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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锦握紧垂在腿侧的手,颤着睫,一寸一寸地低下头,轻轻吻了上去。
与新婚初夜不同,户锦倾心于这个意外之吻。他专注地闭上眼睛,感受着两人轻乱的呼吸,彼此缠绕。
缠绕间,他轻轻颤着,用舌尖舔了舔刘诩滚烫的唇。竟震动。在轻吻浅尝间,他,清晰地,品尝到了,甜蜜。
女子为帝,开国初有过一例。但那位女帝的惨淡一生,连大齐史书都有意避而不谈。可见女帝临朝,本就多为世事不容。
若说朝堂如战场,那本该就是男子的天地。刘诩生为女子,扛下这万里河山,心中该有多惶恐不安。
刘诩瘦削的身子,就在他的臂弯里。他珍视地紧了紧手臂。
中宫,从来便是女帝最初的依靠。自己虽不足,甚至有过往的不堪,但既选择站在她身侧,便会全力帮她扛住这千斤重担。一齐,走下去。直到新主降临,直到她终于可以卸下重担。
到时,她便是要选择与心爱之人徜徉秀美山川,隐居世外桃源,就如自己的母亲与父侍般,做一对神仙美眷……自己也甘愿了。
唯有此刻……常驻心间。
☆、心防
作者有话要说: 小龙虾南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1…10 13:09:51
文风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1…10 08:58:02
一吻倾情。
许久,户锦动了动身子,放开刘诩。脸色微白地缓缓弓身。
“怎么了?”刘诩用手背抹了抹唇,上面还留着温润的气息。
户锦咬着牙摆手。
“到底怎么了?”刘诩扯着他手臂,让人面对自己。
户锦从颊到颈,都腾起粉红色。额上薄薄一层汗,却不像是热的。
刘诩毕竟久经情事,一下子明白过来。
身下被勒得疼入骨子里。户锦咬着牙,按着她手,“别……不能解。”
刘诩也迟疑了。这是御书房,又在大白天,这让户颜面何在,还会无端落人口实。
刘诩深悔方才的放纵。两人尴尬地站了好一会儿。户锦渐渐平静。
刘诩找不出话来安慰,只好亲自替他整了整外衫,缓声道,“无事,不过是意外。……过会儿可能还会再涨起来,但平心静气,就会好的。”
平静下来的户锦垂着目光。
刘诩不好再碰他,只得轻轻拍拍他手背,以示安慰。
户锦缓了缓,自己站起来,示意无妨,开始动手整理衣裳。
刘诩转过身,心里内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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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来报,御史台戴大人求见。
两人互相修理了下仪容,一前一后,出了里间。
戴忠信大礼参拜。
“参见陛下。”
刘诩示意平身。
他站起来,发现刘诩身后一身凤纹宫装的高大男子,正是户锦。
戴忠信脸色有些不自然,撩衣跪下,“参见中宫大人。”
户锦亲自扶起,“大人多礼。”
他转身向刘诩跪安,“臣侍告退。”
“去吧。”刘诩点头。目光追着户锦到门口,才收回来。
又见自己最忠心的御史一脸的不赞同。
“戴卿又怎么了?”刘诩好笑道。
戴忠信脸上变了变色,“有不合规矩的事,具本以参,本是臣下职责。”
“喔,对对对。”刘诩不想惹他,点头敷衍,“卿有何事,朕洗耳恭听。”
戴忠信忙道不敢,却又正色道,“御书房乃陛下处理国事之所,后宫不得干政,怎容中宫大人留了大半天?”
刘诩讶然,“谁说朕的后宫不能干政的?”
戴忠信胀红了脸,“虽说女主临朝,规矩要因时而改,不过,臣认为,中宫大人,身份使然,实不宜让他干政。”
说来说去,无非是虑着户锦身后的整个南境和朝中一帮老臣的强大势力。
刘诩摆摆手,将他的军,“中宫不得干政,那言卿如今领内阁,当朝一相,你咋不参呢?”
戴忠信脸憋通红,“那怎能一样,慎言大人……”
“得了,朕心里有数。你做好御史本份吧。”
戴忠信被噎回来,哽了半晌,想起正事,“禀皇上,西北御史道上本了。”
刘诩被吸引了注意力,接过来翻看。
“宛平郡主治下,西北大定。”戴忠信在一边叹道,“果然是治国之才。”
刘诩笑,“能得卿一句赞,不易。”
戴忠信脸红。
“不过吏治仍不甚清明。”派过去的几个御史都得他亲传,眼里皆揉不进沙。
刘诩摆手,“这事你不要管,让宛平管。”用人不疑,西北事,刘诩不豫多伸手干涉。
她又召书记官进来,口授旨意,“宛平以郡主身份,实为封疆大吏之责。西北大治,她居大功,擢升为一品郡主。封号嘛,让内阁议吧,拟旨,他们商议好了,朕加印。明发出去。”
“是。”
“若移民一事顺利,西北上治下安,定会成为我大齐鱼米粮仓。到时,宛平就封郡王。”刘诩看着戴忠信。
戴忠信一震。这可不是要同他商量。女子封王,开国从未有先例。皇上这是从侧面告诉他,女帝临朝,规矩都要因时因事而改动。正如后宫参政,也是大势所趋。
戴忠信同书记官一同退出来,站在日头下,低头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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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御书房外一条僻静的,人迹罕至的小路上,户锦背靠在一株大树,双手杵着膝。
倚着另棵树发呆的蓝墨亭,收回散望着天际的眼神,转目,看见了不远处颇为狼狈的户锦。
“怎么了?”他惊了下,赶紧过来。
户锦看清来人是蓝墨亭,莫名心安。颓然靠坐在树下。支起一条长腿,把头埋进臂弯里。
蓝墨亭脚下一顿。默了片刻,过来陪他并排坐下。
户锦向侧让了让,给他腾了个位置,不过仍埋着头。
蓝墨亭敏锐地感知到身边这人情绪的激荡。
思索了一下,道,“怎么了?心疼你的左军了?”
“那是陛下的左军。”户锦抬头纠正他。
蓝墨亭笑。
户锦也知道蓝墨亭故意导自己放下心结,倚着树干安心地叹了口气。
蓝墨亭试图再安慰他。户锦知道他要说什么,摆摆手,示意不用。
兵策战略,不是一时冲动就能定的。他于此事,深思熟虑,左右权衡,等的,不过是个最恰当的时机。毕竟争取到的,也算是南军最好的结局。想到千里之外的南地,户锦有些出神,这支大齐从未有过的队伍,若是由自己率领,该是怎样畅畅淋漓的感受。
他仰头,无意外地看到头顶四角天,烈日正艳。户锦怅然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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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排坐了片刻,户锦终于缓过些劲来。全身都倚在树上,闭目。
蓝墨亭眉挑了下,“到底出什么事了?”
“在家时,一次父亲酒醉,说过,要想征服一个女人,最好的法子就是让她怀妊。”户锦闭着眼睛,睫毛却全湿了,微微笑着,却抑不住淡淡的忧伤。
原来是为情。蓝墨亭了解地叹气。
“他一生有无数女人,可怀了他孩子的,只有母亲。可能连父亲也没意识到,他不愿让不相干的女人怀上他的骨肉,因为,他只爱母亲。他本就是这样的人……”户锦咽下后半句。
蓝墨亭看着不同以往的,落寞挫败的户锦,心里叹息。如何征服一个女人,他不清楚。但要征服一个男人,恐怕只有让他先被爱禁锢。看来,是刘诩先于户锦,做到了。
“……锁阳很难受……”户锦的心事慢慢流淌,面对蓝墨亭,他不想设防。
蓝墨亭心里也难受起来。
户锦自嘲地笑笑,“该有多难受,她肯定不知道。”发乎情,他却无法止乎礼,对那和暖笑意,温存抚慰的渴望,迫得他方才几乎就要抛下一切牵绊,随心而动……
“不能解,真的不能解。只有这样,到底还能让我记得……她……先是我的君上……”户锦一拳击到地上,砸出深深的印子。犹如他心中巨大的,无法填补的空虚。那银丝,不止锁人,更锁心,锁情,锁住全部理智压制也制伏不了的,欲望。
蓝墨亭再听不下,探手,握住户锦紧紧握着的,冰冷的手,“别这样逼自己。”
户锦怅然笑笑。不再说话。
午后的艳阳下,他浑身冰冷。他倔强地把头又埋回臂弯里,从心到身,疼到骨子里,可他,必须独自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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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
竹苑。
刘诩坐在慎言床边,看他喝药粥。
经过昨夜,两人都有了新的觉悟。相对而坐,说不清的感受。
“方才阁里传过来消息没?”刘诩找到话题。
慎言明白她提的是什么,放下碗点头道,“传过来了,宛平郡主现任西北郡守,若是封疆,恐太早。何况她还怀妊,生产过后,您再颁布明旨,连着孩子一起封了,更添皇恩浩荡。”
刘诩同意,“先提一等郡主吧。”
“那是自然。”慎言亦同意,“赐封号永安可好?”
“永安?”刘诩心里默念了下,展颜笑道,“很好,很好。”
明亮的笑意,象在眼前开了一朵芙蓉。慎言怔了片刻,垂下目光,微微挑起唇角。
“兵马司传信进来没?”
慎言挑起唇角笑道,“传进来了。南北换防,他们都很紧张。不过属下认为,北军有裘荣,当稳固,而中宫大人既已经表明了态度,南地的调防会很顺利。”
刘诩正色点头。今日,户锦交托南地的行为,虽令人震动,但也不是意外的事情。她早派了五万北军驻在秦,云逸都调回京城了,那五万人仍是铁打营盘般,不撤不换。户锦不会不明白她对南境的意图。
其实比较令她意外的,是户锦的硬气。一直以来,她对户家、对他可谓处心积虑,软硬兼施。诸多手段无一不透露着同一个讯息,那便是来自一国之主的莫大压力。她不清楚户锦肩上能扛多重的担。这一次,他硬生生扛下了。虽然艰难,但从未松口放弃对南军的责任。
如今,在他认为水到渠成的时机,他果断地退了这一步。而此刻这一退,无疑加重了留驻南军的份量。
他是真正的,攻城掠地的大将军,从来出手,计算得失,再不利的情形,也会寻找战机,以期最大化利益。
刘诩真心欣赏他这一点。
等着刘诩沉思完,慎言含笑主动报备,“忠信也传信儿进来了。”
“他倒是真心向着你。”刘诩感慨。明明是自己提拔任用了戴忠信,却仿佛他更倾慕慎言似的。
“忠信也是早与中宫大人心有芥蒂,才会诸多挑剔。他是言官,参谁都有他的理。不过这一回,的确是戴大人有些心眼窄了。”慎言中肯评价。
刘诩笑着点头,“你倒是中正,有点首相的样子了。”
慎言很正式跪坐起来,“谢陛下厚赞。”
刘诩笑着扶他肩。慎言抬目看她,笑意就挂微挑的眼线唇角上,无须说话,韵味自然天成。
多日来,鲜见慎言这样轻松随性,刘诩彻底放心了。
“呃,主上……”慎言趁着气氛大好,小心开口,话说一半,就被刘诩止住。
“正如你知道我想什么一般,你的话也不必说了。”刘诩含笑看他。
慎言愁了。
要躺三天,以前伤再重,也躺不住这么久。何况外面那么多事要处理,总不能让大臣们老往外后宫里传纸条吧。
“不用歇三天那么久?”刘诩斜目看慎言脸上生动的表情。
慎言马上接收到话外的讯息,往床里缩了缩,老实地躺下。
刘诩笑,吩咐人进来收拾。忙了一天,她也累得紧。和衣躺在慎言身边,听着他微乱的呼吸,沉沉睡去。
☆、皇贵侍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人们留评。
感谢以下大人的投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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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最末一天。
宣平帝于正德殿升大朝。
满朝文武,按品阶站班。品服颜色由深至浅,从殿内一直延伸到殿外。
刘诩坐在高高御座下,展眼望去。官员们皆屏息垂目,眼观鼻鼻观口,肃立。有值星官唱报,百官三跪九叩。满大殿,肃穆庄严,人数虽多,却掉针可闻。
值星官又一次唱报。
众人向两侧,留出中间一条铺着华丽红毡的通道。由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