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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倒时候您真不想骑马,那就随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她们坐着便是。”兰姑姑满意地打量着她。
一行人出了摄政王府,又到了西宫里,这才随着浩浩荡荡的仪仗去了行宫。萧武川丢了个梁绿蕙,姜灵洲猜他现在应是失魂落魄的,谁料那萧武川怀里竟然又搂了个美女,一路都缩在马车里,同那美人嬉闹。
仔细一问,才知道是萧武川去冷宫探梁绿蕙时,撞见了谢御女独自哭泣,一时惊为天人,又将谢御女迎出冷宫,重封了个美人的位置。
陆皇后刚折腾完梁绿蕙,没甚麽精力管谢如莺的事儿;又想到谢如莺性格向来胆怯,因为磕头讨饶还破了相,必然不会得宠多久,也就随他去了。
姜灵洲听闻此事,有些惊愕——这萧武川真是个薄情人。
说来也怨不得萧武川,他子嗣艰辛,似乎与梁妃脱不开干系。虽是从前宠爱过的女子,但一旦祸及后嗣,他也不能放之不理。
到了北山行宫,宫妃、女眷便各自凑做了一团,三三两两地落了席。有交情好的,自然是凑在一块儿谈天说地;有从前就看不过眼的,便借着时机攀比一番。
萧家人是坐在一块儿的,房太后、陆皇后、谢美人与毫州王府的女眷们,便占了视野最佳的席位。毫州王妃何宛清今日好好打扮了一番,锦珠华服、蔚为奢美,只是再好的首饰衣衫,都压不住她面上的刻薄之气。到行宫还未一个时辰,她已找了许多人的麻烦。
她毕竟是王妃,那些臣子家的夫人、小姐无有敢顶嘴的,一时间何宛清好不畅快。目光一转,她便看到坐在太后身侧的姜灵洲了。
姜灵洲倒没怎么仔细打扮,穿起骑装来也不显得英气干练,反而有着水一样的纤柔。何宛清一向看她不太顺眼,便尖着嗓子开了口:“竞陵王妃竟坐在太后身侧,这不当是皇后的位置么?”
何宛清不得夫君宠爱,平日里无事可做,便喜欢四处找茬。姜灵洲这样的弟媳,与她是同样身份,却偏偏把竞陵王府里拾掇得清清爽爽,让何宛清很是不平。
不等姜灵洲开口回答,何宛清又冷着眉眼,自顾自地回答了:“照我说呢,这皇后便该坐皇后的位置,王妃便该坐王妃的位置。若有那低的越过了高的,小的越过了大的,岂不是乱了套?”
她说完这句,瞥一眼身旁坐着的侧妃平朝云,问:“朝云妹妹,你说是不是?”
平朝云垂着头,应了声“是”,再不答话。
陆皇后又哪敢让姜灵洲起身?连忙笑说:“毫州王妃思虑的周全,只是本宫喜欢这侧风景,因而才与摄政王妃调了个位。不过是席位顺次罢了,没什么妨碍。”
何宛清还想说什么,姜灵洲却开口了:“毫州王妃说的对,长幼尊卑有序,毫州王妃既是我的嫂子,便该坐在我前边。”说罢,她一撩衣摆,款款下了坐席,走到平朝云身侧,道,“平侧妃,我想要坐在嫂子身后,劳烦你和我换个位置。”
平朝云讶然抬了头,一时不敢随意动弹。
与摄政王妃换个位?那岂不是坐到了皇后身前、太后身旁的位置?
“这……”平朝云嗫嚅了几下,迟迟不敢动弹。
明明可令人添席位,姜灵洲却偏偏不这么做。不得她的吩咐,四下的内侍、仆婢也不敢贸然添席,只得干干看着。
何宛清听了,一张脸登时愤愤起来——让这平氏的小贱人坐到那位置上,压过自己一头,那还了得?!于是,她冷哼了一声,道:“不过是个顺次罢了!竞陵王妃请回吧!我这妹妹认生,还是坐在我身后为好。”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姜灵洲淡淡一笑,坐回自己位置上去了。
眼看姜灵洲与太后低声谜语,何宛清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这齐国嫁来的河阳公主,真是恼人!
行宫里围出了猎场,各家儿郎便纷纷牵马持弓而来,只等着一身令下,好飞驰出去搜寻猎物。各家的少年儿郎都跃跃欲试,想要在摄政王面前一展风采。还有不少英气飒爽的小姐,也做射猎打扮,要与男儿一较高低。
萧武川允诺给谢美人一条狐狸皮子,这才兴冲冲朝着猎场走去。内侍给在他身后,替他提箭筒、牵马,萧飞骕与萧骏驰也跟了上去。
“我看三弟还是别下场了。”毫州王萧飞骕挎了猎弓,牵着一匹骏马,对萧骏驰笑道,“连着三年都是你拨得头筹,让其他人可怎么办?”
萧骏驰笑了笑,止步,道:“也是。佛家说‘不杀生’,我往年犯得戒数太多,今年就不行猎了。二哥与陛下好好玩一把。”
猎场里绿意盎然,春枝繁茂。层层叠叠的枝叶,掩着行宫一角。一声令下,诸人便争先恐后地策马飞奔了出去,四下寻找起猎物来。
萧骏驰捻了佛珠,慢悠悠晃回了女眷休憩之所。莺声燕语的女人堆里,就他一个身量高大的男人,看着甚是扎眼。
姜灵洲坐在太后身旁,正与太后、皇后说着华亭趣闻。冷不防见到萧骏驰走了回来,纳闷道:“王爷怎么不去射猎?”
“佛门戒数。”他笑了笑,便在姜灵洲身旁坐下,“与其杀生,不如回来同你说说今晚上吃什么。”
“能吃什么?还不就是烤兔子、狐狸肉。”姜灵洲道,“既是行猎,总得吃些野味。王爷若是要吃的话,就别搬出佛门戒数来了,省得佛祖罚你。”
“我确实许久未吃这些油腻红肉了。”萧骏驰说,“刷了油、上火烤,我们在军帐里都这样吃。”
两人正说着晚上烤野味的事儿,那边房太后却用手背掩了口,小小地干呕了声。陆皇后见状,关切问道:“太后娘娘这是怎么了?”
“无妨。”房太后软绵绵道,“哀家许久不吃这些烤的、炸的,乍一听见这油腻腻的说法,便有些不爽利。”
“倒是竞陵考虑不周了。”萧骏驰笑了笑,便牵起姜灵洲的手,道,“竞陵去一旁坐着说便是。”两人十指紧扣,便从女眷丛中穿了出去。陆皇后望着他俩背影,眸光里好不羡慕。
萧骏驰和姜灵洲坐到一旁,徐家的一团夫人小姐恰好在旁。徐夫人带着徐二小姐来请安,又把自己已出嫁的大女儿也领来拜了姜灵洲。
“这是费家的孙少奶奶吧。”萧骏驰认出了徐大小姐,笑说。
“我这不成器的闺女,前两年嫁了出去,难为王爷还记得。”徐夫人答道。
“本王记得那费家长孙是个才华横溢之人,骑射功夫也不错。徐正挑女婿的眼光倒是不错。”萧骏驰提到自己恩师的族人,便满口夸赞不绝。
“可不是?”徐夫人笑意盈盈,“我那女婿才许诺了要拿射猎的头名,好挑一张完整的皮子给她做明年冬的衣裳。”
徐夫人拉完了家常,便领着两个女儿回去了。姜灵洲正拨着面前小几上的茶点,她听到徐夫人走远,便小声道:“陛下给谢美人打一张狐皮,费阁老的孙子也要给媳妇打毛皮。王爷倒是省事,什么也不用做。”
萧骏驰摸了摸下巴,语气有些讪讪:“王妃想要什么裘皮锦衣,王府没有?”
姜灵洲气不打一处来,瞪他一眼:“王爷真是一点儿都不懂风花雪月之事。”
“我懂了,”萧骏驰垂下手,若有所思,“重要的是一个‘心意’,那我也下场打猎去。只是我不敢多猎,怕佛祖怨我。”
“算了罢,妾不过是在玩笑罢了。”姜灵洲笑了起来,“王爷这个假善男,不如早点儿把佛珠摘下来,免得叫真和尚看了笑话。”
姜灵洲知道他多少还是要做做样子,假充出个信佛的模样来,便没有强迫他去射猎。反正王府里怎样的皮子衣料都有,也不缺这一块。
一个时辰后,射猎的男男女女便陆续回来了。有的收获颇丰,马鞍旁的猎筐里堆得满满当当;有的两手空空,顶着讪讪之色羞愧无比。内侍上来清点猎物,好抉出一二三四名。
数来数去,这猎获最多之人,既不是费阁老的长孙,也不是向来擅猎的毫州王,而是一个名叫格胡娜的小姐。
那小姐是毫州王近侍格尔金的妹妹,本名好像叫做什么“娜塔热琴”,五官生就一副外邦人模样,射猎功夫也是好得很,竟生生盖过了当场所有儿郎。
萧骏驰听闻第一名是个女子,不由哈哈大笑,问:“格尔金的妹妹想要甚麽赏赐?”
“我听闻王爷请了五瑞班来行宫,”格胡娜爽朗道,“想请这五瑞班唱一折戏。”
“这还不简单。”萧骏驰挥挥手,应了,“本王答应你便是。”
那格胡娜像男子一般作了个揖,又说:“我猎到了一只狐,想把这狐赠给在场女子,不知王爷可答应?”
“这有什么好不答应的?”萧骏驰失笑,“男子送猎求爱倒是常见,你送猎做什么?”
格胡娜提起了狐狸来,走到姜灵洲面前,将背上插着箭的猎物奉到了姜灵洲面前:“我早就听闻齐国的河阳公主有‘大齐第一美人’之谓,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在匈部,猎首当将所猎之物献给全匈部最美的女子,如今我便将这狐狸献给竞陵王妃。”
萧骏驰怔住了。他心底有些复杂,最后还是认命了——他老婆太美,连女子都时常被她迷住,这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风吹动萧字猎旗,那金红旗帜呼呼作响。猎场林间影影绰绰,枝叶翻动,绿意随风而涌。
就在这时,那繁茂枝冠下,渐渐走出个人影来,似一片张扬的火。有恰好抬头的内侍,不由疑惑道:“这是哪家的大人刚射猎回来么?”
再定睛一看,那原是个赤足散发的女子——身无缀饰,只着一袭如莲红衣,袒着雪白双臂与无暇玉足。如瀑乌发为风所扬,露出一张似傲雪骄梅般的面容来。这缓步踏来模样,竟似天女迎玉练而下,美得惊心动魄,足令人一眼就心动。
这女子正是梁绿蕙。
她本应待在冷宫中,但房太后将她偷偷放出冷宫,又带来了猎场。稍加打扮,她便在这群凡夫俗子面前出现了。
眼见着诸人一片寂然,目露惊艳之色,梁妃内心好不得意。再看看那少年帝王,已然是有些痴傻了,心中狂喜之意不由愈发。
庸人到底是庸人。
只要她有这无匹美貌,就算犯了什么惊天大罪,也无甚要紧的。
只要陛下重新召见了她,那她便可重归贵妃之位。
她正这样想着,身后忽而传来一声咆哮,如铁磨石裂,好不吓人。梁绿蕙一惊,扭过头去,见那竟然是头通体棕褐的巨熊,站立起来足有一人之高。此刻这熊正张牙舞爪,大有向梁绿蕙扑去的架势。
猎场之内,本无这样凶悍的猎物。这突然异变,令所有人都呆住,一时不知所措。女眷们有胆小的,都惊呼起来。反倒是房太后先反应过来,尖叫道:“还、还不快放箭!”
立时便有几个外侍弯弓搭箭,对准了梁妃身后的巨熊。也不知太后平时没甚麽权力,这几个外侍缘何会这么听她的话。
“太后娘娘!”内侍王德海连忙劝道,“这梁妃娘娘还在呐!若是贸然射箭,唯恐伤到了梁妃娘娘啊!请太后三思!”
房太后面露惧色,颤着手,连带着指上的护甲也哆嗦着:“陛下龙体重要,还是这梁绿蕙重要?!还不快放箭!”
梁绿蕙虽僵在原地,却耳聪目明,自然能听清房太后所说之话。她心中巨愕,明白这房太后怕是要借机杀人,眼前登时一片灰暗。
她还未复宠,还未出宫嫁予竞陵王,又怎能白白命丧箭下?!
她咬咬牙,提着裙摆便想逃跑。谁知那巨熊见她逃跑,竟愈发兴奋起来,口吐浊气,嘶喘着朝梁绿蕙冲去,混着污泥的爪子一样,便在梁绿蕙的身上深深地抓出一道印子来。从面颊到左耳旁,数道可怖抓痕,滚满了血污,煞是吓人。
梁绿蕙哀叫一声,捂着面颊滚落在地。她向来金娇玉贵,何时受过这般痛楚,顿时嘶叫起来。更令她癫狂的是这深深一抓,足叫她破相。从前她嘲笑谢如莺破了相,可如今她自己却也遭此厄运。
没了这张脸,萧骏驰还会要她么?
向来以容貌为傲的梁绿蕙,根本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瞬间万念俱灰。她散乱着发髻站在原地,抬眼便瞥到房太后故作瑟缩地躲在高台上,心里恨意齐齐涌出。
面容好一阵扭曲翻腾后,梁绿蕙忽而似疯了般大笑一阵,随即恶狠狠地瞪着房太后,道:“房月溪,你想要杀我,你也别想好过!我今日就要这天下人都知道,你们做的好事!你同你那好皇儿……”
话至一半,一枚羽箭倏然破空,以迅光极电之势,飞速掠过猎场,直直射入她喉间。那羽箭力道之大,竟穿喉而过,又自梁绿蕙后颈没出,带着余力射入了那巨熊心窝。
巨熊惨叫一声,轰然倒地。
梁绿蕙呆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