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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固坐在船上,这艘船就是老军营下水的第一条船,为了纪念老军营,它就被命名为“老军营号”同时还有他的姐妹船“延平号”。这两艘船长二十米,双层蜂窝状船壳,水密隔仓,风帆、螺旋桨双重驱动。
由于顶风三根桅杆上的白帆都已下了,现在这艘船是由他的兵在不断蹬踏推动,再加上顺水这艘船比一般的船快的多,这从延平到福州的水路大约有五天,现在黄固命令他手下的九辆战车外加火箭炮车上的士兵再加上船工,分为几班不停不歇向福州赶,希望赶的上,别让那几个让给剁了,要知道现在可是秋后问斩的好日子。
这次临来的时候岳效飞交待了,一定要把人救出来,为此可以不择任何手段,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第一百零五节 何去何从
“爹,延平那边的黄阁部有信来了。”
“呃,你先放下吧!”
“是”郑肇基规规矩矩应着,一言不发厅堂,花苑。
二十三岁岁的郑肇基心中隐隐做痛,穿胡服、住胡房,我堂堂大汉就此终结么?若是大木兄在的话,也许此事尚有可为,仅凭自己等几个小辈兄弟所峙一腔热血又待如何?
小山般的大浪在风的帮助下,横卷着、肆虐着,立起墙一般的浪阻着船。
掌舵的爹一双虎目面对着迎面扑来的疾飞而来的海水,他不避、也不让,因为他是海贼,那种无依无靠的、凶悍的、快乐的海盗。
可是现在、可是现在那曾经明亮的眼由于思虑过多显的有些暗淡,眼角早早堆上些许愁纹,头发也已显现出过多的斑白。为何!为何我们要离开家似的大海,为何我们要上岸?为何……郑肇基心里翻腾着,偷偷叹了口气。
眼下这福州城中驻着两支军马,一支是郑鸿逵所率的一万郑家精兵,另一支是王忠孝所率新招募的三千义军。这两去军队相互之间并无统属关系,王忠孝曾是朝廷的副都御使协理院士,这次奉朱聿健命令,留在福州左近招募义军也已有了小小收获。现下只待委一个能员对此三千义军好好训练,当于日后可派上大用场。
不过,郑鸿逵并不卖王忠孝的面子,供应的粮秣衣甲即不及时也不充足,所以两军将领之间常常有所争执,这样导致部下之间也是摩擦不断。
郑鸿逵叹了口气,眼下局势是日渐艰难,不但前线战事不顺,这福州附近的局势也是日渐紧张,倘若一个不好这福州不就是鞑子首当其冲要夺的地方么!只是这里不但有江南各地逃难过来的商人、士子,还有前方败下来的败军、散兵游勇。简直是一团糟,泉州那里驻扎的三万多兵马又由那永胜伯郑彩所辖,自己与他颇有不和,如何又能来这福州协防。
今日读了黄阁部的来信才知前面兄长所率旧部已然由侄子大木接了帅印,如此也还罢了,只是听闻其五万兵马已然损了十之三四,仅如此残部又如何守的住延平那弹丸之地,延平如若再失,只怕这大明的江山定如排山倒海般倒将下来,只怕到了那时再无一人有办法保的住这汉人的天下了。
而且自己最近也接着了兄长的来信,兄长到京后虽然面见了清帝,可是只被授予了一等精奇尼哈番的空头官衔,拨入旗下,实际上遭到软禁,并被逼向福建旧部之中的亲信子弟写信招降。而黄阁部所写书信之中,降意已露端倪,只是不曾言明罢了,其中更提到“皇上只教郑家子弟紧守延平,自己倒要移驾福州了,近期已来误信匪人之言,对那老军营之妖人言听计从,恐伏祸其中……”
按说郑家要是降了鞑子,在这闽地的势力自可保存,这闽地还是郑家的闽地,只怕这鞑子皇帝将来又做那“狡兔死、走狗烹”的故事,否则降了过去对郑家未必就是坏事。
黄鸣俊此时也在进行思考,他所想的不是降不降,而是要怎样降,怎样降了后才能博得高官厚碌。
“你去了那里,一定要记得见了正主才拿出书信,其他的人问无论如何也不多说。”
“父亲,你放心吧,孩儿记得。”
“儿啊,不是为父狠心,此事上为父断难信得过其他人,派你去也是不得已,你要记得,那些书信图样都在缝在你的背心之中,千万谨记,你这一去可是关系我黄家几百口子的安危,千万小心。”
“父亲放心,只是……只是孩儿还有一事不明,不请父亲教诲。”
黄鸣俊的儿子口中嚅嚅,却只字难以吐出。
“孩儿,你可是要说我黄家如此可不是要背上千载骂名么,我黄家如此做可不是要判离了祖宗的教诲么,我黄家如此做可不是要枉读了圣贤书么!”
“父亲,孩儿不敢……”
“那我倒要问问,良禽择木而棲要如何讲,当今皇上听信那妖人之言,定然要断送了这大明的江山,置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你我心系天下之人,岂能因昏君之误而致天下生灵涂碳,汝心可忍之,故我黄家所为之事只不过上体天心,教这天下百姓早渡兵厄岂非正是仁义之所在么!孩儿你也是饱学之士,万不可被自误才是。“
“是父亲,那孩儿这就去了。”
“好!”黄鸣俊点点头,“你去吧,只需记的一路小心,为父还在这里盼着你早日归,勿教老眼望穿。”
有人说王文远就是那个扶不起的阿斗,黄玉香也觉的此话甚对,原本以为自己从了良,好好督了他读书上进,怎奈此子确是赖泥扶不上墙,只在初时定下心读了几日唐解元的诗,还没待摸摸正经的典籍就又旧病复发,并不顾聚首所费的周折,也不顾她的期待,又重回到那秦楼楚馆中厮混,不但如此,赌兴是越来越大,已然将初时积下的那点银子,置下的那点家当给浪荡了个干净。黄玉香也曾温言相劝可犯了旧病了王文远又哪里能听的进去。
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的身份他的爱好自然就是吸引逐臭之蝇的那堆臭了。虽然慕容卓失了踪影,可是关于王文远的一切早已经飞鸽报往博洛大营。待得博洛那边再不见慕容卓消息自然与那些发了书信示好官员通气。所以很快就有别有用心的人物找上门来,而王文远这个阿斗式的人物居然是来者不拒,还当自己才名远扬故此认识了那么些有识之士。
面对如此境地,黄玉香只得叹了自己命运,抹一些眼泪罢了。
郑森率领大军连夜出城,只剩下一支速度比较快的精骑还留在建宁城,看着前面的路,他暗暗吸了气,再仰望向天,没想这时居然已然是黎明时分,天边也渗出点点红光,眼见那轮磅礴的日轮却是呼之欲出。由此他精神一振,跨下猛一夹马向前驰去。
第一百零六节 恶人自有恶人磨
黄固军汉出身,加之又当了几年的山贼,做起事来自然是无所顾忌。岳效飞派他来也是没办法。最初想派徐烈钧来,可因头一想他的实战经验还是太嫩,而且这也不是战场上做战,这样的事变数太多,派他来还真不放心又不敢让陈天华跟着,倘然他跟着到头来还不定会做出什么来。本来慕容卓要在的话也是干这个事的行家,只可惜人也没在,无奈之不只好派黄固来,没最先考虑他,倒不是怕他不行,只是知道他素来行事心狠手辣,来了还不定闹出多大动静。
黄固狠,但他不莽。到了福州安顿下之后,第一件事先是弄清楚先是到大牢里看看,那几个人怎么样。花了几十两银子的进门费他算没费什么事就见到牢里那几个人。
但凡这个年头做狱卒的衙差,没个不在犯人身上打主意弄银子的。只要你掏钱不该见的让你见了,不该办的也让你办了;只要你不掏钱不该死的会死,该见的见不着。狱卒头领是个广东人,不怎么爱干净,一身衙差的衣服被他揉的个乱七八遭,估计打穿上就没脱过。看那颜色估计打做好见过几水也还不一定呢。
得了银子,他点头哈腰把黄固向里让。
“这位爷,您里面请,你可快着点,这里我可担待着呢。”
“没事,我就是按家主人吩咐问他们几句话。”黄固点点头。
待走到牢门前,挥着手臂大声骂道:“喂,你们几个王八羔子,怎么当伙计的,他老板的事丢下去干那没来头的事,误了老板的事你们几个该当何罪,你们对的起老板吗?如今知府老爷也生了气,要好好收拾你们几个,你们等着吧!”
狱卒只远远的瞅了一眼,见黄固离那牢门也还有点距离,也就没有过来。
杜唯他们几个一付唯唯喏喏的模样,个个都不吭大气,不过眼中可看的清楚,黄固手中做出手语,“注意,待机而动”。
杜唯递过话去,“是啊,我们可把老板的羊丢了一只,现在就剩下这几只了。”
黄固知他问刘、姜二人的情况。
“是啊,你们可真不让人省心,那两只羊一只自己跑回去了,另一只还没找到呢!”
“喂呀,有只羊可是有病呢,喂了姜也不见好,跑不见了可就坏了,别是给拐了去。”
“这个我可不知道,反正回去那只要好好的,没病”
“行了,知道了老板会想法找的,听说给别人窝家里了,回头我去问问看”
“哦!那就麻烦你了,回去了给老板说我们会在这好好反省的。”
黄固满意的回到船上,再踩了两日“点”后下一步就是要杀鸡给猴看。
傍晚是马尾这边人最多的时候,一是正值船坊那些工匠下工的时候,二是那些做小生意的也为了趁这个当,加意的吆喝起来,三是那些赶海的女人孩童们都提了桶篮满满的海菜、小鱼等等鲜物来集市上来卖。
码头上,两艘船上的士兵们列好队伍,听着黄固这“土匪头子”给他们训话。
“记住,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是”手不的士兵杀气腾的齐声应道。
在岸边看见这情景的人,都忙着吆喝自家的婆姨、孩子回家,又或是那些帮众们飞报祖天杰得知。有不知情的看见这不用牲口自己会动的车,都跟车后面看西洋景。
十辆战车寂静无声的行向祖天杰的长乐帮的总舵。
“快,快那怪车已经向总舵那边去了,敢是谁活的不奈烦了,找咱们长乐帮的麻烦,叫齐了兄弟们快去总舵帮忙。”
长乐帮的帮众也不傻,看那些怪车的架势定然是要对总舵不利,所以都拿了家伙蜂拥向总舵所在。
祖天杰在家中正在逗弄廊下挂着的鹦鹉,另一只是须弥不离手的那把宝刀。
“帮主……帮主……”看门的手下全然忘了规矩,直接跑入了内宅,口中只管大叫。“帮主……帮主……祸事来了……祸事来了。”
“呃!”祖天杰听着那看门的所发出杀猪般的声音,自己也稍稍的悔了一下,“嗨!真是那日真是叫那娘们的颜色给迷的昏了,怎么就把老爹交待的‘三不得罪’中的第一大项就给忘了,不明来路的不得罪,那日那十个身穿怪异衣服的人却不正是不明来路之么!”其实他要知道内情的话,恐怕可悔青了肠子才合适。
“嚎什么嚎!”他嘴里冲那大叫的手下一巴掌挥去。
“啪”那手下只捂了脸,一句多余了话也不敢多说,只是张嘴吐出两颗牙齿来。
九辆战车已分了四面围住长乐帮的总舵,都待黄固的信号便就开始杀人。
黄固站在大门当前的一辆战车的车顶之上,冲着那门口拿着刀枪棍棒的一群长乐帮手下喊道:“叫你们帮主出来,告诉他祸事来了,立即双手抱头滚出来投降,否则杀无赦。”
“呸!也不看看你的斤两,就敢在我长乐帮门前撒野,弟兄们给我做了他们。”
一个小头目越众而出,向着黄固唾了一口唾沫,挥着兵刃口中大叫。
“好,给你们脸不要脸,让你们知道知道刀子是铁做的。”嘴里轻蔑的说了一句,拉着手中用来做信号弹的烟花。
“噗——咚”
随着声响,战车之上的炮塔开始转动,效飞神弩开始射击。因为来时岳效飞说的清楚:“黑社会,我没什么好感,这些人又当不得兵,身体早让酒色掏空了,这种人渣留在世上纯粹是浪费粮食。”
当一朵朵血花当空绽放时,当一条条凶恶或狠毒的生命只扭了几扭就此消失时,福州马尾的百姓感觉到了快意,可是同时心底里也冒出了深深的恐惧。他们,他们是什么人,他们比那些被他们杀了的人更为凶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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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节 我是恶人人怕谁
一句闲话:最近有很多书友在问,主角到底打算如何做?其实这是一个哈姆雷特式的问题,主角一个工人他能想怎么办,一个没什么王者气息的人,他会怎么办!这是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