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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夫日常-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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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杜二姐究竟有没有真的听进去,锦绣继续喝着茶,茶水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顿住,续道:“卢信良那家伙——我之于他,不是说我知不知好歹的问题。”当然,她觉得她一直都是知好歹的,“绿帽子”事件,她心里有愧,而且,这愧也不少。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除此,她还感激他。

    然,她又说:“我们两个人呐——就压根儿不应该结合婚配在一起!就好比,这鸡的脑壳安在鸭颈上,这老坯模套不上新砖瓦——各种的不对头!各种的尺寸尺码不对!——所以,就目前这境况来说呢,是他看我十二万个不顺眼,我看他十二万个不顺眼,呵!”无奈耸肩,她又道:“既然如此,咱们干脆井水不犯河水,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这总该行了你说是吧?”

    杜二姐无语。竟不知该对锦绣劝说些什么好。人无所设处地的立场经历,有些言论,便显得很是虚弱以及苍白。

    就这样,两个人又不知说了好些儿闲话。一时盏茶功夫。说着说着,忽然,杜二姐把锦绣的胳膊肘弯靠了一靠。

    很是轻微地,靠了一靠:“喂,叶姑娘呐!——叶姑娘?”

    旨在提醒她去看一个人,一个女人。

    并且,还就是,锦绣打死也猜想不到的,那个,曾被指证过“经她勾引”、后又“被自己惨遭抛弃”的张舍的老婆——吴大娘子。

    “卢夫人……”

    据说,自从被她那混账王八相公势必休掉的吴大娘子——现如今,人是越来越会打扮了,也越来越美了。自从生了孩儿回了娘家——再经历那一番诸事,吴氏,现在似乎彻底是脱胎换骨,改头换面,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不仅会穿衣,会调脂抹粉,整天把自己,恨不能打扮成一仙女娘娘似的。头插珠翠,遍身绮罗,招招摇摇走动于整个京城十里大街,脸上一色笑眯眯,也不知避闲和忌讳……总之,现在的吴大娘子,和以前那个老实闷不吭声一味简朴持家的张家好媳妇,简直是判若两人。

    她走过来,似是看见了锦绣。故意地,甚是骄矜挑衅地,摆动湘裙,环佩叮当,对着锦绣盈盈一拜。

    锦绣问:“谁呀?”边摇着扇子。其实,她是真的不认识这女人。

    杜二姐赶紧在边上站起身招呼微笑解释了,如此这般,简简单单一说。锦绣轻“哦”了一声,点点头,也不抬。也不正眼瞧那吴氏一眼,“我乏了!”说一声,意思是,她要回去了,得走了。

    然而,偏偏地,那吴氏这一趟来,是来寻她娘家阿弟的,见找不着人,却是锦绣那“婊/子狐狸精骚/货”坐在那儿,正俏模俏样闲闲喝着茶——当然,吴氏还不知锦绣那一茬是为边上这杜二姐出气,只知当时的那一桩,要不是这女人的勾引,自己的相公何曾那样对她——虽后迷途知返,现来求她——到底是难解心头这气,况且这锦绣又是陈国公的掌上明珠,如今堂堂卢大首相的名娶正妻——她不敢得罪,却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

    见锦绣把她不理不睬地,白眼一翻,当即阴阳怪气地,笑:“唷!我说卢夫人,怎么一见了妾身来,就要巴巴地赶着回呢?——这人都说,不吃辣椒不发烧——我说夫人您,这一你没有吃辣椒,二没白日见鬼的,见了妾身,何必心虚如此呢?——”话里藏针,叽叽歪歪,就是一通。

    锦绣愣了一愣。

    转过脸来。

    顿了足,把个吴氏从上盯到下,从下盯到上。

    她笑,很是云淡风轻地:“哟,这位老大姐,在说谁呢?——这醋熘的猪苦胆,怎么闻着一股子的酸味腌臜味,呵,不说人话,我可听不懂!”摇摇手指,然后,一副不想理对方的样子,又要走人。

    那吴氏犹如被当头一棒。

    面色大骇。

    她人本就脸黄,显老,如今,虽是一层粉又一层粉的涂着,到底是粉刷的乌鸦,她“白”不了许久。一时气得下巴抖抖索索,就像含了滚烫的蜡油,又不知如何回嘴,几番镇定了又镇定,这才也笑了笑,冷冷地,依旧阴阳怪气地:“呵!卢夫人!——妾身呢是老,不过,妾身认老就老呗,人呐,反正有那么老的一天……只是,卢夫人,别怪妾身说句以下犯上不敬的话——妾身就算再不济,再丑再闹,也不会那么不知羞耻检点的,把个绿色的帽子一顶一顶往自己相公的头上戴,你说呢,卢夫人?”扬起下巴,却是反问。

    气氛刹那的寂静。

    很多人围拢过来。

    杜二姐想要来劝,却不知如何劝起。

    锦绣彻底地顿了足。挑挑眉,干脆,回转过身,边绞玩着帕子边微笑等这女人续说。

    “还有!整个京师,您知道您卢夫人的名头有多响亮,多轰动吗?”

    尖刻的嗓音,吴氏见锦绣不吭声,越发上了脸来,继续冒着酸气。

    锦绣问。“哦?有轰动?多响亮?”笑眯眯,装作很好奇。

    “呵,那妾身可不敢说!”她把袖子扯扯,一脸的嫌恶。“因为妾身怕把这话一说出来,会辱夫人您的耳朵不是?所以,还是不说为好!”

    就这样,想是脑子已经昏了晕了的吴氏,嘴上说不敢,实则,一口一个,满嘴污秽难听骂词——什么“淫/娃荡/妇”、什么“婊/子烂/货”……什么词儿脏,什么词臭、什么词恶心,就一股脑儿地往锦绣脑门上倒。

    像倒屎盆子一样往锦绣头上倒。

    众人全都吓傻了!吓呆了!吓尿了!有人说,这吴大娘子是疯了吗,不要命了吗,这姓叶的姑奶奶也敢得罪,也不瞧瞧背后的两大靠山是谁?还这样没命破胆的骂,不是打着灯笼上茅厕,找屎(死)吗?……杜二姐在边上却是一脸深深的唏嘘和撼动,这女人对女人的恨——看来,终究盖过她对一个男人的恨啊。只暗暗摇头,暗骂这吴家娘子的蠢笨与可笑。

    锦绣却是在等那女人一直骂。

    眉毛也未曾动一下地,嘴角甚至仍旧挂着点笑。并时不时点点头,像是对女人口里的骂词非常赞同。

    终于,待骂得差不多了,骂到锦绣是“有爹生、没娘养的”那什么货时——

    “歘”地一下。一碗冷冷的茶水,就这样猛地顷刻之间泼浇在了吴氏的脸上。

    “老姐姐——”锦绣扬眉,“我呢,自然是个有爹生、没娘养的……”吹了口气,把玩着粉红的蔻丹指甲,也不看众人,更不看那吴氏一眼。满地的茶瓷碎落了一片。“可是,你知道,你相公偏偏地,为什么就那么贱兮兮、哈巴狗式地往本夫人这里跪着舔着,甚至,连打都打不跑,嗯,你知道这是为什么?”说完,这才一抬头,去看吴氏,眼睫毛笑弯弯地,忽闪忽闪。

    吴氏脸色铁青。

    锦绣又笑。“哟!”装模作样,像是终于惊觉什么,“怎么弄了一脸的水渍渍,看看,这妆都花了,可不得了,眉毛也掉了——”便好心好意,掏出手中的绢子要给吴氏擦拭。

    吴氏早气得无法用语言形容。

    锦绣一边擦,一边又好心劝慰,“我呢,能给我相公戴那么一顶一顶绿闪闪帽子,这是我的本事!至于——你让你相公戴一顶又一顶帽子在你头上,那是你没本事。嗯?知道了吗?老姐姐,是你没有本事?——这可怪不到我锦绣的头上,你最好清楚这一点……”

    “还有,如果我是你老姐姐的话,现在,赶紧回家重新把自己倒置倒置,有这闲暇功夫在这出气撒泼,还不如回去看看你那相公在做什么,嗯?”

    吴氏要晕死当场。

    而满楼的众目睽睽下,她就那么一个字一个字说着。似要将毕生所有的“恬不知耻”与“没羞没臊”以及“妖艳贱”发挥到最大最大的限度。整个戏楼的气氛真的是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啊!吴氏脸上的水还滴着,从下巴滴到了她的绿绸衣领。她的眉毛真的歪了,掉了。当然,那自然得归功于锦绣的举手之劳——这水一泼完,还不忘好心帮人家擦一擦,教一教对方的“御夫之术……”

    “嗯咳——”

    眼看着锦绣还要说。这时,旁边的杜二姐早已急得是牙根儿痒痒,不停去拉锦绣的袖子。“叶姑娘!叶姑娘!”意思是,赶快闭嘴。算我求你了,老祖宗,快快闭嘴,行不行!行不行!

    锦绣很不耐烦地。正说到兴头上,说道那个有关于她相公卢信良的那顶“绿帽子”上——“还有,我们家卢大相爷呢就喜欢我把那帽子一顶顶往他脑门上戴,他喜欢,谁不服气?不服气的吭一声啊?”

    杜二姐想死的心都有了!

    “叶姑娘!”再也受不了了!“——你们家的相爷,就站在你的后面!”心里暗骂一声。赶紧下跪。霎时,“首相大人,首相大人——”磕头声声,连连不断。

    锦绣的腿不争气一弯。

    就那么颤颤地一弯。

    立时回了头一看,可不是卢信良。

    黑风扫脸,绯衣官袍地,正倒背着两袖,闷不吭声;站在她身后,听她不知说了多久的“绿帽子”、“并那是她的本事”……种种,种种……

    你个天杀的!锦绣一拍脑门:你就喜欢这么不吭声,不出气、背地里暗暗搞偷袭是不是?!是不是!

 15。第十五章 卢相怒了

    马车在流动的夕辉中徐徐行驶。

    车里的气氛,有些好笑,有些难言。

    锦绣和卢信良,两个人,各自默坐一边,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看对方一眼。

    这次的卢信良,想是真的怒了。

    夫权神圣。然而,所有的……包括底限,他的威性、尊严、一个男人的尊严……却一次次受到挑战,一次次星散瓦解。

    春台戏院的二楼伤,方才,卢信良一直就负手闷不吭声站在那儿。而面对着锦绣那混账泼皮、霸气十足、甚是自得与自嘲的,一声一声得意洋洋的“绿帽子”——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卢信良只是听着,眉毛都未曾皱蹙过一分,是的,他没有任何反应。漆黑的眼眸,幽而深邃,潭水一般,始终沉沉稳稳,毫无痕迹。他想他是真的怒了!怒到了极致,反而不知对当时的情形做何反应。

    “你说够了没有?”

    撂下一句。意思是,说够了,就快跟我走。

    绯红色的袍角官服在微风中卷起又吹开。后经一个转折,彻底消失在众人眼帘之外。

    而众人是怎么看,两个人想是已不在乎了。非常地不在乎。

    锦绣,是被两个身强力壮的老嬷嬷给“扛”着下得楼来的。

    姿态样子颇为傲娇沉着,即使那样的一番尴尬对峙,那样的“理不直,气也不壮”,竟当着卢信良面,也不肯低低头,认认错,表情甚是空无一物地,不把任何人放于眼下……两嬷嬷上前,恭恭敬敬笑着福了个身:“夫人,相爷请您回了——”“夫人,相爷请——”话,说了两遍。接着,嬷嬷相视一眼,无可奈何,头一摇,二话不说,走上前就将这姿态表情甚是空无一物的锦绣——堂堂陈国公千金——卢大贤相的妻子扛出了楼梯门外。、

    当然,这番动作,自然是受了指使。卢大相爷的指使。

    锦绣这才急了:“你们干什么!还不快放我下来!——放肆!快放我下来!真的是反了!反了!”

    一时挣扎,暴跳如雷。

    想是哪里受过这等腌臜闲气,随即化身一只泼皮野猫,利爪并伸,便开始在嬷嬷们肩上又抓又扯且又开咬。

    卢信良把脚步一顿。

    这时,他人已经步出楼门外数尺远的距离。时至傍晚,天际的晚霞像喷了火,十里彤云,密布天空。楼门外,一辆华盖马车在瑰丽的流霞中灿灿显眼。卢信良半晌转过身来。“——你还没有闹够,嗯?”他问,扬扬眉。声音不疾不徐,温文中,透着一种不怒而自威。

    锦绣哼了一哼,终于从嬷嬷那里一跃跳下,拍了拍手,理理发髻上的金钗步摇和裙间的玉带丝绦,虽是自知理亏,到底把秀艳的眉毛往上一挑,偏着头,勾着嘴,本来,她是想说:好啊!好你个卢信良!你行啊!你厉害!啊?——你这么一个当大官儿的大忙人儿、又是大老爷们——大白天,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儿不干——却成天非跟着我一个小娘们儿过不去?……你就这么喜欢跟踪我、监视我,不惜到这种地方来追逮我,你这是想我了是不是?——还是,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我想到发了癫狂的地步啊……如此,就这样,正要肆意调戏。然而,声音未落,一个天旋地转中,锦绣的背皮麻了,身子忽地腾空,什么时候被卢信良那厮拦着腰一抱,三下两下,并动作麻利抱塞进了身后的马车都不知道……

    两个人塞起耳朵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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