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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身抖如筛:“你,你怎么会饶过我?!”
云涯收了那块玉,嘴角耷拉:“但是你可以选择怎么死,要不然我先将你上各个刑罚来一遍,到时候你就会哭着喊着求我要速死了。”
胖子回头看了一遍刑具,样样齐全,还有些是大夏早就弃用的,心里恐惧更甚,眼神中渐渐闪现出枯败的神采。
云涯又坐回椅子上,一只腿搭在另一只腿上,一抖一抖。
蓦然道:“我记得你膝下还有一儿一女罢,听闻你对他们……”
胖子惨笑一声,打断云涯的话:“我说……但请大人高抬贵手不要伤及我妻儿。”
云涯点头:“我只喜欢一笔账一笔账找欠了我的人算。”
胖子点头,伸出手:“还容我看看。”
云涯将玉递给他,他细细看过,终是叹口气。
“这玉佩本是一对,长公主的先驸马死后,这一对玉佩一直在长公主手里。后来现驸马井洄和长公主成亲,长公主依照古礼将这玉佩给了驸马爷,不过长公主一直想收回,再后来,不知驸马怎么给了那个戏子,我本是要去拿回,可恨一直未找到。”
“当时长公主还发了很大的火,那几个月公主府一直不得安生。”
云涯点点头,从他手里拿过那玉佩,抬手轻轻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左手一动,待起身出门之际,胖子仍愣愣在原地,脖子上有根血痕细如红线,须臾血雾喷薄而出,人应声倒地。
云涯走出刑房,看了一会儿那玉佩,慢慢将它收入怀中。
对着一旁守着的堂众道:“里面处理了,然后让水南来找我。”
水南到云涯屋子里的时候,云涯正端着一杯酒慢慢饮着。
水南无语道:“喝酒伤身。”
云涯白眼:“伤的莫非是你身?!”
水南:“……伤在你身,痛在我心。”
“滚!”
水南远远找了个地方坐下,理了理裙角:“我一个管理庶务的主事,你找我干嘛?”
云涯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灼热的气息顺着喉咙往下一路烧,他觉得痛快。
“说的来好像你就不会杀人似的。”云涯又给了水南一个白眼,“长公主,夏清,说说。”
水南愣愣,但看云涯神色不愉,还是把玩笑话吞了,开始直言。
“夏清生平?”
云涯点头。
水南想了想,道:“平乐长公主夏清是先皇的长姐,虽不是和先皇一母所出,但是却是很得先皇的敬佩尊重,今年,快到半百年岁了罢。之前的驸马是车远,婚后几年亡故,再嫁给现驸马井洄,育有两女,一是前驸马之女车心,一是现驸马之女井然。现驸马井洄,现在是六阁老之一,阿云你……”
云涯点头:“接触过几次,打压过他几次政见,是作为右相谢廉和陛下权利相争的中立势力塞进内阁的。”
“他是怎么当上驸马的,我不记得朝中世家中有井这个姓。”云涯问。
水南道:“井洄并无背景,当年中了探花,长得和长公主先夫车远有几分相似,被公主看中,这才成的驸马。”
云涯叹口气:“我知道了,你下去罢。”
水南还想说什么,云涯已经又倒了一杯酒给自己,水南作罢默默退了下去。
云涯嘲讽拉起嘴角,想不到,竟是私生子,还是这种靠裙带关系上位的男人的儿子,云涯仰头,将那一杯烈酒全然喝下……
认亲,看来大可不必了,但是……云涯睁眼静静盯着空无一物的椅子,嘲讽一笑,他得先弄明白到底是长公主还是井洄杀了他娘亲。
从死胖子的话来看,好像都有可能。
安阳王府。
夏玮笑着道:“你明白就好,来人,送客。”
宁植起身抱臂冲着夏玮作礼,脸色有些泛白,还是随着下人慢慢走了。
夏玮笑收了起来,对着身后说:“都出来罢,人都走了。”
萧羽和夏暖从屏风后出来,萧羽淡然得很,夏暖则脸上有些泛起苍白,眼睛有些红。
夏玮无奈:“看完了,满意了?”
萧羽点头,随手捉了一方糕点塞到嘴里:“王爷拒绝人的本事还是炉火纯青。”
夏玮牙痒,又是在讽刺当年的事情!
萧羽不继续话题,只嚷:“什么时候开饭,饿死了,小暖你呢?”
夏暖点头,从善如流:“饿。”
吃过晚饭夏暖才慢慢从主屋回自己的屋子,一个人走的时候,脑海中都是宁植那失落的脸,让爹出面拒绝了婚事,但是……夏暖微微笑,大概放下还不能做到这么快罢,总有一天,她也会平静对待的吧?
也许,她也等不到放下的那天就会与世长辞。
夏暖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些,爹已经答应她可以身体好的时候出门去玩了,她该是高兴得才对。可是,夏暖叹气,爹和小爹真的好忙,陪她出去玩的次数也不会多。
如果能有个人经常来找自己就好了。
夏暖推开房门的时候,洵青退了下去,夏暖这几日心情都很不好,不喜欢有人陪着,屋里侍女们都弄好了,夏暖随意坐下,倒了杯水给自己喝。
忽然窗前一个人影闪现,夏暖心骤停一拍,外面,那里是自己的小花园。
“能进来坐坐吗?”低低的声音开口。
夏暖才舒了口气,是云涯的声音。
夏暖将窗子打开,云涯斜靠在窗沿边上,一身流火红,金银二线并行蜀绣,他双手抱胸,抬头看着月亮。
夏暖闻到了一股子酒味,不由缩了缩肩。
云涯微微仰了仰头,眯眼看着夏暖:“你怕我?”
夏暖摇摇头,又点点头:“你喝酒了?”
云涯笑起来,月色和摇曳的灯火下像是盛放的蔷薇艳丽,答:“是啊。”
夏暖转身离去,云涯挑眉,这是不待见了?!
然而不多时夏暖就回来了,手中拿了个杯子,杯中是热水,她递给云涯。云涯看了她的手良久,终是伸手接过,仰头就像是喝烈酒一般一口闷掉。
夏暖尴尬道:“我闻不得刺激的味道,还是,不请你进来了。”
云涯瞥一眼夏暖:“别人说我必定不信,不过你这小身板,确实得悠着点。”
夏暖:……
云涯将杯子递给夏暖:“好像有点清醒了,再来一杯呢。”
夏暖无言又转身去给云涯倒了一杯,这次云涯握住杯子,吹了吹,慢慢开始喝起来。
夏暖看着云涯,云涯又喝了几口才开口道明来意。
“上次走的时候,本是想问你的,最开始给你说的事想好了吗?”
云涯靠在窗沿,并不去看夏暖神色,只认真喝水。
夏暖看着云涯,忽然问:“是不是一定要有什么要求啊?”
云涯可有可无回答:“你也可以让我送你一箱子宝石了事,简单便捷。”
夏暖无奈:“我不缺宝石。”
云涯看着那双干净的眼睛,忍住想要掐死对方的冲动:“打个比方。”
夏暖忽然道:“你素日忙吗?”
云涯思量一会:“还行,忙起来有点,不忙的时候就太闲了。”
夏暖过了半晌才说:“呐,你和洵青的功夫,谁厉害啊?”
云涯眨眨眼:“我。你的婢女功夫路数很怪,不过能避开。”
夏暖忽然笑着道:“洵青是我见过功夫最好的了。”
云涯撇撇嘴:“问这个干嘛?”
夏暖不好意思小声说:“其实吧,我最近缺一个陪我去京城玩的玩伴。”
云涯皱眉,他什么时候沦落到老妈子地位,不是逗他吧!云涯心里转了几转,不行,他怎么能陪一个小姑娘去玩呐,简直掉分!
夏暖继续道:“可不可以让水千来找我出去玩呐?”
云涯内心:……
云涯深吸口气:“我功夫好和水千找你出去玩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夏暖笑:“我觉得你们功夫差不多!”
差不多你个鬼!水千功夫比老子差多了好嘛!!!
云涯瞪着夏暖,直让夏暖摸不着头脑。
“这么说,我的恩情,水千来帮我还?”云涯低声道。
夏暖缩缩肩膀,道:“她不是你手下吗,还是个……”
是个姑娘,这样好些罢。
云涯不依:“凭什么点名她,老子哪里比她差劲了!”
夏暖:……
怎么看,都是水千来找自己方便多了吧?!
夏暖安抚着道:“你不比她差,可是,你有什么理由来找我呢?”
云涯为难了些,用手托着下巴思考,潋滟笑起来:“我一见你之下惊为天人,愿意求娶怎么样?反正你才拒绝了宁植。”
夏暖直摇头!不好,完全不好!
云涯还想说什么,夏暖忽然开口:“那个,不急于一时,云涯,你要不然回去想想,以后再说怎么样?”
云涯眼睛微微眯起,瞪着夏暖。
夏暖指了指月亮:“天色不早了,我该休息了,你……”
你走吧,等你明日酒醒了就会知道什么才是最好的,大人!
翌日。
云涯在踏云楼醒来,头还带有宿醉的难耐,一幕一幕慢慢若流水一样涌进他脑子,他直想将自己的头拧下来!
啊啊啊啊,蠢货啊蠢货,喝了酒就不要想解决那么多事情!!!
云涯往镜子前站了站,再次无言,他竟然穿了水南准备的红衣服出去,云涯又想将夏暖的头一起拧下来,反正她死了大概就不会有人见过他喝醉的蠢样了!
云涯慢慢吐了口气,他决定,过几天再思考这个事情吧。
水千和他去找夏暖都不是最好的,夏玮大概会为了夏暖拧断他们的头。
不想了不想了!饶过他吧!
云涯毅然叫人进门来,将屋里的几坛子好酒都搬走,他实在不想再看见酒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前期,应该叫,堂主犯蠢的二三事
☆、出游·二回
御书房内。
夏立将呈上来的奏折一扔,一拂下摆坐椅子上,呼吸急促,不愉在脸上表现得不能更明显。
云涯看夏立一眼,不搭话,抬手拿起新进贡的春茶,细细吹了吹面儿,慢慢尝着。
夏立见不得云涯这优哉游哉的劲儿,讥道:“你倒是活得滋润。”
云涯扬一扬唇角,随口道:“怎么,要我和陛下分享分享悲惨?”
夏立一听这个句式顿时头大如斗,急着想叫停,奈何云涯动作比他更快,立刻放荡不羁一拉腰带,随手从左肩将衣衫整个儿扯开。白润肤色肌理清晰,只见上面斑驳纠结着无数的伤痕,有些细碎的已是看不出,最深的那道却直直横亘下胸口被衣衫挡住还未见到底。
那是立储风波时云涯为夏立挡的一刀。
夏立登时无语,瞪着云涯,而那厮好好喝茶还不忘朝着他笑一个。
云涯又抿一口新茶,倒在椅子上,也不想拉自己的衣衫,问:“谢廉又说了什么?”
“还不是那些,什么大夏从来都是仁政啊,加税要不得,得了疫症的流民须得妥善处理……”夏立撇撇嘴,“倒是好人都让他当了。”
谢廉,大夏当朝右相是也。
云涯不接口这话头,夏立也不开口接下去。二人生生比较了半天的养气功夫。
云涯开口:“话说我找到我父母了。”
这个开头悬若黄河,夏立还没转过来,生生卡在自己右相的事情上面。
半晌,夏立蹙眉:“找到了?”
云涯:“找到了。”
夏立一时不知该作何色,顺着下去问:“是谁?”
云涯挪揄神色,将茶盏轻轻一放,半是笑着回答:“哦,皇亲国戚私生子啊!”
夏立:“……”
“说清楚点儿!!”夏立竭力忍住要轰走云涯的冲动。
云涯笑开:“安阳王私生子啊,够不够火辣?!”
夏立才入口的茶水差点吐出来,怒道:“火辣个鬼啊,私生子也就算了,可不可以编一个靠谱的,朕皇叔一辈子陷在萧羽身上,能孵出小暖已经很不错了,还能出个你?!!”
云涯咂咂嘴巴,摊开双手道:“说笑的嘛,陛下今日一直眉头紧锁,来,笑个嘛!”
夏立要吐血了,这个滑头,他本意是要他帮自己出谋划策,他不想别拖下水也就算了,竟是还要将自己生生气死吗!!!
正要发作,云涯脸色又正色不少抢道:“其实真的找到了,不过,都死了。”
夏立看着发小的神情抑郁,兀自吐息半晌,遂安慰:“那什么,上过香没,哪儿的人?”
云涯点了点头:“京城周边的,小户人家,不值一提。”
话题到此打住,夏立也不好再说朝政,而云涯则阴着脸又慢慢品茶,心怀鬼胎的二人此刻俱是在思量自己的事情。
陛下身边新晋的红人翰林柏知有要事相商,一走进御书房就看到云涯脱了半边衣服在天子边上坐着。
柏知:……(°o°;)
夏立:……━━∑( ̄□ ̄*|||━━
云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