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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暖的手僵在半空中,她不得不又道:“是个玉环,我编成了一枚腰饰。”
宁植眼光从锦袋中抬起,又看着夏暖,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夏暖和宁植视线纠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正准备将锦袋硬塞进宁植的手中,宁植上前一步,大力抱住她,下巴抵在夏暖耳际蹭了蹭,还有些青胡渣刮着夏暖细嫩的耳朵。
夏暖只觉心要跳出去了。
宁植呼吸带着热气在夏暖耳际道:“小暖,想你了。”
夏暖强忍住的泪要崩塌掉。
“你家郡主呢?”云涯的声音高昂,对着洵青大声问。
云涯觉得洵青看自己的面色很古怪。
夏暖被那声音一激,回神过来要挣开宁植的怀抱,宁植顺势松了手,夏暖并没有用大力,一挣脱就往后退几步,傻傻看着宁植。宁植收了手,低头看了看空荡的双手,他自嘲着笑一声,道:“你再送我东西我会多想的。”
夏暖正欲递出锦袋的手僵直。
宁植自顾自摇了摇头,往前走了,背影萧条。
夏暖往前追,看着宁植的背影,嗫嚅道:“子玉哥。”
几步后还是停了步伐,夏暖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锦袋,一口气不顺,低低咳嗽起来。
云涯和宁植错身而过,宁植莫名看他一眼,云涯对那眼神说不出的抵触,又看着夏暖的动作,大抵上猜出来了些始末。
云涯撸了撸袖子,问夏暖:“他轻薄你了?我去揍他!”
洵青忙拉住云涯,摇了摇头,而夏暖仿似没听到云涯那句话般,痴愣愣还看着锦袋。
云涯一时有些不得章法,这时他想起过来的目的,转头对洵青道:“安阳王和萧羽都在找你们,你去前面报一声平安罢,我守着她。”
洵青看夏暖一眼,对云涯道:“那如此劳烦大人了!”
言罢就急急往男客处走去。
夏暖回神,抬头看了云涯一眼,湿漉漉的眼睛,看得云涯又想去揍宁植,忍了半晌,云涯上前推着夏暖的背心,边推边道:“走走走,前面清静地方去坐坐。”
走了一段路,夏暖坐在另一侧湖边的长凳上,手中还是紧紧捏着那个锦袋。云涯伸手去揉她的头,道:“小暖,别不高兴了。”
夏暖闷闷道:“子玉哥头一次没收我的礼物呢!”
云涯坐在夏暖的身侧,伸手从脚下拾起来几颗石头,对着湖水开始打水漂,大大咧咧道:“你又拒绝别人了?”
夏暖不说话了,云涯心知猜对,又扔一块石头,在湖面上点了三下沉了,继续又扔。
“你若是那么喜欢宁植,干嘛还拒绝他,你和他挺门当户对的。不管太后中意谁,你爹会帮你解决一切。”
夏暖默然,过了好久才开口道:“我身体不好。”
云涯笑起来:“京城中贵女身体不好的也有几个,也没见谁因为这个不嫁人啊!”
“云大哥,我,可能不能生孩子。”
云涯诧异回头去看夏暖,夏暖的眼神纯真,不似撒谎,云涯愣愣道:“不能生?”
夏暖点头:“就算能生出来,可能也不是健康的孩子。”
安阳王府什么没有,好的太医更是不缺,夏暖如此笃定,云涯反倒不好劝,他又扔了几颗石头,回头去看夏暖,忍不住伸手又去揉夏暖的额发,道:“你不是念佛吗,佛法说,因缘际会,你和他没缘分就不要再想了,来,笑一个。”
夏暖笑不出来,云涯手劲大,这么乱揉一通夏暖反而很不舒服,她挥手去隔开云涯的手,云涯手挥来挥去就是不让她碰到,还不停在她头上动。夏暖脾气上来了也不说,就追着云涯的手固执去挡。
闹腾了一会,夏暖本是坐在湖边上,云涯手动来动去,夏暖身子跟着自己的手也扭来扭去躲他,一个不稳,往湖中直去。
夏暖:“啊!!!”
云涯登时一把揽过她腰将她捞起来,夏暖被这么一吓,脸色泛白,一时也没有挣开云涯的手,反倒是双手揪着云涯的衣服惴惴小口小口喘着气,低低咳嗽一阵。
云涯皱了皱眉,他闻到一股大夏勋贵男子常用的熏香,登时明白了方才是怎么回事,怒道:“宁植那小子刚才是不是勉强你,哥给你出气去?!”
夏暖摇了摇头不说话,只把头埋在云涯胸口,手揪着云涯衣服平复气息。
过了会子,她放开云涯的衣服,衣服都被她捏皱了,夏暖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抚了抚那衣服,还是不平,再也不好意思下手:“衣服揉皱了呢!”
云涯满不在乎抚了抚:“无碍。”
夏暖点头,试探着:“要不你还是揉我头发罢,我不还手了。”
云涯笑起来,伸出一指轻轻点了点夏暖的额头道:“傻丫头。”
云涯往远处看了看,估摸着时间可能也到了,对夏暖道:“还能走不?应该要开饭了。”
夏暖站起来,方才情绪还波动那么大,又被吓了吓,腿真有点软,道:“走慢点还好。”
“那行,跟着。”
夏暖的手中却捏着那个锦袋不知道该不该收起来。她愣愣又抬头看云涯。
云涯见她不走,回头看了一眼,懂了。
扬了扬眉问:“真的那么想送给他?”
夏暖点头。
云涯将那锦袋接过,随手放到了身上道:“我给他罢,保证他收。”
夏暖微笑:“麻烦你了,云大哥。”
“太客气,生分!”
夏暖跟着云涯走,云涯果真很照顾她走得很慢,她跟着云涯的步子也没觉得吃力,云涯带她往外去,途中经过了女眷处,云涯径直走了过去,夏暖也跟着云涯没停留。云涯直接将夏暖带到了夏玮和萧羽那儿,洵青也在那里。
“爹、小爹。”
夏暖前行几步走到萧羽身边,怯生生跟萧羽说着自己方才在女眷处的尴尬。
夏玮倒是对着云涯笑了笑,云涯点了点头。
云涯往侧面看去,宁植正看着自己,他忽然兴起给了宁植一个笑,宁植转开了头。
夏立过来,和夏暖说了几句话,又走了。
夏立提拔柏家和谢家抗衡,今日右相谢廉称病没来,只来了个谢家的后辈送礼,谢娴也没来,夏玮和萧羽着实应酬许多,萧羽想了半天,宁植处是不可能了,还是将夏暖又领到了云涯处,让他多看顾点儿。
今日跟在云涯身边的是水东,见此自觉地退避了,他娘子水南说过,坚决不能打扰阿云和姑娘在一起的时光。
夏立本是要带着夏暖去看柏漫的,但作为君主,不能离席,看着云涯正好和夏暖一起,又让云涯带着夏暖去柏漫处。夏暖激动半晌,立刻拿着礼物盒子抱着跟着云涯一起去。
云涯见得夏暖激动的样子,不由好笑。
走出权贵的圈子,云涯才问:“里面是什么,抱宝贝似的。”
夏暖道:“一枚玉佩,还有我绣的一方手帕。”
走到半路,云涯眉梢一挑,告诫夏暖道:“柏漫今年二十了,你别问她问什么还没定亲啊!”
夏暖不解:“二十了?是啊,为什么啊?”
云涯看夏暖一眼,没说话,转角走到了静谧处才低低开口道:“她十六岁的时候被劫出过城,当时是我去救的人,好多大户人家怕她清白不保不敢娶她。”
夏暖愣了愣:“啊!那立哥哥岂不是……”
云涯白夏暖一眼道:“你堂哥是那种吃亏的人吗?”
夏暖反应过来,道:“如此说来,嫂子挺不容易的。”
云涯勾唇好笑,当时夏立就看中了柏漫,奈何不好直接提拔柏家,消息就是夏立散布出去的,云涯又看一眼夏暖,估摸着夏暖的脑袋转不过来这关系也没具体细说。
到了柏漫的院子,云涯守在了门口,示意夏暖进去,他就不跟随了。
夏暖见到柏漫的时候,柏漫正在练书法,柔美的侧脸很漂亮,夏暖想了想,直接叫了一声嫂子,换来柏漫笑着抬头看她,是个大美人,夏暖登时觉得那身凤袍会很配柏漫。
柏漫慢慢走下来,道:“我听陛下说过,小暖是吧,来,坐。”
夏暖点头,顺从坐下。
柏漫给夏暖倒了杯水道:“我练书法的时候不喜有人在场,现在都找不出个伺候的,你多担待。”
夏暖摇头,接过水:“没什么的。”
柏漫微笑道:“上次听柏林说无意中冲撞了小暖妹妹,我在此替他陪个不是,小暖你也别往心里去。”
夏暖想了半晌,才想起来那次花房的事情,尴尬笑笑:“没什么的。”
柏漫收了礼物,又絮絮叨叨和夏暖说了些话,两人初见,也说不上什么,柏漫喜爱书法古筝,夏暖则爱女工,说了几句就没话了,夏暖虽喜爱柏漫,想着来日方长也不多打扰柏漫就告别了。
走出了书房,迎面来一个少年,夏暖觉得眼熟。
那少年裂开嘴笑,不羁对着夏暖道:“郡主好。”
他一笑,夏暖就想起来了,此人正是柏林,夏暖舔舔唇,半天没想出合适的称呼,干巴巴挤出一句:“你也好。”
柏林笑意加深,他有一双酒窝,笑起来特别好看。
他熟稔地问:“见了我姐姐觉得怎么样?”
夏暖道:“唔,大家闺秀”
柏林道:“你们夏家赚了!”
夏暖:……
柏林:“哈哈哈哈,逗你的。”
夏暖:……
柏林还要说什么,忽然一个声音道:“小暖,走了。”
柏林回头,正是云涯抱臂靠在门扉上看着他们,云涯看他的一双眼特别通透,柏林心一紧,云涯就挪开了打量,只看着夏暖。
夏暖点头走过去,恰好她也觉得见了柏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尴尬。
云涯随手又揉了一把她的发,让她走在了前面。
柏林站在原地看着,冷不丁云涯回头又看了他一眼,眼神冷的柏林有些冻着。
他摸了摸鼻子,果然陛下身边的红人不好惹呢!
作者有话要说: 别问我为啥竹马就两回完事~~~我瞎我不看我不听~~~
你身上有他的熏香味儿,是我鼻子犯的罪~~
下章我们看花灯去~~~啦啦啦~~~
☆、灯会·一回
大夏花灯会如期而至。
夏暖在王府里和洵青扎了许多可爱的花灯,有譬如兔子和燕子这些无害动物的,还有老虎狮子这样的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大块头。
总之夏暖折腾了很久,终是决定带一盏最满意的兔子提在手上出去玩。夕阳西下,夏暖早早换好了衣服,就等着吃过饭云涯一行人来了。
踏云楼。
云涯手中掂着一个小袋子,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糖果,他心存疑惑对着水东道:“这个,真能哄小姑娘?”
水东不住点头道:“阿云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当年我就这样哄水南的。”
云涯对水东这比拟法撇撇嘴巴,心存疑惑还是将那袋五彩的糖果别在了腰际,至少,这次要是又遇到夏暖有什么事情不高兴的,劝不动,还能往她嘴里塞点儿糖果罢?!
水南提着一盏五彩琉璃灯进来,兴高采烈道:“阿云阿云,告诉你个不好的消息。”
云涯看了看水南唇角的笑:“不好的?”
水南点头,小心护着花灯道:“是啊,大家都顾着折腾花灯,库房进了贼,好像把毒医苏言留下的回魂丹药抢走了。”
云涯嘴角抽搐:“你们不知道追上去?”
水南拉扯拉扯自己的衣衫,娇嗔着:“唔,人家都穿的美美的,怎么能沾染血腥,已经跑了一段了,往城东去的,青燕里面除了你该是别人追不上了。”
“所以呢?”
“所以,快追啊,堂主!”
云涯强忍着脾气,让水南指了方向走冲了出去,念着回来再算账也不迟。
水南在后方高声嚷嚷道:“对了,阿云,我们在安阳王府门口等你啊,别让血把衣服弄脏了!”
云涯脚下一滑,又生生忍住一波往回去掐死水南的冲动。
追上那人,缠斗一阵,云涯从腰侧利落摸出柳叶小刀,一刀割喉,那人倒下,云涯从他手中拿过装回魂的小盒子,正欲走的时候,咦了一声。云涯抛了抛盒子,分量没对,打开来看,果然是空的。
云涯想了想,观察尸体一阵,掏了掏胸口,半晌果然摸出来一把黑色药丸,其中有颗软糖一样明黄色的,云涯摇了摇头,还好鬼医变态将回魂做得像是糖一样,否则还真不好认。他右手拿出回魂,将其他的扔了,看了眼尸体,恨恨踹了一脚。
那尸体本来喉头蹦着的红血线刺溜扯开,血一路飞溅,云涯登时被当胸浇了下去。
左手空盒子里满是血,整个衣服也毁了。
“操!”
云涯将回魂顺手扔到装糖的锦袋中,盒子也扔了,看了看天色,口中不住爆几句脏话,飞快穿梭在屋顶,内力催到极致,回踏云楼的时候人都走了,里面静的很,他也来不及挑什么了,飞快洗了洗身上,随手拉了件衣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