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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小棠没忍住,背过身去捂着嘴,笑得身子一抽一抽的。
何蓑衣偷眼看向钟唯唯,见她也在忍笑,一双因为病瘦,而显得更大的眼睛又黑又亮,里头暗藏的哀伤总算是少了许多。
便叹一口气:“小兔崽子们,这是在嫌我老呢。”
钟唯唯忙道:“阿兄不老,阿兄看着就像是二十出头的人。”
哪怕知道她是在讨自己欢心,何蓑衣还是忍不住盯着钟唯唯的眼睛,想要看出她是不是真的没有嫌自己老:“你没骗我?”
钟唯唯认真道:“没有,阿兄风流倜傥,苍山下的姑娘们可喜欢你了,每次我跟你出门,都能得到好多好吃的……”
跟着重华出门,就会收获白眼无数……因为重华的脸色永远都是臭臭的,一副看谁都不顺眼的样子。
钟唯唯轻笑摇头,继续夸何蓑衣:“若是阿兄有想结亲的意思,媒婆一定把门槛给踩坏了。”
何蓑衣观察入微,只看她那一瞬间的愣神,就已猜到她在想什么,并不露出情绪,笑着递一碗鸡汤:
“过几年再说吧,现在我可不想。是了,刚才有个姑娘来送才捞出来的蟹,长得挺好看的。”
他表现得轻松自然,钟唯唯也跟着轻松自然。
喝光了鸡汤,盛赞一回,又表示羡慕他们可以吃蟹:“这个季节的蟹最是肥美。”
何蓑衣道:“那就早些好起来,后年秋天就可以吃蟹了。”
后年秋天,重华大概也会有了其他女人。
一旦重华有了其他女人,钟唯唯就再不可能回宫了。
何蓑衣暗自兴奋,端碗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便微笑着道:“昨夜压着了,有些酸麻。”
钟唯唯心怀愧疚,却也不多说什么,努力吃了半碗饭,乖乖躺下休息。
何蓑衣马不停蹄,又去熬药,小棠看着他奔波的身影,也是没得任何话讲了。
转念想一想,姑娘这会儿和陛下倒是爱得死去活来的,那以后呢?
只要何蓑衣别强迫姑娘做不情愿做的事,那就一切顺其自然吧。
小棠一旦想通,就欢快起来了,忙里忙外收拾东西,只特别注意偷听何蓑衣和董瑜说话。
只要听到有关重华的消息,就立刻跑去告诉钟唯唯。
“听说陛下登城楼望远了,还宴请了当地的乡绅……”
“是啊,他很好。大雁帮?没听说大雁帮被灭门……没有乱,一切都很好。”
钟唯唯心中踏实下来,安安心心养病,她努力不去回忆和重华分开时,重华的那种表情和眼神。
就叫钟袤到她病床前,背茶经给她听,听着听着,也就睡着了。
何蓑衣进来看了一眼,放心地去休息,钟唯唯的情况越来越好。
等她稍好一点,体力足够再次上路,他就再次带着她顺河而下,去寻那几味药。
☆、373。第373章 大家都知道了
三天之后,钟唯唯完全退了热,人也精神了许多。
这天午后,累惨了的众人都在午睡,她睡不着,便起身将院子里晾晒的衣服收起,坐在房檐下折叠。
叠到一半,突然觉得身后有人,匆忙回头。
只见董大当家抱着胳膊靠在墙上,嘴里叼一根草茎,望着她笑:“我要走了,来和你告别。”
董瑜今天没有戴斗笠,俊朗的脸完全暴露于阳光之下,好几天了,他还是第一次和钟唯唯正面对上。
钟唯唯十分惊讶于他的年轻:“我听说董宣是您的侄儿。”
董瑜微笑,一撩衣角:“如假包换,幺房出长辈。”
这撩衣角的动作可真是够骚包的……和撑船的那个稳重冷傲的家伙其实是两个人吧?
钟唯唯不动声色:“听说您是我家大师兄的至交好友。”
董瑜再撩一撩衣角:“正是。”
钟唯唯点头:“难怪。”
董瑜不懂她是什么意思,难免疑虑地看向不远处的何蓑衣。
何蓑衣微微一笑:“她在夸你。”
董瑜高兴起来:“夸我什么?”
钟唯唯一本正经:“董帮主撩衣角的动作很好看。”
董瑜讪讪地红了脸:“谬赞,谬赞,告辞了。”
转身要走,钟唯唯叫住他,敛衽为礼:“多谢您的帮助。”
董瑜脸更红,胡乱摆摆手:“记得一定要好好活下来,帮着郦国战胜东岭。”
他顿一顿,十分认真地注视着钟唯唯,压低声音:“我帮的不是你一个人,而是郦国的百姓。小小人物,也是有报国之志的。”
钟唯唯怔住,又听董瑜说道:“多年以前,有一个叫做李洪的人,雪夜来访,求见家父。
央求家父帮他去劫一场狱,去救一群人,家父顾忌家族及帮众,没有答应他。
后来,这个姓李的年轻人,以一己之身,带着很少的人去劫狱,死在当场。
自那之后,家父郁郁寡欢,经常和我说,他是一个胆小鬼,见死不救,不配堂上义薄云天四个大字。”
董瑜扯一扯唇角,苦笑:“家父已然去世,我这个做儿子的,只希望能让他在九泉之下,稍许心安一点。”
言罢,再不看钟唯唯,大步走了出去。
钟唯唯怔怔的,所以这是,大家都知道了?
何蓑衣低声道:“是我告诉他的,阿唯,你看,这么多人帮你,希望你能活下去。
希望你能带着郦国战胜东岭,所以你要坚持,要努力。”
“我记得了。”钟唯唯使劲点头。
当天夜里,无风无月。
钟唯唯跟着何蓑衣等人,在大雁帮当地帮众的带领下,避开河边搜捕的官兵,登上了一艘小船,沿着大雁河顺流而下。
钟唯唯不知道的是,就在她们离开后的第二天清晨,一个穿着黑色短打衣服、戴斗笠的年轻男子,找到了她们曾经住过的渔村。
然而渔村是大雁帮的落脚地之一,当地渔民或多或少都和大雁帮众有一点关系。
谁都不肯透露半个字,更是警惕地把人拦在了村外。
年轻男子也不多作纠缠,围着渔村转了一圈,转身离开。
当天夜里,又来了一拨人,这群人同样穿得不起眼,到处看到处问。
渔民还想如法炮制,像打发上一个年轻男子那样轻松把人打发走,这群人却突然发作起来,冲进村里搜人,打人,抢东西。
最后抓了一个小男孩,威胁着要把这孩子给弄死,小男孩的奶奶心疼孙子,颤抖着指了指河边。
这一拨人立刻抓了小男孩的父亲,逼着他开船带他们顺流而下,去追钟唯唯等人的船。
他们所没有注意到的是,白天出现过的那个年轻黑衣男人,静悄悄地划着一艘小船,跟在了他们身后。
——*——*——
京城,皇宫。
天已黑尽,迎接御驾的大臣和宫人跪了一地。
重华面色冷漠地从马背上下来,在众人的注视下,昂首挺胸、步履轻快地穿过宫道,一路进了昭仁宫大殿。
诸大臣悄悄传递着眼色,京中这几天都在传言,说皇帝陛下受了伤。
为何如此精神抖擞,还能骑马?看来传言就是传言,半点不可信。
韦太师耷拉着眼皮子,跪在最前方,一动不动。
吕太师同样耷拉着眼皮子,低不可闻地道:“一击不中,打草惊蛇,必遭反扑。你这样稳重的人,为何会犯这种错误呢?”
韦太师脸色极其难看:“你说什么,老夫听不懂。”
吕太师嘲讽一笑:“不懂就不懂吧,我只盼望着你们死的时候,不要太过拖累我们。”
韦太师冷笑:“你想得美,唇亡齿寒知道么?我若死了,必然拉你垫背!”
吕太师怒极:“老匹夫!你敢!”
韦太师磨牙:“我为何不敢?”
二人怒目而视,狠狠一甩袖子,冷哼一声,各自走开。
众大臣见领头的都走了,皇帝陛下也没有再出来的迹象,也就跟着散了。
重华端坐于殿中,杨适小心翼翼地替他把上衣褪去,解开绷带,皱眉道:“陛下,您的伤口崩裂了。”
重华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杨适见他不在意,更气:“早和您说了,虽然伤的不是要害之处,但也要小心静养的,不然将来天气变化会痛。让您不要骑马,您非得骑。”
重华平静地道:“你没听说么,朕尚在昌连,京中已然盛传朕受了重伤,人心浮动,朕骑马回来,令谣言不攻自破。
可以省去很多事,哪里不好?为君者,为了家国,必要时命都可以不要,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口,算得什么?”
杨适叹口气,认真给重华清洗,重新缝合包扎。
第一次缝合时,重华在昏迷之中,不知痛,这一次缝合更痛,他提醒重华:“会很痛,陛下忍着些吧。”
重华半垂了眼,任由他去弄,不要说呼痛,就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杨适弄好了,奇怪地道:“陛下不怕痛么?”
重华缓缓摇头,他当然是怕痛的,不过他有止痛良药。
只要想到钟唯唯的一颦一笑,想到她的可爱和可恨,他就不痛了,心里只剩下怒火。
☆、374。第374章 心魔
杨适走后,重华独自在大殿里坐了许久,突然想起回来还不曾见过又又,便问道:“皇长子呢?”
夏花姑姑正领着人铺床,闻言忙道:“皇长子这几天有些受惊,夜里睡得不好,总是哭着要找钟彤史。
找不着,就要寻陛下,陛下不在,就不肯睡觉。闹了几天,惊动了万安宫,惠嫔娘娘就过来说,让她试试。
皇长子见了惠嫔,哭了一场,就没怎么闹了,这会儿是睡着了。”
惠嫔,胡紫芝?
重华皱起眉头:“她怎么哄的皇长子?”
夏花姑姑道:“也没怎么哄,就是和皇长子说话,讲了些故事给皇长子听,青影说,那些故事都是从前钟彤史讲过的。”
重华起身大步往外,去看又又。
宫人小声问夏花姑姑:“姑姑,陛下还不知道惠嫔住在皇长子的偏殿里呢,要不要告诉他?”
夏花摇头:“不必,惠嫔是陛下的妃嫔,即便撞上了也没什么。”
陛下若是自己不愿,谁又能逼他呢?
又又住的偏殿留了一盏小灯,青影带了几个嬷嬷坐在外间值守,见重华来了,吓得全都跪拜下去。
重华淡淡抬手:“都起来吧,皇长子还好?”
青影道:“今天好很多了,晚饭吃了半碗,睡得也踏实,直到现在还没哭闹过,不然之前每天夜里都要哭醒。”
重华面无表情地推门而入,伸手拉开帐子,刚要坐下,就见一个只着亵衣的女子仓惶起身,跪倒在地上给他行大礼:“臣妾参见陛下。”
是胡紫芝,头发微乱,亵衣规整。
垂首参拜之时,纤长雪白的脖颈和曼妙的腰身显露无疑,身上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浅淡茶香。
像极了当初他夜探钟唯唯时的情景,重华一怔,手攥着床帐,半天回不过神来。
胡紫芝没听见动静,大着胆子抬头,露出一双剪水秋瞳:“臣妾惊扰了陛下,请陛下恕罪。”
重华对上她的眼睛,突然回过神来,微微皱眉:“你怎会在这里?”
胡紫芝低声道:“皇长子睡得不安稳,臣妾过来照看他。一走他就哭,只好大着胆子、自作主张陪他安睡。
臣妾不知陛下今夜回来,冒犯了天颜,请陛下恕罪。”
重华摆摆手:“你回去吧。”
胡紫芝轻咬着嘴唇,原本想说自己愿意为陛下分忧,想想又没说。
听话地去取外衣,行动之时倒也没有刻意露出妖媚之态,反而显得十分拘谨。
重华见状,淡淡道:“算了,你留在这里吧。”低头看一看又又,摸摸小脸,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胡紫芝紧紧攥着衣襟,眼里含满了泪水,就连这样,陛下也没有多看她一眼,所以是真的不喜欢她吧。
她再次躺下,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她开始做梦,先是梦见一张妖媚的年轻男人的脸,肤色雪白,眼睛漆黑,嘴唇嫣红。
“我能让你达成心中的愿望……让陛下爱上你,让你取代钟唯唯,成为陛下最喜欢的女人,母仪天下……
勾引他,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勾引他,成为他的女人,法子有很多很多……”
她有点相信他的话,却又听见另一个声音十分冷静地对她说道:
“不会的,陛下从来都不喜欢你,现实点吧,能平安活到老就已经很不错了。”
她又听见父亲说道:“隐忍退让,秉承本心。若能得宠那是最好,若不能,那便平安活下去。
不要痴心妄想,更不要搞邪魔外道,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幸运。”
钟唯唯的声音:“陛下护短,只要对他忠诚,一心为国为民,他便会护着你。
若是刻意算计,反而会招了他的厌恶。你规矩本分,他总会看得到你的好。”
是的,陛下若是要她,自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