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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不待凤瑶反应,他稍稍将凤瑶从他膝上抱了下来。凤瑶当即下意识的自行站起身来,低道:“往日之事虽是过了,但仍有了解的必要。颜墨白,你……”
“往日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就如,我心悦你,而凤瑶你,可心悦我?”他也跟着起了身,修条瘦削的身子站定在她面前,温声而问。
凤瑶瞳孔一缩。
他再度平和而问:“可是心悦?”
凤瑶终是强行按捺心绪,妥协的点了头。他勾唇笑笑,随即便扣紧了她的手腕,牵着她缓缓往前,“既是互相心悦,其余一切,早已无足轻重了。”
说着,话锋一转,“时辰已是不早,此际也该下去用晚膳了。今夜打了胜仗,自要庆祝一番,犒劳犒劳将士。”
他如此故作自然的转移话题,她自然也是全然看在眼里的,只是,既是这颜墨白不愿真正回答她的话,凭他的性子,想必此番无论她如何逼问,这人自也不会与他言道的。
奈何,这厮越是不说,越是与她拐弯抹角,她便越是疑虑好奇,是以,总还是得寻个时候,对伏鬼好生逼问一番才是。毕竟,颜墨白的事,伏鬼大多也是知晓的。
心思至此,凤瑶便也稍稍压下了心神,不再多问。
待得与颜墨白一道下得火台时,冷风凛冽之中,那伏鬼却正立在火台得木梯外,静然恭候。
眼见颜墨白与凤瑶下来,他当即朝颜墨白与凤瑶弯身一拜,随即便道:“皇上,悟净方丈已让大盛大公主将服入的毒药全数呕出,此际她已无大碍了。”
颜墨白眼角微挑,漆黑的瞳孔微微一深,“无碍便成,差人严加看管,莫要再让她自毙。”
伏鬼恭声而应。
“篝火之宴可是准备好了?”颜墨白自然而然的转了话题。
伏鬼刚毅无波的恭道:“已是准备好,且军中副将们还特意兴了歌会,说是在军中待得久了,吼歌倒也过得去,此番既是要两岸同庆,便想要隔江对歌,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今夜之宴本为随意,他们若要两岸对歌,便随他们去。”
嗓音一落,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眸朝凤瑶望来,“我以前听说,凤瑶你自小顽劣成性,诗词曲赋连半吊子都未学成……”
话刚到这儿,他便刻意止住。
凤瑶神色微动,斜眼扫他,“是又如何?我当初之志,并非在诗词曲赋之上。”
他微微而笑,“想来也是,一个成日打架斗殴,欺负宫奴的公主,岂会将诗词曲赋这些东西放于眼里,想来常日是打打杀杀,喜欢武艺,毫无女儿矜持,从而才逼得先皇对你束手无策,便毅然忍痛割爱,将你送去道行山去与国师清修。”
“你如今突然提及这些作何?我倒也记得,你方才在火台上可是口口声声的说,往日之事过了便是过了,不必再提。”
凤瑶嗓音微挑,语气也卷着几许或多或少的威胁。
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被他这等言道,自也是有损她姑苏凤瑶威仪,只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颜墨白还笑得如此平和得当,并无锋芒,一时之间,她虽心有抵触,却终归是怒不起来。
“往日之事不提便不提,只是今夜既是隔江对歌,我便也突然有兴而起,想为你,吹奏一曲,但就不知你是否赏得了我那吹出的曲子了。”
仅是片刻,他便平缓柔和的出了声。
这话入耳,凤瑶斜眼扫他,低沉道:“我虽不能全然精通,但至少也是听得懂。至少,琴曲中的悦然亦或是怅惘呜咽,我分得明白,但若分不明白,自也是吹奏之人技艺不佳,曲调乱糟散漫,曲不成调,让我难以将曲子连贯听懂罢了。”
他极为难得的怔了一下,待得回神过来,便勾唇而笑,“放心,那曲子,并不会乱糟散漫,而是会悠扬谐和。我自小便会,自小便吹的曲子,并不会不入你耳,但若你细听,自也会听得懂。”
嗓音一落,不再言话,牵着凤瑶继续往前。
凤瑶沉默了下来,也未出声,待与他行了片刻,便也突然反应过来,当即而道:“赢易今日醒来时,我便也答应过他,今日黄昏会过去与他一道用膳。”
颜墨白足下的脚步应声而停,回头过来望她。
凤瑶抬眸扫了扫天色,平缓而道:“时辰都已过了些了,我此际务必得过去。赢易情绪不稳,伤势与毒发严峻,我也得好生过去看看。”
他神色微动,“那我也随你一道过去。”说着,眼见凤瑶眉头微皱,唇瓣一启,似要言道拒绝之词,他瞳孔微缩,却是不待凤瑶嗓音道出,便再度出声道:“今日能在如此短时的攻下大盛皇帝埋伏之兵,自也有赢易大半的功劳。若非他飞鸽传书过来力求里应外合的对付大盛,也若非他先行冒险去烧了大盛粮草让大盛之军乱心,我自也不能那般容易的攻下大盛并护得你大旭兵力周全。是以,此番我也该是随你一道,去看看他。”
凤瑶到嘴的话终是噎住,凝他两眼,沉默片刻,便也点了头。
两人一路往前,步伐则稍稍加快了几许,待抵达赢易的帐子后,则见,帐子里暖炉的火苗正旺,檀香而起,而那赢易,正侧卧在榻上,那双眼睛,幽幽怅惘甚至绝望的朝帐口处望着,一动不动,似如呆了痴了一般。
他似在走神,且还走得极深极远,便是凤瑶与颜墨白双双入了帐子,甚至全然站定在他面前,他竟也不曾回神过来,眼神依旧幽远绝望,悲戚荒凉,且那一股股的悲伤,似是漫遍了全身,浓烈之至。
“赢易?”
凤瑶眉头微皱,按捺心神的朝他轻唤。
他似是这才回神,那双呆滞绝望的双眼缓缓朝凤瑶挪开,顷刻之际,瞳中所有散漫的目光骤然聚焦汇拢,而待全然看清凤瑶后,他那悲戚苍白的面上也顿时闪现了惊喜之色,整个人也骤然从呆然痴然中解脱,当即朝凤瑶道:“皇姐。”
这话,嗓音嘶哑难耐,却是话语落下后,眼眶竟是有些抑制不住的湿润。
又或是,心中本对存活无望,是以心思便也会如此的敏感与忧伤,敏感着凤瑶是否又要抛弃他,忽视他,也忧伤着凤瑶不曾应约出现,不曾过来陪他用膳。
凤瑶深眼凝他,全然将他的所有反应看在眼里,心底,自也是对他的心思有所了然,随即便也不再耽搁,仅是稍稍弯身坐在他的榻边,抬手为他掖了掖被角,平缓而问:“身上的伤可还疼?”
赢易强行忍着眼眶的湿润,笑着摇头。
眼见他如此,凤瑶瞳孔一缩,突然有些不忍望他。
只道是,胳膊都被斩断了,肩胛骨都被刺穿了,且毒素都已在五脏六腑蔓延了,如此破败之躯,怎会不痛,又怎能不痛。
第388章 有来无回
这赢易啊,不过是嘴硬罢了,他身上的那些痛,何能是一点半点,无论如何,都该是疼痛入髓,难以抑制的了撄。
凤瑶并未立即言话,思绪翻转,落在赢易身上的目光也越发复杂幽远。
却也正这时,颜墨白突然上前半步越发靠近赢易榻边,平缓无波的道:“三皇子且将手伸出来,我且为你把把脉。”
赢易蓦的一怔,似是这才注意到颜墨白,待得目光在他面上迅速逡巡一圈,面色也稍稍而变,随即强行按捺心绪,低声而道:“多谢大周皇上了,只是今日悟净方丈已是为我……”
不待赢易将话道完,颜墨白便平缓温润的出声打断,“悟净已是几个时辰之前为你把的脉了,而今我再为你把脉一番,倒也未尝不可。再则,长公主还未废除我大旭摄政王的官职,是以我也终归还是大旭摄政王,三皇子不必唤我大周皇上,依旧如往常那般唤我摄政王即可。”
他嗓音极是柔和平缓,甚至也极为难得的卷着几许平易与宽慰。
赢易神色微变,苍白的面上终还是浮出了几许受宠若惊之意,则待沉默思量片刻后,他才稍稍将手探出,低声而道:“谢摄政王了。”
颜墨白勾唇而笑,“谢倒是不必了。你皇姐乃我名门正娶的妻,你又是她的弟弟,我为你把脉一番自也是应该。”
嗓音一落,修长的指尖微微而动,恰到好处的贴上了赢易手腕处的脉搏。
许是不曾料到如颜墨白这般懒散心性之人,竟也会亲自为他把脉,一时之间,赢易面色也略微有些发紧,待朝颜墨白凝了两眼后,便将目光朝凤瑶落来了。
以前在大旭时,因着母妃之故,他自然也是接触过这摄政王的。只不过,母妃虽有心拉拢此人,但此人虽看似懒散从容,但却是心性淡漠清冷,深邃复杂,旁人若要拉拢算计于他,自也是难上加难偿。
是以,也才有自家母妃那般费尽心力的想要拉拢他都全然无果,也正因这些,他才对这大旭摄政王腹黑清冷的印象,清晰入骨。
此番领着大旭六万兵力驻扎在此,最初,他的确是有意攻打大周的,那仇恨的种子本是在心底蔓延猖獗,再加之大盛老皇帝对他用毒所控,威逼利诱,他当初的确是想与大盛合作着灭得大周的,也的确想趁势彻底颠覆大旭的,只奈何,所有的雄心壮志,所有的仇恨与野心,却在遇见自家皇姐的那一刻,终还是心软。
又或许,他赢易此生本就懦弱惯了,本就当不来恶人,是以待得大战一触即发之前,他突然的彻底的改变了主意,也彻底的临阵倒戈,反过来讲锋刃对准了大盛。
今日之行,他不曾想过活着回来的,也的确是如此罔顾生死的。只奈何,世事总是这般让人难以预料,而今吊着一口气的活着,毒发断手得犹如一个废人似的躺着,甚至还得由颜墨白来亲自为他把脉查探,这种感觉,无疑是不善不妥,令他心生抵触的。
“皇姐可是觉得,臣弟除了会惹事之外,一无是处。好不容易要去为大旭做件大事了,到头来,却还要皇姐相救与担忧,更还要摄政王劳心劳神的为臣弟把脉?”
待沉默片刻,他强行按捺心神,低声的道了话,只是即便在强行按捺着心绪,奈何脱口的嗓音,终还是抑制不住的夹杂了几率怅惘与忧伤。
凤瑶满目沉寂的望他,并未立即言话,瞳孔也一点一滴的将他所有的悲怆与无奈全数收于眼底,则是片刻后,她才稍稍放缓嗓音,宽慰而道:“亦如摄政王方才所言,你是我皇弟,我救你担忧你自是应该,而摄政王终是我大旭驸马,他为你把把脉,也是应该。”
她极为难得的自然而然的将颜墨白言成了她的驸马,本也算是敞开心而来的随口之言,却不料这话一出,赢易眼角一挑,略微有些诧异不惯,而那颜墨白,则略微干脆的将指尖从赢易手腕上挪开了,随即便抬眸朝凤瑶望来,笑得如沐春风,灿然温雅。
凤瑶被他那双卷满笑容的瞳孔盯得略微不惯,仅是扫他两眼后,便故作自然的垂眸避开他的视线,低沉而道:“我皇弟脉搏如何?”
“平缓有力,尚在好转。”
是吗?
这话入耳,凤瑶眼皮都跟着僵了一下,不得不说,能将虚话与谎言说得这般堂而皇之甚至自然而然,这颜墨白的脸皮,着实是厚的,极厚极厚,只是即便如此,她却也无心拆穿,仅是眼角稍稍一挑,而后便挪眼朝赢易望去,则见赢易依旧是眉头紧皱,苍白的面色悲凉幽远,似也并未信得颜墨白这话,更也不曾将他这话听入耳里。
说来,如今的赢易,也是个极为敏感之人,且心思神智皆为上乘,并非笨拙,如此,颜墨白这两句话,他自也是分得清真假的。
心思至此,怅惘幽远,只道是如今再言伤病之事,再无任何意义,反倒是徒增尴尬。
她神色微动,随即便转眸朝颜墨白望来,低声而道:“时辰已是不早了,传膳吧。”
颜墨白点点头,并未耽搁,仅是吩咐帐外的兵卫点灯与传膳。
且那膳食,似也早已有厨子提前备好,则是片刻,便有兵卫将膳食极是恭然的端捧而来。
颜墨白亲自扳了矮桌到赢易的榻边,将膳食全然挪到了矮桌上,凤瑶也不耽搁,当即伸手将赢易扶着坐起,犹豫片刻,本要抬手喂赢易,不料手指刚将碗筷拿起,颜墨白似是知晓她意似的,恰到好处的伸手过来拿过了凤瑶手中的碗筷,平缓无波的道:“我来吧。你今日也累了,先好好用膳。”
这话入耳,乍然之间,心底终是增了几许暖意,凤瑶静静望他,并未言话,眼见颜墨白开始全然卸下威仪的喂赢易膳食,一股股莫名的宽慰之感,蔓上心头。
面前这幅画面,无疑是从容平和,谐和之至。若非亲眼目睹,她姑苏凤瑶永远都不会料到,本是对立的颜墨白与赢易,竟也能有如此平和相处的时候。
越想,心底的暖意便也越发的厚重浓烈,凤瑶强行按捺着,制止着,待得心境稍稍而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