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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知趣消停下来。”
“这的确是个避开麻烦的好法子,若是常人或许会如你们所愿,可宋承不是寻常人。我猜他见你们越是如此,反倒会越感兴趣。”
“是呀!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安静地呆上三个月,于是他便想方设法非要找个人日日夜夜搭理他不可。”
“然后他找上了你?”
凝馨脸颊微红,她点了点头继续道:“谁叫我这么倒霉被安排到每日给他送饭。每次他吃饭时总停不下嘴,在屋内大声地自言自语,我知道他是想让在外面候着的我听见,一开始我觉得很烦,但久而久之便见怪不怪了。他也渐渐地发现我对此的态度越来越冷淡,便又换了法子。后来每次进屋送饭时,我总会看见他在作画,他画的画很好看,他画画时专注的模样也很好看。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每日每夜画的不是别的事物,而是我。当他看见我看到那些画露出吃惊的表情时,他就会得意地吟起诗来,都是些让人脸红的诗,他还说那是他专门为我写的诗,笑着问我喜不喜欢,还一个劲地要把那些画送给我。”
我道:“这些大约都是他以前讨女人欢心时常用的手段。”
凝馨道:“我知道,他宋大公子以前在风月场上的那些光荣事迹谁人不知?所以他为我做的一切我都没当一回事,我才不像那些官家小姐那么傻,听几句甜言蜜语,看他为你做点事,便认为他对你有别的意思,然后再掏心掏肺地把一切给他。我很清楚他这样做只是为了让我掉入他设下的陷阱,芳心被他俘获后,我就会成为他打发无聊冷宫生活的玩物。”
我赞赏道:“你很聪明也很理智。”
“但我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瞬我会禁不住想,他是不是真的对我产生了好感。大人你知道,每个女子都是虚荣的,如果知晓一个俊美的男人对自己产生了兴趣,心中定会有几分窃喜。你总会开始不由自主地想难道我真有那样的魅力让男人着迷,还是像他那样的情场高手。”
我遗憾道:“所以你最终还是掉入了他的陷阱,你明明知道,还是情不自禁地陷了进去。”
凝馨坚决地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因为我的理智不断地告诉我,他说的都是谎话,如果你陷进去了,那你就和你往日里嘲笑的那些不懂世事甘愿为爱痴狂的大家闺秀没有任何区别了。而且他是宫中的男人,是女皇陛下的人,如果我生出了一丝歪念,我的结局只有死。”
我皱眉平静道:“那接下来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你明明这么理智,你明明知道得这么清楚,那到底又发生了?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让你推翻了以往的所有想法,开始了这段禁忌之恋?
我没有生出任何妄揣的念头,但我的确十分好奇。
究竟是什么才会让这个理智且聪明的丫头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大人你还记得宋承在冷宫里时曾生过一场病吗?”
我想了想道:“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
“我记得那是个雨夜,该我轮值,夜半三更我在雨檐下打盹时被一个人弄醒了,我睁开眼一看发现那人竟然是宋承。那时的他头发散乱,神情萎靡,脸红得厉害,还时不时咳嗽。那时我就想,糟了,他染上风寒了。我一下子乱了阵脚,慌忙地叫醒了另外几个值夜的,让他们把他扶了进去,而我则独自撑了把旧伞,匆忙地跑去了太医院。我第一次发现自己竟能跑得这么快,在狂风暴雨中那把旧伞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就这样,当我浑身湿透冲到太医院时,值守的太医们都愣住了。”
“我把太医带回冷宫时,他正躺在那张破旧的床上。听见响动的他睁开了眼睛,他看了我一眼,然后便笑了。我觉得他肯定是在嘲笑我,嘲笑我傻乎乎地像只落汤鸡一样站着。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又多了一项活计,那便是伺候生病的他。奇怪的是,在那段日子里他的话慢慢地变少了,而我的话竟然渐渐地变多了。”
我看着凝馨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他病好了起来,我以为一切又会回到以往那般,谁知他开始变得有些沉默,不再说那些烂话,不再吟那些破诗,也不再作画了。很多时候他就静静地看着我,但他似乎又不想让我知道他在看我,每每我望向他时,他的眼睛又会很快看向别的地方。我不想去猜测他奇怪的举动意味着什么,我就想将剩下的日子平平静静地过完。三月之期一到,他继续去当他的妃子,而我也将继续在这冷宫里混日子,我们两人从此江湖不见。”
“我本以为日子就会这样过下去,可直到那一天。大人您知道,冷宫是这宫里最阴暗潮湿的地方,尤其是入秋后,蛇虫蚂蚁便变得更多了。那一日我照常替他送饭,就在我把饭盒放在桌上时,突然一只草蛇从角落里爬了出来,他见状立刻将桌案上的墨台对准砸了过去,他的动作很快但还是来不及,在蛇被他砸死前,我的脚腕已经被咬了一口,有些痛,这是肯定的,但并不严重,因为那蛇没毒。可他这个大少爷哪能分辩出那蛇到底是有毒还是无毒?他眉头紧皱,二话不说便脱下了我的鞋和袜,然后他竟开始用嘴吸我脚上被蛇咬到的地方。我不晓得他是从哪儿学到的这招,定是武侠本看多了吧。我一边使劲挣扎着,一边说那蛇没毒,他不听,大约待到他发现他吸出的血是鲜红时,方才停下了嘴。接着满头大汗的他抬起头,十分狼狈地看着我,他问我,没事吧。
“他的桃花眼还是那么好看,但却和往日里的不同。那日他的眼中没有轻浮,只有认真。而且我确信,那时他的认真不是那种假装的,因为在这段日子里我发现他有一个习惯,如果他真的很认真时,他的眉头会皱起来。如果他的眉头没皱,无论他看你的眼神是多么的真诚,他都是在说假话。那时他的眉头皱得很紧,但老实讲他皱眉头的样子一点也不好看。”
说到此凝馨笑了笑,脸上露出了甜蜜的表情。
看到她的表情,我想到曾经有人对我说过的一句话。
当一个女人笑着说,不好看,不喜欢时,她真正想说的是,很好看,她很喜欢。
女人总是口是心非,可很多时候男人就是喜欢看口是心非的女人。
“我很想开口说,我没事,可嘴巴怎么都张不开。我想慌忙地站起来,离他远些,却发现怎么都起不了身。不是因为我中了蛇毒,那蛇根本就没有毒。而是因为我发现有一件比被蛇咬还要可怕百倍的事发生了,那一刻我便想我完了。”
“你发现你爱上了他。”
凝馨抿了抿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我故作轻松,打趣道:“看来你们两人是最老套的患难见真情。”
凝馨扑哧一笑道:“这哪儿算得上什么难,就一场小病小灾。”
过了片刻,她认真了起来,轻声道:“或许只是怦然心动。”
第43章 司马惟的救赎
我玩味道:“怦然心动吗?”
不知怎的,凝馨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她的声音也不禁提高了许多。
“对!就是怦然心动。我不知道大人您是否也有过这样的感受,就是那么一瞬你便觉得就是那个人,他就是你想要的那个人。没有任何理由,当你发现时,你会后悔,你会不断地否定自己,你会不停地告诫自己,不能这样下去,你不能爱上这个人。因为你很清楚你和他之间没结果,你们根本不可能。”
我低声道:“这番话很耳熟。”
“有人对大人说过这样的话吗?”
“是的,她说的意思和你说的差不多。”
我脑海中浮现出了那晚的画面,那个绝美的女子伏在我的胸上无声地痛哭。
凝馨看着我,兴奋道:“那么大人是否可以理解我们?”
我平静道:“若要我说实话,我的回答是我并不能理解,无论是你,还是她。归根究底只是你们无法掌控自己罢了。”
凝馨点头道:“大人您的话很有道理,归根究底的确是我无法掌控自己;特别是当我发现我的心意得到了回应时。”
我问道:“那么你又怎么能确定他所谓的回应也是发自真心,而不是骗人的花言巧语?”
凝馨摇头道:“我不能确定,因为我不是他,所以我一辈子都不能确定,终其一生我能确定也只有我自己的心意。”
我道:“但你将会为此付出很大的代价。”
凝馨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甚至会因此丢掉小命。”
“你不后悔?”
“我不后悔。”
我不住叹了口气,看着精致的宫灯,感慨道:“你这样让我想到了一个词‘飞蛾扑火’。”
凝馨随着我的目光,也看向了宫灯,她细细地看着宫灯里跳动的灯芯,她笑了,笑得有些凄凉,凄凉而坚定。
“您说的没错,我就像是一只飞蛾,明知道再往前飞便会被烧成灰烬,但我却仍然无法停止扑腾自己的翅膀。”
“为了什么?”
“不知道。”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或许是爱。”
我怔怔地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或许不是爱。”
凝馨疑惑道:“那是什么?”
“是爱,但又不全是爱,是希望,是一种寄托。每个人都不同,有的人的寄托是钱财,有的人的寄托是权利,有的人的寄托是名誉,而你的寄托是爱。爱不足以让人放弃一切,除非爱成了你的寄托。”
凝馨摇头道:“大人的话太高深了,我听不懂。”
我笑了笑道:“我也听不懂,就当我在说胡话梦话。”
我补充道:“你的故事还未讲完。”
凝馨端正了坐姿,双手相交,看上去仍然有些拘谨。
“再后来便是他要离开冷宫的时候,那一日我们两人如常,没有说什么话,就静静地看着对方。走之前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等我,我会让你离开这里。’”
“接下来没过多久我便被调去了慈宁宫当差,我们两人正大光明见面的日子便变得多了起来。每当他来定安侯这里请安时;便是我们两人相见的时候。虽然只能远远看上对方一眼,但我们想这样便足够了。”
我道:“原来如此,我以往感到疑惑的事也就说得通了,我就说为何宋承从冷宫出来后便开始懂得孝顺起父后来,常去他宫里坐。原来不是为了孝顺父后,而是为了远远地看一眼你。这几日宋承每日下午都要来我这儿,想来也是因为某人。”
凝馨听着羞涩地低下了头。
我道:“其实这样挺好的。”
凝馨不解地看着我,问道:“大人的意思是?”
眼前宫灯中的灯火依然摇曳,我淡淡道:“就这样远远看着,不给对方带来任何麻烦,不让别人找到任何把柄,你们可以解相思之愁,剩下的日子唯一要做的事情只有等待。”
等待宋承出宫的那日。
我收回了目光,又看向了凝馨,说道:“但你们还是不满足,所以便开始了私会。”
凝馨道:“不瞒大人,过去的三年里我们从未私会过一次。”
我挑眉,示意不信。
“大人定是不信,但我说的是真话,我们二人是从今年才开始私会的。”
“那这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你们终究还是忍不住,非得要有肌肤之亲才能解相思之苦?
“今年年初的时候,定安侯突然召我去单独说了几句话。大意是他见我年纪差不多了,也待见我,于是想替我当回媒人,将我指给宫中的一位侍卫。那位侍卫我认识,他是个不错的男子。我也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我不想越陷越深,现在就是我逃走的最好时机。嫁给另一个人,从此断了我们两人共同的念想。这几年来有时候我会有些恨宋承,恨他为什么偏偏当初看上了我,更恨我自己为何这么不争气。或许我本可以很幸福地嫁给一个和我平平凡凡过一辈子的男人,他不需要多英俊,也不需要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只要能和我一起过日子就行。”
我道:“你知道,但你却做不到。”
“所以你拒绝了父后?”
凝馨苦笑道:“定安侯的性子您比我更清楚,我怎敢直接拒绝,推掉这门亲事是一件很复杂很麻烦的事。我不怕告诉大人您,我甚至还为此事利用了尚不通世事的皇子殿下。”
我没有表态,或许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自己该拿出什么样的态度才是最为合理的。
她接着道:“此事发生后,宋承便开始害怕了,他怕我躲过了这次躲不过下一次。”
我道:“因为害怕所以你们开始珍惜起了当下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