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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屈服了。
曹时一脸同情与悲悯:“我是少府,不是泼皮无赖,犯不着对女流之辈动手,隆虑侯陈蟜犯下大逆无道重罪,我劝您还是早点安歇别动歪心思,一切自有汉律作主!”
堂邑侯陈午犹豫道:“平阳侯!看在列侯的情分上……”
“抱歉,我说过这不能怪我,我给过长公主机会,被拒绝了也别怪我不给任何人面子。”
潜台词告诉他们,抱歉,你儿子必须死,你们等着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陈蟜被吓坏了,顾不得自己没衣服,连滚带爬的哭喊道:“父亲,母亲快救救我!我不想死啊!求求你们救救我,曹时要什么都给他吧!求你们了!”
“平阳侯!你说你需要什么,我们堂邑侯家但凡有的全给你。”
“不!你只要张口要,哪怕我们没有也会去皇宫里求一份恩典送给你的,求求你给条活路吧!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曹时大笑道:“两位莫非疯了吗?大逆无道者必死无疑的,你找我没有用,找谁都没有用!那是天子的旨意!”
“来人呐!把奸夫淫妇陈蟜和绿衣给我拿下,连同陈季须一起抓起来,扭送到中尉府大狱严加看管。”
北军数百号士卒列队转向,押着堂邑侯世子陈季须、隆虑侯陈蟜、御婢绿衣缓缓离开。
刘嫖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郎君啊!我们的蟜儿快要死了,蟜儿是我的心头肉,蟜儿死了,我还怎么活呀!”
陈午搂着老婆的肩膀彷徨无措,两个儿子都要死,难道堂邑侯家真的要完了?
第167章反戈一击
经过一夜的审讯,该得到的重要信息都已尽在掌握。
厚厚一摞罪行条陈可谓详尽,其内容囊括陈蟜穿开裆裤那会儿到案发前干过的所有坏事,这小子有个奇怪的癖好,喜欢把干过的坏事记下来,简直是个人形犯罪字典,还有一份长安城内和附近陵邑花街柳巷,半掩门的详细地址和招牌,让负责审讯的北军都尉一脸无语。
“不睡一会儿?”张欧问道。
曹时摇摇头,用凉水洗把脸振作精神,张欧年纪大了半夜顶不住还眯了会儿,为了突击审讯他一夜都没睡。
“吃点东西去参加廷议,我想他们一定已经等不及了。”
张欧笑了。
他原本是个中立党,但是最后时刻选择支持曹时,天子刘彻发出的诏令起到重要作用,没有诏令他也不能调兵。
他是安丘侯张说庶子,现任安丘侯张欣是他的侄孙,他是功勋列侯集团的成员从未变过,只有卫绾和直不疑等人会天真的以为他会站在公卿那边摇旗呐喊。
张欧和条侯周亚夫年岁相仿,出身也同样都是不被重视的庶子,所以两人从小玩到大铁哥们,这层关系被掩盖了几十年,只有经历过吕后称制时代的老人还记得有这么回事。
绛侯周家被灭的只剩下周建德一个光杆司令,他也生出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觉。功勋列侯倒下对他有弊无利,于情于理他都不会支持卫绾。
可笑的是三公九卿还以为他是卫绾的铁杆。
只因为卫绾上的折子推荐中尉,几个可以代替宁成的选择里。张欧的排序始终是第一位。
丞相卫绾自以为是的推荐以为会得到回报,可他没想到天子看到奏折时是不满意的,曹时出面劝说小皇帝认可中尉张欧,因为他是功勋列侯子弟出身。
卫绾低估了张欧的影响力。
他不晓得张欧的资历深厚威望很高,早在汉文帝时代就位列二千石,汉景帝时代长期担任廷尉,他治理天下刑狱诉讼名气很大。百姓们都知道张廷尉为人厚道体恤囚徒,无论罪大罪小从不虐待,从不会让囚犯缺衣少食。
要不是受到周亚夫罢相影响。他早就已经位列三公了。
他做廷尉那会儿,卫绾只是秩比二千石的中级官僚,直不疑还在秩比千石上混日子,他怎么也不会对两个出身、资历、威望、能力都远逊自己人感恩戴德呢?即使感谢那也要算上曹时那一份。表面上保持中立两不相帮已经是极限了。
一旦涉及到功勋列侯存续的大事。张欧是从来不会打含糊,卫绾那点情谊和曹时的抵消掉,他还是要代表功勋列侯的曹时。
两人早在羽林骑军训那会儿就有过秘密接触,赛马场一闹促使他下决心正式倒戈。
“那边都准备好了?”
“嗯,这会儿应该在路上,朝会开始时全部就位,该抓的该抄的都开始行动。”张欧笑着说道。
曹时笑道:“那咱们也走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未央宫大殿。
今天百官公卿的精神格外好。一个个全神贯注兴致高昂,围观者睁大眼睛等着拼个你死我活的大戏开演。
卫绾的表情很淡定。他的准备非常充分,几位上卿连夜制定的几套方案,囊括了平阳侯曹时的所有弱点要害,每个人誊抄一份藏在袖子里,需要时一人念一段也足以让曹时措手不及。
“太皇太后很快会过来,今天咱们要给曹时来一场狠的!”廷尉牛抵兴奋的搓着手掌,干好这一锤子买卖指不定能杀入三公行列,他的积极性也是最高的人之一。
大农令惠眉头深锁,忧心忡忡:“会不会有意外?少府到这个时候还没过来。”
“曹时一定感到非常害怕,面对咱们愤怒的攻击露怯,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兵不血刃拿下少府是大功一件。”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曹时主动和咱们撕破脸实属不智,临阵脱逃更是蠢上加蠢愚不可及,经此一役天下还有什么人敢小瞧咱们的力量。”
三公九卿多半自信满满的侃侃而谈,根本不在乎少府是否有精心准备,一个人再厉害精力也是有限的,面对一大堆敌人从旁窥伺,平阳侯曹时的状态绝对不会比他们好。
“那个胆小鬼真的不敢来了?”
“不会真的失踪了吧?”
“畏罪自杀?”
“别瞎说,或许是逃回平阳侯国躲起来痛哭流涕。”
“那可真够惨的,一个列侯混成那样,还不如死了好。”
“事实证明牙尖嘴利是没用的,只要我们集中精神认真起来,平阳侯曹时只是个跳梁小丑。”
“毕竟只是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孺子,十七岁连毛都没长齐,有什么资格和咱们斗。”
“我敢打赌,他一定疯了。”
御史大夫直不疑四处打量忽然道:“你们看到中尉张欧了没有?”
“没看到。”
“奇怪,今天的廷议那么重要,他怎么没有来?”
“会不会吃坏肚子,不能来开朝会了?”
三公九卿们议论纷纷,太常许昌、太仆王辟方、卫尉庄青翟等人,将作大匠张预犹如雕塑面无表情,心里也在焦急的等待着殿外传来的消息。
昨夜收到消息,让他们一夜都没睡安稳。
北军掌握长安城宵禁巡逻,南军掌握宫禁的出入巡逻。
南军卫尉庄青翟是列侯,只要他点头放人,午夜进出宫廷都可以照常通行,做完曹时独自一人进宫与天子密谈。
庄青翟分明看到他走出未央宫时,手里握着一只调兵的虎符,那是北军的调兵虎符,调兵去做什么事?没人知道。
“少府曹时,中尉张欧到!”
上卿们精神一振向外看过去,只见两个人并排走来有说有笑神态轻松,两位上卿的关系似乎很好。
曹时笑着向文武百官点头致意,两侧的人百官公卿们一脸错愕,想躲开不是,不躲也不是。
“这是怎么回事?”
三公九卿一脸警惕。
当初踢走宁成,乃是满朝文武达成的共识,一方面宁成做事不留余地得罪很多人,另一方面中尉掌徼循京师,统率十八万北军镇守关中,在太尉空缺的今天,中尉就是天下兵权最重的军事统帅。
中尉太重要,重要到大秦帝国时代,皇帝都要把他排斥在九卿之外,反而把相对弱势的卫尉和郎中令提为九卿作为掣肘。
因为重要,所以更小心。
卫尉庄青翟是列侯派的主力,郎中令贺则属于三公九卿派,双方激烈争夺的恰恰是长安三军里的北军中尉,倘若三公九卿掌握住中尉,将来铲除列侯的影响也会很方便。
于是三公九卿们想选个可靠的人接替中尉,张欧是卫绾精挑细选的可靠人物,可眼下的局势又让众人非常值得怀疑。
朝堂议论国事的重地,上卿们也不便严词质问,只好压下心头的怒火:“中尉,这边来!”
张欧笑了笑,对曹时递了个眼色,转身站入班子里。
一声唱名。
文武百官垂首低头俯身,天子刘彻和太后王娡分别站在两旁,搀扶着太皇太后窦漪房的左右手走上朝堂,今天的廷议毫不例外是太皇太后的专场。
百官公卿行礼唱声,礼罢分置就坐。
太中大夫韩嫣高声宣布:“陛下有令,有事则奏,无事退朝!”
上卿们扯动嘴巴露出笑容,天子迫不及待的想要结束这场廷议。
“陛下心急了,眼看斗不过太皇太后就想鸣金收兵,实在太天真了。”
“太皇太后压住陛下还不容易?几年前,先帝(汉景帝)还不是作出让步,封梁孝王(刘武)五子为诸侯王,天子是嫡孙,怎么能与祖母相斗?”
“曹时没有人保,就如瓮中之鳖,待宰羔羊,砧板上的肥肉。”
“那几个列侯的表情很有趣,如六月的天气变化多端,看久了还能有益身心愉悦心情。”
“快看平阳侯还在笑,到现在还敢笑出来,难道是在给自己壮胆?”
胜券在握,三公九卿表情轻松,闲话的语气很自然,到有点指点江山的味道。
根据以往的经验,他们有理由相信太皇太后必将胜利,只要天子头上还有太皇太后压着,三公九卿们就可以从容的磨练天子的脾性。
磨练个三五年,天子的性格日趋成熟,知形势识大体尊重三公九卿,就像太宗孝文皇帝那样的明君,能够从谏如流接受批评指导,即使他们被天子厌恶了也没关系。
想当年,先帝做太子那会儿,还不是被张释之教训过一顿,先帝登基记着张释之的旧怨将他贬谪,导致张释之没几年病死了,但那又如何?
世人夸赞张释之刚正不阿,潜台词是先帝当初做的不对。
只要能磨掉少年天子的棱角锋锐,留下为官的好名声,他们一点也不怕被贬谪。
中尉张欧诡异表现所产生的一丝不快转眼消散,只要能取得朝堂上的胜利,张欧的些许动摇不足为虑。
形势比人强,他们有理由相信,聪明人会懂得如何选择。
第168章你好狠毒
廷尉牛抵第一个跳出来,就想一只斗志昂扬的雄鸡,昂着脑袋四下扫视一圈,才开腔:“臣有本要奏!少府曹时耗费内帑造赛马场,鼓动黔首百姓以赌博为乐,胡作非为触犯汉律,论罪当罢官免侯等候审讯!”
果然来了!
刘彻捏着手腕上的檀木珠串咯咯作响,满朝文武里就属曹时是他最中意的臣子,有眼力会说话还能办成大事,论恩宠丝毫不次于荣宠极高的韩嫣,要说重要性更是远远超过一个得宠的小亲信,只因年纪资历威望不达标才缺乏影响力。
三公九卿太讨人嫌了,头脑顽固不识趣,几次三番的对建元新政指手画脚,要不是曹时一直劝他戒急用忍。
丞相一派人越是咄咄逼人,就越应当小心谨慎,不要让卫绾抓住错处熟络到天子头上,否则天子的威望大失就拿不住三公九卿了。
曹时做的每件事都被天子记着,每次看到他受到攻击,在孤立无援中恶斗八方强敌,都会非常愤怒刘彻的心里就像一团火被点燃,曹时是在为他挡刀,每一次挡刀都在为他的野心和霸业付出。
但是,刘彻觉得他太天真了。
治国又岂是一人事,没有盟友的力挺支持,没有党徒摇旗呐喊。只靠自己带着一帮小官孤军奋战,撑的过一时撑不过一世,早晚要阴沟里翻船。
少年天子毕竟接受十多年的储君训练。见过的听过的知道的手段非常多,从小就学习御下之术,制造矛盾分化公卿们的阵营,让他们保持争斗又不会撕破脸的地步,他是有不少的看法。
这次撕破脸始料未及,起因是丞相卫绾的一次猛烈反扑激怒了曹时,若不是发生的才仓促难以压制巨大的矛盾。刘彻也不会狠下心来死保,坚决不让曹时被驱逐出朝堂。
“不行!必须培植曹时的亲信,不能让他一个人孤立无援的。这样不符合我的目标。”
刘彻的心里作出决断,必须大力培养曹时的心腹党羽,只有一群人合力才能斗得过卫绾为首的三公九卿。
天子的目光转过去,曹时安安静静的站在班子里。没有出来反驳的意思。甚至连换个表情都欠奉。
曹时的表情落到所有人的眼里,嘴角含笑神态自如的站着,就像没事人似的没有动静,要不是点了他的名字,文武百官真的要以为自己看错方向了。
牛抵转过头,志得意满道:“少府曹时,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我在等。”
“等?等什么?”
“等你们的奏疏全部上完再说,免得车轮战浪费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