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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镐弟,你这样摇下去远烈会被摇傻的。你没看见他额头上都已经出血了,还是快点儿找大夫吧!”另外一个虽然沉稳但是掩盖不住焦急地声音从另外一侧传来,和刚才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时,叶应武感觉有人将自己背了起来,接着第一个声音的主人似乎挥了挥什么东西,对面传来嘲笑的声音。不过他心中疑惑的是,那声音中所提到的“镐弟”是谁,那个“远烈”是谁,那个“武弟”又是谁,但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已经将他彻底的笼罩,额头上冰凉而且疼痛,这是受伤了的感觉。
大学时曾经一次在酒吧里打架,额头上就被酒瓶子敲了一下,当时的感觉和现在如出一辙,难不成那个奇怪的门后面通往的,竟然是一家酒吧?不就是去一趟酒吧吗,至于搞得这么神秘?
“师兄,武子都被欺负成这个样子了,这口气咱不能就这样咽下去,怎么着也得打回去!否则以后师兄你的脸面,还有我们江家、叶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余既已经在朝堂上因为和那奸臣不和的缘故得罪了吕家,现在说什么也不能牵累到你们头上。”沉稳的声音再度响起,犹豫了片刻,“再说了,你们两个这一次分明是因为歌女之事和吕家起的争执,把事情闹大了传出去有损江、叶两家的名声······如果不是我恰巧路过,恐怕早就出人命了。”
叶应武越听越混乱,眼睛疼的根本睁不开,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什么,一只手急忙伸了过来,虽然滑嫩但十分有力,手伸来的正是那个被称为“师兄”的人所在的方向。
能叫出“师兄”这个已经快被时代遗忘了的称呼,说明自己已经不是在现代了,只是······只是他奶奶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一个声音的主人并没有再反驳,而是有些担忧的说道:“师兄,你看你又脸红了,下次还是不要撒谎了。是不是爹爹他们已经知道这件事了,然后让你赶过来的?”
“镐弟······罢了罢了,师尊听说你们两个在勾栏里和吕家起了争执,连忙派我过来,把人接回来。”
渐渐地,眼睛能睁开了,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叶应武顾不上这么多,抬头看去,将手递给自己的是一个不算英俊的白衣士子,身材也不算高大,但是全身流露出来的是一种中正平和之气,举手投足间尽是铮铮傲骨。
而一开始将自己从黑暗中拉回来的则是一名衣着华贵、手握马鞭,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年,虽然长得人高马大,但是在白衣士子面前显得有些唯唯诺诺。七八名家丁挡在几个人的前面,手握长棍。
“师兄,武子醒了!”
“先把远烈背上马车,镐弟,让家丁们退下。”白衣士子平和的说道,似乎前方血腥的斗殴并没有使得他恐惧和退缩。吩咐完后,白衣士子方才露出一缕和煦的微笑,看着晕晕沉沉不明就里的叶应武。
算了,还是装晕吧。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叶应武索性又闭上了眼睛。总之这样的话,可以使得都快要炸了的脑袋变得舒适一点。似乎看到叶应武本来狰狞的面目渐渐松垮下来,白衣士子没有在喊他,反而止住了旁边的少年冲上来的举动。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暴喝,紧接着是密集的脚步声。
“既然来了有本事你们就别跑!”
犹如晴天霹雳,一下子将叶应武震醒了。
奋力的睁开眼,只见前方几丈远处,两名本应该风度翩翩的锦衣公子此时却是满脸的嘲笑和得意,他们脸上的麻子也随着叶应武视线的清晰变得清清楚楚。叶应武下意识的狠狠握着白衣士子的手,吓得白衣士子急忙转过身来,语气也变得有些焦急起来:
“远烈,你头上伤势太重,今日的事情,愚兄相信吕家会给一个合理的交代的,还是先养好伤势再说吧。不管孰对孰错,师兄是不会看着你们受这个哑巴亏的。”
叶应武诧异地看了白衣士子一眼,也不知道自己所占据的身体到底以什么身份地位,竟然能够让这个看起来正直的人变得焦急起来,甚至不由分说便偏袒一方。
第六十一章南风渐起(上)
沁园春
——文天祥
为子死孝,为臣死忠,死又何妨?自光岳气分,士无全节。君臣义缺,谁负刚肠。骂贼张巡,爱君许远,留取声名万古香。后来者,无二公之操,百炼之钢。
人生翕欻云亡。好轰轰烈烈做一场。使当时卖国,甘心降虏,受人唾骂,安得流芳?古庙幽沉,仪容俨雅,枯木寒鸦几夕阳。邮亭下,有奸雄过此,仔细思量。
大宋咸淳二年五月廿三日。
江南西路,兴国军,永兴县。
红日悬挂在东天,浩浩大江已经笼罩在暖阳之中。
这是南方夏日即将到来的征兆,不过好在两宋时代正处于小冰河期,整个地球的温度都在下降,远没有七百年后那么热,所以对于没有空调和雪糕的夏天,叶使君表示自己还是勉强能够接受的。
阵阵暖风卷动着院子里面的树和花草,铃铛坐在长廊下,一名婢女急匆匆的跑过来,附在这位叶家后院大丫鬟的耳畔轻轻说了几句,铃铛一挑眉,忍不住眨了眨眼,然后霍然起身走向小桥流水环绕的院落。站在院外的两名婢女见到大丫鬟走过来,急匆匆的行礼。
“且去催催使君和娘子,都已经快日上三竿了,外面的几位大人都到齐了。”铃铛轻声吩咐,俏脸之上也不由得掠过一抹急迫,也不知道自家使君和娘子在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原来使君从来都是一喊就起,然后披挂上马直奔军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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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帘罗幕,雕梁画栋。
前世今生都是不折不扣的“二代”,叶应武不会做作清高到把自家装修的富丽堂皇的院落腾出去的,在前线浴血厮杀一场,要是回来再不享受享受这园林式的住宅,怎么着也对不起自己不是?
更何况那些之前在这里任职的官员走的时候没有变卖家当、拆掉这些雕梁画栋的房屋,而是很不正常的将地契乖乖的交给了后任,其中自然又讨好江南西路兖兖诸公的意思在内。
罗幕之内,一只玉臂伸入锦衾,推了推睡姿很不端正的男子,绮琴秀眉微蹙,轻声说道:“夫君,已经不早了,还是速速起来吧,外面铃铛那几个丫鬟,还不知道怎么看妾身的笑话呢。”
叶应武舒服的哼了哼,忽的转了一个身,险些将绮琴手中的书碰掉,片刻之后叶二衙内方才懒洋洋的说道:“偷得浮生半日闲,今天老子不上班。”
“上班?”绮琴一怔。
意识到说漏嘴了,叶应武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哦,就是当初在临安的时候兄弟们一起······”
下面就算不说绮琴也明白,这帮子净街虎上了街只能当祸害,不过原来还真的没有听说过这净街虎上街原来叫做“上班”,绮琴是冰雪聪明的女子,知道不是自己孤陋寡闻就是叶应武不想说实话,所以索性也不再追问。
“砰砰”外间传来敲门声,旋即一名婢女走到屏风之后,轻声说道:“启禀使君、娘子,已经日上三竿了,铃铛姊姊说外面几位大人都已经来齐了,请使君速速前去。”
绮琴忍不住俏脸一红,看的眯缝着眼睛正在偷看的的叶应武心头暖洋洋的,不过见到绮琴的眼眸转过来,叶二衙内飞快的合上眼睛,立刻就跟睡着了一般。绮琴见他睡得香甜,无奈的轻轻叹了一口气,自家良人恨不得半个身子都压了上来,绮琴却也是动弹不得。
“夫君?官人?使君?”绮琴轻声拍了拍叶应武,“外面几位大人都已经来了,起来吧。”
叶应武知道不能再赖床了,只能万般无奈的坐起来,绮琴急忙为他披上衣服,那名前来通知的婢女也很识趣的急急忙忙将叶使君的外衣递上前来。叶应武狠狠瞪了那名怯生生的婢女一眼:
“下次等到日上四竿了再喊,听明白没有?”
那名婢女哪里见过平日里和颜悦色的使君大人如此横眉冷对,当下里差点儿没有筛糠,好在绮琴轻笑着挥手让她退下,然后亲自伺候叶使君更衣:
“夫君已经是兴国军的知军,自当以身作则,今日起得这么晚,已经不对了。若是让公公婆婆晓得了,还不知道怎么责罚妾身呢。夫君就算是不想做一个好官,也总得为妾身着想吧。”
叶应武在绮琴的俏脸上吻了一下,翻了翻白眼:“好啊,为琴儿着想,本大人可是要收报酬的。”
看着叶应武翻着白眼一脸坏笑,绮琴轻轻拧了他一下,然后还是乖巧的替叶应武系上腰带。
刚才那名婢女离开时随手带上的门被风吹开,发出轻微的响声。叶应武看着铜镜当中青巾蓝袍、眉宇飞扬的年轻人,黄麻一场大战,这二十岁的青年举手投足之间那丝丝缕缕的稚嫩之气已经被消磨干净,只是简简单单的蓝袍青巾,却反而衬托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狠戾霸气,仿佛要削平这世界上的所有敌手。
“这一身如何?”绮琴轻声笑道,眼波流转,俏目含情,看着铜镜当中的美男子。
叶应武大大咧咧的点了点头,似乎对于自己的形象很是满意:“早饭你且先吃着,我出去见见他们,总不能让大家久等了。”
“嗯。”绮琴又伸手帮他平了平衣襟,这当日倾酔临安的花魁不再向红尘女子,更像是一个温婉的小妻子。
享受着前世没有的温柔体贴,叶应武带着笑容举步出门,看着已经被风儿吹开的房门,叶应武怔了片刻,旋即意味深长的笑着对身后的绮琴说道:“南风渐起,南风渐起了。”
绮琴一怔,缓缓点头。
南风渐起,风云涌动,天下又怎会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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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应武并没有按照规矩一身紫色官服,而是很随意的披上青袍,头发也只是用一条头巾束了,优哉游哉的走进议事的大堂。知道这位使君大人上了战场还算是正儿八经,在平日里就整个儿吊儿郎当的样子,所以即使是一向对自己的仪表要求很严苛的文天祥和谢枋得也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头,至于张世杰等人自然是视而不见。
环顾四周,还真的是人都到齐了,从两淮都统张世杰一直到掌管后勤的马廷佑和郭怀,天武军的全体将领和两淮水师的几名骨干将领济济一堂,这里面也不缺少“宋末三杰”这样青史留名的大人物,而且岂止是不缺少,叶应武苦笑着发现这三位未来的大人物都已经坐在那里了,当真是命运弄人。
或许是知道这位使君大人在整场黄麻之战中扮演了难以替代的角色,也的确为整个黄麻之战的胜利倾注了心血,所以即使是和叶应武互不统属的两淮水师将领,对于这位叶使君的迟到也没有丝毫的异议,看向他的目光依然是已然持续了一路的钦佩和敬仰。
大堂上摆着两张椅子,一张是给张世杰坐的,另一张是给叶应武坐的。按官职,张世杰身为黄州知州,黄州行政地位高过兴国军;按履历,两淮水师都统是绝对的一等一水师大将,而天武军终归还只是地方厢军编制;按年龄,张世杰年长又是叶应武的姊夫,所以无论如何两人也不能平起平坐,但是张世杰还是毫不犹豫的将叶应武的椅子搬到和自己一同的位置上,对于他这样一个举措,天武军将领们自然是脸上有光,以夏松为首、一向心高气傲的两淮水师将领也是出奇的没有反对。
当然,这种江万里一党小团体“开会”,无关人员自然不能参与,比如说一路舟车劳顿又身临前线,病倒了的程元凤,又比如那位临阵脱逃反而什么惩罚都没有的范文虎。
“咳咳。”张世杰轻轻咳嗽两声,叶应武冲着这些文臣武将们一拱手,当仁不让的坐了下来,实际上这种场合没有必要再谦虚什么,文官基本都是自己人,而和那些武将,玩儿虚的就真的是万人嫌了。
议事堂自然而然的坐北朝南,阳光洒进堂中,阵阵南风吹动。
陆秀夫、文天祥和谢枋得三人虽然是文官,而且人数远远少过武将,但是只是这三人往那里一座,气势自然而然的就凌驾于对面那一排武将之上,和那凌厉的杀气不同,这三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不只是常有的书卷气息,更是桀骜不驯的骨气,这是大宋脊梁骨在好几代之前就已经软了的士子们所没有的。
状元出身的文天祥隐然是三人之首,见到叶应武和张世杰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飘过来,文天祥也不再犹豫,轻轻吸了一口气,挥袖而起:“启禀两位大人,大战期间,由谢大人担负兴国军的民政事务。”
听到文天祥提及自己的名字,谢枋得也丝毫不犹豫,立刻站起身来,朗声回答:“天武军和两淮水师北上期间,下官带领官吏巡视兴国军所属诸县,明察暗访,已掌握各地县官施政情况,北方大冶、永兴两县因为