罚对付她,叫什么都行啊。
韩嘉宜心中几分紧张,几分期待,她坐在陆晋命人准备的马车里,手心紧紧攥着蝉型玉佩。娘一定还认得她。
梨花巷离长宁侯府不算很远,过了约莫两炷香时候,马车就停了下来。
门房的阿大看见世子归来,喜出望外,正要上前行礼,却见一个美貌少女从马车内走了下来。
阿大瞬间瞪大了眼睛:世子带了一个姑娘回府了!
相认()
“世,世”一向口齿伶俐的阿大破天荒结巴起来。
陆晋瞥一眼已经跳下马车的韩姑娘,他神色淡淡,对阿大略一颔首:“侯爷和夫人今日可曾出门?”
问侯爷和夫人?这是让他们过目?阿大深吸一口气,连连点头:“在的,在的。”很快,他又摇头:“没有,没有,没有出去。他们都在家。”
陆晋点头以示知晓,回眸对身后的少女道:“走吧。”
“嗯。”韩嘉宜稳了稳心神,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怕什么呢?她又不是假的。
目送世子和那个姑娘进府,阿大还在感叹:了不得!世子竟然带姑娘回府。不管是娶妻还是纳妾,过得一年半载,可能就有喜事。再过个两三年,小小少爷就能在地上跑了。了不得呀了不得。
韩嘉宜心里有事,也没留意周遭景色,只跟在陆晋身后,行了十来步后,往东转弯,穿过一个东西穿堂,绕过大厅,走进一个院落。
“夫人呢?”陆晋沉声问。
正房外的台阶上站着一个俏丽的丫鬟,她不敢直视世子,低眉敛目,忙回答:“夫人在后院陪老夫人礼佛呢。”
得知母亲不在,韩嘉宜微微有些失望,心头却不由突突直跳。她再次攥紧了手心里的玉佩。
“嗯,那就先等一等。”陆晋眼皮都没抬。
他说着等一等,丫鬟雪竹却不敢真教他久等。一面招待他们,一面给小丫鬟使一个眼色。
小丫鬟会意,悄悄去后院找沈夫人。
沈氏嫁到长宁侯府已有八年。婆婆常年礼佛,不问外事,丈夫温和体贴。她没有生育,不过两个继子对她倒也算恭敬。可以说,她在长宁侯府的日子还挺舒心。有时闲着无事,她会陪着婆婆礼一会儿佛。
小丫鬟匆匆忙忙告诉她,世子有事寻她,沈氏有些惊讶,随即想到,陆晋找她,必然有要事。她略一沉吟:“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同老夫人打过招呼,沈氏匆忙赶回正房。
途中,小丫鬟小声提醒:“夫人,世子带了一个姑娘回来。”
“姑娘?”沈氏脚步微停,“什么姑娘?”
陆晋今年十九岁,按说早该定下亲事了。可是他生母早逝,由太后教养了数年。宫里隐约透出信儿来,说是陆晋的婚事,不用他们操心。沈氏也就不再提及此事。
如今听闻陆晋带了一个姑娘回来,沈氏眼皮跳了一跳,不由加快了脚步。
刚一进院子,沈氏就看见了负手而立的继子,以及他身旁的姑娘。他们背对着她,沈氏看不见那姑娘的面容,见其身形纤细袅娜,略一点头。她正欲开口,继子陆晋已然回身,冲她颔首致意。
沈氏指一指那姑娘,轻声问:“这位是”
她话音未落,那姑娘就转过头,明澈清丽的眸中泪光盈盈,嘴唇翕动,似是要说什么。
这姑娘瞧着也就十四五岁年纪,莫名给她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巴掌大的小脸莹润如玉,弯弯的眉下是水光盈盈两痕水波。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她,勾得她的心一抽一抽的有些疼。她不由自主向那姑娘走近了几步。
韩嘉宜一颗心狂跳着,耳畔如耳鸣般嗡嗡直响。她望着面前这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女子,母亲的相貌和她模糊的印象中有些出入。可是在沈氏出现的一刹那,她脑海里模糊的面容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她清楚地听到自己一声大过一声的心跳:“娘”
沈氏瞬间睁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这个姑娘美目含泪,声音极低,可她还是捕捉到了那句“娘。”
紧接着,她听见那姑娘轻声说:“娘,我是嘉宜。”
很轻很轻的声音,听在她耳内犹如晴空霹雳:“嘉宜?”
韩嘉宜摊开手,露出手心里的蝉型玉佩:“这是娘给我的。娘离家的时候,跟我说,我要是想娘了,就去写字,一天写一张,娘很快就回来了。”她看着自己的母亲,缓缓勾起唇角,眼中却有泪花闪烁:“我已经写了三千多张了。”
沈氏只扫了一眼玉佩,就认出是自己的旧物,再听得“写了三千多张”,瞬间泪如雨下。她一把将这姑娘揽在怀里:“嘉宜,你真是嘉宜!我这不是做梦吧?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不是做梦,娘,是我从睢阳来找你了。”韩嘉宜眼眶发热,感觉犹在梦中,她喃声道,“娘,我是嘉宜,我很想你”
“嘉宜,嘉宜”沈氏紧紧抱着她,心中又酸又暖。这十年来,她又何尝不想女儿?她亲生的女儿,她唯一的骨肉
沈氏心中有许多疑团,嘉宜在睢阳好好的,又怎会忽然到京城来?也没有提前托人带信?她往女儿身后看看,只看到了她那个面无表情的继子,却不见旁人。嘉宜是和谁一块儿来的?怎么不直接来找她,反而先找了陆晋?
见这母女二人相对而泣,陆晋紧抿着唇,眸色幽深。
韩嘉宜依偎在母亲怀里,片刻也不舍得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但是她泪眼朦胧中瞥见了站在一旁的陆晋,心中一激灵,她抬起头,认真问道:“娘,你信我是嘉宜么?你还记得我身上哪里有明显的印记吗?”
“什么?”沈氏握着女儿的手,没反应过来。
一旁的陆晋却隐约听猜到了她的意图。他长眉微皱,没有说话。
韩嘉宜认真而固执:“娘还记得我身上的印记在哪里吗?”
沈氏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说道:“你小时候娘不知道给你洗了多少次澡。你身上哪里有印记,娘又怎么会忘?”
“在哪里?”韩嘉宜追问。
“你的右臂手肘处,就有颗红痣。”
韩嘉宜笑了,她小心擦拭了眼泪,将玉佩放进母亲手中,复又将母亲的手合上。
陆晋心念微动,低声道:“罢了,你”
他话音未落,就见她将右臂的袖子撸起来,露出一截白皙光洁的手臂。她右臂微屈,手肘那里,红痣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娘,你是说这个吗?”韩嘉宜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却佯作无意瞥了陆晋一眼,慢悠悠地放下袖子。
陆晋垂眸盯着自己鞋面,并不看她。
沈氏只当女儿是为了打消自己的疑虑,颇觉心疼,再次将女儿揽入怀中,轻声道:“下次可不要再这样了,你大哥还在这儿呢,也不怕他笑话。”
陆晋轻咳一声,他双眉紧锁,目光沉沉,手心却烫得厉害。
过往()
韩嘉宜小声道:“娘,他不会的。”
陆晋因此而笑话她?这不是他想看到的吗?要不是为了自证身份,她何至于当着他的面撸起袖子让娘看痣?不过这样大概能打消他的怀疑了吧?
她抬眸看向陆晋,咬一咬牙:“我能见着娘,还得多谢大哥呢。”
这话究竟有几分真,陆晋无意细辨,他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举手之劳,不必言谢。”睨了她一眼,他继续道:“你们母女重逢,应该有不少话要说。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沈氏不敢拦他,忙道:“你自去忙你的吧。”待陆晋点头离去,她才重又攥着女儿的手,往正房而去。挥手令丫鬟们都退下,她悄声问:“嘉宜,这儿没有外人,你跟娘说,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你爹对你好不好?你,你继母待你好不好?你这次进京是跟谁一块儿来的?怎么找到世子那里去了”
母亲一下子问了这么多问题,韩嘉宜的眼泪瞬间决堤,她只喊了一声“娘”,就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
“嘉宜,别哭,嘉宜。”沈氏一时手足无措,胡乱给女儿擦拭眼泪。
当初她嫁给韩方为妻,夫妻恩爱和睦,成婚三年后生下女儿嘉宜。可惜生产时伤了身体,大夫当时说的含糊,只说以后受孕会比较艰难。生下嘉宜后三四年,她果真没再怀孕。
婆婆白氏提出要给儿子纳妾,韩方毫不犹豫就拒绝了。白氏认定他是受了儿媳妇的蛊惑,她不顾儿子的哀求,以命相逼,迫他休妻再娶。
沈氏不想丈夫为难,自请和离。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她不舍得才四岁的女儿,可是嘉宜姓韩,韩家又岂会同意她带走女儿?和离后她依兄长沈修而居,在睢阳待了两个多月。白氏来找她,告诉她在给儿子相看新妇,她心灰意冷,随赴京上任的兄长离开了这个伤心地。再后来,她无意间认得陆清,进了长宁侯府。
思及往事,沈氏眼眶微酸,心头一阵难受,却听女儿道:“娘,没有继母。我爹也不在了”
“什么?”沈氏大惊,难以置信,她原本惊讶于“没有继母”,待听到“我爹也不在了”她如遭雷击,只听到嗡嗡嗡的耳鸣声:“你爹不在了?怎么会?”
韩嘉宜擦拭了眼泪:“我十岁那年,我爹就不在了。我这几年,是跟着祖母和二叔的。”
沈氏抬手按了按眉心,好久才缓过神来:“你爹是怎么不在的?”
“生病。”韩嘉宜轻声道。在她的记忆中,父亲的身体一直不大好。
沈氏怔了片刻,才又问道:“你爹爹不在,那你这些年”她心里闷闷的疼,没有亲生父母庇佑,这几年嘉宜是怎么过的?她一把抱住女儿:“你祖母和二叔待你好不好?”
韩嘉宜沉默了。爹爹收藏了不少古玩字画,手中有不少财产。他去世以后,二叔得了那些珍藏,表示要奉养母亲,抚育侄女。这几年二叔在吃喝上倒也没有亏待过她,但也仅限于吃喝上了。她这个侄女是可以随时被牺牲掉的,若非如此,她也不至于伪造路引,匆忙进京。
“你爹没了,你怎么不早点来找娘?我以为,我以为”沈氏眼泪大滴大滴的掉,落在女儿发间。她心里充满了悔意,她不该把女儿留在睢阳,更不该十年来刻意逃避不闻不问。诚然京城睢阳相距甚远,讯息不通,可她如果硬要打听,不会打听不到。只是她以为,女儿虽然没有亲娘在身边,可还有父亲,有祖母,不会受什么委屈
韩嘉宜脸颊在母亲手臂上蹭了蹭,有意撒娇:“我那时候小嘛,现在长大了,不是来找娘了吗?”见母亲满面泪痕,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娘,我饿了,有吃的没有啊?”
“有,有,当然有。”沈氏精神一震,连忙高声唤丫鬟进来,吩咐准备膳食。她将糕点推到女儿面前,“你先垫垫肚子。”
韩嘉宜今日水米未进,早就饿了。她洗手净面,就着茶水用了几块糕点,才觉得身上有了些力气。
沈氏就坐在她对面,见她放下筷子,含笑问道:“合你的口味么?”
“合呢。”韩嘉宜点一点头。
沈氏拉着女儿的手:“嘉宜,你以后也不要再回睢阳了,留在这儿陪娘好不好?娘只有你这一个女儿,娘不想再和你分开了。”
再把嘉宜的户籍迁过来,让其长住京城。只是此事多半还需要麻烦世子。
韩嘉宜毫不犹豫地点头:“好。”犹豫了一下,她又道:“我是想赖在娘身边的,可是娘会不会不方便?”
母亲现在嫁到了长宁侯府,不知侯府中人是否好相与。
“怎么会呢?”沈氏温柔摩挲着女儿的发顶,几欲落泪,“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老夫人和侯爷都很好。再说,长宁侯府若是真容不下咱们娘俩,咱们走就是了。嘉宜,娘巴不得你永远赖在娘身边。”轻轻擦拭了眼泪,她想到一事,好奇问道:“你怎么先找上世子了?”
“谁?”韩嘉宜话一出口,随即意识到娘问的是陆晋。她想了想,“哦,娘说大哥啊。我在客栈,正好碰见锦衣卫捉拿钦犯”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