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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迟微笑,“好,太子妃有求,莫敢不应。”
花颜抿着嘴笑,立即坐起身,“我除了煮面没有你做得好,其实也会做饭的,你煮面,我做菜。”
云迟微微挑了挑眉,“好。”
于是,二人起身,一起去了小厨房。
花颜苑的小厨房除了秋月用来熬药外,大多数时候都是闲置不用的,花颜往常在家的时候,不是去太祖母、祖母、父母那里蹭饭外,就是去出门左拐,去花灼那里蹭饭。
厨房里十分干净整洁。
秋月正在厨房里熬药,见二人一起来了,眨眨眼睛,又眨眨眼睛。
花颜笑着弹了秋月额头一下,“笨阿月,熬药熬呆了?”
秋月脸一红,拂开花颜的手,咳嗽一声,“小姐与太子殿下彻夜未归,如今回来,倒还是十分精神。”话落,看着二人,“太子殿下又要下厨做面?”
“嗯,你猜对了!”花颜笑着点头。
秋月似想起了云迟做的面,脸跨了跨说,“太子殿下生来就是打击人的吗?”
云迟失笑。
花颜也好笑。
秋月对花颜说,“小厨房没有什么菜,太子殿下和小姐想吃什么菜,我去大厨房看看拿过来,小姐帮我看着药。”
花颜想了想,报了几样菜,偏头询问云迟。
云迟点头。
秋月去了大厨房。
云迟净了手,挽起袖子做面,花颜帮着秋月看着药炉,不多时,秋月走了回来,花颜开始动手摘菜做菜。
秋月坐在药炉旁瞧着,真是难以想象,监国摄政,执掌朝堂,批阅奏折,坐于云端,负担着整个南楚江山社稷,杀伐果敢,尊贵威仪的太子殿下会下厨洗手作羹汤。
传出去,这该是多么耸人听闻。
秋月看了一会儿,忽然说,“公子似乎从没下过厨。”
花颜大乐,看了她一眼,笑着说,“笨阿月。”
秋月瞪眼。
花颜笑吟吟地说,“你跟花娘学做清汤面,学了那么久,却都不知道哥哥早就跟花娘学会了吗?”
秋月顿时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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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一更)
秋月不敢置信地看着花颜,公子也会下厨?会做清汤面?
花颜瞧着她一副傻傻的模样,好笑地说,“哥哥见你总也学不会做不好,便想试试到底有何难?不成想,却是第一次就学会了,他便笑着说,你的所有天分,估计都用来学医毒之术了,没分给别的。”
秋月闻言更是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整张脸都垮了。
花颜提醒她,“药要煎糊了。”
秋月连忙去看药炉,果然见到了火候,连忙端下来,跺着脚说,“我去找公子算账,明明他自己会做,却每次都要让我做,做不好还笑话我,着实可恨。”说完,捧着药罐子走了。
花颜大乐。
云迟瞅了花颜一眼,笑着说,“你这算给你哥哥找麻烦吗?”
花颜眨眨眼睛,“唔”了一声,乐着说,“不算啊!秋月斗不过我哥哥的,三两句话,就会收拾了她。”
云迟失笑,“难得花家没有门第之见,素来秉持两情相悦。”
花颜笑着说,“秋月出身不低的,说出来,你大约都会吃一大惊。”
“哦?”云迟挑眉,“出身何处?”
花颜笑着说,“北地有三姓一王,苏家、程家、林家,与北地怀王府。秋月是北地怀王府的小郡主,当年很小时候,天不绝游历北地,见她小小年纪,对药物很是有天分,便问她要不要跟他学医,她就问,学医能让她娘死而复生吗?天不绝说不能,但是只要人没死,有一口气,他就能救活。于是,她就跟着天不绝走了。”
云迟讶异,“竟然出身北地怀王府?我是隐约听闻这些年北地怀王府一直在找丢失的小郡主,没想到竟是你身边的秋月。”
花颜笑着说,“那时她很小,也就三四岁,跟着天不绝后,一直学医,闷闷不乐的。后来我为了医治哥哥的病,找上了天不绝,在哥哥病情稳定有好转后,便从天不绝那里拐了她跟着我,她打赌输给了我,成了我的婢女。”
云迟浅笑,“但凡你与人打赌,没有不赢的。”
花颜抿着嘴笑,“后来,她听说怀王又娶了新王妃,便死了回怀王府的心思,不打算再回去了,正巧我也舍不得她,她的性情秉性,都是我一点点地培养的,可舍不得放了她,哥哥估计也与我一样,自小他欺负不了我,便欺负她,欺负惯了,便也不想放手了。”
云迟失笑,“北地怀王府,算得上是系出名门了,昔年怀王人虽风流,但是对怀王妃着实不错的,怀王妃病故,之后怀王又丢失爱女,好生消沉了几年。”
花颜淡笑,“若非怀王风流,怀王妃也不至于郁结于心早早地香消玉损,秋月小小年纪,也不至于便决然地离开怀王府,跟着天不绝走了。据说怀王府的内宅,堪比皇上的后宫,佳丽不计其数。”
云迟点头,笑着道,“是有这个说法,不过怀王府的情形一直以来十分复杂,脉息极多,分支极多,怀王能接世袭位,在一众子嗣争斗中脱颖而出,着实不易。风流之说,不好评判。”
花颜眨眨眼睛,笑着说,“有时候是不能看表面人云亦云,但怀王子嗣众多是事实,即便他将来有朝一日找到了秋月,哥哥也是不会把秋月还给他的。”
云迟深有所感地笑着说,“从大舅兄手里夺人,无论什么时候,着实不易。”
花颜想到花灼给云迟的那一沓写满要求和议程的宣纸,从他手中夺人,可不是不容易吗?连云迟都头疼,不由得乐不可支。
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做好了饭菜。
云迟做了两碗清汤面,花颜炒了四碟小菜,二人一起端着出了厨房,顿时一阵面香菜香。
小忠子和采青瞧着,真真正正地觉得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这般相处,真真像是一对寻常夫妻,但愿以后太子妃嫁入东宫后,也能如此举案齐眉,和睦融融。
用过饭后,花颜笑着对云迟说,“是歇着,还是我带你再出去转转?”
云迟笑着说,“不出去了,就在府里转转吧!你自小到大生活的地方,我想走走。”
“好啊!”花颜笑着起身。
外面的日头炎热,二人一起撑着一把伞出了房门。
花颜带着云迟去了她常去的几处地方,或是风景清幽之地,或是孩童玩乐之地。二人悠悠闲闲地一边说着话一边走着。
花颜笑着说,“住在东宫时,我似乎没逛过园子。”
云迟偏头笑看了她一眼,“那时你恨不得不踏足东宫,自然对东宫每一处都看不上眼,不想逛了。”
花颜抿着嘴笑,“那时还真没想过真要嫁你。”话落,笑看着他问,“东宫那么大,你都走过吗?”
云迟点头,“走过,东宫真正落成之时,我从皇宫里移去东宫之前,走遍了每一处地方。东宫是母后和姨母共同的心血,我以后住的地方,自然要仔细地看一遍走一遍。”
花颜握紧他的手,想说什么,终是作罢,笑着改口说,“将来你我有了孩子,倒是省了我费心了,东宫现成的。”
云迟低笑,停住脚步,伸手环住花颜的纤腰,低柔地在她耳边问,“十八岁?”
花颜一时没想那么多,顺口便说出来了,如今见他如此,脸蓦地一红,“嗯,我与你说过了,我的身体因为所练内力的原因,十八岁之前,都会是不育的脉象。”
云迟含笑点头,“两年时间,是极好的,我也不想你刚嫁我,便有个小东西出来呱躁。”
花颜嘴角抽了抽,他们还没如何,嫁娶之事尚在筹备,这般谈论子嗣,是不是太早了?她绷不住好笑,伸手捶他,“真是扯远了!”
云迟一手撑着伞,一手揽着她的腰,在青竹伞的暗影下,看着花颜浅笑盈盈微带霞色的脸,忍不住低头吻下。
花颜心砰砰地跳个不停,眼眸似含了日月星河的光,云迟吻着吻着便有些受不住,贴着她的唇瓣,低低暗哑地说,“花颜,我想……要你。”
花颜咬唇,顿了片刻,同样贴着他小声说,“据说男子一旦开了荤,初时,便会日也思夜也想,你……确定在回京之前此时要我?”
云迟默了默,半晌,终是叹了口气,“罢了,我怕我真的会想疯了你。”
花颜低下头,埋在他心口,低低地笑了起来,声音似娇似媚,“堂堂太子呢,无欲则刚呢!”
云迟气笑,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又狠狠地低头吻了下去。
花颜一时受不住他轻狂发狠,连连讨饶。
云迟狠心吻了个够,才压制克制着放开手脚发软瘫在他怀里的花颜,看着她脸红如烟霞,唇瓣如熟透了的水蜜桃,他呼吸又窒了窒,深深地叹气,“真是折磨人!”
花颜嗔了他一眼,想说到底谁折磨人?但看着他压制着浓浓浴火的眸子,住了口。
云迟歇了片刻,平稳了气息,笑看着她说,“走吧,带我去你的书房吧!你哥哥的书房我去过了,墙壁上挂的都是你的画像,你的书房,我想去看看。”
花颜笑着点头,干脆地说,“好啊,走吧!”
二人撑着伞,一起又折返回了花颜苑。
花颜带着云迟,去了花颜苑内院一处草木深深,蔓藤攀爬,将整个二层楼阁都包围在了绿色之中的阁楼。
若非花颜领着,云迟觉得即便他坐在花颜苑几日,怕是也难以发现这处隐秘之地,蔓藤将这阁楼封锁得严严实实的,连窗子都爬了蔓藤。
他看着这处阁楼,似乎仿佛看到了花颜被包裹的内心,细细密密的,偶尔大风刮来,掀起蔓藤的枝叶,透出那么一点点儿光亮和缝隙,其余的时候,便全是浓郁的昏暗。
房门落的锁已经生了锈,蔓藤将锁都缠了起来。
云迟看着花颜干脆地扯开蔓藤,露出生锈的锁,对他温声问,“你这书房,多少年不用了?”
花颜笑了一下,说,“七八年了吧?不记得了,我时常跟哥哥挤他的书房,这书房便弃置了。”
“怪不得锁都生锈了。”云迟微笑。
花颜拔下头顶的一支发叉,轻轻地将一头插进锁孔里,似生的绣有些重,她即便手法好,还是费力了好半晌,才打开了锁。
然后,她将发叉插回头上,伸手一推门,门吱呀一声开了,落下一片尘土。
云迟感慨,“这地方还能进吗?你我进去,不会变成两个土人吧?”
花颜回转头看着他,轻轻盈盈地笑,“估计被你猜对了,那太子殿下,你要不要进啊?”
第三十八章 (二更)
云迟看着这处被浓密的蔓藤全部遮挡住的书房,就如花颜心底的一个尘封之地。
她既然愿意带他来,那么,便是对他打开了一扇心门。
他如何不进去呢?
他笑看着她,“进去变成土人后出来,我们正好洗个鸳鸯浴。”
花颜失笑,瞪了他一眼,嗔道,“真拉着你一起洗的时候,你该又落荒而逃了。”说完,她抬步走了进去。
云迟低咳一声,那一日他的确是落荒而逃,但也是为了顾及她的身体,今日本来想狠狠心将她如何,她却又说男子一旦开了荤,初时便日思夜想,想着很快就要离开,他着实不敢了。
他有些没面子地跟在花颜身后,进了开启的门。
里面十分的黑。
花颜脚步不停地走到桌前,熟悉地摸到火石,掌了灯。
里面顿时明亮起来。
云迟随后跟进来,见到这处书房里果然如他猜测般落了厚厚的一层土,书架上,桌案上,罩灯上,琴上、萧上、字画上、地面上,甚至墙上,都灰扑扑地落了一层厚厚的土。
很多的字帖,还有很多的画了一半的画,还有散落的棋子,还有满地扔着的纸张,皆被尘土覆盖。
这里,几乎没有一丝干净整洁,十分地杂乱无章。
花颜掌了灯后,站在桌前静默了一会儿,笑着说,“是不是很失望?这般乱七八糟的,便是我的书房,没有哥哥书房那般整洁。”
云迟静默片刻,摇摇头,弯身从地上捡起一张宣纸,拂掉上面的尘土,便见到工整娟秀的字迹,她看了片刻,又弯下身,捡起一张画卷,这画卷只画了一半,他刚去过云雾山,一眼便看出是云雾山的一角,一半的月老庙,一半的云雾,一半的凤凰树,一半的牡丹亭,一半的日出……
这样的画功,一眼所见,御画师也不及她十之三四,在这样或粗或细或大开大合的浑然天成的笔法下,哪怕是一半,也活灵活现。
但是可惜,只有一半。
他又弯身拾起地上其它纸张,或娟秀的字迹,或工整的字迹,或龙飞凤舞的字迹,每一张字帖都是完整的,若不是他曾亲眼所见,很难相信一个人可以写出许多种字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