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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交出钥匙,我就饶你一命,除此之外,我还会给你一大笔银子,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你不必再靠祁瑜也能过舒舒服服的日子。”
东篱哼笑了一声,朝陈平狠狠吐了一口唾沫,“你最好别放我出去,否则我一定把你的丑事宣扬出去!”
陈平没躲过,被东篱直面的啐了一口,恼羞成怒的挥拳怒道,“你他妈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东篱的半边脸火辣辣的疼,口中满是腥味,八成两颗牙都被打掉了。
“你尽管打!有种把我打死啊!”东篱吐掉口中那两颗牙,有鲜血从他嘴角流下。
躲在门外的男人摸了摸怀里小猫的头,“这小子,骨头够硬啊,可是,他是不是傻?”
☆、第31章
“是谁?谁在外面?”
屋里的人似乎意识到什么,飞速的冲出来,男人甚至都来不及闪躲,只见陈平目露凶光,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匕首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液,一步一步朝男人缓缓逼近。
男人脸色瞬间变了,当即举起双手,对陈平嬉皮笑脸道,“路过,只是路过罢了。”
而男人这么一举手投降,宋玉珠便从男人怀里跳了出去,她不满的对男人嗷叫了一声,亏她先前还以为男人是好人呢。
陈平皱着眉,将信将疑的样子,毕竟也不是杀人成瘾,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也不希望手上沾那么多条人命,看眼前男人的打扮,倒像个地痞无赖流浪汉,若不是什么要紧人物,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还不滚!”陈平怒道。
结果,男人未动,就连那猫儿也在原地不动。
“你还不滚?”陈平眯起眼睛,怀疑眼前这男人是听出了什么关键想要讹钱,若真是如此,那就别怪他起了杀念。
男人终于把手放下,站起身,背着手,一派轻松的模样,“公子要杀杀,要打打,不用理我,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等你发泄够了,我再去救人。”
哪里来的胡搅蛮缠的疯子?陈平握刀的手紧了紧,根本无心和这疯子周旋。
“实不相瞒,在下虽然其貌不扬,但是好歹也是医者,与里面那位东篱小兄弟也有几分交情,公子和东篱有什么恩怨我管不了,但是见死不救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所以,你杀你的人,我救我的人,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陈平一愣,这人竟然还能叫出“东篱”的名字?可见他绝非寻常人,若是放虎归山,恐怕后患无穷。
说时迟那时快,陈平迅疾的朝男人扑过去,男人侧身一躲,竟让陈平扑了个空。
宋玉珠见男人和陈平打起来了,哆哆嗦嗦溜进小屋,却看见东篱歪靠着墙,手脚被绳子缚着,而绳子上都沾了血。
东篱也意识到外面打起来了,开始思忖逃跑的可能性,只是他被绑着,不知如何逃出生天,却在这时发现了他家的小奶猫。
如果他没记错,昨晚这小奶猫明明弃自己而去逃跑了啊,怎么如今又回来了?
莫不是猫真有灵性,特地赶回来救他?
正在他怔然之际,那小猫已经一颠一颠跑到他面前,跳上他的膝盖,舔了舔他的手腕。
东篱伸直手臂,企图指挥小奶猫把绳子咬断。
小奶猫竟然真的能听懂他的话,张开嘴咬了咬,只是结果却令人绝望,因为小奶猫的牙还没长齐,根本没到能咬断绳子的锋利程度。
“啊——”
正在东篱一筹莫展之际,外面却陡然安静了。
没有了打斗的声音,难道是胜负已分?
东篱心里浮现了不好的预感。
一墙之隔的外面。
段琳琅收剑回鞘,用脚踹了踹倒在地上的陈平,对方毫无反应,她总算放下心,转而走向相反的方向,把那位看傻了眼的男人扶了起来。
男人忍不住赞叹,“女侠真是好剑法,莫少欺佩服、佩服啊!”
“你一眼看得出我是男是女?”
男人脸上还有几分得意的神色,摸了摸脖子:女人是没有喉结的。
段琳琅朗朗一笑,把男人拉起来,这才有机会仔细端详男人的长相。
瘦成竹竿的身形,身上是破破烂烂的衣裳,由于刚刚和陈平缠打落于下风挨了好几拳,更显的他此刻狼狈不已,但是细细端详他的长相,此人倒是不丑,长脸大眼,神色坦然,还有那么一股说不出来的邪气。
段琳琅笑了笑,问他,“你也是来救人的?”
莫少欺有些不好意思,“人差点没救成,倒把自己搭了进去,倒让姑娘见笑了。”
“你可知里面那人是谁?”段琳琅问完,对着小屋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正看见宋玉洪搀扶着东篱从屋里走出来。
莫少欺还未答话,东篱已经走近了,脱口喊道,“莫大夫?你怎么在此?”
这位莫大夫不是别人,正是前一段时间替祁瑜诊治过的莫少欺,也是东篱嘴里常常鄙视的那个“江湖游医。”
这莫少欺忽有一天登门毛遂自荐,说是能治好祁瑜的顽疾,当时国公府的人看他衣衫不整,行为举止又怪异无常,便当他是个江湖骗子打发了,谁知他并不死心,日日登门拜访,终于有一天遇上了祁瑜,祁瑜倒同意他住下来试一试。
他用药奇猛,又常常想出不少新鲜怪异的偏方,东篱对此人并不信任,但祁瑜却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当他的试验品,奇迹的是,吃了他几天的药,祁瑜的身体竟然真的有了起色。
只是,那次祁瑜受了重创命悬一线,长公主不明就里,还以为是祁瑜吃坏了药,差点迁怒在莫少欺身上,莫少欺恐受牵连,便连夜逃出了国公府,回了自己惯来隐居的山上。
“你是说,这个小屋是你建的?”
东篱没想到世间竟然有这种巧合,然而他更没想到这位莫少欺莫大夫竟然家徒四壁,住的地方连国公府的柴房都不如。
“是家师建的。”
东篱脱口道,“你竟然还有师父?”他还一直以为像莫少欺这样的江湖骗子都是自学成才。
莫少欺听到这么明显的嘲讽也不动气,依旧笑吟吟道,“不过我平时不住这里,从我出师那一天起,师父便让我云游四海以托悬壶济世之志,所以我这么多年一直居无定所,这次我回京想看看师父他老人家,结果却发现这个小屋废弃已久,我师父他老人家八成也是去哪里云游了,我便准备留在京城等他些时日,这些日子我无事可做,山上条件又恶劣,便想去国公府借住些时日。”说着,莫少欺叹了口气,“只可惜,国公府不收我啊。现在,不但国公府不收我,我这唯一能住的地方,还无端端被牵涉进了命案,我前两天采药回来,发现有人把我家当作关押之地,吓的我好几日睡不好觉了。”
这莫少欺说话坦诚直白,意外的是并不令人反感,段琳琅道,“莫大夫是有大本事的,若是莫大夫不嫌弃,可到我们段家小住几日,正好瞧一瞧家父的成年顽疾。”
宋玉洪一听这话,忙打住说,“段姑娘毕竟是姑娘家,不方便对莫大夫诸多照顾,不如留在侯府吧!”
“先前是无处可去,这下子是不知道去哪里好了。”莫少欺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忽然问东篱,“对了,二公子的病现在可好些了?”
宋玉洪和段琳琅对视一眼,宋玉洪此时却要对两人跪下,“这次多亏了宋二公子和段姑娘,否则……”他现在想想一阵后怕,他不在他们少爷身边的日子,他真是不敢想象他们家少爷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思及此处,东篱更是气愤难当,“陈家好歹也是名门世家,竟然会有陈平这样卑鄙龌龊的子孙,绑了我竟然是觊觎我们少爷霄云楼的藏品,这次我非要捉他去见官!”
东篱情绪激动,宋玉洪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便要捉那陈平见官,段琳琅却犹豫,“陈家在金陵好歹也是有一番势力,这么闹上台面鱼死网破,伤了陈家和祁家的面子,是不是不太好看?东篱,你还是先请示你们少爷,不要私自做主的好。”
莫少欺也在一旁附和,“还是段姑娘思虑周全啊。”
东篱虽然咽不下这口气,但是段琳琅所说也有道理,莫少欺见他一脸愤恨,便转移话题道,“东篱小兄弟,现在天这么晚了,咱们下山也来不及了,不如留在山上将就一晚,我也给东篱兄弟处理处理伤口。”
宋玉洪和段琳琅连夜赶来也累了,宋玉洪想到又有契机与段琳琅多多相处,哪有不应的道理,只是想到……
玉珠还留在慈寿寺,也罢也罢,慈寿寺安全的很,他又派了沙弥看着,能出什么事呢,需要担心的应该是明天带宋玉珠回侯府会发生的狂风骤雨才对。
宋玉洪叹了口气。
四人挤在一间小屋内,莫少欺替东篱查看伤口,“伤的不重,都是皮肉,没什么大碍。”
“多亏你们来得及时,我还以为我没命回去见少爷了呢!”说到此处,他又不禁提到这桩奇事,“都说动物有灵性,我以前还不信,自从遇到了这小猫,我是彻底信了。”
说着,东篱的目光落在那只累极了蜷缩在角落的小奶猫身上。
宋玉洪听到“猫”这个词,“啧”了一声。
他想起玉珠和他说的那番话。
正在这时,身边段琳琅发出一声轻笑,宋玉洪侧过脸,发现段琳琅把那小猫抱了起来。
东篱道,“这小猫可聪明,一路和我们从国公府来了慈寿寺,这一次,竟然还打算和我同患难,等我回去了,非得把这猫贡起来。”
小猫听了这话,耳朵立起来,动了动,又垂下去了。
莫少欺也笑着说,“是啊,我是昨晚在树林里发现的这猫,当时吓了我一跳,结果这猫见了我,就有意把我往小屋这边引,当真是一件奇事。”
宋玉珠听到那几个人在夸奖自己,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但是她实在是太累了,累的连尾巴都晃不起来了……
☆、第32章
天微微亮的时候,一屋子人已经睡的东倒西歪,东篱的呼噜声震天撼地,段琳琅虽然身体极为疲倦,但是毕竟是个姑娘,在这样嘈杂的男人堆里注定是不能安然睡下,苦撑着等了许久,总算见到了些光亮,这才坐直了身子,整理衣襟,站起身悄悄推了门出去。
山里空气清新,只是早上有些冷,她为了取暖,活动了一下筋骨,身子总算热乎了一些,掏出手帕开始擦汗,一转身却发现身后站了个人。
“醒了?”
昨天和宋玉洪闹的不大愉快,后来又遇到了祁瑜和东篱的突发状况,迫使两个人不得不暂时放下芥蒂好好合作,然而如今问题解决,两人之间那种微妙的尴尬感又横亘在两人之间。
宋玉洪朝段琳琅走过去,只见美人出了薄汗,倒显得皮肤更加白皙光泽,他情不自禁的咽咽口水,转过视线,这才克制住心里那种奇妙的悸动。
像他这种流连万花丛的人,美人见过不少,或人淡如菊,或浓妆艳抹,各有各的风情,可是美的像琳琅这般肆意洒脱,直直逼入人心坎里的,他可真没见过。
段琳琅见他呆愣愣的望着自己,以为他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失笑道,“好了,昨天算我不对,我这人说话直,三句话不合便与人发生争吵,有时难免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宋玉洪的心暖洋洋的,紧绷着的脸皮也随着琳琅难得的一番温声细语松弛下来。
渐渐的,他脸上绽开了开怀的笑容。
可忽然间,琳琅却将话锋一转,“……若我真为男子,恐怕我们还真有可能成为至交,打猎赛马,摔跤舞剑,好不痛快,但我毕竟是女子。”
宋玉洪的笑容一下子就僵持在脸上。
只听琳琅摇头叹息道,“这一次我彻夜未归,家父必然大怒,他本就不喜我男装出门招摇,还为我订下一门亲事,盼着我能在家绣绣花收收性子,我昨日之所以会去慈寿寺卜卦,就是想问姻缘,你猜的没错,所以,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出门来……陈家和祁家这场官司若是闹将起来,我恐怕很难出面作证了。”
“你……你定了亲?”宋玉洪无暇关心其他,单单这四个字就让他有如受到雷霆之击。
琳琅对宋玉洪笑了笑,“我知你对我有意,但我并非你的良配,很抱歉,现在才和你坦白。”说罢,见宋玉洪眼神呆滞,似乎不敢相信她说的话似的,琳琅垂下眼睫,狠了狠心,道,“时候不早了,我等不及莫少欺他们醒来,先行下山回城了,他们若是醒来,还烦请宋兄替我和他们说一声吧!”
宋玉洪这辈子也未尝受过这等打击,乃至于他起初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段琳琅走后,他站在原地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吹了多久的风,有人拍拍他的肩膀,“宋兄弟,屋里那两人,一个晕了,一个伤了,怎么处置?”
他转过脸,眼前是张毫无所谓的脸,嘴角还含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