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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也道出了其中尴尬,也许再等些时候,等到韦氏覆灭,会一切都有所不同。
钟唯唯没有再提这茬,只请简五帮她置办些祭祀的东西,看几块不错的墓地,再陪她一起去给枉死的秋氏族人收拾尸骨。
第二天钟唯唯先去郑刚中家吊唁,安抚郑刚中的家眷。
到了看好的日子,天才微亮,她就带着钟袤和简五一起骑马出城。
走到城外,方健等人早就候着了,其中还有一个陈少明。
陈少明看到简五,眼睛亮晶晶地迎上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的声音不大,足够温柔,简五却很大声豪爽地回答他:“昨天啊!我听说阿唯出了事,就赶紧跑回来,紧赶慢赶,刚好赶上沉冤昭雪。”
十分自然的态度,好比是兄弟朋友之间的交情。
说完之后,简五就不再搭理他,大笑着和董瑜等人开玩笑。
陈少明眼里的亮光淡下去,不声不响地骑马跟在后头,怏怏不乐。
董瑜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故意刺激他:“听说这几天,你家里在给你四处张罗说亲,想来我们很快就要喝你的喜酒了,加上阿唯的事情,算是双喜临门。”
陈少明急得脸都红了,想要否认,却又是事实,只好偷看着简五的表情,结结巴巴地道:“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去求陛下。”
方健故意惹他:“你求陛下什么?”
陈少明一狠心,大声说道:“求陛下赐婚,我想娶简五姑娘……”
谁也没想到他这样的人,居然会破釜沉舟地突然喊出这一嗓子,齐齐吓了一大跳,都不敢说话了。
却见简五猛地一鞭子朝他抽过去,冷声道:“你想娶,姑奶奶就要嫁么?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样怠慢调戏我!”
陈少明没防着她竟然会打他,硬生生挨了这一鞭子,白色的罗袍瞬间开了裂。
他却像是不知道疼似的,直愣愣地看着简五:“我不是怠慢调戏你,我是真心的。”
钟唯唯连忙夺走简五的马鞭:“有话好说,干什么就动上手了?”
简五不理她,厉声骂陈少明:“呸!男人的话若是可以相信,老母猪都可以上树了。滚!别再让我看到你,不然姑奶奶见你一次抽一次。”
陈少明死气沉沉地看着她,完全傻掉了:“为什么?”
方健等人赶紧上前打圆场:“明公子这事儿是你不对啊,谁家要娶亲是这样当众乱嚷嚷的?三媒六聘,那才是正理。难怪简五姑娘要怪你轻薄不自重了。”
陈少明却突然活了过来,大声说道:“是我考虑不周,我会让家里人正式上门提亲的。”
“你也配?”简五冷笑:“不要自取其辱,滚!”
☆、625。第625章 归宗(2)加更
见陈少明和简五闹得实在不像话,董瑜赶陈少明走:“今天是阿唯的大日子,别为了这个闹得不高兴。我们回来以后得聚聚,你去精心整治一桌宴席,再把南小乔他们几个叫上,等我们回来喝酒说话。”
陈少明耷拉着肩膀,带着背上的伤口,默默无声地去了。
简五冷着脸,从始至终没有多看他一眼。
钟唯唯叹口气:“你见好就收啊,我是把陈少明看作将来的茶道宗师之一的,他若成不了大器,我要找你算账。”
简五耸耸肩:“关我鸟事!”没心没肺地大笑着往前纵马而去。
秋氏被满门抄斩之后,当时是被丢弃在了乱坟岗子里。
按照真宗的想法,是想随便挖个大坑,把这些叛国贼全都扔进去,不分彼此地乱丢在一起,更不许收敛缝合全尸之类的。
“后来是川离向真宗提议,说死刑犯本来就戾气深重,这样会加重戾气,不利福德。真宗皇帝才勉强答应,可以单独掩埋,但不许缝合尸体,不许立碑,不许人祭祀。”
寒云叹着气,指点两座土坟给钟袤看:“这就是你父母双亲的墓,我们几个悄悄凑了钱,想给他们一点好装裹都不行,只好作了标记。上次你阿姐回来,我悄悄带她来看过,你却是第一次来吧。”
钟袤还有些懵懵懂懂的,但是也明白寒云的意思,不等钟唯唯开口,就先跪下去了。
钟唯唯跟着他一起跪下去,看着那几十个浅浅的坟包,她想哭又想笑,最终是化成了两行清泪。
她把重华的圣旨点燃,烧化在秋泽夫妻俩的坟前,低声道:“阿爹,阿娘,污名已去,你们可以安心了。”
钟袤憋了很久,憋出一句:“阿爹,阿娘,儿子长大了,会好好照顾阿姐。”说完之后,他放声大哭起来。
钟唯唯流泪道:“从今日起,我姐弟二人便算归宗了。只是有一件事要禀告阿爹阿娘,我们深受义父大恩,所以,将来阿袤的第一个儿子会姓钟,请阿爹阿娘明了。”
简五等人看不下去,便去取了祭祀等物安排祭祀,等候姐弟二人平静下来。
董瑜突然觉得不对,迅速回头张望,看到在层层叠叠的坟包之后,站着一个穿了白色袍子的人。
那人的袍脚衣袖迎风招展,仿佛随时都会飞起,他沉默地看着这边,目光落在钟唯唯姐弟二人身上。
那是……董瑜揉揉眼睛,想要出声招呼,却见那人朝他摆摆手,迅速消失在大小坟茔之中。
“董舵主在看什么?有什么不对吗?”之一和之二立刻发现了异常,追问起来,钟唯唯身边不太平,他们都养成了警觉的习惯。
董瑜轻轻摇头:“没什么,眼花了。”
简五抬眼看看天色,道:“差不多了。”
要开坟墓,装殓遗骨,必须得是选在正午当阳之时,此时阳气最盛,不惧秽气缠身。
杀鸡宰羊敬酒化纸钱,再念经文祝祷,几十个壮汉拿了家什上前开始挖坟收殓。
几十口棺材依次放着,只等起了冤死的秋氏族人遗骨,便收殓装棺。
一直忙到傍晚时分才弄好,看着那几十口亮锃锃的棺材,一直压在钟唯唯心口的那块巨石总算挪开了一半。
美中不足的是,当年寒云等人收敛遗骨,条件有限,只认了秋泽夫妇俩的尸骸,其他人的却是没有做表记,谁是谁早已分不清,只能囫囵下葬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她的另一个大师兄,秋泽的嫡传弟子李洪曾经带人去劫狱,失败身亡,祸及家族。
按着律法算起来,李洪的的确确是犯了法,没法儿平反。
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必须和重华商量之后,避开这阵子风头妥善处置。
在新的墓地还未找好之前,这些棺木都要送到附近的铁头寺去寄存起来,再做几场法事化解戾气。
钟唯唯等人又把棺木送去铁头寺安置,待到和铁头寺的主持商量完毕,天就完全黑透了,不能再进城。
简五道:“幸亏我早有安排,在这寺里提前定了干净的禅房和好斋饭,都坐下来吃吃洗洗休息吧。”
董瑜“噗”的一声喷了茶:“我还让陈少明去备酒席,等我们回去呢,这小子有些呆,说不定会在酒楼里等到天亮。”
简五瞅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过了会儿,知客僧带着人来上素斋,董瑜第一个伸手去接饭,被简五一筷子抽在手上:“你敢和阿唯抢?”
董瑜好生委屈,忍到钟唯唯和钟袤都有了,才又去接,又是一筷子抽过来,简五冷眼相对:“谁的年龄最大呢?”
自然是寒云了。
依次,差不多所有人都有了,董瑜再伸手,简五又是一筷子:“你和女人抢?”
董瑜一瞧,这姑奶奶居然还没有,便叫屈:“姑奶奶,我和谁抢也不敢和你抢。你心疼某个人就明说好了,何必拿我撒气。”
简五“呵呵”冷笑,再等董瑜端起最后一碗饭,劈手抢走,倒掉:“他餐风饮露就够了,吃什么饭。”
董瑜差点没抓狂:“我服你了,我给你作揖,再不管你俩的事了,成么?”
再闹就会真的生气了,钟唯唯慢条斯理地舀一碗饭递过去,慢条斯理地道:“都怪我,让大家不高兴了。”
董瑜和简五同时歇声,默默吃饭,算是安生下来。
一夜无事,次日钟唯唯早起,叫了秋袤一道去给秋氏族人上香化纸。
秋袤看上去有些萎靡不振,钟唯唯担心他是没有病愈,便摸他的额头:“是不是不舒服?”
秋袤摇头:“昨天夜里我睡着,有人往我嘴里塞了药,我觉着好像是大师兄。”
这话说得又比昨天要清楚了许多,显见是好转得多了。
钟唯唯愣住,四处张望,却只看到乳白色的晨雾在寺庙里四处漂浮着,根本看不到何蓑衣的影子。
想到许翰和重华的提示,钟唯唯苦恼地揉揉眉心,把随身带着那块小的免死金牌拿出来,交给秋袤:“你若是再见到大师兄,把这个给他,请他珍重。”
☆、626。第626章 琴声杀意
想必何蓑衣看到这块金牌,就会懂得她的意思了,她不能给他别的,却是希望他好好活着,远离昆仑殿那些脏污之事,不要卷进去。
钟唯唯默默祈祷着,带了秋袤一起入内。
做完法事已是中午,想到公主府里的一堆请帖,她很有些头痛,觉得避开更好一点,和简五等人商量之后,就让之一回去送信。
之一傍晚回来,带来了重华的口谕,许她尽孝,但是不许她住在铁头寺里,因为不安全。离铁头寺十里远的地方,有个皇庄,让他们去那里歇息。
钟唯唯等人就又去了皇庄,庄头早就得到消息,毕恭毕敬地把人迎进去,整治酒席安排住处,周到得不得了。
原本是给钟唯唯单独安排了屋子的,但她想到何蓑衣大概就在这附近,死活拉着简五一起住。
下意识里,她是不想再见到何蓑衣了。
然而风平浪静,秋袤也再未见过何蓑衣。
等到法事做完,已经过去了半个月,重华派了李安仁来接她回去,这回只有言简意赅的四个字:“差不多了。”
简五忍不住偷笑:“听上去很不高兴的样子,当归不当归,小心打屁股。”
钟唯唯假装没听见,一本正经地让人收拾行李,顾左右而言他:“也不知大司茶府收拾好了没有,我回去之后是否还能继续做大司茶呢?”
简五笑道:“肯定能的,只是大司茶府修好没修好的,和你有关系?反正你又不住在里头。”
钟唯唯瞪她,她就笑:“阿唯,我真为你高兴,希望你和陛下一直这样好。”
钟唯唯抱了简五一下:“希望你早日得偿所愿。”报仇雪恨,做女侯爷,放下过往,找到幸福。
中午时分,众人赶回了京城。才进街口,就听见有人大声喊道:“来了,来了!”
一大群人蜂拥而至,钟唯唯等人吓了一跳,之字号的护卫高喊一声,准备迎敌。
却听鞭炮声震天响起,先回来的寒云越众而出,沉声道:“欢迎大司茶回京。”
钟唯唯仔细一看,围上来的这群人原来是芳荼馆的茶师、学生、以及一些百姓,另外还有几张熟面孔——都是在秋氏的案子反转之后,找上门来认的亲。
钟唯唯跳下马,迎上去和众人寒暄道谢,她那几个便宜“亲戚”围上来,说是在常春园包了席面给她和秋袤接风,请她务必、一定要去,不然就是不给他们面子。
你们有面子么?钟唯唯心里念叨着,脸上笑得天衣无缝,跟着人群一起往常春园去。
之一小声提醒她:“陛下来了。”
钟唯唯抬头,看到街边一个茶水摊子上,重华穿着最普通的青衣,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看热闹。
见她看过来,他就举起茶碗向她致敬,无声地道:“早些回来”。
钟唯唯抿唇一笑,高高兴兴地去了常春园。
话说她这些便宜亲戚,为了和她拉上关系,真的是下足了血本,不但把常春园全都包了,宴席上水陆珍馐样样不缺,美人歌舞更是穿梭其中。
那些人拼命要给秋袤灌酒说亲,钟唯唯挡酒时少不得被灌了几杯,熏熏然之际,忽听一阵清越悠扬的琴声传来。
奏的是阳春白雪,奏得极好,众人不知不觉停下喧哗,静心倾听。
直到琴声停止,众人才敢赞叹,纷纷追问那个主持宴席的人:“哪里请来的琴师,奏得太好了,改天我们家也请他去。”
钟唯唯的脸色却好看不起来,她若不曾听错,奏琴的人应当正是何蓑衣。
秋袤却是想不起来了,有些呆呆的:“很好听,很喜欢,我想学。”
钟唯唯拍拍他的肩:“你原本是会的,过些日子恢复了,就想起来了。”
秋袤乖巧地点头:“即便想不起来,我也可以重新学。”
这些天来,他一直都在努力学习之前的功课,希望能抓住机会参加科考,早些把门户撑起来,好让钟唯唯可以过得轻松一点。
钟唯唯看到他这样努力自信,非常欣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