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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裂迸发出清脆的铮鸣。
玉柄扇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莞尔看着颤心,小步上前拉了拉简玉珩的袖子,容雪思慕自己家哥哥,简玉珩也不是不知道,可他到底为何如此固执呢?
莞尔歪着脑袋,看了看简玉珩,见他依旧冷着脸,又悻悻地将头低了下去。
他拱了拱手,拉住了莞尔的手腕,不顾莞尔惊讶的目光,道了一句得罪便下了台子,莞尔踉跄地跟着,一直跟着他出了品花楼,沿着京城漫无目的地向外走。
简玉珩的手劲儿很大,莞尔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且简玉珩腿长步子大,莞尔还必须得迈开大步跟着,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莞尔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莞尔其实很想发作,她很想狠狠地踩他一脚让他停下来,这个人除了容雪外,怕是从不懂得何为怜香惜玉,但见他异常冷漠的侧脸,原本一双惊艳绝伦的眸子挂上了哀伤又凄凉的眼神,莞尔心中又升起了几分不忍,罢了,若是他这样拉着自己能开心点,委屈自己就委屈自己吧。。。。。。
一直走到了城边的河水旁,简玉珩终于撒开了莞尔,莞尔刚要一屁股坐下休息,可抬眼间又惹得自己一阵心惊肉跳,只见简玉珩他依旧苦苦板着一张脸,朝着湍急的水流一步接一步地走去,没半点停留的意思。
“喂,你干嘛!”莞尔惊呼一声,呆立在了原地。
这小子这么看不开吗!不过是被女人拒了,难不成还要跳河。。。。。。莞尔难以置信地望着简玉珩的背影,只觉得此时的他十分地萧条,恍然之间这背影和那年他在简家时的重合,她领着他往宅子深处走,他摆手,说认得路不用她带,于是莞尔便退到边儿上,看着他自己一个人向前走,过她身旁时,袖子裹挟清风,带来了一阵浓郁的花香味儿,是她最喜欢的伴月香。
“简玉珩你到底要干什么!”莞尔试探性地吼他,简玉珩却充耳不闻,他直直地朝前走,捡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抱在怀里,表情像受了伤的小兽,找不到人来安慰,莞尔认得这表情,这是每次小少爷和太夫人撒娇未果后装可怜的样子。
他眉头皱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出来,完了。。。。。。这是要来真的了,虽说这臭松鼠脾气不好了点儿,嘴巴毒了点儿,但总的来说还是很可爱的,尤其是那腮帮子鼓起来的时候,莞尔见过他小些的时候,古灵精怪的,任谁看了都讨喜。
莞尔再淡定不下去,左右这人是她还没成亲的夫君,这要是投了河,自己后半辈子不是守活寡吗!况且她在简家当差,太夫人待她也算慈厚,她的亲孙子寻死,自己于情于理也不能袖手旁观不是。
想到这儿,莞尔迈开大步冲过去,一把抱住了简玉珩的腰,身子往后绍,两条腿往前蹬,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男人的腰不像女人,莞尔能感受到他腰上紧致的肌理,以及前腹硬朗的触感,和话本子里写的一样。
嗯,这才叫做男人。
“你做什么!”简玉珩紧紧皱着眉,他一把将石头扔进了河里,偏过头瞪着林莞尔,莞尔手死死地抓着还没放开,头埋在他后腰里,闷声闷气地说着:“我怕你死了,爹爹又要骂我。”
“死?”简玉珩汗了一把,他从小生了闷气都要来这河边扔石头,不过回想了一下他的阵仗,倒真有几分投河的慷慨,估计是吓着了这傻丫头,这丫头嘴上虽然厉害,心里头倒是善良,他往后退了几步,离开了河边,掰开莞尔环在他腰上的一双手臂,猫着腰黑着脸对她说:“这下放心了吧!”
他身上的香料很好闻,莞尔意犹未尽地站直了腰,这臭松鼠也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他关键时候还是有点人性的,还知道抽一鞭子救她一命,莞尔咋舌,甜甜地笑了笑道:“放心了,刚刚多谢公子出手相助了,咱们的债就一笔勾销。”
好嘛!人前一口一个夫君唤的甜,现在没人了管自己叫上公子了还,简玉珩心里不快,他总觉得,自己被这女人玩弄了,可以他的自尊,是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什么债?”简玉珩眼睛睨起来,俯下身子凑到莞尔耳边,轻轻念道:“你是我的夫人,我们的债,永远勾不销。”
笑容凝固在了莞尔的脸上,明明刚才还一脸苦情的简玉珩,现在竟然像个没事人儿似的调笑她,她眼睛瞟了瞟,复又仔细地望他的脸,到底还是在他的眼底寻到了一丝很是隐晦的苦涩。
换成是谁,喜欢了三年的姑娘说她心里不曾有他,也难免要伤情一阵,可让莞尔没想到的是,简玉珩这类型的纨绔公子,竟然也是长情的种儿。
这边儿的简玉珩见莞尔对自己的挑拨没反应,心里觉得无趣,便撩着两条大长腿,坐在河边儿直晃悠,边晃便腹诽着,这丫头哪里像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倒像哪个山沟里的女山贼,简玉珩正着脸儿,眼睛却斜了斜盯紧莞尔,可不能叫她跑了一会儿还要带她回去见见太夫人。
太夫人年纪大,可要教育着她端庄些,不然吓到了老人家就不好了。
简玉珩倒是多虑了,莞尔刚刚被简玉珩拉着走的急,没记住来的路,跑肯定是跑不回去了,这一下子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只能跟着简玉珩坐下来,鞋袜脱了,将双脚浸在水里,刚刚走的快,一双脚累的发麻,这凉水一冲,整个人都觉得清爽了几分。
简玉珩捡了一跟狗尾巴草叼在嘴里,俨然又恢复了一副吊了郎当的纨绔子弟样,他晃了晃身子,见莞尔学着他脱了鞋袜,便侧身朝莞尔说:“你的脚臭不臭,一会儿把一河的鱼虾都熏倒了,河边的老百姓可就没东西过活了。”
“没事儿,左右你的脚香,咱们这一香一臭就互相抵了,鱼虾闻不见,就不过来了,误不了百姓的收成。”许是没想到莞尔接话接的这样快,简玉珩眼睛睨的更狠了,他再一次上下打量莞尔,小丫头头发已经凌乱,原本惨白的面色添了点血色,羊脂般白嫩的皮肤透了几分红,看起来像高结在树上的苹果,十分地诱人心神。
简玉珩心神凝了凝,掉过头去,盯着河里的鱼虾。
一阵清爽的风吹过,吹开了简玉珩额边儿的碎发,一道暗黑色的印子露了出来,两年过去了印子已经变得很淡,但依旧能感受出来当时那伤口是多么的深。
莞尔咽了咽吐沫,她很想问问简玉珩还记不记得那年的孩子,又怕简玉珩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怒之下直接把她扔进河里喂鱼,她的双手揉搓着衣襟,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你头上的伤怎么弄的?”
“你和容雪怎么认识的?”
各怀心思的两个人同时开了口,双眸对视又迅速地逃开,莞尔低了低头说了一句:“我先说吧。”
莞尔真的很会讲故事,话到她嘴头上就像是生了花儿,整个人的气质瞧上去也变的意气风发。
看着简玉珩有些惊讶的目光,莞尔只是笑,这多年的话本子纵然不是白看的,她给简玉珩讲事情的经过,起因发展结果无缝粘合,通篇行云流水,不亚于京郊酒楼里头那些个说书的先生。
简玉珩原本只是恹恹地听,听着听着竟来了兴致,听到说不通的地方还要质问莞尔几句,均被莞尔一套圆滑的说辞搪塞回去,终于到了容雪思慕林子夙的地方,简玉珩大手一拍,彻底叫停了莞尔。
“好了,后面不必说了,怕是容雪不久就是你的嫂子了。”简玉珩说这话时并没有多大的伤怀,像是在叙述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故事,莞尔皱眉道:“那你就不再争取争取了?林子。。。我家哥哥他似乎对容雪并无嫁娶之意。”
“那我就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娶!”简玉珩眼底划过戾色,但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撩人的双眸中下一秒又载满了温柔,他把身子凑过来,可怜巴巴地望着莞尔道:“这天底下哪有妻子盼着夫君争取别的女子一说,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
“自然没有。”莞尔话接的快,简玉珩那边话还没说完就吃了瘪,差点一个跟头翻进河沟子里,从小和兄弟姐妹玩在一起,他从来就没在嘴皮子上吃过亏,他还记得当时阿姐愤怒地指着他道,“臭阿珩,总有一天会有人治你。”
难不成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莞尔见简玉珩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黑的,赶紧将话题转开,她食指捅了捅简玉珩道:“该你了,我可是把我知道的不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可也得真诚点,我是会读心术的,你若是撒谎,我一眼便看出来。”
简玉珩撇了撇嘴,他头上的伤不是什么能拿出来炫耀的事情,自然就不愿意讲,他咕噜了一声,回道:“那你说,我思慕容雪,是真的还是假的?”
“自然是真的,你看她拒绝你时你那心碎的模样。”莞尔吐了吐舌头,任何一个长眼的人都能看出来的吧。
简玉珩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双手撑地仰着身子,头微微往莞尔的肩头上靠,道:“那如果我说我现在思慕于你,你猜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第12章 金风逢玉露(二)
莞尔一怔,她平日里自负最擅察言观色,可事儿一下到自己头上了她却看不透彻了,按道理来说这一定是假的,但是此时此刻,莞尔看简玉珩的眼神里竟载了三分真诚,莞尔脸有些发烫,心跳也陡然加了拍儿,但因着面儿,嘴上咂摸了下,还是一套官方的说辞,“假的,你若是思慕于我,何故要使那么大劲儿打我。”
他耸耸肩,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饶是小丫头心里千万纷飞思绪,但她这脸上依旧没有太多表情,她仅是盯着他,看他要如何解释昨儿下的重手。
简玉珩也明白她的意思,嘴巴张了张,没说出话来,他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打那一巴掌,也不是因为容雪,只是当时淳王在边儿上,那小丫头不知道,一股脑将他的风流事都抖搂出来,岂不是要让自己颜面扫地?
看来得找个机会补偿一下,简玉珩稍稍思量,抬手抚上莞尔的左脸,缓缓地按压她微肿的脸颊,小丫头身子飞快地一抖,没避开,但看她表情恹恹的,显然也是没领情。
许是被自己打怕了,刚刚他一抬手,吓得她瞳睫都在打颤悠。他有点小小的愧疚,这小丫头也就是嘴巴厉害些,但样子娇娇软软的,就是性子再胡闹,到底还是大户人家的姑娘,还是最小的,肯定少不了娇养,自己这一下子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的,就算肉皮儿上不疼,怕也是驳了人家的面子,况且这红红的一片,免不了火辣辣的疼。
简玉珩耸着眼儿,当真是有点心疼了,他腻着一副嗓音轻声道:“我给你揉揉,当赔罪了好不好?”
莞尔挑眉,“那像你这样论的话,我每天早上给你一巴掌,晚上给你揉揉赔个礼道个歉,就当啥事儿没发生过呗。这不跟打一巴掌给个枣一样,糊弄傻子呢?”
莞尔一头说,一头拨开简玉珩的爪子,她插着腰,逮着简玉珩理论起来,小丫头眼睛亮堂思路清,听得简玉珩一愣一愣的,接不上话。
简玉珩彻底认输,他自认说不过莞尔,也不愿在这河边和一个丫头理论,于是把鞋袜穿好,撑地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脸朝下伸出手对莞尔说道,“夫人,跟我回简家去吗?”
莞尔说不去,“阿湛和念夏肯定吓坏了,爹爹会骂他们,我得赶紧回去替他俩扛着。”
简玉珩笑,弯着腰继续调笑莞尔,“你说这话害不害臊,明明就是你害得人家,还你替他们扛着。”
“我怎么害别人了?还不是因为你,你那个厢房不倒,我这个能倒了去?”莞尔想起这个气儿就不打一处来,她就不信,小阿湛的一脚,能把这尊大佛的厢房踢倒,若不是他自己私底下有动作,哪里会在品花楼闹出这样一出好戏。
“是是是,都是因为我,好了吧。”见骗不过莞尔,简玉珩换了策略,前襟一撩单膝扣地,高挺的身子离莞尔不过半寸许,他左右挪挪,贼精贼精地支起耳朵,听到小丫头突然爆发出来的心跳,才心满意足地眨了眨眼睛,到底是个姑娘,再厉害不也得拜在他的美色下嘛,简玉珩眉飞色舞地想着,完全忽视掉莞尔嫌弃的眼神。
他显然是心情好,把地上散落的鞋袜捡起来,端着莞尔泡的快要起皮儿的脚,凉软的指尖划过莞尔的脚背,激的莞尔挺直了后腰。
简玉珩粗糙地帮莞尔把鞋穿上,然后手心一拱,抄着莞尔的胳肢窝将她端了起来,他毫不顾忌她的反应,只是自顾自地缓缓道:“今儿你左右要和我回去一趟的,就是拖也得把你拖过去,祖母念叨你念叨的紧,怕你再不去,她要亲自去林家拜访你了。
太夫人……原本还在挣扎的莞尔突然没了动作,此时此刻,她那日渐坚硬的心房,刹那间侵入了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