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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宰辅夫人、大长公主、安阳王妃、敬国公夫人、赵清溪、七公主等一大群人来到近前,赵宰辅夫人见花颜无事儿,连忙看向被秋月折腾倒水的武威侯继夫人,急问,“怎么样?要不要请大夫?”
秋月已经将武威侯继夫人肚子里的水倒出了大半,蹲着的身站起,罢手道,“这位继夫人不过喝了几口水而已,在奴婢看来,没甚大碍,昏迷是因为多数被吓得晕厥了,不过夫人若是怕奴婢医术不足以让您信服,为防怕出事儿,不妨请大夫过来瞧瞧。”
赵宰辅夫人看着秋月,知道这个是太子妃的婢女,但她小小年纪,医术能有多高?还是不敢让她信服,于是,立即对身后吩咐,“来人,快,去将府中的大夫立即请来。”
“是。”有人应声,立即去了。
众人看着这当前的情形,想着早先一刻发生的事儿,一时再无人上前说话。
敬国公夫人看到了自家儿子,再看向垂着头安静地坐着的花颜,她身上裹着的绯红披风尤其醒目,她想起早先花颜说的话,心下翻腾,张了张口,终是寻问,“凌儿,你与子斩怎么来了这里?”
众人闻言也都看向突然出现的苏子斩和陆之凌,自然也都齐齐想起了花颜在亭中那一番言谈,多数人的目光都落在陆之凌身上。
陆之凌顿时觉得自己如被放在烈火上烤,一瞬间,让他想溜之大吉,他勉强压制住逃跑的冲动,看了一旁的苏子斩一眼,浑身不自在地拱手给大长公主和众位夫人见礼,然后才回答他娘的话,“我与子斩刚刚入府,听闻大长公主和王妃在,特意先过来请个安。”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只有他和苏子斩知道。
敬国公夫人将信将疑地点点头,不再说话。
一片安静中,赵府的大夫提着药箱匆匆而来,赵夫人见了来人,连忙吩咐赶紧给武威侯继夫人瞧诊。
那大夫手脚麻利地放下药箱,为武威侯继夫人诊脉,片刻后,面带轻松地笑着说,“夫人放心,这位夫人是惊吓所致暂时性昏迷,开一剂驱寒安神的药,好好休息两日,什么事儿就都没有了。”
赵宰辅夫人大松了一口气,不加思索地转向苏子斩,试探地询问,“子斩公子,你看,这事儿该如何处理?”
“处理?”苏子斩闻言凉寒地扬眉,“不知夫人说的处理是什么意思?”
“这……”赵夫人看着苏子斩,又看向花颜,这才惊异地发现花颜身上裹着的竟是苏子斩惯常穿戴的披风,而地上同样浑身湿漉遭了罪的武威侯继夫人却是就那样躺着昏迷着,什么也没裹,而苏子斩也没紧张地上前,她一时心里打转,只觉得脑子不够使,不知该如何答话,一时有些呐呐,“这……出了这等事儿,一个是武威侯府的夫人,一位是太子妃……”
苏子斩忽然冷笑,“赵夫人是忙昏了头也吓昏头了不成?连称呼都不会说了?明明一个是继夫人,一个是准太子妃。”
赵夫人面色一时有些架不住,但对面这人是苏子斩,连皇帝、太子的面子都不给十分嚣张狠辣让人难惹的人。她压下脸面,点头,“的确是把我给吓着了,继夫人毕竟是武威侯府的人,而准太子妃是东宫的人。这……在赵府出了这等事儿,我也不敢怠慢做主,幸好子斩公子你恰巧在,你看,我毕竟是一个妇人,还是听你的安排……”
她想的是,虽然武威侯继夫人不招人喜欢,但花颜推人下水总是不对,但偏偏她又亲自下水救了人。这武威侯府要问责花颜的话,赵府也要跟着被问责,招待客人都给招待到了湖里,这若是闹开,赵宰辅的寿宴也就砸了。
她自然是不敢做主安排,不知是否该去请皇上和太子来,还是如何?所以,暗暗庆幸苏子斩在,他这位武威侯府的嫡出公子,当得了武威侯府的家做得了主。
苏子斩面色清寒,周身寒气蔓延,让人难以近身,待赵夫人说完了,他凉寒一笑,“太子妃方才与我说,继母肝火旺盛,请她入水去去火气,如今亲自将她请上来,握手结个相识之情。既然如此,也是好事儿。还需要什么处理?”
赵夫人一怔。
众人也都睁大眼睛看着苏子斩。
苏子斩又道,“赵宰辅六十寿宴,一生也就一次,小小水花,无伤大雅,何必劳师动众。依我看,继母不能继续在这里做客了,着人送回去歇着就是了,毕竟洗净了火气,也费了力气,总要歇着。至于太子妃……”他转向花颜,见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寒声道,“可带了方便换洗的衣物?换一身衣物,不劳累便继续留在府里做客,劳累得不能继续做客,也回东宫歇着就是了。”
他这话一出,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赵宰辅夫人自然是满意这个处理之法,她最不希望惊动皇上、太子和满朝官员。她立即看向花颜,试探地问,“太……准太子妃,你看你还可否留下……”
她觉得,花颜实在是个不好惹的,不止言语不吃亏,行动也太手辣,最好是她快些回东宫。
花颜抬起头,却对赵宰辅夫人和悦地仰脸一笑,不如她所愿地说,“自然能的,我刚刚来,还没凑得热闹,自然不能走。”
赵宰辅夫人只能露出笑意,“你可真真是把我吓坏了,幸好没出事儿。”话落,连忙说,“这湖水毕竟寒凉,湿透的衣服要赶紧换掉。”
花颜转头问秋月,“我随身衣物,可多带来一件?”
秋月立即说,“带来了两件呢,在马车上。”
方嬷嬷这时也惊醒,快步来到近前,对花颜说,“太子妃,您快起来,地上凉。”说着,扶起她,又吩咐一名宫女,“快,去马车上给太子妃拿衣物来。”
那名宫女应声,快步跑着去了。
花颜恢复了些力气,扫了一圈众人,目光落在苏子斩面上,又移开看向陆之凌,对他一笑,柔和地说,“陆世子,今日可随身带着骨牌了?”
陆之凌见她对准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难道要对他出手?通体顿时一凉,惊吓得后退了一步,就要跑。
苏子斩随手一把拉住他,死死地扣住了他手腕。
陆之凌被钳制,瞬间觉得血液都僵了,他转头看向苏子斩,只见他面色依旧除了凉寒没甚表情,他心中叫苦,恼道,“你扣着我手我做什么?”
苏子斩冷笑,“太子妃问你可带骨牌了?你跑什么?”
陆之凌心下狠狠地一揪,顿时觉得无数目光落在他身上,头顶上日光烤得他想死。他立即说,“没带。”
花颜一叹,“真是可惜了,本想着借今日的热闹,在宴席后寻个地方与世子好好切磋一番。看来今日是不成了。”
陆之凌心疼肝疼,没了话。
花颜又对她一笑,“改日,世子一定要记得带着。”
陆之凌觉得浑身都疼了,在众人的目光中,他不知该点头,还是该摇头。真真是觉得今日自己不该来,更不该扯着苏子斩这混蛋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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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回头烧了(一更)
花颜瞧着陆之凌被苏子斩钳制着,被众人的目光盯着,如放在高架上被熊熊大火烧烤一般的煎熬,心下暗笑,欣赏了片刻,才放过他,看向赵清溪。
赵清溪站在赵夫人身边,与所有人一样,面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她浅浅一笑,对她开口,“赵姐姐,劳烦带我找一处换衣的地方。这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着实让人难受得紧。”
赵清溪惊醒,连忙走上前,面色恢复如常,笑着说,“我这便带你去。”
花颜笑着对大长公主和安阳王妃、敬国公夫人道了声“先失陪了”,便随着赵清溪去了。
秋月和方嬷嬷等人立即跟上。
一行人走后,苏子斩收回视线,放开陆之凌的手臂,凉寒地吩咐,“来人,送继母回府。”
有人应声现身,立即将躺在地上的武威侯继夫人带走了。
苏子斩再不多言,也不与众人告辞,衣袍扬起一角清寒的风,转身走了。
陆之凌心下暗骂苏子斩不是人,害了人就这样一言不发地走,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与大长公主和众位夫人们行了个告退礼,也跟着他转身去了。
二人一走,湖畔的众人都觉得寒意一退,你看我,我看你,一时无人说话。
七公主忽然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众人听到哭声,齐齐转头,便见七公主抱着膝盖蹲在地上,胳膊交叠将脸埋住,哭得好不伤心。
大长公主愣了愣,连忙走上前,对她问,“栖儿,你哭什么?”
七公主径自哭得伤心,显然不想说话。
赵宰辅夫人想着今日是她家老爷的大喜日子,这般哭法可真是晦气,但这哭得伤心的人是七公主,她也不好上前去劝说。
大长公主见七公主只哭不答话,想起方才的事儿,顿时明了,七公主喜欢陆之凌,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儿,如今她这般闹出来,不但让花颜亲口当众承认,惹出了一桩事端,而她自己也没落得好处,真是不智。但她素来任性惯了,这也是她能做出的事儿,不奇怪。
她一时觉得头疼,亲自蹲下身,拍拍她后背,劝道,“今日是赵宰辅寿辰,你这般哭像什么话?快别哭了,你若是真伤心,便先回宫去吧。”
七公主听她这样一说,也觉得自己在人家的寿辰上这般大哭不好,如今这么多人在呢,可她心里难受,就是想哭,抽噎着慢慢地强自止了哭。
大长公主见此,松了一口气。
七公主又蹲着哽咽了一会儿,忽然腾地站起身,抹干脸上的泪,红着眼睛说,“我不回宫,我去找陆之凌,我要问问他,他到底喜欢谁?”说完,转身就跑了。
大长公主伸手去拦,但哪里拦得住?七公主转眼就跑了个没影。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这般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的性子,来这里就引闹出了一桩落水事件,若是去前面,还不知要再引出什么事来,这可如何是好?”
赵宰辅夫人闻言也顿时担心起来,“长公主,你看,这可怎么办?”
大长公主想了想,连忙叫来一人吩咐,“快去,将七公主和这里的事儿知会太子殿下一声。”
有人应是,立即去了。
大长公主吩咐完,转头对赵夫人说,“若是论谁能管得了七公主,非太子殿下莫属了。这里的事情瞒得住谁,也瞒不住太子殿下,恐怕殿下在前面早已经知道了。有殿下在,即便七公主找到陆之凌,应该也不会再闹出什么事端来。”
赵夫人想想也对,遂放下心来。
一行人又重新地回了凉亭中。
赵清溪将花颜领到了距离湖边最近的一处暖阁,东宫的宫女拿来衣物和布包,花颜便在那处暖阁换下了身上的湿衣和布包,又用帕子绞干了头发,重新梳洗了一番。
出了里间,花颜对赵清溪道谢,“多谢赵姐姐给予方便了。”
赵清溪连连摇头,“太子妃说的哪里话?这本就是应该的。”话落,她看见秋月怀里抱着花颜的湿衣服以及陆之凌的那件绯红披风,眸光动了动。
方嬷嬷上前,低声问,“太子妃,子斩公子借您的披风,是奴婢现在就叫人送过去,还是待今日之后洗了再送过去?”
花颜看了一眼,笑着说,“被我沾染过身的披风,子斩公子定然是不会再要了的。让秋月拿回东宫,回头烧了就是了。”
方嬷嬷一怔,“这……不太好吧?毕竟东西是子斩公子的。”
花颜浅笑,“大不了赔他银子就是了,难道我将衣服送回去,他还会穿不成?估计也是一样要烧掉。”
方嬷嬷想想也对,不再多言。
赵清溪暗暗想着,苏子斩何曾把披风给别人披过?即便有人在他面前冻死,他也是没那么好心解了披风给人的人。更何况,当时地上还躺着同样湿漉漉昏迷不醒的柳芙香,他是没管的,却偏偏将披风解下给了这临安花颜。
她又想起陆之凌要跑,是苏子斩扣住了他的手,他才没跑成,今日,显然苏子斩是在帮临安花颜。
花颜砸了顺方赌坊的场子,苏子斩似乎没与她记仇,这不得不让人思量。
花颜瞧了赵清溪一眼,浅浅然地一笑,伸手又握住她的手,“赵姐姐,我们快走吧,都是因为我才耽误了宴席的时辰,让大长公主和众位夫人小姐们饿肚子。”
赵清溪连忙打住思绪,今日云迟和花颜本就来得晚,如今又这样折腾一番,自然宴席的时辰也就往后推了,她点头,连忙急步带着花颜向湖边凉亭走去。
二人来到凉亭,众人已经在等候了。
见到她们,赵夫人连忙吩咐,“快,摆宴。”
有人应是,立即去给厨房传话了。
赵夫人对花颜招手,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