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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艾词还有些浑浑噩噩,杜朝阳已经整理好衣领,开门的一瞬,外头等候着的如意青和都是一顿,而后很快反应过来,青和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清粥,正欲端进去,却先被如意端过,进去。
屋里头公主已经整理好下床了,如意瞥了眼床铺,紧绷的神色缓了下来,才是将清粥和小菜端上桌。
“又是清粥?”秦艾词撇了撇嘴,这几日,虽是天天不重样的粥,可再变花样儿,也还是粥啊!
秦艾词坐下,喝了几口,如意才是问着杜朝阳:“将军是也要在这儿吃么?奴婢去吩咐厨房做一些将军爱吃的。”
“不用了,我等会出去。”杜朝阳淡淡回复,而后让如意先退出去,屋子里又回到两个人的独处,秦艾词正专心喝着粥,却突然被杜朝阳拉起。
“你做什么?”秦艾词愣愣看着杜朝阳,蹙眉。
“咱们出府去。”杜朝阳回道。
秦艾词却是冷笑一声:“将军喜欢出府,可以几日不着家,我却不喜欢,我饿了,就不奉陪了!”
杜朝阳勾唇笑了笑,道:“知道你饿了,带你去吃好吃的。”
…
被杜朝阳圈在怀中,一同乘着杜朝阳的宝马,从将军府出发,穿过整个建安大街,马儿走得慢悠悠,他带着她,几乎走遍了建安城。杜将军策马的英姿建安百姓见得很多,然而这般缓慢、怀里还圈着个美人漫游大街,却是头一遭,怎不让人讶异,原来平时冷着脸的将军,也有柔情一面。
怀中的美人被将军护的很好,大伙儿伸长了脖子,却都瞧不清楚美人面容,只敢窃窃私语:将军与公主成婚不过四日,却带着美人游街,当真是不把皇家放在眼中啊!谣言,便是这么愈传愈烈,真实如何,其实大家心里并不在乎,只关心茶余饭后可有话头说说,譬如这么一圈抱美游街的故事,明儿早上便能演变成杜将军司马昭之心了。
出了建安,杜朝阳勒起马绳,轻声说着:“坐好了。”
马儿飞奔起来,四周呼呼风声在耳边飘过,看着天边全部落下去的夕阳,一片田园在马儿身侧越行越远,浓浓稻香却愈加清晰,夏日,是丰收的季节。
原本忐忑,甚至带了几分愤怒,如今却被景致吸引,心情好了许多,脖子也探出来,双眼应接不暇享受着美景,随着马儿渐渐缓下的速度,秦艾词展出双臂,感受着乡间晚风吹拂。
可惜,肚子发出的咕噜声煞了风景,秦艾词脸一红,却听见杜朝阳在她耳边咯咯笑着,道:“咱们到了。”
跳下马,杜朝阳伸手向她,她愣愣看着他,仿若看见当年那个少年,第一次教她骑马,对她说着:“长乐,不怕,有我在。”
见秦艾词发呆,杜朝阳不知她又想什么出神,无奈摇摇头,索性将秦艾词腾空抱下来,进入了眼前的一间简陋的小酒馆。
酒馆很不起眼,远离建安,酒馆老板是个矮小的胖子,听见马声嘶鸣,便知道贵客来了,出来相迎,意外的只看见一匹马上两个人,又往后探了探,以为是在斗马,大伙儿都没有跟得上将军的速度,直到把两人迎进了酒馆,都听不见外头动静,才确定,今儿的客人,只有眼前的俩人。
这里有建安最烈的酒,有最膻的羊肉,老板不是建安人,甚至不是大梁人,当初在漠北,杜朝阳救下了虎口下的一家四口,之后几次出兵鲜卑,行军作战中,都是眼前这个矮小胖墩的男人给队伍引路,多年下来,和杜朝阳与军中将士关系极好,之后杜朝阳回京,他们一家也跟着来了建安,说要让将军在哪儿都能喝到漠北的烈酒。
杜朝阳时常会过来这里,一般都是约着旧部,一群人出了建安城,便策马而行,直奔这里,最晚到达的得跳进酒馆后头的河里来回游三圈,一群大男人热热闹闹,大冬天的也是一样,从没有赖账的。但带着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儿过来,却是头一遭,让老板不由得多瞧了秦艾词两眼。
“可还是老规矩?”男人抹了桌子,询问着。
杜朝阳却是摇头:“今天不喝酒,让老板娘炒几个小菜,可有羊腿子?烤一只!”
不喝酒的杜将军?男人带着笑意又看了眼杜朝阳身边的女子,应道:“好嘞。”
被人盯着瞧了几回的秦艾词却是有些局促,蹙着眉说着:“姑姑不许我这月吃油腻的食物。”
“秋蝉姑姑不是不在么,回去你不说、我不说,她不能知道。”而后挑眉,试探性问着:“或许,你要回去喝粥?”
酒馆很小,厨房就在后头,此时已经有菜香飘出,秦艾词咽了咽口水,便安静地坐着,不再说话。
菜还没上,却有个小毛孩子蹦跶着跑了出来,一眨眼功夫,便跳在了杜朝阳身上。秦艾词看着杜朝阳展露着笑容,将小孩抱在腿上,伸手揉了揉小孩的咯吱窝,惹得孩子嘻嘻笑个不停,这般随和,与平日里宫廷中的杜朝阳大不一样。
“听说不肯去学堂?”玩闹过后,杜朝阳却是板着脸,训着。
小男孩嘟着嘴,抱怨道:“学堂太远了,再说,以后我是要跟着将军行军打仗的,上学堂做什么,将军教我弃马和枪法吧。”
“胡闹,行军打仗除了用刀枪,还得用脑子,否则,就只能做一辈子火头军,也好,学了你娘的厨艺,正管用。”
听罢,小家伙急了,“不要,我要做冲锋陷阵的先锋官!”
“我麾下没有大字不识的先锋官。”
杜朝阳说完,小家伙低下了头,不吭声,一脸的沮丧。
杜朝阳和蔼地揉着他的发顶,这才说着:“老实交代吧,为何不去学堂?”
小家伙抿着嘴,半晌,才呐呐道:“学堂里的孩子都不喜欢我,说我是外族人,先生也不喜欢我。”
秦艾词这才发现,小家伙有一双漂亮的绿眼睛,可惜,也是因为这双眼睛,才遭了排挤。看着这偏僻的小酒馆,怕也是因为外族,才不得不远离城中吧,可这一家人为何要背井离乡不远千里落脚建安?
“为何要介意别人怎么说,你且学你的,等识了字,我送你一些好书,你便能在自家读书了,待书读好了,我教你使枪。”
小家伙双眼一亮,那光泽从眼中散出,配着白皙的皮肤,很是漂亮。“可不许赖账!”
杜朝阳与他勾了手指头,他才开心笑着,不禁让秦艾词想起了自己的弟弟,当年的皇弟一如眼前的孩子一般天真烂漫,如今却不得不坐在龙座之上,肩负天下!若杜朝阳也肯这般耐心教导皇弟,该多好!
“还是将军劝得动他。”
矮个子的老板端了两道菜上来,秦艾词的肚子闻着菜香,再次不争气地咕噜叫了起来,杜朝阳替她布菜,宠溺道:“赶紧尝尝,老板娘的手艺特别好。”
果真如杜朝阳所说,菜肴非常美味,比起宫里御厨,还要胜出几分,馋虫立刻被勾了起来,也顾不得姑姑的叮嘱,如此美食当前,不可辜负啊。
“阿戈,下来,别耽误将军吃饭。”老板叫唤了一声,小男孩乖乖从杜朝阳腿上跳下,却是好奇打量着秦艾词,而后恍悟:“她是将军的妻子?就和阿爹与阿娘一样么?”
杜朝阳点头,“对!”
正吃得起劲的秦艾词却是愣了愣,轻松愉悦的心情却减了一半,动作也慢了下来。
“啊!那以后将军有了孩子,还教我使枪么?不许赖皮的。”
杜朝阳笑了笑,“不赖皮,以后我会带着很多孩子过来这儿吃你阿娘的菜。”而后看了眼秦艾词,她却是自顾自地吃着,不没有抬头。
四道小菜,两个人吃得肚皮鼓鼓时,香喷喷的烤羊腿端上,秦艾词“哎呀”一声,流着口水,很是惋惜。
“吃不完,咱们带回府里去。”杜朝阳安慰着。
一直忙碌做菜的老板娘这会儿终于出现,却美得让秦艾词移不开视线,不施脂粉,明艳立体的五官,婀娜高挑的身形,着实和她身旁矮小肥胖的丈夫不搭,尤其那一双湖绿色的眼睛,摄人心魄。
在见到老板娘那一刻,她或许明白,为何当初这一家人要背井离乡来到建安,躲在这简陋的小酒馆内。
“夫人真漂亮。”老板娘笑起来很是温婉,客气说道:“将军大婚,咱们没有道贺,如今难得将军带夫人过来,初次见面,我们夫妻备了一份小礼物,望夫人不嫌弃。”锦盒送上,与眼前的女子一样精致,打开一看,竟是一颗色泽极好的祖母绿宝石,这样的人家,却有如此宝贝?
自幼养在深宫,秦艾词见过的宝贝也不少,收过的珍稀宝石更是数不胜数,手里的宝石虽不是她遇见最好的,但在如此简陋的小酒馆内,这么普通的一对夫妻送来,却让她有些局促,想要退回去,一旁杜朝阳却是帮她盖起盒子,道:“收下吧,也是他们一份心意。”
不清楚杜朝阳和他们的关系,既然杜朝阳这般说,便不是她欠了人情,索性大方收着。
一番折腾,天边弦月高挂,耳边传来阵阵蛙声,杜朝阳才道:“不早了,咱们回府去”
杜朝阳出去牵马,老板娘这时缓缓靠近秦艾词,“将军善于排兵布阵、运筹帷幄,可在女人眼中,却是不懂风情的,如今肯为夫人花这番心思,将军心里该是很看重夫人。可夫人,好想并没有那么喜欢将军。”
秦艾词抬头,半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子,这般慧黠的女子,出身一定不凡,为了一个男人,甘心一生隐在乡间,可杜朝阳与她的丈夫不同,她与她,也就不同。
“珍惜真心待你的人,前半生我不明白,所幸,在我醒悟时,还没有错过。”
看着杜朝阳牵过马,站在外边等着她,秦艾词勾唇,极为轻微的声音说道:“可惜,我已经错过了。”
☆、第41章 隔墙
再回城,已过亥时,此时夜色已深,建安街上很是静谧,家家户户紧闭门窗,各自歇息,只偶尔有更夫敲着竹梆子的声音传来,与哒哒的马蹄声相互辉映。
自从离开小酒馆,两人一路没有说话,秦艾词安静地靠坐在杜朝阳怀中,不知不觉,已到了将军府门口。
将军府里众人都是安睡,看来府上下人早已习惯将军晚归或是不归,只兰苑里点点烛火,丫头们都在等着夫人归来。
“公主回来了,公主回来了。”青和的声音响遍兰苑,渐渐有丫头出来相迎,却是远远看着将军走来,怀中抱着的夫人正眯着眼,已有些困顿。
如意打了热水进屋后,还来不及伺候,就被将军挥退,犹豫之际,如意壮了胆子出声说着:“大夫说了,公主身子还很羸弱,经不住…劳累……”
在杜朝阳犀利的眼神中,如意只得低了头,慢慢退出了屋子,却不敢走远,只身站在房门口,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屋内的动静,奈何屋子太大,里头过于安静,什么声响都听不见。
屋子里,杜朝阳看了眼倒床就睡的秦艾词,无奈摇了摇头,上前扯了扯被秦艾词卷过的蚕丝被,却不想前一刻在他怀中柔弱无骨的可人儿,睡着后,还有这般劲儿。
“还没有洗脸擦身,在外头转了一圈,都是尘土,浑身黏腻,睡着不舒服的。”杜朝阳在秦艾词耳边轻轻说着,奈何床上的人儿只发出几句嗯嗯声,好似在抱怨杜朝阳太吵,而后转了个个儿,背对着他,继续睡。
也不知她到底听没听见,但显然,沾了床的秦艾词是决计不肯再起来了,杜朝阳摇头叹息,轻笑着转身,本以为是要离去,却不想在水盆里拧了帕子,又重新回到床榻。
坐在床沿,将手中的帕子轻柔抚上秦艾词脸颊,小心的擦拭着,巴掌大的脸庞,他一丝不苟,每一处都细心擦拭,往下到颈脖子。之后又拧了一道水,才是伸手进锦被中,捉住她柔嫩的小手,用帕子抹了抹两只手的手指间,并擦了擦手背,才是将帕子放回水盆中。
床上的秦艾词却仍旧一点反应都没有,睡得太沉,看着她这幅模样,杜朝阳实在无奈,又躬身替她解开衣领,折腾了好一会儿,杜朝阳才是在秦艾词耳边轻声说着:“好好睡一觉,明早等我回来。”
杜朝阳推开门出去,差些撞上门口候着的如意,他拧着眉,终是没有斥责,只道:“夜里起风时,注意别让你家主子掀了被子,再染了风寒,病可不得好。”
如意点着头,目送了杜朝阳往隔壁书房走去,才是赶紧进屋,刚刚公主倒床就睡,衣服鞋袜都没有褪去,怎能睡得舒服。
然而走到床边,却发觉公主的外衣已经脱下,头上的发髻散开,绾发的簪子被平整的放置在了梳妆台上,床榻前的踏板上,一双绣花布鞋整齐摆放着,所有的一切都做完了……
刚刚屋子里只有公主和驸马,看着床榻上沉睡的公主,显然不可能自己动手,若是驸马爷,想着一个拿惯了□□,总在军营男人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