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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的我还可以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足够清醒也足够理智地来看待过往,可七日后的我还能这样做吗?
那寒冷刺骨的池水究竟曾有多少次漫进过我的喉咙?我眼前的这双手究竟又有多少次将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送上绝路?
在我尚不知真相的过去里,这样的回忆还有多少?
我怀疑起庆国民间那些有关司马惟的传闻来,如今想来那些传闻未必是无中生有。
或许我真的杀了很多人,有仇人,有亲人,有敌人,或许还有友人,甚至那位在我梦中面目不清的父皇也是我亲手了断的。
不知不觉中,我竟开始盼望着日子能过的慢些。
可一夜醒来,又是一日天明。
在剩下的七日里,我对唐煦嫣一如既往,照样得了空便陪在她身边,照样陪她说胡话,照样刮她的鼻子摸她的脑袋,没人能看出我有何不对劲的地方。
我没有不对劲,可这几日宫中的氛围却有些不对劲,确切而言是宫女们之间的氛围,那群宫女们似乎在某一夜之间便陷入了一种莫名低迷的状态。
有一日我终于忍无可忍,便随意问了身边一位宫人,然后得到了答案。
原来这些天来宫女们那番模样都是因为一个人,能让宫里头的妙龄少女们牵肠挂肚的人不多,严闻舟是一个。
这几日,全国里不知有多少女子为严闻舟的事愁的睡不着觉。
其实于严闻舟而言那件事分明是一件喜事,可世间上的事常常便是那么古怪。在当事人眼中的喜事,换在旁人眼中兴许便会成为一件愁事。
至少这一次的严闻舟面临的情况便是这样。
因为他要续弦了。
第65章 当幸福来敲门
江山代有八卦出,各领头条三四天。
我被解禁是一件大事,但尚不足以登上头版头条。庆国的报刊亦是有地域歧视的,像我这样在庆国混了几年后口碑仍算不上佳的外国人是很难凭借“一己之力”而登上头版头条的,除非哪一天我暴毙了,那另当别论。
百姓们想看的是真正有趣和真正有讨论价值的大事。
所以当唐煦嫣中毒一事从头版头条上下来后,紧随其后的便是严闻舟续弦一事。
严闻舟续弦一事还要从欧阳诺被民主派牵连进了刑部说起,要说这欧阳诺进刑部呆几天,本不是什么大事,因为没人会真以为忠心耿耿的欧阳诺将军和民主派有什么勾结,大多都猜测其间定是有什么误会。
几天后欧阳诺从刑部出来了,这也不是大事,因为众人都知道欧阳诺将军关不了几天。
欧阳诺出来后有人接她回家,这是一件寻常不过的事,就算她的娘欧阳雁将军不来,她的爹会来;就算她的爹不来,欧阳府的侍从们也会来。
可来接欧阳诺的人是严闻舟,这件不大起眼的小事便成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听说那一夜国都里的许多女人就跟疯了似的,不管成没成婚,也不管严闻舟和她们差了几岁,哭的是那叫一个昏天黑地。
她们无不各自安慰着,那是传闻,是无良小报们为着销量的恶意造谣,她们心目中近乎完美的严大人怎会娶一个快要三十了还嫁不出去的老女人?虽然她们忘记了严闻舟也是个快三十,娶过妻,还有个六七岁孩子的人。
但女人们不会理会这些,当一个男人足够优秀时,谁还管你娶过几回妻,死过多少个老婆,带了多少个拖油瓶。
当一个女人足够优秀时也亦然。
事发后第二日,严大人到达办公点后亲口向吏部的下属承认,他和欧阳诺将军好事将近,正准备向唐煦嫣请求赐婚。
这一下国都里才算是真的炸开了锅,昨日里还囔囔着若是严闻舟和欧阳诺在一起便当场跳河的女人们忙不迭地关上了门,那些拍着胸脯说严闻舟要是娶了欧阳诺便是瞎了他的狗眼的人如今也乖乖地闭上了嘴。
我听后的感想大约是:欧阳诺果然青出于蓝胜于蓝,就凭找男人这一点上,就不知比她娘强了多少,毕竟严闻舟和欧阳诺他爹之间起码差了一百个宋承。
这日下午正当我准备去紫宸殿找唐煦嫣处理一些宫务时,恰好在殿外碰上了严闻舟和欧阳诺,两人皆着官服,男的文质彬彬,女的英姿飒爽,站在一起,当真是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欧阳诺胸前的两脯肉在官服的包裹下依旧不得不让人想多瞟几眼,但我如今却不敢再瞟了,因为她未来的夫婿就站在旁边。
二人和我见完礼后,我笑着回道:“恭喜两位,看来是好事将近了。”
严闻舟道:“承蒙陛下恩赐,我们二人将在三月后成婚。”
接着我又是一番道贺。
片刻后,严闻舟想到了什么,便对身旁的欧阳诺道:“我有些话想对大人说,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欧阳诺有些好奇,但没有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再向我行了个礼。
我和严闻舟踱了几步,踱到了玉石雕栏处。
我的双眼没有看严闻舟,而是看着地上的白玉砖瓦,边细赏着面上的纹理变化,边问道:“不知严大人还有何事?”
严闻舟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起以前答应过大人一件事,怕今日不说,也许日后便没有机会了。”
我笑道:“来日方长,怎会没有机会?”
我面上不解,实则通透得很,严闻舟定知道三日后我会迎来什么。
无论我是再度忘记,还是忆起一切,他如今想要说的话到了那时都没有说的必要了。
前者是因为遗忘,后者是因为敌对。
严闻舟道:“那日我答应过大人,若看完《后宫玉珏传》的结局便告知大人。”
我奇道:“它的结局出来了?”
“不错,我昨日买后,熬着夜将它读完了。”
我道:“最后的结局如何?我那日猜的可对?”
严闻舟沉默了片刻,遗憾道:“大人猜错了,方玉玦没成为皇帝,女皇也没有成为皇后。”
我一惊,心中暗叹好在那日我的话说的不是太满,否则今日还当真要打脸了。
“那结局是什么?”
“结局是方玉玦打下了天下,却把皇位让给了女皇,心甘情愿成为了她的皇夫。”
我按捺住了心头骂娘的冲动,嘲笑道:“传奇本弄这结局,作者不用写书了,可以去开家铺子卖菜刀了。”
严闻舟迷茫地问道:“此话何解?”
“因为那些看客们看完结局后定会给他送菜刀,幸好我未看,否则冲着这结局我也会多送他几把。”
严闻舟听懂了我话里的意思,笑道:“大人好生风趣。”
第一次听见严闻舟的“好生风趣”便是在这紫宸殿前,没想到最后一次听或许也是在这紫宸殿前。
和上回一样,这次听后我也笑了。
但这回是真笑,而上回却是在暗中腹诽,面露假笑。
“可我倒觉得这结局挺好的,女皇做皇帝自然比方玉玦当得好,也更切实际些。”
“若传奇本为切实际,看完后让人不爽快,那还算得上传奇本吗?”
严闻舟一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于是他闭上了嘴。
远方的纹龙旌旗迎风状变,天上的白云因时而异,人的心境就像这旗这云总是会变,总会不同。
过了会儿,我道:“好了,不说传奇本了,说说你和她吧。”
我口中的“她”指的自然是欧阳诺而不是唐煦嫣。
严闻舟笑着问道:“说什么?”
“我记得你那日后来说过,若你真要成亲,那便是有两种原因,一是有一天遇到了更合适的,二是有一天能全然放下。”
“大人好记性,我是这么说过。”
“那么是她更合适,还是你已经放下了?”
严闻舟一时回答不出,过了半响,他才道:“都是或者都不是。”
“看来在情爱这等大事前就连严大人这样的人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情爱这种事本来就说不出所以然,分不清对与错。”
“刚刚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顿了顿,又道:“那日在清风酒铺里你送给了我一句话,现在我也把这句话送给你。”
严闻舟奇道:“什么话?”
“好好待她。”
“你和她可不熟呀。”
“但我看得出她是个好姑娘。”
“怎么看?”
我笑道:“男人的直觉。”
言罢,我回头往欧阳诺那边看了眼,发现她的双眼正盯着我俩,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见我看她,她立刻将目光移到了别处,看向了天边的白云。
我转过头,拍了拍严闻舟的肩膀笑道:“去吧,别让新媳妇等久了。”
严闻舟拱手告退,欧阳诺见严闻舟正欲离开,突然走了过来,问道:“你和大人说完了?”
严闻舟点了点头。
“那你再等等,我也有几句话想和大人说。”
若说这话的是唐煦嫣,我定会皱眉奇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但严闻舟终归是严闻舟,他含着笑看着欧阳诺,温柔道:“好,我在一旁等你。”
言罢,他走到了欧阳诺方才站的位置,而欧阳诺倒站到了白玉雕栏前。
欧阳诺看了我片刻,突然道:“幸好大人你不喜欢男人。”
虽说欧阳诺是出了名的心直口快,但我还是被她这句话吓了一大跳。
我看了一眼远处背对着我们的严闻舟,不禁猜测莫非连欧阳诺都听过那些古怪的流言。
我连忙尴尬摆手解释道:“那都是坊间传闻,当不得真。”
欧阳诺大笑道:“大人别误会了,我说的可不是你和严闻舟,只是在感叹我那不争气的弟弟在信中将你夸成了花”
我诚恳道:“恕我直言,令弟的话时常较为浮夸。”
“我是他长姐,自然知道他是什么脾性,他夸女人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但他可从来没有这么夸过一个男人。”
欧阳诺道:“好了,不开大人的玩笑了,臣找大人只是想替宋承那小子亲口向大人道一句谢。他后来写信告诉了我们许多事,包括兵书的事,大人的做法让我钦佩至极,大人这个人比大人的随缘箭法还要妙。”
我摇头道:“都是旧事不值一提,话说回来,令弟他们现下如何?”
欧阳诺笑道:“他们两人过的可潇洒痛快了。”
“那你们便也可以放心了。”
“是了,我们家所有人最放不下心的便是他,如今他好了,一大家子的人都能安心了。”
言罢,欧阳诺又道:“除了这件事外,臣还想谢大人另一件事。。”
“除此事外,我还有事值得欧阳将军道谢的吗?”
“是我和严闻舟的事,不瞒大人,自那日夏猎之后,我便对他倾了心。初时我尚有些羞涩,不敢表露情意,后来娘亲点醒了我,说我既然喜欢,那便去争取呀,何须像个寻常女子般扭扭捏捏,失了欧阳家的做派。”
饶是欧阳诺这样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言到情爱之事,脸上还是露了两抹红。
“后来我想也是,便主动对严闻舟展开了追求,初时他不答应,接着他似乎有些心软,但还是未松口,到了后来,我想还是作罢吧,像我这样连普通男人都不愿意娶的女人,又怎能奢望能嫁给严大人这么优秀的人呢?”
我道:“你这句话错了,不是普通男人不愿娶你,而是他们配不上你,所以你才更应该嫁给像严大人这样不普通的男人。”
欧阳诺笑道:“大人就别安慰我了,世人怎么评价我,我还不知道呀?正当我已打算放弃了时又恰好遇到陛下中毒之事,被牵连进了刑部。我想我真是倒霉呀,情场失意,官场上又遭飞来横祸。谁料我出刑部大堂后便瞧见了严闻舟撑着一把伞站在雨中,我暗想真是巧呀,连这么狼狈的时候都被他瞧见了。正当我以为自己倒霉到了极点时,他竟走过来告诉我,他是来接我的。”
“我那时整个人一愣,说不出话来,过了会儿才问他‘你答应了?’他说‘他和一位酒友喝酒,喝完后便想通了。’我问‘那酒友是谁?’然后他便不告诉我了。”
“那时我在欣喜之余便有些好奇,想知道他口中的那位酒友是谁。严闻舟不知道,其实在我下定决心向他表明心意之前的那段日子里,我常常无事就跟着他,想瞧瞧他平日外出爱做些什么,他有何兴趣,有何爱好。接着我便发现他喜欢喝酒,但他的酒量又差,还喜欢一人喝闷酒,他呀,面上看上去这么完美,实际上真是个无趣又寂寞的人,这样的人又怎会有什么酒友?那他口中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