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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润道:“我只是很奇怪,既然你存心置我于死地,为何要等到我去月半庵那日才下手。”
李念玉忽然怪笑起来,笑够了才道:“早在你大婚那日,我就对你下了毒。那毒不会要你的命,只会慢慢侵入你的五脏六腑,作出渐渐衰竭之状。太医诊断不出这种□□,最后这件事事就会被归为邪魔入侵,届时我自会向殿下请示,由我亲自送你去庵堂休养……叶珠玉,你早该死的!”
润润也回想她大婚那日,李念玉笑盈盈地上前,带着亲手做的糕点要喂给她。
谁能想到,她有这样的胆子,在太子妃大婚的新房内动手呢?
而且当日众目睽睽之下,李念玉做事十分妥帖磊落,带了一盘子热乎乎的糕点,还分了一些守在新房内的宫人。
“那毒,你下在哪里?”润润似笑非笑地猜测着,“糕点里?你不会这样笨。那是在你手里?指甲上?”她极其李念玉那留的极长的小指指甲,当然还有那夺人眼球鲜红色蔻丹。
李念玉的脸色变得十分古怪,有一种被戳破阴谋却没有得逞的窘迫。
真叫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李念玉想办法把□□弄在指甲上,润润却因为看见她指甲太长,后头将糕点吐了出来。
这也算是解了润润最后的疑惑——
李念玉果然是图谋已久,绝非是一时兴起计划的。
这些人啊,真是坏到了骨子里。润润一步步走出阴暗的天牢的时候,如是想着。要斗这些人,不变坏,不变狠,怎么可能呢。
走出了冗长的暗道,她不禁抬头望了望。
日头晴好,阳光普照。这是个好天气。
*
立冬的那日,礼部尚书和李念玉一道行了刑。
这一天,润润都坐在偏殿内,和静音一起念佛。
静音是个谜团,她为李家做事,却又不是完全效忠,仿佛谁有能力教她开心,她便踢谁办事。
被囚禁在东宫后,她也不见丝毫惊慌,只每日念自己的佛。
润润时不时地来着偏殿的坐坐,静音便当她不存在,只做一心礼佛模样。
这天润润始终心神不宁,一篇本就背熟的《大悲咒》,念得磕磕巴巴,不成句子。
“你心不定。”静音被关押在东宫后,破天荒第一次同润润说。
润润睁开眼,自嘲地笑了笑。
静音摇头道:“你天生不是做大事的人。”
润润笑道:“我若是做大事的人,你早就去地上为李家父女开路了……”
静音咂了咂嘴,继而不屑地将嘴一撇,“生死对我来说,不是大事。”
润润对她也十分好奇。静音在月半庵长大,年少时出去游离了十多年,本是一个超然物外之人,却卷入了宫廷权术纷争之中。
念不下佛,润润所幸放下佛珠,同她聊了起来。
“你为什么会替李家做事?又为什么会听李茂的话留我一命。他不过一句话的功夫,你却担着丢脑袋的风险,将我留在身边。”
静音老神在在:“这件事,即便不是我,也会是其他人来做。李茂确实留你一命,但他的意思是让我把你远远送走……不论如何,这事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我一人身死,月半庵众人仍可安然无恙。”
润润不禁问:“那对你来说最好的结果呢?”
静音道:“死一个假太子妃,李家得势。我将你带的远远的,有你在我手里,月半庵依旧可以好好的。”
润润越发看不懂了,这样的人,为了保全自己重视的人,甘愿当别人计划中的一枚棋子,却又顾忌到了方方面面,没有真正下手害人,到底是至纯至善,还是十恶不赦呢?
“娘娘,殿下下朝了。着人来寻您。”回雪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润润遂起了身。
“你何时放我出去?”见她要走,静音急急地发问。
润润脚下不停,“你或许没有聊想过这种结果,你会被我关押一辈子,直到你死。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月半庵依旧会好好的。”
说着话,她头也不回地出了偏殿。
太子下了朝便匆忙而来。
前些日子,他察觉到润润对她的疏远,他想着可能是因为李念玉一事。而这日,李家妇女已经处死。
那是不是说,他和润润可以重归于好了呢?
“臣妾见过殿下。”润润对着他方方正正地行了礼。
太子拉着她起了身,一路将她引到内室的榻边坐下,语气中带着激动道:“李念玉死了。”
润润点点头,“我知道。”
太子又忙道:“我真的从来没想过她会包藏祸心,若是早知道,我绝对不会留她在东宫。”
早知道?世界上哪有什么‘早知道’。
润润淡然一笑,“人死如灯灭,事情已了,殿下就不用再提了。”
她这样冷淡,哪里是事情已经过去的样子。太子忧心如焚,当下什么也不顾了,双手扳着她的双肩:“你是不是在怪我?”
润润好不闪躲地直视他的眼睛,“是!”
太子一愣,反应过来后便继续解释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润润撇过头,不再看他。
一句‘不知道’,不足以抵消她所受到的伤害。
她关押静音,是为了提醒自己,因为一个自己的单纯不设防,曾经在这样一个稍会拳脚的尼姑手里成了另一个人。
她要提醒最忌犯过的蠢!
可太子,便是另一种提醒。
提醒着她曾经在多无知而无畏的情形下,轻而易举地将一片心真心错付。
太子百口莫辩,胸腔聚集着无数的话想同她说。
可润润并不想听他解释,她就觉得自己心里空落落的,什么太子、太子妃于她而言,都不再重要。她已经不想要这一切了。
她累了,乏了,对眼前的一切都感到无边的厌倦。
是以,她没有再听太子想说什么,而是起身福了福身,以身体抱恙为由,躺回了床上。
太子在床前踌躇再三,最终只是重重地叹息道:“你好好休息,我明日、明日再来看你。”
可第二天一早,润润已经跪到了坤宁宫袁皇后面前。
她道自己身体迟迟没有完全康复,想自请去行宫疗养。
李家的事刚落下帷幕,袁皇后神情疲惫,“你可想好了?你身为东宫之主,你这一走,东宫不知会乱成什么模样。”
润润抬起脸,惨然一笑,“便是如今我留在宫里,也是无法掌管东宫事务的。还请娘娘仁慈,放我一条生路。”而后便是重重地给袁皇后磕了三个响头。
她将出宫成为‘放她一条生路’,袁皇后见她这一心求去的模样,不禁无奈地叹息。
但太子还不知道,皇帝也没发话,袁皇后一时也不敢私自做主,只先让她回去。
润润从地上站起身,接着就跨步往外走去。
袁皇后忙让卉珍姑姑跟着出去了。
没一会,会珍姑姑小跑着回来道:“太子妃娘娘在宫门口跪下了。”
袁皇后头疼地扶额,“着人通知太子,让他赶紧过来。”
会珍姑姑领命而去,亲自去通知了太子。
彼时太子刚起身,还没有去御书房,一听说润润去了坤宁宫求去,他换了衣服就跟着去了坤宁宫。
坤宁宫门口,润润跪得笔直。
她身边的丫鬟宫女都在旁边小声劝着,她却不闻不问,不为所动。
太子放慢了脚步,忽然有些不敢走近。
记忆里,润润会甜甜的笑,会害羞会闹,会天天糯糯地喊自己‘表哥’。可眼前的润润,一样的脸庞,嘴唇紧紧地抿着,满脸肃杀,再也没有了那种天真神情。
润润有所察觉,缓缓地转过头,波澜不兴地看着赶来的太子。
太子满腔的劝解之词都梗在了喉头。润润的眼神太过陌生,也太过可怕,仿佛望进了一口亘古不变、无波无澜的古井。
井水是死的,可他,想要润润活着。
☆、110|看的再瘦十斤
第一百一十章
太子定定的望着她。
润润也平静地回望着。
两人不过隔着几步,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太子绕过她,直接进了坤宁宫。
袁皇后见他来了,便问:“可劝过太子妃了?”
太子问:“太子妃想去哪里?”
袁皇后道:“说是想去行宫休养。可我瞧着,太子妃心里有事,你好好劝劝她,她也就……”
“母后让她去吧。”
袁皇后狐疑地看向他:“你怎么……”却发现站在一旁的太子已经红了眼眶。
太子少时就封为一国储君,到了这个年纪,已经能在人前控制自己的喜怒。
即便是袁皇后,都恍惚得不记得多少年没有见过太子这样落寞的神情了。
小夫妻俩到底还是因为侧妃的事离了心,袁皇后长叹一声,“出去容易,回来可就难了。”
太子十分坚定地道:“只要她想回来,我会把她带回来的。”
前头刚处理完两淮贪墨一案,如今不止前朝正时多事之秋,即便是后宫,也是让袁皇后头疼不已,遂道:“罢了罢了,随你们去吧。”
十二月,天寒地冻。
润润收拾完行装,带着自己几个贴身丫鬟,准备出发去了行宫别院。
叶檩曾经入宫求见,望着几个月不见,忽然成长的陌生的女儿,他心里也颇为不是滋味。
他问她:“你想好了?”
润润坚定点头,“想好了。”
他不想说什么家国天下,眼前的太子妃于他而言,只是他的女儿。曾经天真无邪,伸着手让她抱在膝头的女儿。
最终,父女二人对坐一个时辰,叶檩起身出宫,叮咛了她一些生活起居上的事。
润润亲自将他送出宫。叶檩坐上马车的时候,润润跪下,朝着他端端正正地磕了头。
叶檩没有去扶,只是温声道:“什么时候想家了,就回来。”
润润无语凝噎。
她走的前一夜,太子在她殿内坐了一夜。
他有许多话想同她说,也有许多话想问问她。想问问她怎么就那么狠心。
可一对上润润的眼神,他却又什么多说不出了。
因着众人都知道了李侧妃下毒陷害太子妃这事,太子妃去行宫休养一事并没有激起风浪。
润润几乎可以说是悄无声又地,就这么离开了东宫,离开了京城。
她走的那日,太子亲自相送。一路将她送到了城外。
他其实是想看着他安然无恙地送到行宫再折返而回的,可他忽然就不敢了。感受到润润表现出的决绝的去意,他突然就害怕了。害怕她就这么一去不回头。
所以他只是将她送到城外,叮嘱她在行宫注意身体,叮嘱她早些回来,叮嘱她,他会在京城、在宫里一直等着她。
两人在城外十里亭分别,太子亲手给她系紧了披风,看着她头也不回地坐上了去往行宫的马车。
润润此行并没有带很多人,除了贴身丫鬟,便是一队东宫护卫。
这天的风大极了,像刀子似的刮着人脸。
回雪不放心她,便没有跟其他丫鬟坐在另一辆马车,而是跟坐在了润润的车辕上。她心里也是有些慌乱的,总觉得一错开眼,她主子便会没了。
润润撩开车帘,深深地回望了京城的方向。
十里亭已经变成了一个模糊的点,太子的身影也几乎望不见了。
恍惚间,她忽然想到一句曾经看到的诗句——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她曾经无数次问自己,对太子到底是喜欢呢还是只是孺慕依赖,却一直到此时,方才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娘娘,您说什么?”寒风呼啸间,回雪依稀听到她说话,探身进马车询问。
润润满脸泪痕地对着她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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