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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儒亦浑身也跟着越发的瘫软,一时之间,心绪嘈杂,一道道绝望之感也瞬时漫遍全身,压制不得。
连历来刚毅煞气的伏鬼都成这般模样,不必多想,也知颜墨白此际定性命堪忧!倘若颜墨白当真醒不来了,当真有个什么不测了,大旭,便也彻底落入大齐之手,所有的一切,都将毁于一旦,连带凤瑶的所有期望,都将彻底的化为乌有。
他还曾记得,当初大盛之军对大旭京都兵临城下之际,那明媚的女子傲然挺立于城楼之上,浑然无畏的跃楼而下。
大旭,是用她的命在大盛眼皮下幸存下来,大旭的百年基业,也是她一心要维护的,甚至大旭皇帝的性命,也是她最为在意的,但如今呢,如今他许儒亦终究软弱无能,护不住大旭江山,承担不起她所有的希冀,他终于妥协下来,终于犹如个颓丧失败之人来寻找颜墨白救急,却不料,连带颜墨白都性命堪忧,唤之不醒。
如此,大旭之国,该何人来救,大旭帝王的性命,又该何人来救!
越想,许儒亦面色发白,浑身发颤发紧,再也道不出一字来。
殿内气氛,压抑沉重。伏鬼的悲哑之声,再度一声接着一声的响起。
许久,一直僵立在殿外的墨玄也缓缓入殿而来,目光朝伏鬼与许儒亦扫了一眼,并未言话,仅是按捺心神一番,才稍稍往前行至榻旁,正要弯身抬手去探颜墨白鼻息,却不料正当这时,那本是看似断气之人突然大咳起来。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墨玄猝不及防惊了一下,抬出去的手当即顿在本空。
伏鬼的悲声也顿时戛然而止,彻底僵住,待片刻之间回神过来,陡然惊喜慌张的朝墨玄道:“我家主子醒了!劳墨玄公子再为他诊断一番,看看我家主子是否撑过此劫了。”
墨玄不再耽搁,面色凝重的缩手回来,修长的手指转而扣住了颜墨白的手腕。
待得把脉一番,他神色微动,当即朝伏鬼道:“伏侍卫与这位公子先出去,在下得即刻为大周皇上施针,大周皇上脉象有异,心脉沸腾,许是这会儿紧急施针,许能当真保得一命!”
焦急之中,伏鬼似如抓到了救命稻草,对墨玄之言全然违令是从,甚至也不待许儒亦反应,他已抬手过来扣稳了许儒亦手腕,扯着他便猛朝殿门奔去。
许儒亦被伏鬼拉得踉跄,几步之下才努力稳住身来,待被伏鬼拉出殿门外后,他沉默片刻,终是忍不住道:“大周皇上究竟怎么了?可是大周与大英大战之际,大周皇上受了伤?”
伏鬼目光紧紧盯在殿门,一言不发。
许儒亦叹息一声,思绪微转,面上也越发苍白开来,继续道:“在下前两日在路途上便……便闻说我家长公主,坠崖了。不知,我家长公主是从何处坠的崖?在下,在下想去……看看。”
这话,他说得极为缓慢,难以启齿,待得这话彻底说完,他心口顿时空荡,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再度被挖空抽走了一般,竟是莫名的发痛。
凤瑶之事,前两日听说之际,便已情绪崩溃,悲伤难忍,如今强撑着过了几日,本以为自己能在外人面前忍住情绪,不料一切都是徒然,此番不过是稍稍提及她,心口便止不住的疼痛,压制不得。
那般女子,他从来不曾抓住过,拥有过,他也曾努力的想要靠近她,让她爱上他,他甚至为了她与颜墨白斗过,与柳襄斗过,甚至也曾算计过,祈求过,但如今,一切枉然,转眼成空!他本以为他既是无法得到她的心,便是在远处静静的护着她,看着她幸福也好,他以为待得时间一长,他对这份感情终究会全然的释然,甚至忘却,却不料,天意弄人!如今之际,她以这般方式突然离开,他许儒亦,心痛欲裂,想必此生之中,漫长岁月里,她都会成为他心头的一道疤,一道痛,永远,永远都该是忘不了了。
第739章 如何支撑
刺骨的寒风不住的吹拂着,凉寒四起,却比不过心上的寒彻。
伏鬼沉默着,目光紧紧落在前方紧闭的殿门,仍未回话。
许儒亦满面哀凉,满目自嘲,终是放弃对伏鬼询问,稍稍转身,企图自己去寻找。这极乐殿并不大,崖头也不过四面,总有一面,是凤瑶坠崖的地方,他再怎么都找得到的,只是得稍稍费些时间罢了,只是足下才刚刚行得两步,那风中坚立着的伏鬼已是出了声,“来人,带许皇傅去皇后娘娘坠崖的崖头。”
这话入耳,许儒亦下意识停住。
有兵卫当即出声,“是。”说完,便已速步过来,僵着嗓子朝许儒亦道:“许皇傅,请。”
许儒亦深吸了一口气,悲戚低哑而道:“多谢。”
一路往前,双腿便越发似灌了铅一般行走艰难,连带呼吸也莫名的急促压抑,逐渐开始有窒息的感觉,而待终于被兵卫领着站定在那面崖头,冷风自四面吹拂在身,剧烈之猛,似要将他彻底吹落悬崖,再瞧着崖头上那密集蜿蜒而下的长绳,那白雾氤氲得不见底的崖下,许儒亦鼻头一酸,浑身一软,整个人踉跄坠地。
在旁兵卫眉头一皱,本要上前搀扶,许儒亦已将面容埋入了雪堆里,浑身发着颤,一道道极是压抑沉闷的悲泣扬出,入得耳里,慎人心神。
兵卫们顿时止了步,面面相觑一番后,便全然沉默下来。
许儒亦情绪大涌,悲痛入骨,整个人埋在雪堆里抑制不住的泣了许久,才稍稍回神过来,抬眸朝崖边的根根长绳望了一眼,随即稍稍起身过去,就着长绳朝崖下而去。
长公主是从此处掉下去的,且大周之人皆未寻得她踪迹,此番既是来了,无论如何,他都得亲自去找上一趟。
“许皇傅!”在旁兵卫们纷纷上前,忍不住出声相唤,奈何许儒亦速度极快,片刻之际,便已顺着长绳朝下滑了老远。
无奈之下,有兵卫迅速过来回禀伏鬼,伏鬼仍是一动不动立在原地,似如未闻,待得兵卫无措之间正要再问,伏鬼才突然恰到好处的出声,“随他去便是。他若当真能找到皇后娘娘,也算是立了大功。”
兵卫顿时噎住后话,心头有数,不敢再问。
前方的主殿,鸦雀无声,压抑成片。
主殿外整齐而跪的兵卫们,也个个都如同雕塑,全身几乎都要凝结成冰。有耐力不好之人,抑制不住的在队伍中摇晃,却是刚刚一摇,身侧之人便已将他迅速扶走,动作极快,无声无息,浑然不曾扰得殿外厚重清冷的气氛。
所有人,都在等。
时辰,逐渐而过,风霜寒凉之中,却又显得格外的漫长。
直至头顶的天空逐渐有几许光线刺破黑暗,即将天明之际,那鸦雀无声的主殿内,才突然有咳嗽声传出。那咳嗽声,仅响了两下,便突然止住,再没了后续,待得在场之人正当紧张之际,突然,那主殿的殿门逐渐自内而开。
随着一道殿门沉闷吱呀的响,周遭清冷压抑的气氛也瞬时被扰乱,伏鬼当即抬眼望去,目光触及上门后墨玄的面容,这一眼,竟像是隔了几个世纪般漫长。
“墨玄公子,我家圣上……如何了。”伏鬼并无耽搁,强行将微颤的目光稳住,便已即刻问话,却因在外站得太久,情绪沉得不能再沉,这番脱口之言,也显得格外的嘶哑与碎裂。
墨玄双目依旧血红,面上疲倦之至。本是翩跹朗润的世外公子,如今却显得格外的颓然与落魄,他挽着的墨发也略微凌乱,满身的玄袍,早已是褶皱不堪,只是他的袖袍,略微沾染着血迹,那血色格外的突兀刺眼,顿时惹得在场之人紧了目光。
“大周皇上,撑过来了。”
待得在场之人越发心紧畏惧之际,突然,墨玄出了声。
这话一落,也不耽搁,仅是径直踏出殿门,而又顺手将殿门合上,目光朝伏鬼一落,再度道:“这一夜,施针通脉之下,他受苦也多,尔等莫要扰他,待他睡醒之后,一切,便都该好转。”
他嗓音极哑,疲惫之至,待得说完,便也再无耽搁,略是踉跄的踏步离开。
伏鬼惨白的面上顿时勾了欣慰释然的笑。
终是撑过来了!
自家的主子啊,终究,终究是撑过来了!
这话陡然在脑海中层层的翻腾,足下微转,整个人抑制不住的朝墨玄跪身而下,嘶哑着嗓子认真厚重的得唤,“多谢墨玄公子!墨玄公子今日之大恩,我墨玄与在场大周将士皆会永记于心!”
瞬时,在场其余兵卫也纷纷面向墨玄,磕头而唤,“多想墨玄公子,多想墨玄公子!”
因着担忧会吵到殿中的颜墨白,兵卫们嗓音皆压得极低,只是入耳耳里,整齐之下,却又极是磅礴。
墨玄足下微微顿住,脊背挺得笔直,却是并未回头,待得沉默片刻,他才低沉道:“大周皇上乃天下枭雄,更是平衡诸国之人,于公于私,在下都会为大周皇上尽力而治,尔等不必言谢。只不过,他如今虽撑过来了,但身子并非硬朗,且大旭长公主坠崖之事对他打击极大,心中悲戚与阴影挥却不得,难免抑郁,日后,伏统领仍得好生费心,让大周皇上走出悲痛,至于究竟该如何做,便得看伏统领的了。”
伏鬼面色发紧,思绪也稍稍而乱,一时之间,满身厚重,却不知该如何回话,却待终于从沉默之中回神过来,抬眼再望之际,墨玄早已彻底离去,消失无影。
他深吸了一口气,满目复杂的朝身后紧闭的殿门扫了一眼,随即转眸朝身侧兵卫吩咐,“速去将大旭皇傅寻来。”
兵卫们一怔,却又不敢耽搁,急忙应声离去,却是还未抵达崖头,半道之中,便刚好遇上从崖头归来的许儒亦。
此际,许儒亦已是满身湿透,因着天气极其酷寒,他湿润的头发顶竟结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他浑身都在抑制不住的发抖,面色苍白,双眼无神,不知是冻得太过,还是心绪太过灰败凉寒所致,甚至待得兵卫们出声唤他,他竟也似如未闻,整个人机械踉跄的往前,一直往前。
兵卫们无奈,只得一左一右将他搀着往前,奈何他却无知无觉一般,满面呆滞,竟不曾回神过来。
待许儒亦被兵卫架在眼前,伏鬼下意识将许儒亦打量,心头了然。
许儒亦爱慕自家娘娘之事,他伏鬼也是心知肚明,如今自家娘娘坠崖,除了自家主子悲痛之外,这大旭的皇傅许儒亦,也该是悲痛万分,绝望之至的,且此人满身湿透,看来也是顺着崖上的长绳下得崖底,甚至还在崖底的深河里寻过了,大抵正因为什么都未寻到,是以,心生悲痛,抑制不住的成了这般行尸走肉的模样。
“大旭皇傅?”
仅是片刻,伏鬼按捺心神一番,朝他低唤。
然而这话一出,许儒亦却依旧呆呆而立,满眼灰败,不曾回神。
伏鬼再度耐着性子唤了一声,仍是不得许儒亦回应,待得沉默片刻后,伏鬼终是稍稍伸手而出,凉薄有力的指尖径直扣上了许儒亦的肩膀,蓦地用力。
刹那,肩膀陡然发痛,许儒亦眉头一皱,呆滞的双眼终于有了几分神韵。
他开始抬眸朝伏鬼望了来,神情也逐渐逐渐的清明,伏鬼终是恰到好处的松开他肩膀,缩回手来,不待许儒亦言话,便已径直而问:“我家娘娘将大旭与大旭皇上交由许皇傅守候,如今,许皇傅不止未能守好大旭,更还未能守好大旭皇上。我家娘娘坠崖之际还在念叨着大旭与大旭皇上的暗卫,却不料这才多久……”
许儒亦面色越发惨白,不待伏鬼后话道出,便已低哑的出声道:“伏统领不必再说什么,在下的确无能,未能守好凤瑶最是在意的东西,是在下之大过。”
伏鬼下意识噎了后话,深眼凝他,待得沉默片刻,缓道:“大势如此,其实也非皇傅一人之过错。那大齐本就野心勃勃,如今得了机会,自是要先从大旭下手。”说着,嗓音稍稍一沉,继续道:“皇傅如今,可想好生补救一切?”
许儒亦自嘲而笑,悲凉低哑道:“我自是想补救,若不然,岂会不顾一切来大英求救,我本以为,只要来得大英见得长公主与大周皇上,一切皆会有所转机,毕竟,只要长公主与大周皇上安然而在,大齐便不敢太过嚣张妄为,更不敢轻易要却我大旭圣上性命,但如今呢,如今终究是天意弄人,造化如此,待我好不容易来了,长公主却已坠崖失踪,大周皇上,也病入……”
“便是此时此际,所有事态也仍有转机。”
不待许儒亦后话道出,伏鬼已出声打断。
许儒亦怔了一下,满目复杂的朝伏鬼望来。
伏鬼也不打算拐弯抹角,仅是稍稍上前一步,越发与许儒亦靠近,随即压低了嗓音,继续道:“我家主子已是彻底撑过来了,性命总算是保住了。只是,我家主子因娘娘坠崖之事难以释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