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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张脸芮毓怕极了,缩着身子扑进凝香怀里,凝香只好拍着她的背,一边着急的请梁夫人指示,一边哄道:“姑娘不怕,姑娘不怕。”
芮毓脚步彷徨,原本要出门的心思已经全然没有了,匆匆就往冬雪园走,一路遇到赫北杨威等人,在众人诧异之下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甚至都没让凝香进来。
凝香在外面急的跳脚:“姑娘,姑娘?”
秋水正从偏房悠哉悠哉走过来,稀罕道:“谁惹姑娘生气了?还头一次见姑娘发这么大脾气。”
凝香心烦意乱道:“姑娘没生气,哭了。”
秋水惊诧的挑了挑眉,又兀自离去打探消息了。
赫北偷听了一耳朵打算去沈绪屋中,安平王还在同他议事,赫北也不好打断,在门外站了会儿,直到安平王大腿一拍,这才算完了。
沈卓北笑眯眯的离去,走前还不忘说:“说好了,再替你监国一阵子,你小子可别在外头呆久了不愿回宫了。”
沈绪客气的弯了弯嘴角:“皇叔说笑。”
终于等到安平王走,赫北一扭头就对还站在长廊下的人说:“殿下,我听凝香姑娘说,芮姑娘好像哭了,啧,也不知道是谁、”
沈绪目光幽幽看过来,赫北立马噤了声,抱着腰间的大刀跑了。
沈绪过来的时候,凝香还蹲在门前,有气无力的拍着门,嗓子都喊哑了:“厨房做了新点心,姑娘要不要吃一些?”
里头还是没动静。
忽然身边一片阴影落下,凝香扭头望一眼,惊到跳起来,还没来得及说清事情原委沈绪就已经推门进去了。
他先是在门前停了一瞬,环顾四周竟然没见有人,直至穿过屏风,才看到芮毓竟然缩在梳妆台的角落里睡着了。
眼下甚至还是湿润的。
沈绪才刚伸手想碰一下他,指尖堪堪划过脸颊,芮毓嘤的一声吓醒,一双美目直溜溜的看向来人,像只在山中走失的狐狸。
狐狸找到了养她的主人,便一下子扑上去,缠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
芮毓把头埋在沈绪颈间,两手圈在他脖子上,身子还微微发抖,看起来惨兮兮的。
沈绪只微微一怔,顺势拦腰抱起芮毓走向屏风另一端的床榻,还没放下她芮毓就已经不肯撒手了,脸颊贴在沈绪脖子上,偶尔蹭一蹭,鼻尖还会触到他,痒痒的。
他转了个身,自己坐在床榻上,把芮毓放在腿上,两人的姿势有多出格他也并未多想,只是凝香在门外看的心下一个咯噔,忙自觉的把门关上。
“见了谁?”沈绪低头问。
芮毓睫毛抖了抖,眼神溜到他脸上,这会儿居然还能分出神看一眼沈绪的脸,她抽了抽鼻子,好看,长的好看。
注意到了她分神,沈绪眉目一挑,下意识放缓了声音:“看什么?”
芮毓像被抓到了把柄,忙又低下头,揪着他的衣领的手也微微一紧,方才的不愉快仿佛一扫而光。
这会儿凝香刚从外院接了个东西,试探的敲了下门:“姑娘?周黎坊送来东西,说是姑娘的。”
芮毓磨磨蹭蹭从沈绪怀中跳下来,自己擦了眼角的泪才去开门。
沈绪怀中一空,刚才那点温柔也随之消失。
从凝香那接过匣子,芮毓耷拉的嘴角这才微微一扬。
凝香看她的表情也不由松了一口气,笑说:“原来今日姑娘急着出门是要去周黎坊取东西?送东西的人说不见姑娘,这才送来的。”
凝香也好奇,芮姑娘到底在周黎坊定了什么东西,还神秘兮兮的。
芮毓眉眼一弯,转身就把这个匣子塞给了沈绪,然后一脸期望的看着他。
沈绪心中微微讶异,在芮毓的注目之下开了匣子,里头竟是一个琉璃制的小瓶子,瓶身雕着兔子……
里头有几枚药丸,这肯定不是周黎坊的,是芮毓的。
接着,芮毓手中多了一封信,与这瓶药一起塞进了沈绪手中。
蓦地,沈绪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他右眼皮跳了跳,大手轻缓揭开信,没想这封信却只有几个字:
我要回去了,你知道往哪里走吗?
芮毓估摸着时间沈绪应该看完了,抬头询问的看他,到底往哪里走?
沈绪把药瓶握在手心揉了揉,复又问:“想走了,所以这是给我的临别礼?”
芮毓抿着嘴点头,示意他将信翻个面儿。
那后头正端庄的躺着两个字:补药,好用。
沈绪一下被气笑了,把信揉成团丢到桌上:“瓶子是在周黎坊定的,给钱了吗?”
芮毓一愣,像是忘记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样。
但李老板也没向她要钱啊……
凝香在一旁想开口来着,李老板知道芮毓的身份,自然不会向她要钱,方才小厮送来东西时就已经去账房结了银子了。
不过凝香知道这时候不便多言,老老实实低头站在一旁。
见芮毓艰难的摇摇头,沈绪不紧不慢道:“想要回山上去,路上的盘缠怎么办,你身上有银子?”
芮毓再次为难的摇摇头。
沈绪轻笑一声,揉了揉她的脑袋,先暂时打消她的念头:“那就等赚够了银子再回去,或者你想在路上饿死?”
芮毓惊恐,肚子适时的发出一阵声音……
沈绪兀自松了口气:“准备午膳。”
凝香如临大赦慌忙退下,总觉得那二人一同站在那儿,显得她十分多余……
芮毓恍恍惚惚的扭头看向门外,去哪里赚银子?
作者有话要说: 芮毓今天学到一句话:没钱寸步难行……卒。
…
…
…
嘤,我要请个假,明天和后天不更新(也就是周日周一),周二就回来啦。,等我等我。
第26章
26
窦扬邵断腿已经有一阵子了,禁军指挥使的活总归是干不了,窦左相想来想去,还是把这调令交给了沈昊,意料之中。
沈昊生母华妃也是他的女儿,毕竟带着一层关系,交给他总比交给旁人好。
窦左相是这样想的。
沈昊手中掂量着这块调令,眸中闪过一丝万幸。他的三皇兄还真是又快又狠,窦扬邵的一条腿在他看来也不过只是一条腿罢了。
他忽然松了口气,若当初站的是康廉王二皇兄,恐怕今日断胳膊断腿的人是他吧?
在沈绪回宫,拿下大权之前,沈昊也得了监国安平王的命令担任指挥使一职。
说是担任,其实也不过是打探内部消息,替他的太子哥哥除掉窦家的人罢了。
这一件事有了着落,沈绪心中的大石头也轻了些,总算分了些心思在芮毓这儿。
同梁安商量政事时,梁安忽然提到:“阿毓也到了议亲的年龄,她如今既是太傅之女,也是梁府义女,身份尊贵,何况还有殿下您庇佑,找门好亲事不难。”
沈绪眉间攸的一蹙,把玩扳指的手也忽的一停,淡淡道:“是梁夫人的意思?”
梁安一朝重臣,自家后院都交给了夫人把持,又哪里会贴心到忧心芮毓的亲事。
梁安只是笑笑:“是内人的意思,女孩子家,过了议亲的年龄,将来怕是不好找夫家,何况若是成了亲,她也能踏踏实实住在平城。”
最后一句倒是戳中了沈绪的心思,他垂眸一琢磨,虽然还是觉得芮毓不必这么快议亲,但还是微微颔首:“也好。”
梁夫人得了准话,一大早便操持起了这事儿。本来前一阵子就不少官媒私媒来打探过,她怕沈绪看重芮毓不肯早早将她嫁出去便没答应,这会儿又差人叫了几家媒婆过来。
冬莱替梁夫人把男子画像一一展开,笑说:“夫人这般,倒像是替公主择婿。”
梁夫人全然不在意,反而觉得理所应当:“阿毓是太子恩师之女,太子看重她,其身份堪比公主,成亲这样的大事自然不能随便敷衍。”
冬莱点点头,方才说:“奴婢瞧芮姑娘从前未受礼仪之教,若是准备议亲,还是要学些规矩才是,以免被一些没的些身份的人嚼舌根。”
梁夫人手中动作一顿,想到芮毓一点不懂男女大防,同太子太过亲密,不由忧心,太子是疼她才容她放肆,可若放在外头,那是断断不行的。
思此,梁夫人觉得不行,规矩是要学。就算她身份再尊贵,以后嫁到婆家没了规矩,还不被人欺负死。
这日,芮毓被请到正院,被梁夫人语重心长教育了一番。
最后时梁夫人才问:“阿毓可明白?”
芮毓神思恍惚,半知半解,但对着梁夫人期待的眼神,她不由点点头,明白吧。
说是,要成亲。
还说,成亲之前不可以和男人走太近。
芮毓漂亮的眉头微微蹙了蹙,像遇到了什么难的不得了的事儿,梁夫人说,尤其是太子。
梁夫人还说,否则要嫁不出去的。
芮毓眉头蹙的更紧了,师父说嫁人才会有人陪她玩,她不能嫁不出去的。
回去的路上经过沈绪的寝屋,凝香脚步停住:“姑娘可要同殿下说几句话,殿下公事忙,近日姑娘好像也许久未见殿下了。”
芮毓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那扇门,里头隐隐透着些暖黄的烛光,只听她慢慢舒出一口气,摇摇头,直接回了屋。
一来二去,再加之梁夫人这几日要带芮毓去那些夫人小姐到茶会上见见世面,她便有很长时间没见过沈绪了。
平日里夫人小姐们的茶会,也不过就是一群身份体面的人聚在一块,互相打听打听消息,最要紧的,还是谁家姑娘过了笈礼,谁家公子要议亲了。
这种差事,一般由那户部侍郎夫人陆氏来保持,她最会办这种热闹事。
只是今日茶会人来的最多,都听说梁夫人要带芮姑娘来,各个都巴不得上来瞧一眼。
连平日最不爱过来凑热闹的徐明珠、窦良孝都来了。
夫人们在一块寒暄,小姐们在一块寒暄,倒显得芮毓格格不入。
徐明珠倒是熟络,直接将手搭在芮毓腕上,亲昵道:“好久不见芮妹妹,甚是想念。”
芮毓看到徐明珠,好一会儿才想起这人是谁,朝她点了点头。
有人在一旁说笑:“徐姐姐认识芮姑娘?那正好,那头在吟诗作赋,不如梁家妹妹也一同去瞧瞧?”
梁夫人正是想让她融入这些贵家小姐中,便也由着她们将芮毓半拉半推到园子的另一处。
姑娘们最爱比才华,各个都觉得自个儿的诗词做的最好,争的面红耳赤的,芮毓一来,气氛蓦地一滞。
半响才有人悄悄说:“是梁家那个芮姑娘吧,长的可真好看,你说这是话本里走出的神仙吧?”
窦良孝平日最会拿捏矜持,今日出乎意料的和善:“许久不见芮妹妹,上回来去匆匆,忘了替我家庶妹向妹妹道歉。”
正好窦良俏迎面走来,窦良孝直言道:“我家庶妹在周黎坊伤了芮妹妹,还请妹妹莫怪。”
窦良俏红了脸,生生停在半路上,悄悄瞪了芮毓一眼扭头就走。
她哪里知道梁相的私生女摇生一变成了芮太傅独女,还是太子殿下亲自带回平城的。
不过说白了,太子太傅是个闲职,若不是太子敬重他,他算个什么东西!
窦良俏都明白的道理,众人自然也都知道。
有个蓝衣女子打量芮毓许久,好看是好看,可是太过美貌是会令人生妒的,那不就是狐狸精的长相么。
她撇嘴一笑:“听说芮家妹妹不会说话,可当真?”
芮毓眸子一暗,惶恐不安。
那问话的是高大人家的五小姐,平时骄纵惯了,说话没个遮拦。
她嘟着嘴道:“再漂亮,不会说话有什么用,无趣。”
窦良孝暗里笑了笑,这个王小姐说话还真是随心所欲,不过说的也没错。再漂亮,身份再尊贵,将来嫁了人家被欺负了也说不清的。
芮毓紧紧揪住裙摆,任由别人打量她。
坐在另一头女子一笑,忙打趣的替芮毓解了围:“两枚荷包,你们瞧着哪个好看?”
女子说着拿出了两枚荷包,一枚绣着荷花,一枚绣着飞鸟。
这话头一开就有人接下去,忙笑说:“顾大小姐刚刚定亲,就准备给准新郎官绣荷包啦?”
顾盼是是平城顾家的小姐,也是豪门显贵,前些日子刚刚定下亲事,夫家还是有爵位在身的。
她如今整个人容光焕发,抿嘴笑说:“这有什么藏着掖着的,自古男女相赠荷包本就是情谊,几位妹妹们可别说没偷偷给哪个男子塞过荷包?”
众人羞红了脸,这个顾盼也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几人说笑后接二连三的散去,就连徐明珠都失了兴致,同芮毓说了声便走了。
芮毓还端端坐着,顾盼见没人才同她说:“那些人就是嘴里没个把门,其实没什么坏心眼,你不必同她们一般见识。”
芮毓只扭头一瞧就看到桌上两枚荷包,一下走了神。
这个,是要送给喜欢的人吗?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