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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当家的,你找我?”正胡乱想着,李斌和王殿文推门走了进来。
“二叔,咱们山寨现在有多少人枪?还有多少银子?”
“好炮手有一千来号,老当家的仁义,凡是家里独子的,年纪太大或太小的都不让干炮手了,都去后山种田打猎,咱们后山男女老少还有一万多人呢。银子这么多年到攒了不少,应该有三十多万两了。还有五百多匹马,都是从卓索图和哲里木那边弄过来的好马。”
“这么多的人,那官府就一直不过来打咱们吗?”
“刚开始的时候人少了不管事,人多了,我们就跑了。最近几年也很少出去砸窑别梁子了,老当家的吩咐,就算要砸响窑,也要砸那些为富不仁,横行乡里的。现在主要是和卓索图、哲里木还有老毛子那边做做马匹皮货山货的生意,道上的活越做越少了,有我们在这,周围方圆几百里都没有道上的兄弟讨生活,官府也乐得清静,加上老当家的也一直给官府使着银子,买些枪支弹药,所以关系还算是很融洽。”
“二叔,王伯伯,我现在有个想法,想和你们商量一下,粗略地说,就是要买枪,买马,要装备起来,去报仇。二叔,你拿十万两银子,走走盛京将军的路数,就说我们要借路去打花马队,我们只管杀人,剿匪的功劳和缴获都是他的,另外争取在盛京制造局买些快抢回来。王伯伯你走一趟吉林,和吉林副都统搭上线,在吉林制造局买枪和弹药。另外再派人去卓索图和哲里木买写马回来,不要心疼银子,花出去的以后都会赚回来的。另外让山寨的人散出消息,就说我们把张大胯子和耿彪杀了给我爹报仇了。让他们暗地里潜回原来的地盘,暗中收拢人员,打探消息,等时机一到,我们就杀过去。”
李斌和王殿文听完,面面相觑。周雨轩忙问:“有什么问题吗?”王殿文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少当家的安排得很周详”,接着三个人又商量了一下具体的细节,两人让周雨轩好好歇息就离开了。
李斌到了屋外,就对王殿文说:“军师,觉没觉得少当家的这次回来之后有些不一样了,沉稳了很多,也多了很多心计。”
“二当家的,少当家的才十五,初逢这种惨事,性情大变也在情理之中。现在这种情形之下,对山寨来说,也是一件幸事。”说罢,两个人分头开始去准备。
次日周雨轩广发绿林贴,开始大办丧事,这样山寨的很多人都很不满,按绿林的规矩,怎么也应该先报了仇再办丧事,可周雨轩执意如此,大家也没办法。也正因为这样,东北绿林总瓢把子的丧事虽然办得风光,可前来拜祭的绺子却寥寥无几。虎父犬子,周三泰一走,浑江龙就风光不在了,很多绿林的老人都为此扼腕叹息,周雨轩对此却无动于衷,反而拿着一个整军的计划找到了军师王殿文。
“这个东西是你弄出来的?”王殿文虽然看不大明白纸上写的一些东西,但是在绺子呆了这么长时间,也明白这个东西能提高手下人的战斗力的。
“王伯伯,我在奉天,看现在的新军,都是这么训练的,我觉得咱们的山寨要想报仇,要想以后有更大的发展,也要这么做。”
“好吧,反正以后这个山寨也是你的,你就大胆的做,我和你两个叔叔一定都支持你。”
周雨轩的整军计划很简单,首先是编制上,改变了原来山寨四梁八柱的分工,改为按现代军队的三三制编制,山寨现有的1000多炮手改编为一个团,李斌、刘五魁为二营、三营营长,周雨轩为团长代一营营长,根据以往土匪们的资历和平时表现制定了各级的连、排、班长。同时在后山的小伙子里又挑了一千多人,组成二团,王殿文为团长。按周雨轩的想法,一团出去打仗,二团就是预备役,看家护院。
参照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制定了军规,太多的规矩这帮土匪也听不明白,主要记住就是一切听指挥、不骚扰老百姓、一切缴获归山寨来分配。又把散兵线冲锋、集中射击、隐蔽等等军事常识灌输给这些土匪。
然后就是练兵,锻炼体能,练习射击和马术。好在这些土匪平时就有底子,这些军事技能倒是都不打躇,尤其是枪法,个顶个的好枪法,骑马更是家常便饭,尤其是刘一炮,在跑得飞快的马上还能百步穿杨弹无虚发。周雨轩又从群匪中挑了50个枪法好的交给了刘一炮,组成一个加强排作为卫队,专门加练潜伏、蹲守、狙击。本以为让这个时代的土匪接收这些现在的军事知识会比较吃力,没想到刘一炮和大伙一说,个个都说明白,就是专门干以前水香和插签子的活。
在整军的过程中也不是没有反对的声音,刘五魁就对周雨轩这些做法牢骚满腹,当土匪就是想着要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图个逍遥自在,现在这么搞在他眼里纯粹就是瞎折腾。当他把自己的意思和周雨轩说了之后,周雨轩集合了一团的人,问了问大家的想法,结果象刘五魁这么想的人大有人在。周雨轩也每提更多的大道理,只是说了两点:一是这些改编和练兵就是为了在将来的战斗中让大家保住命回来,二是规定就是规定,遵守不了的就去后山打猎种田,要离开给五两银子安家费走人。经过了这么一场风波,整军的过程总算是进行了下去。
一个月后,撒出去的三路人马都陆续回来了,分别在盛京和吉林制造局买了七百多条枪,一水的雷明顿、温切斯特后膛快枪,十万多粒子弹。盛京将军裕禄一听说是要打高丽棒子,不但答应借道的事情,还多额外多卖了两百条快枪和弹药。如今世道艰难,在草原上马匹也不值钱了,派去的人走了几个部落,带回来一千多匹战马,银子也泼水似的花出去了二十多万。同时张大胯子和耿彪也传回了消息,花马队鸠占鹊巢后,连日来摆宴庆功,四处劫掠,周围的百姓让他们都祸害苦了。他们收拢了以前的手下,也弄了一两百号人马,天天小心翼翼坠着这帮棒子。
有了棒子的消息,周雨轩开始给一团换上了快枪和马刀,换下去的土炮、火绳枪、前装膛的老枪都给二团装备上,让王殿文领着二团驻守山寨。
集合了队伍,一千多号都是黑壮的棒小伙子,反穿着老羊皮袄。尽管快到夏天了,这些山里混的老炮都知道,晚上打尖宿营还是要把这皮袄垫在身下防潮。皮袄的袖子都卸了下去,个个露出棱角分明的胳膊,透着油光。背着崭新的快枪,斜挎着子弹袋,腰里或是裤腿鼓鼓的别着攮子。刘一炮带的卫队则是长短双披挂,人手一只新买来的六子洋枪,个个精气饱满,勇猛彪悍。浑江龙凭借仅仅一千多号人马就做上了东三省绿林的总瓢把子,自有其中的道理,绿林黑道,毕竟在义气面子的下面,还是要靠实力说话的。
周雨轩走到队伍面前,向大家拱了拱手,“诸位兄弟,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我们这次去,就是给老当家的报仇,就是过去宰了那些高丽棒子,这次和以前的大家做过的活有点不一样,一是路上要尽量不露行迹,二是不留一个活口,让道上的合字儿的都看看,咱们浑江龙还是响当当的字号。”说罢,一马当先,冲出了山门,众匪让周雨轩这几句话激得热血沸腾,狠不得立马找到花马队冲杀一番,一个个紧跟周雨轩,嘴里“嗷嗷”地叫着,举着快枪,冲出了山门。
一路上夜里赶路,白天休息,尽量避开了人烟稠密的地带,悄悄向着朝鲜方向潜了过去。走了7天,到了凤凰城的地界,打前站的刘一炮回来说和耿彪的人接上头了。周雨轩让李斌和刘五魁带着队伍继续前行,自己和刘一炮带着卫队,快马向前赶去。
在凤凰城外,周雨轩见到了耿彪和刘大胯子,两个人一个多月不见,黑瘦了很多,耿彪向周雨轩拱了拱手,“少当家的,我们盯了这帮兔崽子半个多月了,一直没动手就等你们过来了。这几天这帮狗日的祸害够了,人手都拢到了一起准备回去了,这两天都向着镇江堡的方向走呢,这些日子抢了不少东西,带了二十多辆大车,也走不快,一天50多里路,估计是准备过江去义州方向去了。”
“两位当家的这些日子辛苦了,剩下的事情就看我们浑江龙的了,这次要让他们一个都回不去。”周雨轩阴森森地说道,周围的人不禁感觉身上有点发凉。耿彪和刘大胯子本来还想争着要在周雨轩面前好好表现一下,也都没有了胆量。“今天再赶一赶,到大片岭下营,明天追上他们,晚上就下家伙,二当家的带二营今天多辛苦辛苦,赶赶路,绕到他们前面去,到镇江堡前面截着他们,明天夜里等棒子们逃过去,以逸待劳,包了他们的饺子,一个都不放过,统统都开了瓢给老当家的祭灵。”
“少当家的,我们本来人就比他们少,再分兵,恐怕打起来要费些手脚吧?”李斌不禁有些担忧。“二叔,放心吧,你把二营拉出去,我还剩下六、七百号弟兄,收拾这帮高丽棒子,足够了,不用说了,你带出发吧。”
李斌还是有些担忧,悄悄拽过刘一炮,“一炮啊,少当家的就交给你了,万一情况不好,你就带这五十号弟兄保护少当家的先撤回去。”
“放心吧二当家的,我就是豁出老刘的脑袋,也少不了少当家的一根汗毛。”
“你这脑袋值多少钱,你就是掉了脑袋也得保证少当家的的安全,听清楚了吗?”
刘一炮一听二当家的这么说,立马眼睛就红了,“二当家的,我没伺候好老当家的,少当家的也没发落我,我这条命就是白饶的,您放心,我一步不拉跟着少当家的,就算我没命了,也要保得少当家的的安全。”
三百多号汉子,在前面的山岗子上打了个旋,就奔正东方向插下去了,一会就只剩下远远扬起的尘土。
“少当家的,我们也走吧,紧点赶到大片岭,晚上好好歇歇,弟兄们养足了精神明天好为老当家的报仇,哨探都撒出去了,棒子跑不了了。”耿彪在边上小心翼翼的请示。
“耿当家的费心了。”周雨轩回头看看剩下的几百号汉子,高声喊到:“弟兄们,耿当家在前面都预备好了,大块的肉也下了锅了,馒头也上了屉了,晚上不当值的每人二两老高粱,落在后头的可就什么都没了,走啊!”说完一撒缰绳,径直向着东南方向冲下去,到了地头,也不必再藏头露尾了,众人高声笑骂着跟着追了下去。斜阳下,一队金色的人马,腾云驾雾般,在关东茂密的草甸子上恣意驰骋。
第三章 初战
四更天,正是人最困倦的时候,上弦月,清冷地照着前面的山坡,坡下的林子里,周雨轩的几百号人马赶了二十多里路,悄无声息地潜了过来,几个当家的围拢在周雨轩的周围,就等他一声令下冲过去厮杀一番。山坡另一面背风的山坳里,就是棒子歇马的地方,在关东这快折腾了这么多天,一个个都好梦正酣。
“刘五魁,你带一百号弟兄先摸过去,尽量别惊动他们,找到他们歇马的地界,先把马都赶过来,得手了就放枪,要是被发现了就赶紧撤出来,别硬拼,棒子没多少火器,马刀扎枪干不过我们的快枪,剩下的兄弟跟我摸到山坡上,等三当家的得手了,不必着急冲过去,先打排枪招呼他们,刘一炮,你带的五十几号弟兄专打当头的,指挥的,冲得最狠的和骑马过来的,大家都注意隐蔽,身子伏低,耿当家的和张当家的带你们的弟兄先在这帮我们照看一下马匹,等前面打起来了,把马圈过来,我们再上马追杀这帮兔崽子,大家都清楚了没有?”看众人纷纷点头,周雨轩手一挥:“出发!”
刘五魁原来在山寨就是插签子的,干起摸哨的事情来得心应手。几个手脚干净利索的悄悄摸了过去,把棒子放出来的哨探用攮子都料理了。几百匹的马圈在了一起,几个弟兄过去把马圈的栏马杆子放开,一人牵了几匹慢慢退了出来。
突然一个棒子被马匹的响动惊醒,大喊起来“水漫了!”刘五魁扬手就是一枪,棒子的半个脑壳连同白的红的一起飞溅开来。山坳里立时炸了营了,看见一帮反穿皮祅盘着辫子的汉子就知道关东的绺子来摸营,登时操家伙就要拼命。刘五魁等人按事先的吩咐,连忙上马,撤了出来,身后的排枪就开始爆豆般响个不停。周雨轩带来的都是关东的老炮,眼毒管直,加上事先组织的50个临时的狙击手,棒子们一片一片倒下。这些棒子也都是些积年的马贼,看到周围的情形,知道是让人家给堵到窝里了,周围枪子乱飞,只听见自己人的惨叫,也没人傻到去抵抗,有马的牵马,没马的开蹽,一看刘五魁这边没有动静,全冲到这边来了。
山坡上的众人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