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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在上-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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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嘉宜心中诧异,瞧了二哥一眼。

    陆晋挑眉,不置可否:“是么?给我的?”

    “当然是给大哥的啊!”陆显精神一震,大步走到兄长跟前,“大哥,你看,宋师案,这一看名字就知道涉及刑案。大哥在锦衣卫,接触不少案件。我想着这也算投其所好。”他短短数息间念头已定,神色极为诚恳:“老夫人寿辰过后,就该是大哥的生辰了。弟弟我这些年寒窗苦读,深知孝悌之道”

    听他侃侃而谈,韩嘉宜心情颇有几分复杂。她悄悄去看大哥陆晋,见他双眸幽深,似笑非笑,不知信了几成。她也跟着紧张起来,飞快移开视线。

    “好吧,既是如此,那我就收下了。”陆晋双目微敛,慢悠悠道,“等会儿跟我去书房,让我看看你这些年寒窗苦读,读得究竟怎么样。”

    他手里拿着那两本书,大步离去。留下陆显一脸颓然之色,连声叫着:“大哥,大哥”然而,陆晋已经走远了。

    韩嘉宜轻轻叹一口气,试图安慰这位苦着脸的二哥:“二哥别难受,你的好意我已经心领了,其实我也不是一定要看这书”

    那两本书是她写的,里面什么内容估计没人比她更清楚。只是想到大哥拿走了她写的话本,二哥还曾看过,她心里就有种微妙的怪异感。

    陆显摇了摇头:“不止是书的缘故,书我下次见了再给你,不给大哥瞧见就是。”他又重复了一遍:“不是书的缘故啊”

    “那是”

    “是大哥要考我啊,他又要考我功课了!”

    韩嘉宜想了想,努力去安慰他:“二哥不要太担心。你整日在书院苦读,而大哥是习武之人,想来考的不会太难”

    陆显神色古怪,心想,嘉宜妹妹对大哥果然不甚了解。但是她柔声安慰,他也不好说的太明白,只含糊道:“谢你吉言,但愿如此。”

    晚间用膳时,韩嘉宜坐在二哥陆显下首,见他一声不吭,只低头吃菜,竟比平时安静了许多。饭后,他神色诚恳:“爹,娘,儿子想起来还些书要温习,就先告辞了。”

    长宁侯看见儿子难得上进,心里颇为满意,含笑点头:“好,去吧,去吧。”

    韩嘉宜心念微动,下意识看向大哥,他神情淡淡,也看不出喜怒,大约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他偏头瞧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韩嘉宜心头一跳,要躲避的话,显得奇怪。她干脆不闪不避,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堪称灿烂的笑容。

    陆晋怔了一瞬,微微勾了勾唇。

    明日就是老夫人的寿辰了,该准备的东西早就准备好了。沈氏检查完最后一遍,并未直接睡去,而是去了女儿的院子。

    韩嘉宜正在埋头写字,听见动静,匆忙停了下来。刚勉强收拾妥当,就看见母亲。她笑了笑:“娘,是有什么事吗?”

    沈氏令丫鬟先退下,这才对女儿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跟你说会儿话。”

    “嗯,娘,你说。”韩嘉宜不由紧张起来,她心想,娘这会儿过来特意来找她,肯定是了不得的大事。

    沈氏略一沉吟,缓缓说道:“你陆伯伯提议,想正式认你做女儿,把你记在我名下。”

    “什么?”韩嘉宜眨了眨眼,有些不解。

    轻轻叹一口气,沈氏轻声道:“不过我没同意。”她飞了女儿一眼:“你这般惊讶做什么?”

    韩嘉宜道:“我本来就是娘的女儿,为什么要说记在娘名下?”

    沈氏轻笑:“你陆伯伯的意思,是直接对外人说,你是他的亲生女儿,说如此一来你以后议亲会更方便些。”

    韩嘉宜眉心几不可察地一皱,又很快松开:“娘,跟陆伯伯说不用这样。”

    “嗯。”沈氏点头,“娘也是这么说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在嫁进侯府之前曾嫁人生女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韩嘉小声附和:“是啊,年纪也对不上。”

    “而且,我的嘉宜这样好,不愁没有如意郎君。”沈氏笑了笑,“还好你爹没在睢阳给你许下亲事,不然隔得山高水远,等你出嫁了,娘想见你都不容易”

    韩嘉宜表情一窒,面露羞容:“娘,别说这些了。”

    “好了,不说了,明儿穿的好看一些。”沈氏想了想,“衣裳就穿新做的那套,簪子用我们上次买的,耳坠就用那对琉璃的吧。”

    韩嘉宜想了一下:“好,我听娘的。”

    “那你早些休息吧,明儿还要早起呢。”沈氏没有久坐,匆忙离去。

    韩嘉宜则沐浴更衣,上床入睡。

    次日清晨,她穿上了母亲昨夜说的的那套衣裙,对镜戴上了琉璃耳坠。望着镜中容颜美丽的少女,韩嘉宜心说,娘的眼光还真不错。

    雪竹也在一旁赞道:“姑娘真好看。”

    韩嘉宜稳了稳心神,带着雪竹前往正房。

    老夫人过寿,长宁侯府张灯结彩,甚是热闹。

    巳时以后,客人陆陆续续来访。沈氏作为当家主母,颇为忙碌,她让女儿跟在她左右。

    有相熟的夫人问:“沈夫人,这姑娘看着眼生,不知道是哪一个”

    沈氏笑得温柔美好:“这是我女儿嘉宜。”她说着招呼韩嘉宜:“嘉宜,来,见过徐夫人。”

    韩嘉宜应一声:“是。”她上前行礼,落落大方:“嘉宜见过徐夫人。”

    徐夫人打量她半晌:“原来是令爱,确实有几分像你。”

    沈氏在嫁进长宁侯府之前,曾经嫁过人,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人人都想着她嫁进侯府八年,膝下犹虚,多半不能生育,却不想她还有个这么大的女儿。看这姑娘十四五岁,想必是和前面丈夫所生了。不过能出现在今日侯府的寿宴上,可见长宁侯府还是接纳她的。

    今日到来的客人都不蠢笨,也都隐约能猜出韩嘉宜在长宁侯府的地位,对她颇为礼遇。

    韩嘉宜鲜少与这么多陌生人打交道,还隐隐有些紧张。不过好在众人都知道今日的主角是老寿星,也没在她身上花费太多时间。她得以闲下来,同陈静云坐在一旁说话。

    陈静云细细地叹了一口气,甚是老成:“这就怕了?我第一回出现在老夫人寿宴上时,也有好些夫人拉着我问东问西呢。”

    韩嘉宜小声道:“也不是怕”

    她话未说完,就听那边有人高声道:“明月郡主来了!”

假山() 
韩嘉宜心头一跳:“明月郡主?”

    陈静云低声道:“是啦,就是明月郡主。等会儿你就要见到了,郡主气度高华,和寻常闺秀可不一样。”

    韩嘉宜“嗯”了一声,更加好奇。

    说话间,一个身形高挑的紫衣女子在侍女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陈静云轻轻扯了扯韩嘉宜,小声提醒:“这就是郡主。”

    韩嘉宜随着众人向郡主行礼。那是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女子,五官甚美,皮肤极白,几乎不见血色。她虽然置身于热闹的明晖堂,却无端给人一种清冷之感。

    她向老夫人问好,并命侍从献上了准备好的寿礼:“这是昔日六祖慧能手书的金刚经。”

    老夫人好佛,闻言满面笑容,连声说好。

    陈静云小声在韩嘉宜耳畔问:“你见到大表哥没有?”

    “好一会儿没见到他人了,兴许是在前院招待客人。”韩嘉宜想了想。

    陈静云叹一口气,遗憾极了。

    她们正说着话,明月郡主忽然朝她们看了过来。

    韩嘉宜心口一紧,下意识露出一个笑容。

    明月郡主只轻轻点了点头,又收回了视线。

    今日长宁侯府老夫人过寿,宾客极多。不过午时前后,渐渐没有新来访的女客了。

    沈氏也总算是暂时松了一口气。

    然而前院忽然一阵喧闹,长宁侯父子大步走了进来。

    明晖堂里的众人俱是一怔,沈氏上前,惊问:“怎么”

    “皇上来了!”

    沈氏这才注意到。见那男子看着三十上下,一身藏青色长衫,黑发高束成髻,金冠压顶,器宇轩昂。

    “皇上?”

    明晖堂众人纷纷行礼。皇上竟然来给长宁侯府的老夫人祝寿?这老夫人的面子可真不小。

    连老夫人自己都惊讶非常,匆忙行礼,连称惶恐。

    皇帝哈哈一笑:“老寿星不必多礼。”他视线逡巡,眸光轻闪,忽道:“季安!”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个面白无须、相貌阴柔的青年站了出来:“这是皇上给老夫人的贺礼,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赫然是一串佛珠。

    老夫人匆忙道谢不迭。什么贺礼并不重要,皇帝亲自道贺,堪称荣幸之至。

    明晖堂中多女眷,皇帝并未久留。然而他走后许久,众人都还没从震惊中走出来。

    陈静云俏脸晕红,小声道:“嘉宜,我刚才不是做梦吧?我第一回见皇上!”

    “不是做梦。”韩嘉宜看着稍微淡然一些,“我也是第一回见。”

    “那个季安是谁?是宫里的太监吗?”陈静云继续问道。

    韩嘉宜回想了一下季安的形貌,忖度着道:“我也不知道,也有可能是侍卫吧?”

    陈静云皱眉想了想,觉得不对,却没反驳。

    韩嘉宜心想,可能她对长宁侯府的了解还不够,她最初只以为大哥陆晋是皇亲。原来整个陆家都很得皇帝重视么?

    沈氏也很惊讶。她为老夫人张罗寿宴多次,也曾参加过其他诰命夫人的寿宴。但是皇帝亲自出席道贺,她之前也从未见过。她暗暗叹一口气,也不知此事究竟是好是坏。

    中午的宴席是沈氏命人精心准备的,宾客们颇为满意。皇帝的到来所带来的震惊也渐渐淡去。

    沈氏在午宴结束后安排了听戏。

    女眷们平日消遣少,对听戏也都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园子里有个不小的空地,扮相漂亮的旦角咿咿呀呀唱得颇为动情。

    韩嘉宜坐在母亲身畔,她对唱戏不大感兴趣,她在考虑着过几日出门去书坊的事情。

    不过一旁的陈静云听戏听得入神,戏台上的旦角做拭泪状时,她也跟着红了眼眶。忽然,她秀眉紧蹙,伸手扯了扯韩嘉宜的衣袖。

    “嗯?”韩嘉宜诧异,“怎么了?”她取出帕子递给陈静云。

    陈静云没接,她眼中闪过一些窘迫,小声道:“嘉宜,你跟我来一下,就站在我后边。”

    韩嘉宜不解何故,但见她一脸难色,忙点头应允:“好。”

    两人快步离席,避过人,陈静云小声道:“你站在我后面,帮我看一看,裙子污了不曾。”

    韩嘉宜仔细瞧了瞧。今日陈静云穿的是绯红色的衣裙,鲜亮大方,并无一丝污渍。她摇头:“没有。”

    陈静云松一口气:“那就好,可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那你要不先回房更衣?”

    陈静云摇头:“我这会儿感觉又不像了。”她弯弯的柳眉轻轻皱起,声音娇柔,满脸恳求之色:“嘉宜,你陪我一起去那边看看好不好?不用回房,就去那边看看。”

    戏台上鼓点密布,想来是唱到了精彩处。

    陈静云隐隐有些紧张,却见嘉宜笑了一笑,轻声回答:“好啊。”她眼中立时溢满了笑意:“嘉宜,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

    韩嘉宜笑道:“别这么说。梅姨妈听到可要难过了。”她陪着陈静云去园子里的厕室。

    两人行了数百步,还未至厕室,陈静云就感到小腹热流涌动,她欲哭无泪。

    “怎么了?”韩嘉宜见她神色有异,连忙问道。

    陈静云羞愧而懊恼:“我可能真的要回去更衣了,好丢人。”

    韩嘉宜有些哭笑不得,轻声安慰:“这有什么丢人的?要不,我陪你?”

    唱戏的鼓点声隐约传来,陈静云不好意思让她再陪着自己,红了脸:“不用了,不用了,你回去看戏吧。我一个人就成。我对府里可比你熟悉多了。”

    韩嘉宜心说有理,没再坚持。不过她并没有如陈静云所想回去听戏,而是慢悠悠在园子里闲逛。不远处锣鼓声声,甚是热闹,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莫名有些感伤。

    “你来这里做什么?”忽然一个女子的声音传入耳中。

    韩嘉宜微惊,循声望去,却被假山挡住了视线。

    只听一个男声笑道:“你说我来这里做什么,你自己不清楚?还是你来得,我却来不得?宝儿你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这人语带调笑,说的话亲昵而又有些不正经。

    “好了,宝儿,我亲亲你,你别跟我置气,好不好?”

    紧接着是一阵奇怪的声音。

    韩嘉宜眼皮突突直跳,心想,莫非这就是话本子里写的私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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