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钪拢艨コ畚尴舅耍谷孟舴审X趁机抓着把柄,要以谋反之名处死姚家上下。
姚用夫妻虽身死,姚用一双儿女却得以逃出生天。辗转颠沛之下,终于投在萧骏驰麾下,化姓为宋,只说是萧骏驰自幼好友,再不提及旧事。
时光辗转,太延终于安泰下来,萧骏驰得封摄政王,主理朝纲。自那时起,他便与自己的侄儿萧武川越行越远,貌合神离。
萧骏驰摄政后,忆起古言朵那一道卦语,心里恨极了肆意妄为的火祆,便改信了佛宗。在他授意之下,魏国上下佛教重兴,火祆渐渐淡出百姓视野,少有痕迹了。
萧骏驰以淡淡语气说完这些陈年旧事,姜灵洲却彷如犹在梦中,浑然未觉他已停了声。许久后,她才懵懵懂懂地反应过来。
金月在天,星河映水,四下渐渐寂静了。
这一瞬,姜灵洲便想起许多事儿来。譬如从前在竞陵时,萧骏驰随口说了一句“大哥身死后,便觉得这火祆无甚意思,改信了佛宗”。谁又能料到,这简单一句话背后,竟有如此惊心动魄、事关生离死别的旧事?
转念一想,又思及格胡娜提到的“祆教女使”,心底便微微不安起来——格胡娜若是祆教女使,那她的身世,岂非也不简单?
“王妃想什么呢?”萧骏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这些陈年旧事,要分丝捋线地理出来,可是极耗费功夫的。这些事儿,有本王忧虑着便够了,王妃只需养好身体,好好将春儿……春哥生下。”
“还真的叫|春哥了?”姜灵洲问。
“这不是王妃说的么?”萧骏驰反问。
“那妾身再想想。”她暂时忘记了萧骏驰刚才说的种种旧事,展露了笑容。
趁着萧骏驰扭头看着岸边灯火的光景,她悄悄从袖中取出了那从萧骏驰流灯中抽出的纸条,用低垂余光,小心地瞥了一眼。
继而,她便心满意足地收起那张纸来,唇边笑意透出一分甘甜。
萧骏驰回过头时,恰好看到她不知为何在笑,便问:“王妃在笑什么呢?”
“妾身在想……王爷的字,果真是一字千金、价值连城。日后我俩落魄了,若无家可归,便让王爷出去卖字画去,讨碗饭吃。”
作者有话要说: 大狗:技艺在手,走遍天下都不愁。
【1】应是天仙狂醉……《清平乐·画堂晨起》,李白。
【2】大小周后共侍明主……取李煜、娥皇、小周后典故。
【3】索黎雅士德……应作Zoroastrianis。m。本文只借其名,内容全部架空,请勿代入史实
哇靠 春哥的名字都给我屏蔽了
第62章 竞陵秋
七月流火; 八月萑苇;九月授衣,十月陨箨。
竞陵的秋季,便这样悄悄过去了。
姜灵洲如今已有了五个月身孕,精神却比往日更好了。她从前偶尔会感到反胃,进而干呕起来;入了五个月的时候; 反倒连干呕之症都消解了。不仅如此; 她既没有困乏厌食,也没有胃口大开; 倒是和常人无异;反倒是兰姑姑想着法子; 指望她多吃一些; 好补一补身子。
姜灵洲沾沾自喜; 说:“怀胎生子,也不过尔尔; 倒没什么痛苦的。”
有生过孩子的老姑姑就笑眯眯地说:“哎呀; 王妃娘娘这是高兴的太早了。这五个月的时候; 确实是比较舒坦的;可一旦肚子再大起来; 之后可有的折腾了。”
姜灵洲听了,担心了一阵子,很快便将其抛之脑后。她听闻郡府城外的枫叶红了,便极想去赏枫,好不容易,才让萧骏驰答应陪她同去。
自然,少不了前后侍卫护送、仆从跟随。
姜灵洲想起从前自己去参佛,萧骏驰特意让那寺庙里都腾空了; 只为了避免冲撞了她;于是这次,她便着意叮嘱了萧骏驰,无须如此大动干戈。
以是,到了枫树遍布的山野时,还能见着别家的马车女眷。
萧骏驰下了马车,亲手来扶姜灵洲:“说来,本王也没怎么仔细看过这郡府外的枫叶。怪不得王妃一定要来看,仔细观摩,确实是景色绝佳。”
红叶萧萧,满山皆赤。那枝叶下,偶尔还藏着女眷们衣衫一角,翠绿薄红,极是鲜妍。忽见得一株枝叶后,走出个款款女子来,作妇人打扮,却颇有几分面熟。
这女子远远瞥见了竞陵王府的马车,也是惊讶地轻轻“呀”了一声,此女却是钟小燕。
姜灵洲听见她的声音,便问道:“可是钟家小姐?”
那妇人应声上前来,答道:“确是小燕。”
傅徽在前,本想伸手阻拦这妇人。可他身旁有一截树枝,在他错身之时,竟“嘶拉”一声割裂了他的袖口与衣袍。一截青色衣料,连着他身上香囊与所系红绳,俱落在了地上,场面好不尴尬。于是,钟小燕便畅通无阻地站到了姜灵洲面前。
好在,萧骏驰也无阻拦之意,像是一点儿也不记得当初在钟家的那些不悦之事了。
姜灵洲打量了钟小燕一番,见她盘着妇人发髻,鬓列金饰、锦衣华服,显然过的极是不错,便笑眯眯地问:“许久未见,钟小姐已经嫁了人家?”
钟小燕嫣然一笑,道:“是的,现在小燕已是金家妇了。”
“原来如此,”姜灵洲作恍然大悟状,“那我该改口称金夫人了。当初在钟家一见,我与王爷俱是为你才气所惊,王爷也说似金夫人这样的女子,便该做个堂堂正正的妻室。”
钟小燕扬起头来,眉宇间有了一分傲色,道:“王妃说的正是。既是好人家的女子,便不应为妾。宁做个寒门妻室,也不该为了攀附而去高门做小。”
一席话说的极对姜灵洲胃口,她不由笑容愈甚。
“听闻王妃娘娘在太延闷着了,这才回了竞陵来。请问王妃娘娘几时再回去?”钟小燕笑问,“届时,小燕也好与夫君同去相送。”
看她提起夫君来,面露笑意,想来是丝毫不芥蒂钟家曾要她嫁与萧骏驰为妾之事了。
“应当是不回去了。”迎着钟小燕讶然面色,姜灵洲答道,“那太延人多事杂,怪闹心的,倒不如竞陵待着自在些。”
钟小燕闻言,道:“那倒是竞陵郡民的福气了。想王爷政务缠身,久久不在郡中,百姓想见都见不着王爷;如今可好了,王爷与王妃能长久留在郡里。”
姜灵洲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到身旁萧骏驰咳了一声。她立刻关切地问道:“秋日风冷,王爷可是感风寒了?要不要去取件披风来?”
萧骏驰板着脸,说:“无妨。”
姜灵洲又转过头去和钟小燕说话了:“也不知道现在竞陵时下流行些什么衣服花样、发髻簪子……”
话才说了一半呢,那边萧骏驰又咳了起来。姜灵洲这就有些不懂了,怎么这人专挑自己和别人拉家常的时候咳嗽呢?
钟小燕倒是反应过来了,说:“王妃与王爷难得一并同游,小燕便不打扰了。夫君还在那边儿等着我呢。”说罢,也不等姜灵洲准了,便低着身子匆匆地退了下去。
姜灵洲懵了一阵子,才用手指捅了捅萧骏驰,说:“你呀,连妇人家都不让我多说话?从前娜塔热琴是这样,如今钟小燕也是这样。”
“为夫好不容易才挤出时间来陪王妃,”萧骏驰捉住她的手,笑道,“王妃总得赏些脸面不是?”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便去了那枫林深处。一路行来,满山金红。每逢风起,便是一阵猎猎秋声,景色甚佳。
姜灵洲在山野里行了一段,便状似不经意地问道:“王爷此番回竞陵来,为的是查证当年先帝身死的真相吧?”
“是。”
“可如今祆教已消匿无踪,姚用也去了这么多年,若是要理清旧事,又要从何理起呢?”
姜灵洲问完这句,却久久听不得回应。她扭过头去,却看到萧骏驰做出苦闷的样子,揉着自己的脑门儿。半晌后,他才叹道:“王妃的性子总是如此,事事都要了解清楚。有时候我倒希望王妃安心一些,外边的风风雨雨就交给男人,自己便坐着享福就好。”
“事关王爷,妾身又怎能袖手旁观呢?”她说着,将手覆上了小腹,低低道,“更何况,这也是为了这孩子呀。”
“……真是拿你一点法子都没有。”萧骏驰说。他向着枫林深处走了几步,伸手捻起一片金红色的五瓣叶来,转着叶柄,慢悠悠说,“虽然已过去了那么多年,可是要说线索,也不是没有。当年玄甲军被偷调之时,其实鱼符已在我的手上。”
“怎会?”姜灵洲有些吃惊,“玄甲军的鱼符不是被先帝交予姚大将军了么?”
“那时我年少,也不明白姚用为何匆匆将鱼符在私下交托予我。”萧骏驰面上浮出一层追忆之色来,“现在想来,必是那时的姚用猜到了些什么,这才把鱼符给了我。即便他失去了踪迹,那玄甲军不得鱼符号令,本当是驻留原处的。”
姜灵洲弯腰穿过一道低枝,紧紧地跟了上去:“可若依照王爷所说,先帝是死在玄甲叛军之中。”
“是。即使鱼符从头到尾都躺在我的手心之中,可那玄甲军还是被他人调动了。”萧骏驰说着,眼光一转,忽而瞥到她头顶躺着一片细小的金叶,便说,“别动。”
姜灵洲立刻待在原地,不敢动弹了。他走上前去,从她乌黑发间摘下那枚叶片,这才慢悠悠地继续说了下去:“我猜,是那鱼符被人作出了仿品。”
此言令姜灵洲颇为惊愕。
她不是不知世事的深闺妇人,在齐时也对军策有所涉猎。鱼符如此重要,必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枚金符。想要仿出个赝品来,怎么也需要将其捧在手心仔仔细细观摩上半个月,才能勉强打出个形。
“后来我想起,齐国确实有那么一位人物,眼力非凡,只须过目一看,便能将金件的图纸仔细画出来。不知你可否听过他的名字?他本叫做应君玉。”萧骏驰说。
提起“应君玉”这个名字,姜灵洲倒确实有些印象。
这应君玉少时长于市井,擅制金巧之物,拿手的技艺是“多极连环”。他做出第一个多极连环后,便曾扬言说,若有谁能解开这连环,他便愿为其老老实实干上十年的活。他在酒楼放话后,日日都等在二楼雅阁。只是三月过去,也未能有人解开这多极连环。由是,此人便名扬江湖。
后来,应君玉也试做过巧锁机关,乃至火器暗器,一张图纸叫价千金,却供不应求。只是不知何时起,应君玉便忽地从市井中销声匿迹,再无法寻见了。
姜灵洲第一次知道这个名字,还是因为刘琮送了她一副双阳极的九连环。她翻看那环身之时,便看到上边刻着个小小的“应”字,那时蒹葭便玩笑说:“这莫不是应君玉应先生的大作吧?”
不过,那也只是蒹葭的玩笑之辞罢了。
因为应君玉的名号大,因而坊间多有人冒称应君玉之名,给自己的暗器、匣锁等物刻上一个“应”字,再模糊其来历,希冀以此卖个好价钱。因此,坊间流通的“应君玉作”之物,数量极为庞大。
“妾身知道。”姜灵洲回答道,“是那个擅长制巧锁暗器的匠人,是也不是?”
“正是。”萧骏驰答,“若说谁能凭仅仅一眼就制出个鱼符来,这应君玉倒是极有可能。就算不是他干的,凭借他对这一行的熟悉,也该知道些什么。更何况我大哥身死后,应君玉便从齐销声匿迹,我看……这也是有理由的。当年他最后出没之所,便是竞陵,如今我特地来寻他的踪迹,万望不要白走一趟才好。”
如此一说,姜灵洲倒有些后悔当初将那些东西还给刘琮了。
要是留着,指不得还能派上什么用场呢!
不过萧骏驰这脾气,要是她留着其他男人送的东西,准能闹得竞陵郡都颠倒过来,叫人不得安生。
午膳便在山脚酒家用了,恰好是松江蟹肥的时候,店家上了一捆儿的蒸蟹,一只赛一只的肥大;滚金色的壳与健实的腿脚,捆得严严实实待人品尝,看着就令人好不心动。可偏偏姜灵洲怀有身孕,不能吃这寒凉水物,只能眼巴巴看着别人吃。
“王妃莫急,待以后生下了春儿,再吃也不迟。”萧骏驰陪着她,也没有吃蟹,安慰道,“届时为夫亲自剥给你吃,如何?”
“可那一等,便是要一年。”她垂了眉,道,“妾总算明白了,为何这孕事极为艰难。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可真是难受得要命。”
“王妃就这么贪嘴?”萧骏驰失笑,给她夹了点儿撒了碧绿葱花的鲜嫩鱼肉,道,“尝尝这个罢,鱼肉是可以吃的,还能叫春儿生的更聪明活泼些。”
这鱼肉蒸得漂亮,鱼肉白嫩,落在浓郁的汤汁里,像是雪花点儿似的,叫人不忍下筷。鲜绿的葱点衬着嫩生生的豆腐方和黄澄澄的姜片,颜色好看极了,香味也是一等一的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