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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藩国王太子也是不知数的蠢人,叫上廷尉府的差役去抓他们自家的人,那几个老家伙抱着囚车的车轮死活不愿意走,被四个王太子一顿打骂揍的嗷嗷叫,那几个老家伙也是奇葩人,一边叫唤一边口吐四个藩国王太子的黑历史,那四个年轻人当时脸都黑了,这边越打越狠,那边越说越响,连廷尉府的差官们都看傻了眼,多少看热闹的人都笑岔气了。”
卫君孺听夫婿提过四个王太子,听说是四个靠近汉家的小国家,小国的祖上和汉人都是一族分出来的小宗,家业小偏暗一隅对天子也很恭敬,隔三差五就派使臣到长安朝贡,听说四个年轻的藩国王太子举动有失体面,秀眉微蹙:“好歹也是个藩国王太子的人,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动手打人,连藩国的体面都不要了。”
“就是,听说南越王赵佗是一员秦将,活到现在也快一百岁的老头子,快赶得上老寿星张苍。”春芽的小嘴巴叽叽喳喳不停,她的性子和她姐三春一样,从没一刻能闲下来坐着不动的。
看看天色,卫君孺有些烦闷,不时的盯着沙漏发呆。
产自东海郡的天然水晶精心打磨制作的沙漏,里面装着精心封严的细沙,沙漏每隔六个时辰流尽,六个时辰反转一次重复计数,专有婢女负责掐着时间反转沙漏,上面的刻度则标着细小的刻度精确到分钟。
这几天,阳信公主刘婠来大姨妈,该轮到她侍奉夫婿休息。
早晨出门时,夫婿还说提前回来陪着她,看看沙漏上的时辰,差不多也有下午三点了,到现在还不见回来。
卫君孺有些心不在焉:“也该回来了吧?他还说今天要好好的弄弄……”
“夫人……夫人您说什么?”
“啊?我说什么?没说什么啊!”卫君孺脸红的像烧红的火炉,别过头捂着发烫的脸蛋暗骂自己蠢笨,思春的连自己在何处都不记得了,幸好春芽是个心思简单大大咧咧的笨丫头,要不然她的脸都不知道往哪搁。
侯府家大业大规矩森严,即便是她自己也你能每天都和妹妹卫子夫说话,只有趁着每隔几天盘点对账的间隙,去制衣坊后院贵妇人、贵女子聚会的地方见到她,卫子夫以刘婠最信任的女官名义抛头露面,她也从完全不懂的小姑娘渐渐变成干练利落的女强人。
不用说人老成精的列侯夫人,便是时常过来玩耍的南宫公主刘婥、隆虑公主刘姝也要对她保持友善的态度,不仅长姐阳信公主是三姐妹里地位最高的,更因为卫子夫所展示出来的那一面,让两位公主觉得有必要给个好脸色看。
卫君孺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妹妹从小受了不少苦,这两年条件好许多也不能立刻眨眼间变成大美人,到现在个头蹿高一点,身体依然没有完全长开,只是比以前又瘦又小好了点。
夫婿不喜欢瘦的跟只猴子似的女孩,可怜的妹妹就没入得夫婿的法眼,自己也不好劝什么,只希望她能有机会进宫做个美人,指不定哪年能生出个皇子,也可以出宫去做王太后,大概是最好的一条路了。
“夫人,君侯回来啦!”
卫君孺抬眼瞧见高壮的男子倚门微笑,脸蛋一红站起来行礼:“君子可让妾好等。”
“在外耽误了点事,这不是一有空就马不停蹄回来了。”
曹时笑着挽住她的胳膊往外走,随口就说起了京师里的一些趣闻:“那四个王太子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们抓到的的确是硕鼠,只不过手段还得商榷一二,有事应该先找大行令来处理,四个人偏偏找到了廷尉来处理,他们却不知廷尉只负责处理汉家内政,藩国外政从来是不管的,白白损失了几国的体面,还让大行令桓宪很难堪。”
“兑金银货币还顺利吗?我听说庄里的百姓很少兑金银币,庄户喜欢使着五铢钱用。”
“嗯,金银币本就不是给黔首百姓用的,你想涉及几千万钱的大宗交易,如果换上五铢钱来交易,那得是多少车钱币才能交易过来,换成金银币就简单的多,2万枚金币价值4500万枚五铢钱,折合成新度量衡1000市斤黄金,旧法里2000汉斤,你说是不是节省许多空间?”
卫君孺睁大眼睛连连点头,每天上午她都要去制衣坊盘账对账,金银钱货接触的最多,也知道五铢钱的携带不方便,忍不住赞道:“君子又做了件利国利民的大事。”
第177章儒家复起
四月末迎来一阵急雨,连绵的雨水使得渭河水涨,沿岸的村庄日夜守堤,防止河堤突然决口。
长安城街道上的石板路被雨水反复冲刷着,四马车前支起雨棚,两匹马在雨篷下惬意的奔行着,过路的行人羡慕的看着带雨棚的马车,那是平阳侯府新出的产品,精装版售价是2银币,折合300枚五铢钱,普通版1银币折合150枚五铢钱。
“这个雨棚不错,起码不用出马车就被雨淋,我家的马儿也不会风吹雨打,挺好!”
窦婴笑着与车内的两个儒生聊天,年老的儒生挑开竹帘,不敢相信眼前的城市名叫长安,这是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并非他生活居住十几年的那座长安城,这里的花草树木房屋街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平阳侯曹时的功劳?”
“他建造了长安城,一个人的功劳,所以晋升少府了。”
老儒生摇摇头,也不知是不相信亦或是无法理解,他依然在看着窗外的景色,如棋盘落字整整齐齐排列的闾里,黑红相间的墙漆,精致的二层小楼,还有许多没见过的奇怪建筑。据说有公共浴室,公共厕所和沼气池。
“为什么变化那么大?”
年轻儒生也在远眺窗外的景色,他不知道自己看的是不是梦中的仙境。长安的繁华远不同于齐国的临淄,比起路过的雒阳更加辉煌大气,路边的人行道上,打着油纸伞匆匆走过的人们,脸上洋溢着愉快的笑容,生活的美好冲淡了雨水带来的烦恼。
“为什么呢?”
每一个初到长安的人都会产生类似的疑问,同为大汉帝国的一份子。为什么长安城的生活好像高出其他城市一头,无论是临淄、雒阳还是彭城、成都,宽大的城郭。古朴的城墙和土里土气的闾里是他们的主色调,哪个闲人会花心思把里墙上了色才是有毛病。
或许长安城里有一群有毛病的有钱人,又或者少府曹时是个有毛病的官僚,为了自己的政绩不惜血本砸出一座超级城市。据说大兴徭役时还给民夫提供一日三餐。吃的是肥猪肉喝的是鲜鱼汤,简直是暴殄天物浪费粮食,少府曹时脑子里一定有问题。
窦婴亲自驾车到长安城外迎接他们,两人是儒家被说服后,主动派来协助自己的主要成员,年老的儒生名叫辕固生,年轻的儒生名叫孔武。
辕固生问道:“我听说,广川董仲舒早一步来到京师。不知道他去了何处?莫非是孔安国那儿。”
广川郡董仲舒!
公羊学派三大家之一,两个至交好友公羊寿、胡毋生地位高绝。前番到长安城里开坛设讲引来几千人听讲,若不是孔安国盲目出手,以一己之力毁掉两位老先生的苦心经营,说不定儒家又重新在长安城里扎下根基,凝成一股劲有所作为。
只可惜孔安国无能,空有一颗包容天下的雄心,两手空空身无长物做不出大事,一场大败差点把儒家在朝堂上的力量连根拔起,若非窦婴和孔安国相处不好,素来没有太深的来往,恐怕他连闲居长安等候起复为大农令的机会都没有,早早的跟着败退的儒生滚出长安,到封国里做个土地主去了。
董仲舒添为公羊学派三大家之一,同时也是三人里最年轻的大儒,在齐儒里是响当当的大人物,比起在京师做了十几年博士的辕固生的名声丝毫不差,门下学徒三千余人,在齐国地界举手投足都有莫大的影响力,齐国国相、内史、都尉多与他有书信往来,若他有意在齐国出仕,可以轻而易举的进入临淄王宫常伴齐王左右。
人皆有志向,能力越大志向就越高,普通儒生遇到这样宝贵的机会,说不定会为了走进临淄王宫打破头,董仲舒并不会这样。
他是个成名已久的大儒,想投靠齐王早十年也可以,一场突如其来的吴楚七国之乱几乎毁掉齐国,谋反作乱的齐王刘将闾兵败自杀,当年七十余城的关东霸主大幅缩水,董仲舒不在犹豫。
目标只有一个,进长安城为皇帝效命。
马车内的三个人知道,董仲舒就在这座巨大的城市中生活着,只是不清楚他生活的好坏。
窦婴的眉毛一挑随即摇头笑道:“我也不知董生现居于什么地方,我家仆役去齐国送信给董生时,才发觉董生已经启程前往长安城,擦身而过竟毫不知情,真是可惜啊!”
“董生乃奇人也!才学惊艳,胸怀大志,早有意匡扶汉家江山社稷,我与他在临淄王宫里多有来往,虽然彼此所学非一派学说,我还是很敬佩他的才学和品德。”辕固生捏着山羊胡子侃侃而谈。
论年纪比董仲舒大十五岁,以汉初十五岁结婚生子的习俗而言,他去当董仲舒的长辈也不为过,只因他和公羊学派另外两大家引为知己,公羊寿年过六十(前203年),胡毋生也接近六十岁(前199年),虽说董仲舒是胡毋生是半师半友的关系,但两者毕竟是平辈相交。
辕固生也不便贸然称呼董仲舒为晚辈,只是端起老者的架子淡淡的评价董仲舒,没有人会说他以大欺小为老不尊,辕固生的学术地位和名气早就摆在那儿,教育董仲舒才是应该的。
孔武没有吭声,车厢里不论窦婴。亦或是辕固生,都是他的长辈,长辈交谈不应他来置噱。尊礼永远是孔武最的最好,他弟弟孔安国永远也赶不上他,所以孔安国在家中不受宠,早早的被打发到长安城里跟着族兄蓼侯孔臧混。
过了半晌,两位老人收了声,他才问道:“请问魏其侯,吾那不成器的弟弟现在何处?”
“孔博士自那次之后。无颜在朝廷上立足,已经辞官不做了,听说是在蓼侯孔臧的府里。每日以攻读诗书为乐。”窦婴心里有些遗憾,他没能劝住冲动的孔安国。
这小子连写几十封信寄给同窗好友,还有十几封寄给自己仰望的长辈高人,期望能借几分力气重返朝堂。最好能把少府曹时一起掀翻下去。让儒家的话语权重新抓回手里,不过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
月初发生的一切震惊了天下人,隆虑侯陈蟜、堂邑侯世子陈季须被杀,堂邑侯陈午被免侯,丞相卫绾、御史大夫直不疑、廷尉牛抵、郎中令贺、大农令惠、主爵都尉奴等多名上卿或是主动辞职,或是被破免职,黄老学派的中流砥柱全军覆没,太皇太后窦漪房病重卧床不能理事。这样的重创几乎要了黄老学派的命。
要知道,几十年来黄老学派地位稳固。离不开历代太后的大力支持,从高后吕雉时代起,朝廷就坚持黄老无为治国,薄太后带着年轻的汉文帝来到长安,第一道懿旨是封儿媳窦漪房为皇后,第二道懿旨就强调黄老无为乃国策,任何人不得生出别样心思。
当初多少人想忽悠汉文帝改变国策,都被薄太后一只手轻易挡住,贾谊能顺利的被撵出长安城,灌婴、冯敬等重臣的坚决进言是一方面,薄太后不喜欢空谈大言的儒生也是一方面,汉文帝知道母亲的喜好,所以偷偷召见贾谊时连国策都不敢问,只能谈谈鬼神祭祀方面的礼仪。
到窦漪房当上太后,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死死的压住汉景帝,坚决不许儿子搞出法家刑名之术治国,窦漪房的出身可不是普通人,她是高后吕雉精心挑选培养的宫女,一言一行都有着深刻的吕氏风格,吕后一死吕家覆灭的确极大的刺激她,让她终生不敢和始作俑者列侯闹翻。
但若论及对于黄老学派的坚持,窦漪房丝毫不比她的前主子高后吕雉,她的婆婆薄太后差一丝一毫,坚决捍卫黄老无为治国的国策,那个人敢动半分绝不能轻饶,有三代太后的坚持做底,黄老学派才敢大剌剌的执政,从不顾忌儒家会翻天。
否则,以汉景帝的能耐,可以一只手废掉列侯,也可以一只手捏死黄老学派。
曹时就做到了,一脚踹开挡住他去路的黄老学派,虽说他也属于黄老支脉的一股新兴势力,但是他所秉持的国策可没有黄老无为四个字,或许基层家都会继续保持黄老无为的框架,但是到了三公九卿执政帝国的层面是没有的黄老无为多少事的。
他的强悍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他的作为让新的权力空档出现,顿时被列侯派和亲皇帝的外戚、忠臣占据。
多少人得知消息时捶胸顿足长吁短叹,儒家就有许多人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这得是多好的机会,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二千石高官只要呆在朝堂,就有机会跻身最高权力的几十个人名单之内,可是纯儒各大派系里压根就没有这样一个人。
最有机会的王臧、赵绾大败亏输,生生被踢出朝堂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