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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郡主睫羽低垂,良久才道:“好,知道了。”
陆晋离开时,皇帝和太后正担忧而焦急地在外等候。他们也没与陆晋多说什么,直接去探视明月郡主。
他出宫时,已经很晚了。入夜以后格外寒冷,地上的积雪已有许寸厚,不过倒还亮堂。
幕后黑手揪出,嘉宜以后会安全许多。本该松一口气的,可陆晋的心头却沉甸甸的。
等他回到梨花巷陆宅,惊讶地发现,嘉宜房间的灯还亮着。
陆晋犹豫了一瞬,上前轻轻敲门:“怎么还不睡?”
他话音刚落,门自里打开,露出了一张娇美清丽的脸。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继妹韩嘉宜正含笑盈盈看着他,一脸喜意:“大哥,你可算回来了!”
深夜里一盏灯,一张笑脸,让他的心不自觉悸动。陆晋轻咳一声:“你在等我?”
“是啊,等了好一会儿了。我都等得饿了。”韩嘉宜笑道,“大哥也饿坏了吧?我让厨房准备了一些酒菜,大哥吃一点吧。”
她笑着招呼陆晋进去。
陆晋平复了一下呼吸,随她入内。
桌上是简单的小菜,还有正在温的酒。
韩嘉宜一面掩门,一面解释:“这是厨房新热过的,不冷。”她房中有存的热水,她倒了一些让大哥洗手。
陆晋视线落在还在散发着袅袅热气的酒,诧异道:“你烫的?”
韩嘉宜点头,脸上带些得色:“是啊,我烫的。”
她父亲韩方生前喜欢喝酒,她虽不会喝酒,却意外学了烫酒的本事。
“怎么想起烫酒了?”陆晋轻轻摇了摇头,在她的招呼下坐了。
韩嘉宜笑了笑,没有立刻回答。她稍微弯了腰给两人斟满酒后,才慢慢坐下,轻声道:“庆祝找到幕后黑手啊!大哥,那人和明月郡主有关,对不对?”
陆晋刚端起酒杯的手微微一颤,有两滴酒溅出,落在他虎口处。他放下酒杯:“为什么这么问?”
韩嘉宜也不瞒他:“太后让澹台公子进宫,大哥你说,皇宫危险,而且你不能保证幕后黑手不在宫里。当然我知道大哥行事小心,可我想,你可能想说的是,你怀疑幕后黑手就在宫里吧?顺着这个思路的话,那么我当时告诉你的三条线索大概只有第三条有点可能。老夫人寿宴那天,宫里来的客人,只有两个,就是明月郡主和皇上。哦,不对,还有他们带来的随从”
她声音不高,但一个字一个字都说在了点子上。
陆晋轻轻“唔”了一声,没有说话。
“今天我们刚从宫里出来,大哥你就安排我先走。我后来听说,出事了,郡主也受伤了。我问那个锦衣卫大哥,知不知道郡主的名字”韩嘉宜停顿了一下,缓缓说道,“他说,郡主的闺名似乎是宝璋。”
陆晋双目微敛:“嗯,她是叫宝璋。”
“哦,那宝儿可能就是她的小名儿了。”韩嘉宜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今日提前回了梨花巷,自己思来想后琢磨了很久。待知道郡主受伤以及郡主的名字后,她逐渐有了更多的猜测。郡主既没成亲,又没婚约,与人私会虽然不大好,可也没严重到要买。凶。杀。人的地步啊。
除非与她私会的人有问题。
陆晋轻轻点了点头:“是,她的小名是叫宝儿。”
不过这个小名,明面上只有太后叫。旁人都是客客气气称她一声:“郡主。”
陆晋喝了一口酒:“幕后黑手已经揪出来了,你以后就安全了。”
“真是郡主吗?”韩嘉宜瞪大了眼睛,虽然已经差不多猜到了,但见大哥不否认,她仍是暗暗心惊,“她今天怎么受的伤?严重吗?”
会死吗?
陆晋看了她一眼,简单说了明月郡主出宫阻止刺客,被马蹄所伤的经过。
韩嘉宜听得一愣一愣的,只觉得匪夷所思。话本子里都不敢这么写。带着马蹄铁的马蹄踩下来,那画面,她只要想想,就不寒而栗。
“伤及心肺,能保住性命,但后半辈子都要与汤药为伍了。”陆晋轻声说道。
韩嘉宜轻叹一声,一时也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她也端起了酒杯,尝试着喝了一口,眉毛、眼睛都皱在一起:“大哥,如果有证据证明是她要杀我的话,朝廷会治她的罪吗?”
“嗯?”陆晋摇了摇头,“不会。”
韩嘉宜觉得有些不是滋味,胡乱说道:“也是,她是金枝玉叶,我是平民丫头。怎么会治她的罪?大哥还和她青梅竹马”
听她提起自己和明月“青梅竹马”陆晋心口蓦地一紧,打断了她的话:“不是这样,和青梅竹马没关系,和身份也没关系,主要是因为此事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她毕竟是敕封的郡主。”
他轻声安慰她:“不过,老天已经惩罚了她。终身与病痛相伴,并不比律法应判的轻。”
还有她一直深受背德的心理折磨,那才是真正折磨明月郡主的事情。
韩嘉宜“嗯”了一声,心说也是。她之前翻看过律书,知道如果严格按照本朝律法来的话,明月郡主这种中途阻止刺杀,最后也没造成犯罪事实的情况,根本不会判的有多重。何况那还是太后面前的红人,朝廷也要顾忌太后啊。
不过她心里到底是有些憋闷。她数次遭到刺杀,如果不是福大命大,只怕已经入土很久了。可她也很清楚,这是无奈之举。她重重叹了口气,颇不放心:“那她以后还会杀我吗?我那天根本什么都没看到,我连和她私会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她的脸因为喝酒而染上了一些红晕,她此刻眉毛轻皱、暗暗发愁的模样,落在陆晋眼里,可怜又可爱。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不会,我不会再让她伤害你。而且,她也知道了,你对此事一无所知。”
韩嘉宜“哦”了一声,又试着喝了一口酒,她放下酒杯,手托腮:“那她私会的人是谁啊?总不会是皇帝吧?”
她话一出口,清楚地看到大哥手里的酒杯抖了一抖,他眼中写满了惊诧。
韩嘉宜瞬间睁大了眼睛:“不是吧?”
她知道“宝儿”是郡主后,也想到了同郡主私会的人有问题,可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敢往皇帝身上想的。然而大哥的神情明明白白告诉她,她说中了。
难怪寿宴那天,大哥急急忙忙带着她躲起来。难怪他就是不肯告诉她,私会的人是谁
她有点懵:“皇上和郡主,这,这不是”
太后正式认了郡主做孙女,上了玉碟,昭告天下。那郡主就是皇帝的侄女啊。
陆晋“嗯”了一声,心想她受此事之累,多日寝食难安,她既然已经猜到了真相,他也就没必要刻意隐瞒。
韩嘉宜仍沉浸在惊讶中:“那为什么是郡主想杀我,而不是皇上?”
按常理来说不应该是皇帝更注重名声吗?难道郡主是在替皇帝顶罪?不过好像也不对,如果是一国之君想杀一个人,不至于三四次都杀不掉。
想到这里,她不免有些庆幸。
这一点,陆晋不能回答她,因为最开始,他也以为是皇帝下的手。皇帝和明月郡主之间的种种以及明月郡主的近乎病态,他不好对她说,他也不想脏了她的耳朵。于是他沉声说道:“可能是因为捡到你耳坠的是郡主。不说这些了,吃菜,一会儿都凉了。”
“哦。”韩嘉宜极听话,果真低头吃菜,也顺便喝两口酒暖身子。习惯了果酒的味道,感觉还不算太坏。
困扰她多时的安全问题终于解决了,她感慨万分,胃口也比先时好了许多,一面吃菜,一面喝酒,不大一会儿,小脸已经红扑扑的了。
“过两日,你就可以回长宁侯府了。”陆晋放下筷子,“你之前住的院子,需要重新修整,院墙也要重新加高一些。”
“好呀。”韩嘉宜抬头,冲他仰着脸笑,“大哥,我敬你一杯吧。”
她不由分说为他们倒满了酒,一双眼睛映着跳跃的灯光,极其诚恳:“大哥,这些日子,多谢你了。真的,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啦。”她轻轻笑了一笑,缓缓续道:“我小时候,一直遗憾没个兄弟姐妹。现在我不遗憾了,因为大哥就是很好的兄长啊。”
她最开始还特别怕他,相处的久了,尤其是这一段的时日的相处,她想当初是自己狭隘了。大哥外冷内热,对家人真的很好啊。
灯光下,少女浅笑盈盈,一双明眸写满了信赖。
陆晋心口一热,没喝多少酒的他,忽然觉得有些微醺,心跳仿佛也漏跳了一拍。他定了定神,满饮一杯,轻声道:“你既然说了我是你兄长,那我护着你,就是应该的,又何须言谢?”
“你说的也对哦。”韩嘉宜嫣然一笑,点了点头,“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
喝了酒以后的她,活泼爱笑,容光艳丽,让人不敢逼视。
陆晋垂眸,不与她目光相对:“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你也早点歇着吧”
他话未说完,就见她直接趴在了桌上。
陆晋微怔:她这是喝醉了?他颇有些哭笑不得,她才喝了多少啊:“嘉宜,嘉宜”
她咕哝了一声,模模糊糊,听着像是“大哥”。人却没有醒过来。
陆晋心尖微烫,耳根也有点灼意,他低头,将遮在她脸上的头发拂去,心里竟莫名的酸酸涨涨。他轻叹一声,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她的身子不重,但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很稳。
把她放在内室的床上,他本欲给她除掉鞋袜,然而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转身出去,唤了信得过的婆子来帮她收拾。
他则轻轻舒了一口气,踏着积雪回了自己的房间。
心动()
嘉宜的安全问题已经基本解决;但这件事并没有真正结束;明面上总要有个说法。
关于皇帝的私事自是不能提的;一切只能另行找个理由;推到其他事情上。
明月郡主自那日被马蹄所伤之后;就一直汤药不断;不过到底是控制住了伤势;没再恶化,日后需要好好静养。
太后心疼至极,千秋节也不想过了;只拉着明月郡主的手:“你得早些好起来,宝儿,你得好起来。”
明月郡主天生体寒;她冰凉的手被太后握在手心;心绪复杂,良久;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嗯。”
当得知明月郡主要见自己时;陆晋有些诧异;他解决了手头上的事情后;进宫去见太后和明月。
明月郡主比上次见到时;气色稍微好了一些,人却更加消瘦;颇有弱不胜衣之态。看见陆晋,她扯出一抹笑意:“我跟他说;我要出宫静养”
陆晋了然:“他的意思呢?”
明月郡主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的意思?他自是不想她离开他的视线。但是她真的太累了。她得试着远离了。
她皱了皱眉;轻轻按住胸口,试图减轻疼痛:“你那天说的,等我身体好转就实施的惩罚,先记着吧。我今天请你来,主要是因为我想起有件东西忘了给你。”
“什么东西?”陆晋沉声问。
明月郡主摊开了手,手心里赫然是一只精致的琉璃耳坠。她轻声道:“这个东西,你代我还给她吧。”
陆晋一眼认出这是这是嘉宜遗失的那只耳坠。无他,另一只现在还在他荷包里躺着。但是他站在原地,并没有上前去接。
“怎么?怕我淬了毒吗?”明月郡主自嘲一笑,轻轻摇了摇头,“不会了,既然她什么都不知道,我又何必去做无用的坏事?我现在这光景,也不知能活多久”她停顿了一下,感叹:“果然做坏事都是会有报应的。”
陆晋没有说话,伸手接过琉璃耳坠。他打开荷包,直接放了进去。
然而,就在他打开荷包的那一瞬,明月郡主眼尖地看到了露出的一点琉璃耳坠。
她心中一震,那不是
“陆晋,你荷包里放的是什么?”明月郡主声音有些尖利,似乎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一般,“是耳坠?”
陆晋微觉诧异,却也没有瞒她:“对,是耳坠。”
先时嘉宜提供了三条线索,他问她讨要了剩下的那只耳坠,去首饰坊打探,可有人打听过耳坠。
明月郡主神情微变:“和我给你的是一对的?是,是她给你的?是你拿着它,掉在了长宁侯府的假山旁?”
怪不得他那天说“也可以是旁人拿着她的耳坠落下的”
陆晋心知不能把嘉宜牵扯进来,明月既认定了是他,那就是他吧。能把嘉宜摘干净,肯定更好。
是以,他顺着明月郡主的话点了点头:“是的,她给我的,我一直随身带着,那天为了躲你们,在假山旁掉了一只,后来一直没有找到”
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