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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笙听后,赶忙照着吩咐就回房找了一身儿什锦还没穿过的新衣裳。
“战甲?”苏清怡蹙眉,满眼疑惑。
“我得披着它才能妖里妖气的去跟这宫里的一群老女人斗争,就跟战场上的护甲似的,你说,它不叫战甲叫什么?”什锦侃道,苏清怡被这好笑的形容给逗乐了,面上却是拉不下里子,她可比什锦大了一轮。
玉笙送来了一身儿衣服,料子是什锦封妃时宫内典送的份例,后来皇上送了更多更好的,这料子做好的衣服也就没动过了。
什锦摸了摸料子,玉笙刚拿出来便已觉不妥,蹙眉道,“这料子是封妃时辛子库送来的,贵妃娘娘的身份不止是担这样的料子吧,不如奴婢去换一声儿。”
“别,这身儿正好,这身儿料子是妃位以上的都有,你换了别的,有心人若看,这料子的的出处,时间,花样子,都能发现端倪。”什锦连忙制止。
苏清怡高看了什锦一眼,这丫头岁数不大,却比当年的她细心太多了。
她是在这宫里吃了多少苦头,才吃一见长一智,活到这个岁数。
心中莫名的松懈了一些,玉笙给苏情怡换了妆,什锦亲自去选了首饰,选的是她封妃时苏清怡送给她的其中一套,复又亲自给苏清怡戴上。
看着镜中的自己与什锦的对比,眼角的细纹更是明显,苏清怡只觉得悲凉,她也曾拥有过最好的时光与容貌,但是却不得不在这宫中独自望之变老。
换了一身应有的装扮,看了看自己的这一身儿,想起了什锦的话,苏清怡出了神,为了她和子垚遥遥无期的未来,她不也披荆斩棘吗。
“湖心小岛四面环水,无人能窥,我以为它保护了我,却没想到随着时间的日久弥深,它反让我成了瓮中鳖。”踏出门栏的时候,苏清怡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脱口而出,步伐却没有停下。
什锦从这话里感觉到了一丝极度消极的情绪,这让什锦不乐意了,既然活着,那就应当是快乐的,所有的忧愁都不算忧愁,因为活着本身就是幸福。
然后扭头就去找了和田。
苏清怡一个人朝着延禧宫走去,心中算计着到了之后又该怎样跟太后咬文嚼字,相互算计。
走着走着,手臂却突然被一只多出的手扶着,下意识的扭过头,一貌无颜色的粉衣宫女微微弓腰,扶着她的手,咧嘴笑道,“贵妃娘娘身边怎么能没有宫女服侍呢?”
☆、27 端倪的浮现…
这小丫头片子。
苏清怡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因为什锦来了,她要奔赴的战场好像不是她独自一人了,心情莫名的好了些。
延禧宫内,绣春立在门外等着两个去请苏贵妃的丫鬟回来,却不想远远的看见苏贵妃被人扶着来了。
“贵妃娘娘,您……”绣春有些诧异。
只见苏贵妃扶了扶额,“深得太后的眷宠,劳烦太后她老人家这些天大早上的让人过来,所以今儿个本宫一醒便主动来一回,好让太后她老人家贴回心。”正要进去,见绣春有些呆滞,疑惑道,“怎么了,难道今儿个来的不巧,太后她老人家还没起吗?”
“清怡,难得你有这份心了。”老太后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绣春回过神,连忙请主仆二人进去。
太后正坐在帘子后,纱帘隐隐透出一个正坐礼佛的身影,苏清怡做下,什锦在一旁立着,听着二人叽叽歪歪了好一阵儿,无非就是问苏清怡难得大清早的就过来,想探些其他别的意思。
估计这老婆子也是嘴酸了,懒得说了,就一句,“突然想起清怡的字刚烈,一如你娘家将门之风,哀家今日想誊抄一本明王经,却总找不着合适的,不知清怡可有时间。”
于是,义正言辞的把苏清怡给留在这里给他做苦工。
什锦默默的翻了好多次白眼儿,要是她,她就会不小心喝茶烫了手,才不会乖乖的待在这里呢。
过了一会儿,萧贵妃宫里的涟漪端了一盅银耳莲子汤过来。
恰巧苏贵妃在,老太后就让盛了一碗给苏清怡,什锦觉着有些古怪,想暗示苏清怡别喝,却被苏清怡一个眼神给制止。
这银耳莲子汤熬的极稠,又甜又腻,苏清怡轻酌了一口便喉咙发涩,难以下咽,只得放下,张口想润润嗓子发现茶杯里没了水,什锦连忙去给她倒茶水。
却听涟漪问,“这是咱们娘娘亲手熬制了,贵妃娘娘您不喜欢吗。”
苏清怡迫不得已,只得回,“你家娘娘有心了,只是本宫口味偏淡,甚少喝甜品。”
寥寥几句,苏清怡嗓子发哑,什锦却是多了个心,晃了晃神。
瓷盖不小心碰在了瓷杯上,声音在安静的殿堂内稍显刺耳,还引得太后瞩目了一句,“这丫鬟不曾见你带过。”
什锦连忙把茶递给苏清怡,饮了水苏清怡的嗓子才好些,清了清喉咙回道,“早上起得早,本不想打扰丫鬟,出来的时候在遇见个扫院的,刚好想起要乘船而出,所以就让她跟着我了。”
“你倒是宽厚。”太后回,寥寥搪塞了过去。
涟漪收了碗盅,太后让她把还有的汤放到内厨去。
江胜海恰时出来,正欲开口就听外面传来小太监通报,“三皇子,七皇子前来给太后请安。”
赵晟的面具一如既往遮掩了大半张脸。
二人在给太后请安,给苏贵妃问好后自发的坐了下来,赵晟正好坐在什锦右侧的座位上,赵昂则在赵晟的右侧。
绣春连忙捞起了茶壶上去掺茶,首绕过了赵晟,先到了赵昂面前,赵晟略略的抬眸一眼,看到绣春脸上淡淡的红晕,泛水的眼波。
“三皇子请用茶。”声音娇媚带笑,掩也掩不住。
“多谢绣春姑娘。”赵昂笑着接过茶,手不经意的擦过圆润的的指尖,那小脸上的红晕更甚。
“七皇子用茶。”绣春声音变得淡了些,依旧含笑,却多了一些疏远。
赵晟薄唇微抿,面具下的眉头紧蹙。
而老太后与江胜海也是面色不佳。
☆、28 江山社稷、儿女私情
什锦忍不住挑眉,这是,窝里斗?
宫女虽小,但节骨眼儿上容易坏事儿啊,这春心荡漾的小模样,指不定儿上炷香在这延禧宫听的,下一刻就能情意绵绵的吐到三皇子的耳朵里。
小宫女心思都在赵昂身上,倒是没意识到自己命不久矣。
苏清怡也看的清楚,勾唇一笑,伸手将明王经交给了什锦,起身道,“天色不早了,臣妾改日誊抄好了,再将经书送来给太后。”
老太后另怀心思也没有挽留。
什锦便抱着经书跟在苏清怡后头,眼不斜视的离开,纤细白净的手指勾勒在经书边缘,左手的指节上有一颗小小的痣落在赵晟的眼睛里,顿时一沉。
还当真是,世界真小,处处都有她。
二人走后不就,赵晟和赵昂也跟着告退。
延禧宫内没了外人,老太后的脸垮的更凶了,抬手让江胜海扶着自己回屋,没有再看绣春一眼。
涟漪在后面还未走,老太后只问了一句,“声音像不像。”
涟漪回:“像了七成。”
只是七成,便已笃定了,老太后点点头,涟漪才端着空盅回自己宫。
什锦是打算一路跟着苏清怡回宫蹭个午饭,话话家常,唠唠嗑儿,八卦八卦点重要信息,顺带提醒提醒这个女人的。
可是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是几个意思。
“贵妃娘娘,您的宫女看起来有些眼熟,可否借我一用。”赵晟笑着,朝苏清怡道,面具里泛着的笑,是一看就让人觉得俩人有故事的眼神儿。
苏清怡有些诧异,眼看着要到了自个儿的怡安宫,这七皇子来的也不明所以。
看什锦眼睛瞪的老大,二人不像是不认识,摸不清状态,也不好直接拒绝,便回,“七皇子请。”
苏清怡倒也能耐,自己就一个人走了。
“不知道七皇子找奴婢,有什么事儿。”什锦规规矩矩的朝着赵晟福了个身。
赵晟抬头,望了望左右,宫女都离的挺远的,没有人看着二人,反手便极快的半抱着什锦压在了假山后面,一张面具贴的极近,呼吸间吐露在彼此的颈脖间。
什锦吓了一跳,心砰砰的跳的像惊慌的小鹿。
后背贴在石壁上,几乎渗出汗,这人不带这么不商量,想一出是一出的。
本就摇摇欲坠的人皮面具,更是起了褶子,看起来极度的怪异,却刚好吸引了赵晟的目光。
用力的把赵晟推开,却纹丝不动。
“无论你发现什么,猜测什么,你都不能告诉别人。”赵晟压低了声音,此事事关重要,不能有一丝差错。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本来挣扎的什锦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赵晟,他怎么知道她会提醒苏清怡。
“我知道你聪明,但是你应该知道,皇宫这个地方不是谁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她在宫内十六年,早就与这宫闱融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话是夸赞什锦,却没有让什锦有一丝的轻松,他的意思印证了她的猜测。
什锦不善良,但是对苏清怡,她不讨厌,真的,这份不讨厌让她觉得,苏清怡也许真的有一天,可以出去,虽然她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但毫无疑问一定是赵皐的父亲。
兴许,这也是作为女人的一点私心。
“赵晟,她是赵皐的母妃……”什锦盯着赵晟,他和赵皐是兄弟,那些天的感情看得出来,即便他明知没有血缘关系,但对赵皐的照顾比亲兄弟更甚。
“江山社稷,儿女私情,孰轻孰重。”墨色的瞳孔印着皱巴巴的人皮面具,见她慢慢的垂下眼眸,才松开手。
☆、29 第十日出宫被太后逮着了…
赵晟往后退了一步,氛围依旧僵硬。
在什锦慢慢的扯下脸上再也坚持不了的面具后,才转身离开。
什锦站在假山后,有些迷茫,望了望四周,她本来是应师傅要求来帮赵伯伯找儿子的,如今确定赵晟是真的应该是皆大欢喜的事,她却不能走,还得继续隐瞒,师傅一直以来教导不少尔虞我诈的斗争,人心与猜忌。
当她跃跃欲试来实践一回,却觉得有些难过。
赵晟的话,等于是让她看着苏清怡,去死。
离开的赵晟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如果那边有所动作,他也无法预知会导致什么结果。
还记得回善都之前,某人笑着打在他的肩膀上告诉他,“我的小师妹纸上谈兵可厉害,可真要是深入其中,指不定会被人欺负的哭鼻子,你回去了可别欺负她。”
她是祈晋休的师妹,祈晋休对他有救命之恩,如何,也不能让她陷在其中,赵晟是这么告诉自己。
太后的手段,并非如此简单,否则也不会隐藏三十年。
好不容易让他们把视线转到苏清怡身上,放松了对锦瑟宫的警惕,却不能再让她好心的提醒,让苏清怡再脱出延禧宫的视线。
而他,还差一些时间。
没了面具,什锦一直在假山后呆到夜深,才后知后觉的拍了拍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皇宫走一遭,你只是个过客,妄自你自诩聪明,怎的还痴心妄想了呢,皇宫是什么地方,师傅都说了,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还想在这里泡个澡不成。”
接下来的两夜,什锦都非常安静的待在锦瑟宫。
太和殿前的宫女忙忙碌碌的准备着,萧贵妃也手把手的准备着接风宴的事儿,元后留下的唯一嫡子,十年回朝那是天大的喜事儿,嫔位以上的后宫娘娘,也都邀入后宴,无声无息中锦瑟宫解除了禁足。
什锦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这两天都是如此。
人活着要问心无愧,就是为了一坦荡,所以她有心来找苏清怡,今儿个太和殿前是满朝文武,殿后是后宫女眷,以苏清怡的性子,只怕不会待太久。
估摸着接风宴已经开始,该去的人应该都在宴上了,玉笙才扶着什锦轻移莲步,温吞的前往从太和殿到后宫的必经之路,路过一片绿湖长亭,过后再没有歇息的地方,什锦干脆坐在了长亭边缘,托着腮,望着太和殿的方向,发呆。
“锦妃?你怎么会在这里?”身后传来厉声,什锦连忙站起来回过头,看到一张打了不少粉也把褶子撑不起来的老脸。
心里唏嘘,要等的人没来,倒是不巧先遇上了老妖婆。
玉笙已经反应极快的跪下。
太后身后站着一列的宫女太监,绣春为首,手里都捧着华贵的金饰玉器,什锦不免心里冷笑,当真如此看重怎会去的迟。
“哎唷,我的锦妃娘娘,您可还在禁足期间呢,怎的就跑出来了,这么多人看到,违背圣旨那可是大罪。”江胜海细声尖叫,语气是忧心,但这语调却是生怕后面的人看花眼,要认清这禁足期间私下跑出来的锦妃娘娘。
按照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