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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寻,云展都住手。”这时只听屋外传来一声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江大侠,好久不见,何不出来一叙,段某在此恭候多时了。”
沈寻心地一松,天呐,都快出人命了,他才出来。
江北城怔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好!那就先放了我儿子。”
“爹。”江流云悲戚上前。
“呵呵,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与我谈条件,就算我把他放了,你以为他能出的方府吗?”段长风的声音看似从远处飘过来,但是却一字一句让别人听的都很清晰。
“爹,要死我和你一起死,我们现在冲出去。”江流云眼神凌厉,面上寒光乍现。
两人相望了一眼,先后一跃从窗户跳出,云展和阿寻本来也要追出去,却听到段长风的声音又传来,“你们速和方大人带人去搜查第一山庄。”
沈寻并没有停下脚步,她有些不放心,她知道上一次,段长风就是被江北城刺伤的,如今他们父子两个联手,怕段长风不是对手,一边追了出去,一边又忍不住对着空中喊道:“你小心些。”
“阿寻,放心吧,我保证不会让他少一根头发的。”是秦焰的声音,“你乖乖在家等着,你去了反而让他分心。”
沈寻努努嘴,只好停了下来,回头看到云展,如果标杆一般的站立,面色微沉,眸光阴寒,只是腰间一片鲜红。
“云将军,你受伤了,我找人帮你包扎一下。”
“没事的,一点皮外伤,刚刚还要多谢你。”云展依然是神情冷冷,面部线条也有些冷硬。
这时躲起来的众人,才小心翼翼的走出来,感觉像劫后余生一样,长出一口气。这个想到前天还和柯老板一起吃过饭,那个又想到不久前还和他一起对弈,原来却另有其人,想想都有些后怕。
方大人面色凝重,但是他心中还有疑惑,就上前问道:“云将军,我还有一事不明,江大侠为什么需要那么多的钱财?”
云展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目光一冷,嘴角勾起冷笑,“招兵买马,试图谋反!”
他这几个字儿简直像晴天霹雳一样,准确无误的劈在方大人的头上,让他一个趔趄,差点站立不稳,在他管辖的地方,出现了这种事,而他却浑然不觉,坐等反贼做大,就是被灭九族也不足以抵自己的罪过啊。
方大人被下人扶着坐好,脑袋还是嗡嗡作响,感觉像做梦一样,可是他一点也不相信:“云将军,你说的是真的?”
云展嘴角含着冷峭的笑,神情倨傲,口气也有些阴冷,“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在你管辖的地区出现了这种事,无论如何你都难以逃脱关系,如果皇上怪罪下来,只怕会灭九族,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迅速调集人马,去搜查第一山庄,争取将功补过,说不定还能保住一条命。”
“是,下官这就去办。”方大人心有余悸,颤巍巍的说,“全力以赴,配合云将军。”
沈寻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云展果然是皇上的人,说话口气阴鸷,神情倨傲,整个人看起来那么不可接近,真的是多多少少感染了慕寒月的气质。
一想到慕寒月,她本人的还会有些心怵,就想着赶紧把这件事儿了了,和段长风迅速离开为好。
江北城在江湖上享负盛名,成名将近三十年,绝对不是普通人,再加上江流云,段长风和秦焰真的能取胜吗,她心里有些不安了。
郊外,天阴且沉着黑,不时电闪雷鸣,疾风吹的树叶哗哗作响,影影倬倬的树影下,站立四人。
“江大侠,直到最后一刻,我也不愿意相信是你。”段长风蹙了蹙眉说,他心里一直对江北城都很敬佩,可突然有一天,心中尊敬的人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多多少少都让他心里有些惋惜和不能接受,“如今难道你还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吗?”
只见面前的人,哈哈笑了一声,伸手往脸上一抹,手里赫然多了一块人皮面具,而面具下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脸如刀刻,棱角分明,看上去英姿勃勃,正义凛然。
“老朋友,好久不见,段公子看上去比四年前更加沉稳内敛,精明睿智了。”
“江大侠也是,英姿不减当年,只可惜也更加圆滑阴险了。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们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段长风口气很淡然,两个人丝毫也没有剑拔弩张,倒像是心平气和来聊天的朋友。
“你知道吗,我怕的人并不是段长风,也不是那位姓云的,而是当今赫赫有名的四皇叔。”江北城嘴角笑了笑,又说:“我尽量避开你,可最后还是栽在了你的手里,我更知道这件事之所以这么快就被暴露,幕后的人是你,不是那位小娃娃,更不是那位云将军。”
段长风淡淡笑了,口气依然是很恬淡,“可是你弄错了一件事儿,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你,如果你正正常常的和我见面,我可能什么都不会发现,过不了几天也就离开了,可是你自己先沉不住气了。做了这一系列看似聪明,实则愚蠢的事,结果才让人抓住把柄。”
江北城显然吃了一惊,后来又笑道,“你故意这样说的,就是让我心里后悔的,你不是来查这件事,难道真的是游山玩水的,你没有这么闲吧。”
段长风轻轻勾了勾嘴角说:“我还真是来游玩的,再还告诉你一件事,那是在石屋内,你的那一剑,我根本就没躲开,而我撒向你的,只不过是姑娘用的脂粉而已,你现在心里是不是还在纠结,到底有没有中毒,我可以告诉你,你没中毒。”
江北城听到此话,顿时眉毛竖立,只觉得胸口有一股怒火,横冲直撞,他想压制,可实在压制不住,如果那次他再刺第二剑的话,段长风是不是已经丧命了。
秦焰早就等的不耐烦了,神情懒散的说:“哎,我说你跟他废什么话,这么笨一个人有什么好聊的,江北城我们也该好好算算账了,想必我那几车镖也都是你劫的吧。”
“没错,是我劫的。”江北城放肆的大笑起来,狂傲地说:“你又能奈我何,如果要打,我们父子两个可能打不赢,但是要逃,那还是绰绰有余的,段长风。你就算揭穿了又如何,在方府我想逃,很容易,现在我想也不难。”
秦焰一阵惊诧,没想到江北城还是个孬种,一般江湖豪杰,宁愿死也不愿意做逃兵,这是太疏忽了,忘了他是个伪君子了,他如果逃的话,确实不那么容易被捉住。
段长风却不动声色,眉目间一贯的波澜不惊,他轻轻笑了一声说:“那你就逃个试试。”
“你觉得我逃不掉?”江北城淡然一笑,显得成竹在胸,又放声的大笑起来:“告诉你,我要想逃,这个世上只有三个人能拦得住,当然不包括你。”他说话时江流云也慢慢的向他靠近,父子俩随时准备逃走。
段长风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依然是稳如泰山,丝毫没见有任何慌乱:“江大侠,我倒想看看你怎么逃。”
秦焰有些发急,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赶紧出招把他制住,还在这里讨论逃不逃的问题,难道就算你已经知道他是什么人了,还是不忍心捉他吗,这个人真是,太意气用事了,忍不住用肩膀撞了一下说:“你把他喊出来,不是想放他走吧?”
“我不放他走,难道他就走不了吗?”段长风耸耸肩说。
“操,你没把握捉住他啊?”秦焰不由的瞪起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已经拉开了架势,随时准备扑上去。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有把握了?”段长风淡然的说:“方府有那么多无辜的人,我把他引出来,只是不想别人受伤。”
“我!你!擦!”秦焰无奈扫了他一眼。我能不能先一脚踢死你,看你那么气定神闲的把他喊出来,还以为能轻而易举的抓住他呢。
“如果打起来,我们俩未必会输,但你可听说过,江北城会忍术,想必他儿子也会,这可是逃跑绝技,他想逃,恐怕真的没几个人能抓住他。”段长风蹙了蹙眉说。
秦焰叹了一口气,天,你现在说这个有屁用,难道就证明你知道的多,他瞪了段长风一眼,又小声的说:“那我们俩现在一起上,让他没机会逃。”
段长风神色未变,伸出手指摸了摸鼻子说,“他要想逃,多少人一起上都没用。”
秦焰看他这个时候居然还稳如泰山。几乎都想上前揍他一拳,“那你说怎么办,我们俩就在这么站着,再看着他逃,而什么都不做。”
“他如果不想跟我们打,目前来说只能这样。”段长风依然站的挺拔如松,可说出来的话,差点把秦焰气吐血了,他真想学阿寻那句话,操你大爷。
这时只见江北城轻轻一笑,嘴角含着轻蔑,目中无人的说:“四皇叔,后会有期!”
只见他随手扯掉自己的外衣,在自己面前一抖,紧接着只见那件外衣飘然落地,只是两人却不见踪影。
秦焰气的哇哇大叫,这简直是岂有此理,眼睁睁的看着两人逃脱,而他俩还像傻逼一样的站在这里。
“追呀!”秦焰怒火中烧的喊了一句。
段长风侧身看了他一眼。依然的气定神闲,“唉,你知道往哪个方向追吗?”
“不知道,总得追吧,总不能就站着里。”秦焰怒视了他一眼,都怀疑他和江北城是不是一伙的。
“如果追错了方向,那岂不是白白出力。”段长风淡淡说。
秦焰看他神色沉稳,几乎气得说不出话:“喂!你放心吧啊,等下回去,我绝对会在阿寻面前添油加醋的说你坏话,我指定把你们俩拆了,切,气死大爷了。”
段长风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忍不住轻轻笑了,摇摇头,迈着稳健的步子,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喂,你干嘛去?”秦焰大成叫道。
“抓人呀。”段长风用很寡淡的口气说,好像是说我去捉蚂蚁一样随意。
你大爷的。人在的时候你不急,这人都跑了半天了,你去抓人,你抓个龟毛啊。
“喂!我可告诉你啊,今天抓不到江北城,我那几车镖你来赔。”秦焰气不过,但还是跟了上去。
“你这人好不讲理,你的镖丢了,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赔你,他跑的时候你不也在场么?”段长风依然很随意的说,脚下却没有放松,并且还越走越快。
秦焰脑袋气的都有些发蒙,但是脚步也还是越跟越快。
盏茶的功夫,两人走出了很远一段距离,并且这里越来越阴森,树林也越来越茂密,脚下小路越来越崎岖。
秦焰忍不住问:“这是哪里?”
段长风“嘘”了一声,施展着绝顶轻功,身体轻灵又飘逸,不要说在这电闪雷鸣,狂风怒吼的漆黑夜晚,别人不能发现,就是在夜深人静时,一般人也很难发现。
两人跳进了一座用石头垒成的院子里,又一纵身,跳到了房顶,身法轻盈的像一片羽毛一样。
段长风轻轻揭开房顶的瓦,只见屋里点着烛光,秦焰差点惊呼出声,因为屋里不是别人,正是江北城和他的儿子。
“爹,我们藏这里安全吗?”江流云小声的问。
“这边事情已经败露,曲宛城不宜久留,有个地方他们谁也找不到。”江北城说。
这时,只见他走向那座观音菩萨的神相前,推开那个香炉。
房顶上的段长风屏住呼吸,他早就猜到这个石屋有问题。果然如此,只见江北城的手慢慢伸向那座石像,怪不得当时总觉得这座石像有些怪异,因为当时屋子里比较暗,所以一时也没太留意。
有个香炉在前面挡住,没有人会发现,就算把香炉拿开,不细心也无法发现,他当时也只觉得奇怪,直到现在江北城把手伸向那颗珠子时,他想到那天的画面,才突然明白,那就是观音手里的佛珠,有一个珠子比其他的颜色稍微淡一些。
江北城手指轻轻的转动了一下那颗佛珠,这时却见地面突然出现一个一尺见方的洞口。
“流云,快进来。”江北城敦促着。
江流云精神一震,正要迈开脚,却突然间一阵头晕目眩,身形晃了几下。
“流云。你怎么了?”江北城话刚落音,也觉得头一阵发蒙,身体摇晃了一下,如果不是以剑支地,身体险些摔倒。
这时石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只见段长风和秦焰施施然地走进来。
“你们?”江北城大惊失色,头却晕的更厉害了。
段长风嘴角勾了勾,笑容十分的和暖而又迷人,“江大侠,你可记得,刚刚沈相公让人上来好茶,而你和少庄主的茶,我早已做了手脚,里面放了秦堡主精心研制的仙人醉,我也算好了时间,用多少量才能让你支撑到这里。”
秦焰这时眉开眼笑,心里也一阵佩服,早知道这个人猴精的很。
“怪不得你那么能沉住气,差点没把我气死。”只是他什么时候偷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